22

正值九、十月份,甘孜州的旅游旺季。

新都橋、理塘、稻城亞丁,三個耳熟能詳的地方,逗留的人最多。

相比其他大熱門的旅游勝地,新都橋鎮上的傍晚,熱鬧得來又有些安靜。

應挺在門口站了會,望了眼酒吧的招牌,獨自進門。

兩層樓的複式裝修,小姿情調,音樂柔和,和其它酒吧大同小異。

他坐到吧臺,一眼掃過大廳,客人不多不少,大多看起來是游客。

“喝點什麽?”吧臺裏的女人兩手撐着臺桌。

一身性感摩登的打扮,烈焰紅唇,破浪卷發,渾身散發着得天獨厚的女人味。

應挺:“來杯你們店裏的招牌。”

摩登女眼神裏透着桀骜,沙啞的嗓音說:“還沒開始就喝這麽猛?”

應挺挑眉:“不行?”

她道:“才來的麽,一個人?”

應挺但笑不語,瞧着她的目光深不見底。

她鮮紅的嘴唇勾勒出迷人的弧度,側過身,離開時手點了點他,說:“招牌威士忌。”

她打開吧臺旁邊的一道門進去。

應挺若無其事地再次轉身,那雙狩獵的眼眸不露聲色巡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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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摩登女之外,酒吧內還有一位工作人員,二十五六的樣子,不像是小年青描述的酒吧老板阿吉。

客人裏都是倆倆結伴,三五成群,再正常不過。

唯一是二樓最右側,有一間木板隔出來的房間,房門正對着他,門上挂了把鐵鏽鎖。

小年青說付帥和阿吉今晚會當面交易,也就是說現在阿吉手上有貨。

“感覺怎麽樣?”摩登女手上拿了一瓶威士忌,正往玻璃杯裏倒。

“嗯。”應挺點着頭回來,手在眼前揮了揮,吊兒郎當地說,“眼前一亮。”

摩登女目光掃過樓上那桌婀娜多姿的外國美女們,似笑非笑,“我是說這間Bar。”

應挺接過酒杯,“我說的這酒,眼前一亮,不同凡響。”

摩登女不介意拆穿:“你還沒喝。”

應挺抿了一口,向她示意。

摩登女聳聳肩。

“酒喝了,還沒說,開始什麽?”

摩登女換了換腳,重心右側,偏頭湊近了,“今晚有空麽?”

應挺還是那樣散漫的态度,“那要看是什麽事。”

“開心事。”

“出來玩當然是尋開心。”

摩登女勾起唇,向表演臺瞟了一眼,樂隊吉他手主唱已經就位。

“Dance Night,懷舊之夜。有興趣留下來玩一玩麽。”

“懷舊舞之夜?”應挺看過去,“聽起來不錯,你辦的?”

“嗯哼。”

“酒吧也是你的?”

她頓了頓,餘光掃過一眼應挺的指腹,意味不明的笑着轉過身,在酒架拿了一瓶啤酒,瓶口貼着桌沿邊,一掌拍開。

酒水緩慢倒進玻璃杯裏,白色氣泡迅速冒起來。

“打工的罷了。”

“噢,”應挺看着她的杯子,拿起自己的酒喝了口,“什麽時候開始?”

“快了,你聽。”

音響換了,吉他單奏。

經典的律動,如同老式收音機裏播放的曲調。

陌生的熟悉感。

“這主唱的嗓音挺有特色——”

應挺施施然偏頭看向舞臺,忽地目光一頓,整個人定住了似的。

摩登女覺得奇怪,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勾起戲谑的笑。

“女朋友來查崗了?”

應挺動動嘴皮,回頭看面前性感美豔的女人,眼皮子先兆跳動了一下,警鈴大作。

有一霎那的不知所措,眼神來回在兩個人之間晃了圈,忽地眉眼一挑,眼裏閃過精光,腰板硬朗起來。

他一改剛剛吊兒郎當的坐姿,正襟危坐,目光端正,等瞥到餘光裏的倩影過來了,抓好時機對摩登女說:“是,謝謝,不用了。”

摩登女噗哧一聲笑,壓低聲音道:“這就害怕了?想我幫你嗎?”

餘光裏的身影逐漸清晰,站定。

“好的,謝謝了。”铿锵有力,言簡意赅,一本正經。

“好。”摩登女抿着嘴笑,看向阮漪,“想喝點什麽?”

阮漪眼神指了下應挺面前的酒,“和他一樣。”

“她不喝這個。”應挺迅速起身,忘了自己正裝作沒見到她的到來。

阮漪挑眉:“看到我了?”

“嗯?沒啊。”

“哦,是麽?”

“是。”他眼皮不眨一下,“有沒有人說你的聲音很容易記住?”

阮漪微笑,目露兇光:“沒有啊。”

“就是,我一聽聲音就知道是你。”應挺笑意滿滿地拉開身旁的椅子,“怎麽又回來了?”

阮漪放包的手一頓,擡眼看看他又看看那個可以打八分以上的女人,指着門口說:“打擾你了,要不我現在回去?”

“……”

“行,我走了。”阮漪拿起包轉身。

應挺低頭一笑,運動鞋踏上高腳凳的踏腳,輕巧地調轉椅頭,向前一踢,人也跟着上前。

阮漪被突如其來的東西絆了下,手在空中揮舞着扶緊凳子,還沒來得及做何反應,就被人攔腰按在凳子上。

椅背被拉住向後按,高腳凳翹起。

阮漪仰起頭,應挺的呼吸灑在她的臉頰頸間,密密麻麻的像螞蟻在咬。

正巧這時歌曲到達高潮。

“每次都想呼喊你的名字

告訴你心中的話

面對面看着你的眼睛

不再追尋你的背影”

他巡視着她的眼睛,喃喃道:“幾次了?我可不想再看着你離開的背影。”

說完他推着凳子旋轉半圈,回到原位,動作幹淨利落。

“喝果汁怎麽樣?”他若無其事地問。

阮漪緩了緩神,對在一旁看熱鬧的女人說:“來杯啤酒。”

應挺攔下來,“這裏海拔高,喝酒容易有高原反應。”

“你就不會麽?”

“我受過訓。”

阮漪說:“我也很好。”

應挺看了眼摩登女,後者抱胸,一副愛莫能的表情。

他又湊上去咬耳朵,說悄悄話:“待會還要花精力找證據,難道想我抱着你回去麽。”

阮漪偏頭斜他一眼,“想得美。”

“橙汁,謝謝。”她對摩登女說。

“好。”摩登女轉頭給她倒了杯橙汁,剛剛還很談得來的男人此刻眼神不偏不倚落在剛進來的女人身上,再沒看過她,似乎也看不見其他。

“哦,對了,老板等會兒也會來。”摩登女臨走時說。

“阿吉?她知道你來的目的?”阮漪問。

應挺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杯酒,搖搖頭。

阮漪抱起雙手,目光淡淡撇着他,一副準備算賬,又等着他先開口的樣子。

應挺說:“我以為你現在該到了理塘。”

阮漪接:“我也以為你現在該和我們一起在路上。”

“這件事情沒有想的簡單。”

“所以呢,說過在我身邊的話不算數了?”

“但你留在這裏,不單有危險,跟在我們後面的尾巴也會追上來。”

“聽說飛虎隊最注重團隊精神。”

“你想補位麽。”

“你當我在一個團隊裏麽。”

此刻內心湧上來的感受,似乎叫做欣慰。原來在她的意識深處,早把自己加入了他們,卸下防備,并肩前行。

應挺笑道:“好啊,這裏正好缺一個攻擊手和一個狙擊手,你選哪個補上?”

“噢,現在知道需要幫手了?”

“因為你來了啊。”

阮漪眯起眼斜着看着他笑,早有準備的樣子,“我還帶了兩個人來,還請應指揮官安排?”

她側首揚着下巴,指着二樓那桌外國美女的鄰座。

大虎熊和阿文向這裏打了個眼神,桌前已經叫了酒水,鄰座的美女時不時看向旁邊,似乎特別中意大虎熊這樣大冷天穿着短袖的肌肉男。

應挺回過頭來,半真半假說:“我叫他們走,你就帶他們回來,知不知道這是違抗上司命令。”

阮漪微微一笑,“怎麽會,你叫他們跟着我,我回來他們當然跟着回來,不是麽?再說了,你現在是哪門子的上司?”

“行,你厲害。”應挺拿她沒有辦法一般,按了按腦袋,“頭疼。”

“勸你別喝酒了,還威士忌,喝得挺開心哈,待會我可沒力氣把你擡回去。”

“呵,頭疼你以為因為喝酒啊?”

“不然?”

應挺小聲發牢騷:“你,還不是你。”

“我什麽?”阮漪聽見不樂意了。

“你說呢?“

她忽然語塞。

沉默的時候,酒吧燃了起來。

音樂嗨,人也嗨。

“嘿,別幹坐着,上去玩。”摩登女敲着桌子。

“怎、怎麽?做什麽?”阮漪還不知道有舞會這回事。

“走吧。”應挺推着她跑進舞池。

幾乎酒吧的人都湧進舞池跳舞,連大虎熊和阿文都在裏面,只是裝作不認識他們。

阮漪被應挺帶進舞池,剛站好就不知被哪個人在背後撞了下,她向前颠,扶住應挺的胳膊才站穩腳。

兩人貼在一起,應挺帶着她互相調轉位置,防着她被人碰到。

“跳舞我不行,我出去了。”阮漪擺着手。

應挺鉗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

周圍的音樂聲太大,應挺大聲說:“你說什麽?”

阮漪抓住他的手,大聲回:“我不太會跳。”

“不會跳我教你啊。”應挺說完又堵在她的耳蝸口,熱氣往裏竄,“阿吉可能會和付帥一起來,混在舞池不容易被認出來。”

阮漪聽了松開手,應挺順勢把她摟在懷裏。

她随即瞪過去,他壞笑。

“抱着我,跟着跳就會了。”他說。

她掙脫不得,打量他,“你?你會跳麽。”

應挺不悅道:“你這是什麽表情?你是在質疑我?”

阮漪極其誠實:“是,要不你讓我見識見識,你這樣——像八爪魚一樣的手腳是怎樣跳舞的?”

“……”

“我們要低調,到時候太過引人注目收不了場。”

阮漪露出我懂了的笑容,拍拍他的手臂示意他放開自己,“不露一手我怎麽跟着你學,來吧,跳吧。”

應挺松開手,這意思是沒得商量的餘地了?

“跳啊大兄弟,就給她露一手瞧瞧。”身後的哥們滑步蹦過來插上一句。

應挺雙手插腰,舌尖頂上牙槽骨,看到阮漪對着他抖抖眉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他指尖指着她點了點,冷哼了聲。

“看好了!”

他不緊不慢敞開身上的薄外套,走開兩步,點着頭,又好似跟着音樂的節奏打拍子。

Thanks

他單手舉起,手握成拳。

thanks

手臂用力揮舞一圈。

thanks

腳跟擦地,腳尖擡起。

thanks

雙腳晃動點地。

Monica

他剎地蹦跶起來,雙手在空中揮舞,腳步歡快地在地板上滑動。

光彩照人的臉上洋溢着自信張揚的笑容,陶醉的模樣把他的帥氣近乎宣洩式的釋放。

有心留意的,一眼就會被迷住。

阮漪捂着嘴,一臉驚訝地看着他,沒想到他還真跳起來了,而且還跳的似模似樣!

在她眼裏,像飛虎之類的特警,想到的都是冷漠的硬漢形象,但他的個性卻不全是剛硬,也有風趣随性的一面。

她看到了他的兩面:對敵人時,冷靜睿智。閑暇時,放蕩不羁。

漸漸地,她的眼神沉澱了,目光直直的,不由自主的跟随。

她笑了,對上他的眼睛,舉着手打電話。

“行啊大兄弟,有兩下子。”

那哥們剛說完,舞池中的金發美女跳着舞貼上應挺,那哥們瞧了瞧阮漪,偷偷一笑,溜走了。

應挺兩個步伐閃開,指着阮漪,“我女人,特能吃醋。”

美女悻悻走開。

“還不過來負責收場。”應挺沖阮漪喊。

“說什麽了她就走了?”

“我說,”他特意頓了下,“這位置不屬于她。”

阮漪看到他仍在揮舞的手臂,不冷不熱說了句,“肯定在夜店玩過不少吧,香港的夜蒲出了名的。”

應挺笑。

真是,一語中的。

“到你了。”他拉過她的手。

“別別別。”阮漪驚呼,她可沒這麽玩過。

“來試一試,跟着我。”應挺鼓勵又期待的眼神,讓她無法拒絕。

音樂是喚醒人類情感的□□,它有多熱烈,多激情,人的情緒就有多燃動,多奔放。

在舞池的某一處人堆裏,他們互相抓着對方的手臂,面對面跳着舞。

沒有什麽很正式的舞步,就是胡亂的扭着腰踢踏着腿。

但就是這樣,歡樂得不行。

阮漪臉上洋溢的笑容,是至他們相識以來,應挺第一次見到的笑容。

少女的純真,成熟的自信,可愛與淡雅,造就了她獨特的氣質。

就是這麽一個人,她的所有化作成一把箭,怦然擊打了應挺的心髒,迷之蠱之。

阮漪沒有留意到應挺的神情,不然她不會這樣自在忘我。

她一邊踢着腳,一邊笑着大聲問他:“我們這樣跳,有沒有一點像在跳老年迪斯科,不奇怪嗎?”

應挺擡起她的一只手,帶着她原地旋轉一圈,“如果你覺得一個人好,她做的任何事你都不會覺得奇怪。”

阮漪想也沒想就問出來:“我有這麽好麽?”

“我說了這個人是你嗎?”

“那我就當不是了。”

應挺猛地把轉出去的人拉回來:“你逃不掉。”

阮漪背靠在他的胸前,仰起頭:“這不叫逃。”

“那是什麽?”

阮漪回正身子,在五彩斑斓的光影中,望向他的眼底深處。

那裏有炙熱,也有如獵鷹般的犀利。

他說不想再看到她離開的背影,其實他自己何嘗不是留下背影的人。

她忘不了五年前他毅然沖上二樓的背影,到與他相遇後,那個背影被賦予了不同的意義。

他在等着她的答案,只是在這一刻不會再有了。

應挺的目光收緊,握起阮漪的兩條手臂突然使力,帶着她一起調轉了半圈。

嘴唇貼上她的耳尖,沉寂冷凝的聲音。

“目标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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