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浸了水的衣裳比來時重得多了,小只将衣裳的水盡可能的擰幹以後才放進木盆裏,端着木盆回去時,日頭已經不那麽高了,他趕緊将衣服抖開晾在竹杆兒上。
“蘇小只!蘇小只!”
才晾了兩件衣裳,代玉蘭就在屋裏大喊。
“什麽事兒?”這個時辰代玉蘭在家裏真是稀奇,往常怕還在鎮上的酒館子裏泡着。
“你趕緊去給寶兒買些藥回來,寶兒發熱了。”代玉蘭的聲音從代寶兒的屋子裏傳了出來。
蘇小只在衣裳上揩了揩濕淋淋的手,顧不得盆裏的衣裳沒有晾完,三步并作兩步進了屋,代寶兒雙頰緋紅,半合着眼皮子,嘴唇有些幹燥起皮,果真是發熱了。
“杵在這裏幹什麽,趕緊去啊!”
“是請大夫過來看還是拿些藥回來?”
代玉蘭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誰家發個熱就請大夫出診的,拿些藥就行了。”
“拿藥總得要錢吧,你先給我些碎銀子。”
代玉蘭聞言兩眼一翻,把代寶兒額頭上的帕子拿下來又在水盆裏搓了搓,随即擰幹以後又給覆了上去:“我得照顧寶兒,騰不開手給你拿錢,你先墊着不行啊!拿點藥用得了幾個錢。”
蘇小只太了解代玉蘭的個性了,無非就是想賴着他給錢,他才沒有那麽多錢給她霍霍:“你不給,我哪裏來錢來墊着。”
“我說你煩人不煩人,趕緊去,你是想害死寶兒是不是!”代玉蘭非但沒有被說動,反倒是吼了起來。
“娘,我難受,冷,頭疼。”代寶兒聽見這麽大的動靜,睜開了黏糊的眼睛縫兒,看着代玉蘭。
蘇小只聽代寶兒的聲音嘶啞,情況不太妙,也不知已經燒了多久了,只怕再燒一會兒本就不靈光的腦瓜子給徹底崩壞了,他嘆了口氣,沒有再跟代玉蘭争執,麻利着步子出了院門。
往時這時候只能去鎮上拿藥,但是現在村裏有了傅萱,不僅省下了去鎮上的時間,還省下了坐牛車的銅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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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知道代玉蘭現在見不得傅萱,肯定是不想他去堂子拿藥的,但是剛才她又沒有特意交代,而且代寶兒的病不能一直拖着,這麽一想他就不由自主的往傅萱那邊去了。
傅萱正在院子裏掃地,為了方便村民進來拿藥,她家的大門白天都是大開着的,這時辰沒有人來瞧病,她閑着無事,打理了一會兒草藥後,看院子裏有不少落葉,就拿着掃帚整理院子。
不一會兒就瞧着遠遠有人朝堂子來,眼尖兒的發現正是自己揣心上的人,她倒是沒有像個十五六歲的毛頭丫頭一樣高興的跳起來,只是握着掃帚的手緊了緊。
“傅大夫,你在家啊,太好了。”有些帶着喘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知為何,傅萱覺得蘇小只的聲音竟然帶着一種甜甜的感覺,就是柔軟男子的聲音。
“在,我一般都在,怎麽了,是誰生病了嗎?”
“嗯,是我弟弟代寶兒發熱了,臉上緋紅,頭很燙手。”蘇小只一邊答話,一邊跟着傅萱往屋裏去。
之前看到的毛坯房子,現在已經規整的像模像樣了,特別是空蕩蕩的屋子,現在已經有了裝各種藥物的櫃子了。
蘇小只這才警醒到,自己已經好久沒有來這邊了,家裏的土地沒有在這邊,自己下地便不會往這一面來。
“我跟你開一些黃柏、栀子,回去熬給他喝,藥退熱,但是苦。”傅萱把藥稱好,用張黃紙包好。
蘇小只點頭,心道苦些好,讓代寶兒往日裏調皮搗蛋,還跟他娘一起欺負他,這麽想着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角竟然輕輕往上揚了揚。
傅萱一眼瞟到,魔怔般問道。
“蘇小只,你在想什麽呢?”
聽見突然喚自己的名字,他有些茫然的擡頭盯着傅萱,她菱形好看的嘴唇和光潔的下巴,以及考究的眼神讓她的心猛的一跳,不知是自己做賊心虛被捉到了還是怎麽了,自己的耳根子竟然有些發熱。
遭了,莫不是自己也被代寶兒給傳染了吧,回去熬藥的時候自己要不要先喝點啊?
“沒,沒想什麽?傅大夫好了嗎?我待會兒回去還要曬衣服呢。” 他不知說什麽,只好悠悠催促道。
急什麽,我人都還沒有看夠呢!傅萱慢吞吞的起身又在櫃子裏翻了好一會兒,做似在找什麽了不得的東西一樣,一會兒蹙着眉,一會兒又搖頭,看得蘇小只幹着急。
不知道這傅大夫到底靠譜不靠譜,他伸長脖子看着直勾勾的看着傅萱撥弄的烏七八黑的藥。
傅萱微微嘆了口氣,這櫃子裏的草藥似乎比自己要好看得多,要不然那個矮個子怎麽眼睛都要掉進去了。
罷了,她也不磨蹭了,人家還得回去晾曬衣裳,總歸自己一個大女人比不上那幾件沒有晾的衣裳。
不過高大的傅大夫雖然是個大女人,卻在心裏暗暗記下了蘇小只一筆賬,只等着許有意上了門說了親,她把人娶回來後好好算。
“好了,耽擱你時間了,十個銅板。”她把包得服服帖帖的藥包遞給蘇小只。
蘇小只見那十根修長又白的手指,暗暗道,難怪村子裏的年輕男孩子魂兒都沒有了,全教這好看的皮囊給勾走了。
他急惶惶的拿過藥,毛手毛腳的将自己的手心和傅大夫微涼的指尖撞了個滿懷,涼絲絲的感覺在手掌心流竄,他穩住心神,而傅大夫收回手時,指尖又在他手心無意劃過,自己那發熱的耳尖像是已經要煮熟了,他飛速的縮回手将藥抱進了懷裏。
傅萱被他的動作驚了一下:“怎麽了?”
“沒什麽,沒什麽。”蘇小只騰出一只手來,往貼身兜裏去摸銀子,但是忽然想到自己日子本來就不容易過,自己的錢還是當初爹娘留給他的,自己都舍不得花,怎麽能讓代玉蘭給刮了去。
于是,他又收回手,一雙眼睛試探的看着傅萱,難為情道:“我出來時跑急了,忘了帶錢,可以先賒賬嗎,我晚些時候送過來。”
傅萱深深看了蘇小只一眼,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揪着他的心,自從知道他現在已經是沒有人家的自由人了,他見着這個朝思暮想的人兒時,自己心裏原本硬生生給壓着的一根弦斷了,現在她覺得呼吸有些急促,十分想說不用賒賬,你直接拿去吧。
但理智還是壓制住了自己,重要的是他說晚些時候會送過來,那就能再見到他一次了。
傅萱溫和的笑着,眼睛裏倒映着蘇小只:“好,沒關系的。”
蘇小只松了口氣:“謝謝傅大夫。”
道謝完,他便拿着藥出門了。
傅萱一直看着他出門:“回去慢些走,別跑了,小心給摔了。”
“知道了。”蘇小只背對着傅萱吐了吐舌頭,難怪年輕男孩子都惦記她,就沖這股溫柔體貼的勁兒,哪個男孩子受得了?
回到代家時,不出所料,木盆裏的衣裳仍然還在木盆裏安靜的躺着,晾在杆上的衣裳都快幹了。
“怎麽去那麽久,趕緊去把藥給熬了,寶兒剛剛睡着。”代玉蘭從屋裏出來,見着蘇小只就指派道。
蘇小只也沒說什麽,進屋去把藥給熬上,洗個手出來又把盆裏的衣裳給晾了。
“衣裳也不晾就出去了,太陽都要下山了,還曬得幹嗎,我看寶兒就是穿了你那沒曬幹的衣裳才發熱的。”
不管自己做什麽代玉蘭都挑的出毛病來,他覺得她就是找不到說的了,非要埋怨自己幾句心頭才舒坦滿意,他也懶得跟她辯駁,反正自己讨不到好果子吃。
“抓藥的錢十個銅板。”他晾完衣裳,把木盆裏的水倒幹淨後,端着木盆到代玉蘭跟前去,想把錢要來。
“你有墊着就先墊着吧,我這兒暫時沒錢,到時候有了就給你。”
到時候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記得自己上次就吃了虧,過年上鎮去買年貨的時候,割了一斤豬肉,也說讓他先墊着,結果至今也沒有給他,結果肉還讓她娘倆兒給全吃了,自己連點兒肉沫子都沒有嘗到。
想着心裏就來氣,一斤肉可是七八十文錢啊,現在又想賴賬,門兒都沒有。
“我哪有什麽錢來墊着,之前買肉就把錢用完了,我這藥錢還沒有給呢,賒着。”
這麽一說,代玉蘭立馬瞪大了眼珠子:“你在哪裏賒的?”
“還能在哪兒,當然是在傅大夫那兒了。”
“丢人,盡跟我丢人,誰他媽讓你這個狗娘養的去她那兒拿藥的。”代玉蘭破口大罵,傅萱拒絕了寶兒,自己被村裏人說三道四的,她心頭記恨着呢!
“村裏就她一個大夫,要是去鎮上,那麽遠,寶兒遭得住嗎?”
“呸,你這死貧嘴的賤人。”代玉蘭從兜裏摳出一把銅板甩給蘇小只:“拿去,趕緊還給那姓傅的。”
蘇小只被那一把銅板砸得生疼,還好沒有往臉上丢,不然可得遭殃,他放下木盆把地上的銅板挨個挨個的撿起來,足有十三個銅板,他就知道代玉蘭愛惜那點兒跟沒有似的面子,要是知道欠着傅萱錢,肯定會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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