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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向野的話當然是開玩笑的,是用來緩和氣氛的,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但是蔣朝朝此刻很安靜。
安靜到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安靜到趴在床上扣枕套,安靜到此刻的腦子裏,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他下午畫的那張草圖。
白色襯衫的西裝向野,仰着頭看着蔣朝朝,戲谑的眼神,很不正經地說:“寶寶,你懲罰我吧。”
很莫名其妙,真的莫名其妙,直接把頻道從溫情調到瑟情的那種莫名其妙。
“在想了?”
安靜中,那邊向野開口了。
聲音很輕,卻把蔣朝朝吓了一大跳。
蔣朝朝人瞬間熱了。
“想什麽?”向野繼續問。
蔣朝朝:“沒什麽啊,”他又說:“沒在想,”他再說:“在想什麽?”
向野笑了。
很輕的一個笑,過後他喊了聲:“蔣朝朝。”
蔣朝朝:“嗯?”
向野:“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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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朝朝更熱了。
蔣朝朝覺得不能這麽下去,于是他腦子飛速搜索,找到了一個就近的,剛剛就聊過的話題。
“你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你微博的嗎?”蔣朝朝問。
向野那邊似乎思考了一小會兒,才說:“好奇。”
蔣朝朝:“好奇你不問我。”
向野:“問了你會挂我電話嗎?”
蔣朝朝噗的一聲笑了,他懷疑這個人是故意的。
蔣朝朝:“是我朋友告訴我的,許恒志。”
向野一點也不驚訝地說:“原來是他。”
蔣朝朝:“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向野:“想過是他,他公司有很多人關注了我。”
蔣朝朝:“她們都叫你老公啊?”
向野:“不會,面熟的都不會這麽叫我。”
蔣朝朝:“……”
蔣朝朝怎麽覺得自己被罵了。
“好,”蔣朝朝找回了自己想問的問題:“你是怎麽知道這個號是我的?”
向野:“你好兇。”
蔣朝朝頓了一下:“啊?有嗎?”
向野聲音低了些:“你有。”
蔣朝朝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語氣确實是有點硬了。
他抿了一下唇,突然又覺得有些好笑。
向野偶爾的,突如其來的撒嬌感,真是……
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仿佛加了波浪號的尾音,不多的拉長,剛剛好地每一次就能擊中蔣朝朝。
好嘛。
那就。
“你是怎麽知道這個號是我的呀?”蔣朝朝語氣溫和了些。
向野也跟着向野溫和了下來:“施辭那天在車裏提到扁扁老師的時候,你的狀态很不自然。”
蔣朝朝:“……”
蔣朝朝額了聲:“真的嗎?我怎麽了?”
向野說:“你很緊張。”
蔣朝朝:“……”
蔣朝朝:“我,有嗎?”
向野:“有。”
蔣朝朝閉了一下眼睛:“這樣你就知道了?”
向野說:“一點吧。”
向野繼續道:“那天不是施辭第一次向我提起扁扁老師。”
蔣朝朝:“之前也提過?”
向野嗯了聲:“我們碰面的那個晚會的晚上,她對我說過有個畫畫很厲害的老師他,”向野在這兒停頓了一下:“他的胸針掉了,被一個帥哥撿起來。”
蔣朝朝應該要仔細琢磨這句話的,但因為向野的最後一句,蔣朝朝重點直接偏移:“你說自己是帥哥說得挺順口的啊。”
向野繼續順口:“我不帥嗎?”
蔣朝朝笑起來:“帥,當然,你是大帥哥。”
向野說:“你也很帥。”
蔣朝朝也很順口:“我知道啊。”
說完,兩人隔着屏幕都笑了起來。
他們當然都知道對方在笑什麽
多有意思,這世上帥而自知的帥哥,這兒有兩個。
“這樣你就知道了?”蔣朝朝繼續問。
“還沒确定,”向野:“是今天小穎說你的手,我才确定的。”
小穎,即向野的表妹。
“我的手怎麽了?”蔣朝朝問。
向野說:“你的左手虎口處有一道很淺的傷疤。”
蔣朝朝拿起手看:“對,我小時候削鉛筆不小心劃到的。”
向野繼續:“你那條雙皮奶的微博,也拍到了這個傷疤。”
蔣朝朝聽後腦子裏立馬浮現了向野說的這條微博。
另一個扁發的微博不多,雖然是一年前,但随便翻翻就能看到。
陽光明媚,手掌清晰。
蔣朝朝憋了半天,認命地憋出一句:“好的。”
行。
“那,那,”蔣朝朝要進入最最重要的正題了:“你對我,不對,你對扁扁老師了解有多少?”
向野想了想:“施辭說了多少我就了解多少。”
蔣朝朝有點緊張了:“施辭說了多少?”
向野:“說你畫畫很厲害,她很喜歡你。”
蔣朝朝咽了咽口水:“那她有說,我是畫什麽的嗎?”
向野:“沒有。”
蔣朝朝又問:“你知道我這個是小號嗎?”
向野:“現在才知道。”
蔣朝朝松了一口氣,他覺得施辭确實應該也不會告訴向野,她平常都在看些什麽東西吧。
還好他小號只是用來玩的,沒有扁扁老師的任何營業微博。
但蔣朝朝還是要問:“那你,會去搜我嗎?”
向野回答很快:“不會。”
蔣朝朝啊了聲:“真的啊,你不好奇我嗎?”
向野說:“好奇。”
蔣朝朝:“那為什麽啊?”
向野:“我怕你挂我電話。”
蔣朝朝笑了起來:“那可不是挂電話這麽簡單了。”
向野也笑了:“我等你什麽時候想給我看了,再給我看。”
蔣朝朝:“好咯。”
蔣朝朝想了想又問:“我要是一直都不給你看呢?”
向野:“那我就一直不看。”
蔣朝朝再次:“好咯。”
哇。
太舒服了這段對話。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什麽挂不挂電話的問題,向野的表現是在告訴蔣朝朝,我不懂,但我尊重你。
而我關注你,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已經認出你了,我不想瞞着你。
那些關于蔣朝朝家庭的對話,那些關于蔣朝朝不想浮出水面的扁扁老師,向野給的每句話,都是最優解。
蔣朝朝覺得自己該克制點的。
但此刻他的理性在眼睜睜地看着感性的自己,逐漸上頭。
很可怕,他想擁有某種與向野有關的親密關系。
“開心了嗎?”向野在那邊問。
真的克制不了。
甚至還嘴硬起來了:“我什麽時候不開心了。”
向野失笑:“好。”
蔣朝朝:“哼。”
向野:“好~”
又是這樣,又是剛剛恰好的波浪號。
蔣朝朝腦袋軟趴趴地靠着枕頭。
向野又道:“你吓我一跳。”
蔣朝朝:“怎麽啦?”
向野:“我以為你生氣了。”
蔣朝朝說:“你怕我生氣啊?”
說完他覺得這話有點不對勁,是不是有點太暧昧了,于是不等向野說話,他立馬又補上:“我生什麽氣啊,你又沒做錯什麽,你還給我買醜鴨子,還請我吃燒烤,還給我買雙皮奶。”
說到這兒,蔣朝朝自己都笑了。
“那個,”蔣朝朝說:“我明天請你吃飯吧。”
向野:“突然請我吃飯。”
蔣朝朝:“那你有空嗎?”
向野:“明天不太有,明天我要去B市。”
蔣朝朝啊了聲:“什麽時候回來啊?”
向野:“明晚就回來。”
“這麽快,”蔣朝朝說:“那什麽時候有空啊,我請你吃飯。”
向野那邊沉默了半秒:“為什麽要請我吃飯?”
蔣朝朝:“吃了你這麽多東西嘛,我請回來。”
向野不知道為什麽呵了聲:“那你等我通知吧。”
蔣朝朝聽後呵的聲音比向野還大:“呵!你很拽啊。”
向野笑了:“我最近有點忙,有空了一定告訴您,好嗎蔣先生。”
蔣朝朝:“幹嘛!”
向野:“沒幹嘛。”
就在這時,蔣朝朝的微信跳出了一條來自許恒志發來的消息。
他問蔣朝朝:「怎麽樣今天吃燒烤!」
蔣朝朝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心虛:「昂,什麽怎麽樣?」
蔣朝朝:「就那樣咯」
許恒志說:「付景的微博更新了你們吃燒烤的照片,你看了嗎?」
蔣朝朝:「還沒」
許恒志:「別管這個了」
許恒志:「你們今天什麽進展」
許恒志:「怎麽回來了也不和哥說說」
蔣朝朝:「你不是忙嘛」
蔣朝朝再說:「幹什麽!我幹什麽都要告訴你嗎?」
許恒志:「其他當然不用,你和向野幹了什麽當然要告訴我!」
蔣朝朝這個人就是你硬我也硬。
許恒志這麽理直氣壯,他的心虛瞬間煙消雲散。
呀,押韻了呢。
蔣朝朝:「為什麽!憑什麽!」
許恒志:「什麽憑什麽!我不能知道嗎?」
蔣朝朝:「你憑什麽知道!」
許恒志:「憑我是你們愛情的墊腳石!」
許恒志:「憑我是你們的證婚人!」
許恒志:「憑我是你們的斯蒂夫!」
蔣朝朝直接被許恒志逗笑。
“笑什麽?”
笑到向野都聽到了。
蔣朝朝收斂一點:“哦沒事,就是許恒志,在和他聊天呢,他發神經。”
向野:“他啊。”
蔣朝朝:“對。”
向野:“說到他,今天陳科也提到他了。”
蔣朝朝疑惑:“提他什麽?”
向野:“說他在打聽我。”
蔣朝朝更疑惑了:“打聽什麽?”
向野卻突然笑了:“你不知道嗎?”
蔣朝朝:“我該,知道……嗎?”
蔣朝朝的幾乎是說完這話的同時就知道了,人也因此瞬間緊張了。
不會吧?
“你不知道啊。”向野跟着說。
而這句話,聽着似乎有點,輕佻的意味。
蔣朝朝繼續裝:“什麽啊。”
向野很淡地笑了聲:“他打聽我是不是彎的。”
蔣朝朝:“……”
蔣朝朝:“……”
蔣朝朝:“???”
蔣朝朝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裝了,到底是該裝“彎是什麽意思”,還是裝“我不知道這事”。
此刻他有種被向野看穿的感覺。
向野也不說話了,他仿佛在等蔣朝朝。
蔣朝朝腦子有點處理不過來,他只好說出了或許在這時最合适的話:“你告訴他了嗎?”
“還沒。”向野說。
蔣朝朝讷讷:“哦。”
向野接着道:“你可以幫我告訴他。”
蔣朝朝更讷了:“啊。”
向野卻沒有馬上說,而是先問:“你想知道嗎?”
蔣朝朝仿佛被魚鈎吸引,明明知道危險,仍舊被釣住。
他此刻能回答的就只有:“想。”
魚咬住了魚餌,被釣在了半空中。
“我是。”向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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