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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車只到村口,卸下東西後,傅萱負責扛肉,阿香則提酒水,兩人相攜着往回走。
村裏的油菜花一片片的開,兩人走到田坎上,阿香個子不高,整個人都淹沒在了油菜花裏,只能從傅萱的笑容中判斷出她的前方還有一個人。
傅萱望着滿村子的油菜花,心似乎被四月的陽光照的暖洋洋的,她曾今聽母親說過,自己名字中的萱字就是來自菜花村的油菜花,油菜花還有一個名字叫萱草,當年他爹看見菜花村滿村子的油菜花,和母親在滿世界的花裏有了她,是母親一輩子最美好的回憶。
或許要離開這個地方就是因為每年的四月會觸景生情吧,兒時記憶中的油菜花早已經變成一片黃燦燦的顏色,早已經記不得确切的美麗景色,現在回鄉重溫記憶,實在美好的不像話。
“小只哥哥,在鋤地啊!”
她恍神之際,忽然被阿香的呼聲給喚了回來。循着聲音過去,只見一個瘦削的背影正背對着她和阿香在鋤地,聽見阿香的喊聲,他直起腰,轉過身有些迷糊的望着叫他的人,待看見人後,他眯起了眼睛,咧嘴露出了一對潔白的虎牙,朗聲道:“是阿香啊,上鎮回來嗎?”
阿香高興的應答着。
兩人說了些什麽傅萱沒有聽清,她似乎被剛才的笑容給怔住了,四月的春風吹過,蘇小只縷了縷吹散下來的碎發,在開得極盛的油菜花深處,發自內心的開心笑容比那陽光還能暖人,一颦一笑五一不挑撥着她的心弦。
前幾次見到蘇小只的時候,他總是沉郁着小臉,這一笑化開了他的憂郁,也化開了她的心。
二十年的老臉終于忍不住紅了………
“傅姐,你怎麽不說話啊?”方才在說話的兩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沒說了,同時把目光放在了她的身上。
她有些手足無措:“什麽,怎麽了?”
“小只哥哥問你堂子什麽時候開呢?”阿香笑着答道。
“奧,奧…………”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大膽的投向蘇小只,兩人互相看着對方,傅萱又忘了說什麽,反倒是看見蘇小只的左臉上有青紫的痕跡,嘴角也有傷痕,她下意識的問道:“你的臉怎麽了?”
蘇小只連忙伸手去捂住自己的臉,抿嘴慘然的笑了笑:“今早上被門檻絆了一下,摔的………”
傅萱是個大夫,哪怕只看了一眼,她便覺得那不是摔傷的,但是蘇小只這麽說,非親非故的,自己也不好追着人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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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頭扯到了這兒,先前堂子修的怎麽樣的話題她便忘了,兩人陷入了沉默中,她絞盡腦汁的想再說些什麽,忽然想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東西,她笑道:“堂子修好了,到時候記得來吃宴席啊。”
蘇小只有些別扭的遮着臉:“好啊。”
傅萱點點頭,阿香和蘇小只告別,她也沒有理由厚着臉皮在待着耽擱人家鋤地。走了老遠,蘇小只的身影淹沒在了油菜花裏,她才有些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
她向來是個膽大的人,但是今天竟然臉紅緊張,這不禁讓她覺得奇妙,這大概是初次心動的原因吧,方才在肩上壓得肩膀有些痛的肉忽然變得輕飄飄起來,跟主人的步子一樣。
阿香笑嘻嘻的說道:“以後我長大了娶夫郎,一定要娶一個像小只哥哥一樣的,傅姐也要娶一個像小只哥哥一樣的夫郎哦。”
“為什麽要娶一個像他一樣的?”傅萱來了興趣。
阿香有模有樣的解釋道:“因為小只哥哥是咱們村最好看的男孩子,而且小只哥哥非常能幹,人也好,可惜就是命太苦了!”
傅萱心裏一緊,脫口而出:“他怎麽了?”
“小只哥哥的爹娘在三年前就過世了,留下他一個人跟他的大姨代玉蘭過。說來和傅姐一樣呢,爹娘都過世了。”阿香有些同情的看着她。
她倒是沒有因為提及到自己的爹娘而難過,畢竟自己已經歲數不小,又是個女子,心理早已經對往事釋然,但是聽到蘇小只的事情時,忍不住提他難受,一個不大的男孩子,好好的年紀裏就痛失雙親,難怪幾次見他臉上都有化不開的哀愁,不過也确實個堅強的男孩子。
“你說我也要娶一個像蘇小只一樣的夫郎,為什麽不說讓我去娶他呢?”她打笑的問阿香,依照她的條件,照顧他是沒問題的,不會讓他吃苦,反而能保證他頓頓吃肉。
阿香大笑道:“傅姐不會是喜歡小只哥哥吧!”
她掩飾道:“小孩子說什麽胡話,亂說話可要被狼咬了舌頭。”
“娘八歲的時候就不會拿這個來唬我了。”阿香辦了個鬼臉。
“小只哥哥雖然失去了爹娘,但是他早些年就許配了人家,他的命可好着咧。”
傅萱一時間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就像是剛嘗到了甜糖水,瞬間又被灌了一碗黃連,滿嘴滿身的苦味兒,丢都丢不掉:“哪一家這麽好福氣?”
“你也見過了啦,就是今天賣給咱們豬肉的李春秋,小只哥哥可是李家的人,咱們村最有錢的人家。那時候不知道羨慕死多少沒有嫁人的男子了,也只有小只哥哥能有那麽好的福氣。”少女只知道說故事,不知聽故事人的心思,滔滔不絕的說個沒完沒了:“傅姐可別喜歡小只哥哥,他只有一個,不能分成兩半。”
傅萱呼了口氣,忽然又覺得肩膀上的肉有千斤重了,從田坎上一步步過去,似乎深陷的腳印要把田坎踩垮一般,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讓她一瞬間天堂一瞬間地獄。
到家的時候已經午後兩點過了,許有意見兩人回來了,連忙上去接東西,傅萱沒有讓許有意接,而是直接扛進了堂屋裏。
許有意見那被切成兩大塊的肉,捂住胸口:“傅萱,你咋買這麽多肉喲!”
傅萱擦了擦汗水,把一路的心事藏進了心底,望向許有意:“多了嗎?賣肉的跟我說十五斤才夠吃。”
“哎呀,是哪個挨千刀的!買再多都能吃完,擺宴席十斤就辦得下事了,頂多充裕點就十二斤,哪裏要的了那麽多!”許有意拍着大腿,心疼錢。
傅萱對這些事情是真的一竅不通,她有些無奈的把手插在腰上,看着許有意數落賣肉的黑心。
又問了多少錢一斤,聽到是市場價格後,心頭稍微好過了一些:“是在哪家鋪子買的啊?”
阿香搶先回答到:“是在李春秋那裏買的!”
“哎呀,這個李春秋,連同村的人都忽悠,實在是太沒良心了!欺負了小只不說,還幹這些缺德事。”許有意大罵。
傅萱聞言耳朵一個警醒:“她怎麽欺負蘇小只了?”
許有意忽然發現自己失言,馬上禁了聲:“沒什麽,沒什麽,我去把肉跟你腌起來,切三斤下來留着你自己吃,甭全部都辦席用了。”
說着,許有意就把肉拿去了竈房,傅萱想追問也沒得追問了。她捏着拳頭,眉頭擰成一團,回了自己住的房間。
她現在心裏七上八下的,許有意說李春秋欺負了蘇小只,今天又恰巧看見蘇小只有着傷痕的半張臉,現在她對他的事情一知半解,如何能做些什麽。她從自己的寶貝藥箱子裏拿出一個小瓶子裝的跌打損傷膏,想跟他送去,也想跟他塗在受傷的臉頰上。
可若是他真的是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呢,自己又不是他的什麽人,如何能随意送他東西。,可是一個如花似玉好年紀的男孩子怎麽會那麽不小心弄傷自己的臉頰,男孩子誰不愛美,誰不緊張着自己的臉蛋兒,像他那麽好看的男孩子更應該如此啊,想來想去,沒想出個結果來,她倒是要把自己給糾結壞了。
“傅姐,你在幹嘛呢?”阿香一蹦一跳的進門來,看見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手裏的藥瓶子,表情掙紮,不知道是在幹什麽。
她見阿香進門來,便把藥瓶子收在手心:“沒什麽,正在瞧瞧我的藥呢,最近忙着堂子,好些時候沒有碰這些東西了,怕到時候堂子開了手生。”
阿香倒了杯水遞給她:“傅姐可真厲害。”
她輕笑了一聲。
“娘剛剛從堂子那邊回來,房頂就快修好了,她問你要不要過去看看,順便再跟大家說一聲,什麽時候吃宴席。”
“好嘞,我這就去瞧瞧。”她起身,将藥瓶子放在了衣袋裏。
阿香連忙追了上去:“我也跟你一起去。”
在油菜花的映襯下,嶄新的藥堂子建起來了,在一片歡呼聲中,屋頂上的最後一塊瓦也給蓋好了。傅萱的堂子不小,一間大屋,主要是放藥材和坐診的,還有一間堂屋,吃飯招待客人的地方,還有兩間屋子用來住,當然竈房,堆放雜物的另說。
屋外還有一個大院子,那顆棗子樹被圈在了院子底下,夏天可好乘涼。
這房子比村裏絕大多數的房子都大,氣派,雖然比不上李家,但是畢竟傅家人少,确切的來說,目前就只有一個人,那麽大的房子也是空蕩蕩的。
房子落成這一天,不少幫忙的看熱鬧的,心裏都有了思量,傅萱家缺個夫郎咧,誰要是攤上了這個便宜,那可是了不得的福分。
傅萱見着自己終于有了房子,心裏也是一陣安穩。
“謝謝鄉親們的這些日子的幫忙,我傅萱在這裏謝過大家了,這個月十五是個好日子,還請大家賞臉來吃我傅萱的進新房宴。”
大家的臉上喜氣洋洋,七嘴八舌:“來,一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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