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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蔣朝朝人有點暈了,也迷迷糊糊地提取了重點,向野是彎的。
好像一道很難求解的題,開着車繞繞彎彎地去尋找答案,突然有一天無意中撞上了路邊的石頭,答案就明明白白地寫在上面。
真相來得猝不及防。
向野是彎的。
向野竟然真的是彎的。
蔣朝朝承認自己沒有馬上處理這個信息的能力,而此刻他們在聊什麽呢?
蔣朝朝說:“趴久了胸腔有點疼。”
向野聽後随即問:“你趴着啊。”
蔣朝朝回答:“嗯。”
向野說:“不趴了。”
蔣朝朝很聽話:“好,翻過來了。”
然後。
“你,是彎的啊。”蔣朝朝的驚訝這才釋放。
向野那頭很輕地笑了:“這已經是上個世紀的話題了吧。”
蔣朝朝順着道:“我驚訝了一個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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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野聲音也很輕:“怎麽了,很驚訝?”
蔣朝朝:“驚訝,當然驚訝。”
向野:“可以嗎?”
蔣朝朝:“可以啊,當然可以,太好了吧,有句話說的好,帥哥就應該是彎的。”
向野問:“誰說的?”
蔣朝朝說:“我說的。”
向野發了個很淡的音“啊”,接着他問:“希望我是彎的?”
蔣朝朝因為這個問題停住了。
說希望?
還是說,沒有。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和向野的語音還在平板,手機這一震動,吓了蔣朝朝好大一跳。
蔣朝朝因此擁有了一個氣口。
太暈了。
“我妹打電話來了。”蔣朝朝對向野說。
向野:“好。”
蔣朝朝長長吐一口氣,把電話接起來:“喂。”
蔣知言:“哥你現在方便嗎?”
蔣朝朝問:“怎麽了?”
蔣知言:“你能幫我叫個車嗎?我的手機沒有錢了。”
蔣朝朝其實想說沒有錢也可以叫的,但是蔣知言又說:“我不想讓我媽叫,你也別告訴她啊,不然她又要說我,讨厭死了。”
蔣朝朝輕輕嘆了聲:“你在哪?”
蔣知言:“雲水灣東門,我快到小區門口了。”
蔣朝朝:“好,一會兒車牌號發你微信。”
蔣知言:“好,謝謝哥。”
挂斷手機,蔣朝朝就點進了打車軟件裏,不過他還沒輸入地址,向野就開口了。
“我可以去接你妹妹。”向野說。
蔣朝朝只思考了半秒:“不用了,我給她叫個車很快到。”
向野說:“小姑娘一個人晚上不安全,那邊車少,雲水灣離我家很近,不用怕麻煩我。”
蔣朝朝猶豫了。
向野又說:“和妹妹說我十分鐘到。”
蔣朝朝:“額,我……”
向野:“說謝謝我就行,不用想別的。”
蔣朝朝想了想,還是妥協了:“謝謝你。”
向野:“當面謝。”
蔣朝朝笑:“好嘛。”
向野:“我的車牌號知道嗎?”
蔣朝朝:“知道。”
向野好似笑了:“偷偷記我車牌號。”
蔣朝朝心裏頓了一下。
好像是一句很不合時宜的話,但卻又正好緩解了蔣朝朝此刻有些複雜的心情。
“好了,一會兒見,”向野那邊聽起來已經站起來,也沒打算讓蔣朝朝回答這個問題:“先挂了。”
蔣朝朝:“嗯,一會兒見。”
說十分鐘就十分鐘,五分鐘後蔣朝朝收到蔣知言的消息,說坐上你朋友的車了。
她又說:「哥你朋友好帥啊」
向野說的也沒錯,蔣知言上了他的車,蔣朝朝這邊就完全放心下來了,只等着他們回家就行。
大晚上道路通暢,才過了十幾分鐘,蔣朝朝就在家門口接到了兩人。
或許為了勾起點母愛,蔣知言此刻背着書包不說,手上還抱着一本物理書。
只是阿姨為了不再起沖突,沒有出現在客廳,這會兒只在房間門口瞥了眼,确定是蔣知言回來了就把門關上了。
蔣知言換好鞋後和不經意地蔣朝朝視線對上,蔣知言眼裏滿是心虛,所以她很快就把目光移開。
“謝謝哥,哥我洗洗睡了,你也早點睡,”蔣知言速速說完這些,再轉頭看門口的人:“謝謝哥哥的朋友。”
向野說:“不客氣。”
蔣知言一溜煙就跑沒影了,這下客廳玄關處,就只剩房門內的蔣朝朝和房門外的向野。
蔣朝朝有個毛病,他不太喜歡他的朋友和同學來他家,就連關系最好的許恒志,也只在地下室的樓下接過他。
但此刻,向野人都到門口了。
向野可以不進來,但蔣朝朝不應該不邀請。
“任務完成,”在蔣朝朝還擰巴時,向野先開口了:“我回家了。”
按理來說,蔣朝朝此刻應該要如釋負重,但他突然的,又想讓向野進來了。
是真挺有病的。
“怎麽了?”向野不知道看到了什麽:“你什麽表情?”
蔣朝朝不明白:“我什麽表情?”
向野問:“在想什麽?”
蔣朝朝:“沒有啊。”
向野:“你看起來正在面臨一個很大的難題。”
蔣朝朝:“啊?”
向野:“放心,我不進去。”
蔣朝朝小聲道:“不是……”
向野笑了笑,擡手摸了一下蔣朝朝的腦袋:“困嗎?”
蔣朝朝搖頭:“不困。”
向野:“那送我下樓吧。”
蔣朝朝:“好啊。”
向野:“這個好辦多了是吧?”
蔣朝朝失笑:“什麽啊。”
向野在門口等蔣朝朝換好鞋,兩人就一起下去了。
蔣朝朝家樓層很高,蔣朝朝以前從來不覺得電梯好慢,這次向野在身邊,他不僅覺得等電梯的時間好漫長,也覺得下樓的時間很漫長。
今天也好漫長,見了這個男人三次。
那麽,要不要聊點什麽呢?
聊什麽呢?
不說話好幹啊……
向野是怎麽做到這麽淡定的。
不僅限于這次。
電梯就在蔣朝朝心裏想着這那中,到達了一樓。
夜裏的溫度比白天要溫和許多,走出他家這棟樓,迎面就是涼爽的空氣。
小區綠化率高,有很多小路,蔣朝朝開始計算,怎麽樣能不動聲色地讓他們走最遠路線。
是的,即使覺得這樣的獨處有些尴尬,蔣朝朝也想再和他待一會兒。
因為很快,時間就是明天了。
那麽将會,他們明天也見過面。
下了臺階,蔣朝朝就把路線計劃好了。
首先,往右走。
“你妹妹剛剛在車上問我,”走着,向野說話了:“你會不會生氣。”
蔣朝朝搖頭:“啊?不會啊。”
向野:“我也對她說不會。”
蔣朝朝哈了聲。
他自己不會是不會,向野這麽替他說的話。
“你這麽了解我?”蔣朝朝調侃起來了呢:“要是我生氣了呢?”
向野想了想:“可我已經說不會了,你只能生我的氣。”
蔣朝朝一下子被向野逗得笑了起來。
向野怎麽能這麽說話。
“哥哥,”蔣朝朝有點飄了:“我要是生氣了怎麽辦?”
向野卻反問:“你說怎麽辦?”
雖然向野沒有往下說,但因為這個對話太熟悉太新鮮了,蔣朝朝總覺得這句話的下一句是,你懲罰我吧。
蔣朝朝無法想象在兩人面對面的情況下,向野說這句話時的畫面。
完蛋住,蔣朝朝又暈了。
今晚月亮很小,路面全靠小區的路燈照着,此刻他們即将邁進一片小花園。
這就是蔣朝朝剛剛心裏盤算的路線,但他沒想到這條路線肉眼看起來這麽的偏離大門,甚至隔壁就有一條直通門口的紅磚路。
還好向野看起來對這條路沒有絲毫懷疑,他跟着蔣朝朝邁進花園的第一步,突然道:“經常叫別人哥哥嗎?”
蔣朝朝不知道向野為什麽這麽說:“不啊。”
向野:“喊我喊得很順口。”
蔣朝朝有點不好意思:“那我不喊了。”
向野笑了:“我是這個意思?”
蔣朝朝:“我是這個意思。”
向野:“不行。”
蔣朝朝:“為什麽不行?”
向野沒說為什麽,他只是轉頭看蔣朝朝。
別看蔣朝朝話說得這麽硬氣,臉熱得要命,被向野這麽一看更是心虛了,所以視線根本沒對上,他就把頭轉開偏向另外一邊了。
再演一個小傲嬌。
空氣裏,傳來向野很淡的一聲笑。
蔣朝朝也抿住了唇。
密密麻麻,麻麻密密。
“你現在這個樣子,”又走了幾步,向野道:“該給你妹妹看看。”
蔣朝朝問:“什麽意思?我現在什麽樣子?”
向野才不說現在什麽樣子,只說:“你在他面前很大哥哥。”
蔣朝朝回憶了一番:“是嗎?”
向野:“你妹妹看起來很怕你。”
蔣朝朝:“可能吧,不知道。”
向野好似想了一會兒,才問:“你們關系好嗎?”
蔣朝朝也想了一會兒:“還可以吧,但是不怎麽親近,”他說着又補了句:“我和他們都不怎麽親近,包括我爸。”
蔣朝朝又補了句:“別看我和我媽媽不經常見面,我和我媽媽關系反而更親近。”
他再說:“現在工作上的進度,包括之前在學校的事,我都會告訴我媽。”
他再再說:“她雖然不太管我吧,但是只要是我說的她都會記得,還會給我建議。”
向野聽後還是那句話:“你有別人羨慕不來的自由。”
蔣朝朝失笑:“也可以吧,确實從小到大都沒人管,我純靠着自己的意志力長大的。”
說完這個蔣朝朝在心裏啧了聲,怎麽又莫名其妙的說這麽多。
但腦袋想的是這些,嘴上卻還是繼續。
蔣朝朝:“我有時候會覺得和媽媽的這種關系挺好的。”
向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有時候,”他問:“有時候之外的時候呢?”
“有時候之外的時候,”蔣朝朝想了想,還是說:“就說蔣知言吧,我看過她被阿姨縱容的樣子,看過她和阿姨和我爸撒嬌,看過她和阿姨在陽臺竊竊私語放聲大笑。”
向野問:“你想要這樣的親子關系?”
蔣朝朝沒有肯定,他只說:“但是我想了想,我和我媽媽做這些事也蠻奇怪的。”
向野:“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就可以了。”
蔣朝朝同意:“是的。”
向野又說:“你長得很好。”
蔣朝朝因為這句話笑了:“在誇我嗎?”
向野:“不明顯嗎?”
既然這樣的話,蔣朝朝不就問了:“哪裏長得好?”
向野:“外面長得好,裏面也長得好。”
蔣朝朝得意地哼了聲:“你還能看到我裏面。”
什麽裏面不裏面的,蔣朝朝突然的,莫名其妙的,想歪了。
還好向野是在正軌上:“目前看到的,都特別好。”
蔣朝朝抿住了唇,但嘴角的那一抹笑還是很難遮掩。
于是有人不依不饒了。
蔣朝朝:“具體說說呢。”
向野笑了起來,他轉頭看蔣朝朝。
蔣朝朝這次大膽了,直視向野的眼睛,表情甚至有種,你最好不是在糊弄我的态度。
向野悠悠開口:“很有分寸感,很守時,很有想法,很自我,很善良,很可愛。”
很真誠的描述,蔣朝朝嘴又抿住了。
好,嘛。
“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要哼,但蔣朝朝就是哼了。
接着他道:“謝謝咯。”
向野:“不客氣。”
蔣朝朝:“我确實是這樣的人。”
向野笑起來,慢悠悠地同意道:“嗯,是的。”
這位哥哥說完突然轉頭,盯住了蔣朝朝的眼睛。
蔣朝朝吓一跳:“幹嘛。”
向野點頭,把頭轉回去:“好像哄好了。”
蔣朝朝有點聽不懂:“什麽啊?”
向野卻不說什麽,只摸了摸蔣朝朝的頭發。
然後,他們就到門口了。
這才是真正需要哼的東西。
那就再哼一下吧。
哼。
蔣朝朝和保安打了個招呼,就和向野出門了。
“你的車停在哪?”到了外面,蔣朝朝問向野。
向野沒有思考的字正腔圓:“地下室。”
“啊?”蔣朝朝愣了一下:“你為什麽不說。”
向野:“現在說來得及嗎?”
蔣朝朝完美诠釋一個無言以對。
緊接着向野又問:“還會陪我過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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