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宴席
宴席
表演結束後午宴正式開始,大家紛紛入席,推杯換盞間好似平日裏的矛盾和過節都一筆勾銷了一般。
承影不過是随意環視了一圈卻不巧與圍在人群中的承廷對上了視線,慶典的日子裏承影不想故意制造不痛快于是快速的錯過眼神,但卻還是沒逃過。
“承影。”大皇子承廷眼尖的盯住了承影,雙手一撐靠在椅子上擺出嫡親兄長的架子來。
“大哥。”承影沒辦法回頭撐起嘴角打招呼道。
承廷讓周圍的人站在後面嘴角一彎伸手往裏揮揮語氣中帶着幾分強制道:“過來和大哥喝一杯。”
平日裏承影借口頗多,脫身的辦法多的事,但承廷的做派引得衆人将注意力都吸引到了這邊,承影此番不好駁了承廷的那張厚臉。
賀南星幫承影斟完酒随後推到了承影手邊,順勢規矩的退至承影身後,似乎并不想別人注意到他。
承影走到承廷面前規規矩矩的敬了酒,在衆人面前維持了個兄友弟恭的模樣,轉身要走之時承廷卻仿佛不打算就此結束。
承廷今日的威風好似借來的,定要發揮的淋漓盡致才好。
“你估計也快遷府了,就不要像小孩一樣還整日裏和伴讀混在一起,到時候大哥送你一份頂好的喬遷禮。”承廷邊說邊給承影使眼色,眼神中藏着些許是男人都懂的神色。
承影聽言打着哈哈笑道: “謝皇兄好意,不過,此事商讨過早,咱們日後再說。”
承影本想坐回自己的位置,但是承廷卻不依不饒上來,偏生不讓承影離開。
“還什麽日後再說呀和大哥還客氣什麽,承影你可不小了,就算你不着急也得為賀伴讀考慮考慮呀。”承廷話中帶着幾分揶揄看向賀南星的眼神裏滿是不屑,周圍的人為了讨好承廷也跟着哈哈起來。
一時間周圍的譏笑似乎全圍繞着賀南星展開了。
承影臉色不虞剛要發動便被賀南星拉住了,承影回頭看向賀南星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和之前受欺負時一樣,總是面無表情好像說的不是他,嘲笑的也不是他,承影沒來由的一股怒氣。
任賀南星拉着他還是走到承廷身旁從高處看着承廷笑的甚是燦爛道: “這就不勞皇兄費心了,聽說皇兄這幾日為了家中瑣事奔波許久,還請皇兄一定要注意身體,莫要過度操勞。”
承廷那點子破事鬧得整個京城都知道了,但誰敢拿皇家之事嚼舌根子,于是都裝作不知,卻不想被承影在這麽重大的場合提了起來。
承廷面上青一陣白一陣,被承影在這麽多人面前落了面子,承廷緊緊地握住了酒杯,上面雕刻的祥瑞凸起咯的手都麻了,承廷還不放手,剛要發動間,皇上看到了這邊的情景。
皇上坐在主位上好奇道: “你們兩兄弟說什麽呢”
承影先應答道: “回父皇,我和皇兄正說着鎮北将軍府寶貝兵器衆多,哪天皇兄得空了能給弟弟去尋個一兩件觀賞一番。”
皇上一聽到鎮北将軍府看向承廷的眼神便多了幾分不悅,承廷打着哈哈不敢直視皇上。
“想要兵器還需去将軍府裏借嗎你平日裏最喜這些刀槍棍棒的,朕記得去年秋獵的時候影兒也是第一名,朕聽說大皇子府上有一把彎月弓,聽說是紫檀木所制,雖身形輕盈卻可斷鋼鐵.....”
還未等皇上說完,承廷趕緊道: “對對,早知六弟喜歡這些小玩意,當時得到那把好弓的時候,我就想着哪天給六弟送來呢,明日,明日我就派人給六弟送來。”
承廷說完後皇上的臉色好看了幾分,承廷也摸了把冷汗。
承影斟酒向前端的一副恭敬模樣道: “那便謝謝大哥了。”
承廷咬着牙舉起酒杯,“兄弟之間說這個做什麽。”
承廷借助舉杯的動作微微的側身又對承影補了一句道:“反正往後的日子長着呢。”
歌舞過後酒過三巡,因的晚間還有晚宴皇上便先去休息了,皇上走後宴會廳便自在了幾分,開始分幫結派的互相敬酒。
承影是最讨厭這種場合的,趁着大家熱鬧間借着更衣的名義拉着賀南星就離開了。
兩人走的匆忙沒注意到後面還跟了兩個尾巴。
待走到聽不到宴席間的樂聲的地方,忽而身後傳來一聲響動,賀南星快速的移步一邊,随即身後鑽出一人一出掌直抵承影右肩。
承影微微側身随即抓住那有利的臂膀,然後後肘一撤直沖來人臂彎,卻不想被攔了下來。
承影抓着來人的手腕迅速轉身出腳,依舊被擋了下來。
兩人拳腳相接不比剛才的比武遜色,周圍的葉子被掃落一地,然後随着兩人的動作不甘的在地面上掙紮着,似乎想借着一絲機會重回樹枝上。
“午膳可用好了?”承烨站到賀南星身邊問道。
賀南星看着那邊膠着在一起的兩人應道:“還可以。”
接着承烨忙叫停道:“快走吧,別玩了,不然一會兒打不了幾局了。”
承瑜聽言一腳踢向承影的腿上,然後借力翻身回到了承烨身旁,随意的擦了擦鬓角的汗,興奮道:“走走走,小賀最近承影可得什麽稀罕玩意了?今日我要都給他贏過來。”
承影站在另一側無語道:“你這好不容易從邊境回來一次,卻是奔着搜刮我來的。”
承瑜攬着承影就往他宮中走,邊走邊賣慘道:“你也不是不知道,邊境貧瘠,貧瘠你懂什麽意思吧,什麽好玩意都沒有,我不在你這撈點,我去哪撈呀,你說對吧。”
承瑜試圖用他那感人的兄弟情讓承影打開小私庫,但效果并不理想,承瑜只好放大招了。
“你不知道大哥最近是真的慘,這幾日鎮北将軍府都不曾理他,甚至不讓大哥入府,大哥流水似的把寶貝往鎮北王府送,都被退回去了,後來大哥沒辦法帶着大嫂的貼身丫鬟去了別院,在丫鬟的見證下将那歌姬杖斃了,大嫂這幾日才讓他入了将軍府。”五皇子承瑜悄悄的笑道。
“你看我有好事都想着你,你有好東西能不想着我嗎?”承瑜緊接着張口道。
承影沒聽到過這事,好奇心上來了,“大哥能忍心”
承烨在一旁應聲道: “那有什麽忍心不忍心的,那女人不過是個歌姬,不,退一萬步來說,哪怕是一個平民女子,大哥那麽讓大嫂落面,自然是要在那女子身上讨回來的,你想想大嫂的母家那是鬧着玩的嗎你以為旁人為何與他走的近”
這還用想嗎,鎮北将軍在那立着,為了自己的女兒總是要和承廷綁在一條船上的,一方兵權給了承廷極大地依仗。
幾人說話間已到承影的殿外,承影嘆了口氣都怪自己輕敵,終是沒逃過這一劫。
承影之前和承烨與承瑜玩牌總是輸,玩十次輸十次,被承瑜和承烨稱為常敗将軍,自此承影痛定思痛非必要絕不出手。
三人總是三缺一,急需一位有意思的牌搭子。
本來賀南星是不與他們一起玩的,總是推脫說自己不會玩,但是承影有一次将自己特別喜歡的一個小弩箭輸出去了,偷偷難過了好幾天,最後賀南星看不下去了,讓承影組局然後又讓承瑜将那個小弩箭帶過來當賭注,幾把下去就把承影的小弩箭贏回來了,自那後他們四個就成固定牌搭子了。
承影憑實力輸,賀南星憑實力贏回來才堪堪得保住承影的小金庫,不然這幾年,承影怕是能将整個皇宮都輸出去。
待承烨和承瑜來了之後,幾人很快又陷入了焦灼的戰局中。
承影看了一眼桌上的牌,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仔細的算了一番後道:“八條。”
“胡了!”承瑜拍着桌子笑道。
承烨輕飄飄的将牌推到:“我也胡了。”
承影看向賀南星可憐巴巴,他手裏已經沒銀兩了。
賀南星嘆了口氣, “你別看我,我清一色,你也得給我錢。”
賀南星把牌面一打開,承烨和承瑜甘拜下風。
最後承影纏了賀南星許久才把承烨和承瑜的賬還了,幾人休息用茶點時,承烨說道: “聽說今晚那個司天觀的有東西要上貢。”
承瑜不以為意道: “司天觀還能呈上什麽好東西無非就是說幾句洪福齊天的場面話,随意寫幾筆說是什麽管用的符咒,若是都那麽靈驗還要軍隊做什麽向上天祈求敵人都戰死得了,到時候也不用打仗了給他們搭兩個擂臺讓兩邊的什麽天師開壇比法,就不用戰士們血灑疆場了。”
承瑜一直在疆場上歷練,習慣直來直往,向來最不喜這種裝神弄鬼之事。
承烨踢了一腳承瑜, “你小心隔牆有耳,莫要亂說,父皇最近被前朝之事吵得心煩意亂,你沒看父皇今日氣色微恙嗎”
承影回想到今日皇上眼角下的疲乏和眉間愈加紅的掐出來印子已經不能稱得上是微恙了,近幾年肉眼可見的便是父皇的疲态,而為君者在心懷國家大事時最怕的就是自己想做卻沒時間去做,每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懼怕死亡,掌權者更甚。
這次花朝節便能看出皇上的确開始相信天象和仙道之說了,不過還未深陷其中罷了,這也是因為作為權力至高者的權威使然,他們是不允許自己被旁的東西限制住手腳的。
承影思慮了半晌: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他們走一步那就堵一步,且看誰能棋高一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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