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小公安日常查案子
56 小公安日常查案子
充實的生活
陰沉沉的天氣, 天色黑壓壓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暴雨來襲。
大院兒的人一個個都穿着雨衣,滿大街尋找, 好端端的, 這人總歸不會不見了吧?杜鵑也在人群裏, 跟着兩個小夥伴一起。雖說本來說好了不出來,但是找了好大一會兒,人還是沒影兒, 倒是讓人不放心起來。
不管平時處的啥樣, 杜鵑到底也是一個小公安,還是很正直的。她也分得清楚輕重。
三個人也出來跟着一起找,在附近轉了一圈兒了, 到處打聽。
很快的,倒是有了點線索。
“今天有人在文工團門口大放厥詞, 差點被人扭送到革委會?”
“她當時慌不擇路的逃竄, 很像是孫婷美?”
仔仔細細一問, 好麽,不是旁人, 正是孫婷美。
杜鵑就不懂, 孫婷美到底高傲什麽,總是一副自視甚高的樣子,倒是不怕丢人。他們順着孫婷美逃跑的路線找過去,李清木:“聽說是在這附近不見了的。”
杜鵑左右看看, 這邊也沒有什麽人家, 就不知道會躲在哪裏了。
她的視線不經意的落在下水道, 用手電筒掃了一下, 突然說:“她當時會不會是躲進了下水道啊?”
“啊?不至于吧?”關秀月震驚了。
李清木倒是說:“你還別說, 不無可能啊!”
杜鵑趕緊上前移開了蓋子,拎着手電筒往裏照了照,果然,潮濕的下水道有些腳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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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跑了!
孫婷美當時跑到下水道了。
杜鵑:“她不會是下去之後找不到上來的路了吧?”
不得不說,杜鵑真相了。
雖說不敢肯定真假,杜鵑倒是趕緊拉着兩個小夥伴通知大部隊,大家這一琢磨,果真是極有道理。
“這邊的井蓋都給搬開吧,多喊一喊,她聽到動靜兒總會回應。”
“我看行!”
“這好端端的鑽下水道幹什麽,這給她能耐的。”
“孫婷美這性子也是了,沒事兒就會惹事兒。”
“別抱怨了,趕緊找人吧,這要是困了時間長了出事兒咋整。”
“對對對,趕緊找人。”
大家忙活起來,一個個的沖着下水道叫人……
轟隆隆~
天空響起雷聲,杜鵑:“要下雨了。”
傍晚這會兒天氣一直陰沉沉要下不下的。
“孫婷美,孫婷美啊……”
“聽到吱一聲啊,孫婷美……”
大家叫個不停,順着杜鵑他們找到的那個位置向周邊擴散。
杜鵑也跟着找人,大家找的很着急,叫喊聲不斷,而這會兒孫婷美已經餓的肚子叽裏咕嚕,人也越發的暴躁。這該死的,下水道暗的不行,她下來沒多久就迷路了,又烏漆嘛黑,現在腦子一團空白,亂糟糟的。她爬的累死了,坐在地上,罵罵咧咧。怨天怨地怨所有人。憑什麽是她吃這樣的苦!
“孫婷美……”
隐隐約約的,孫婷美似乎聽到人叫自己。
一陣風吹過,孫婷美覺得更冷了,哎,風!
是啊,有風!
不是涼飕飕的小風,是一陣大風吹過來,她猛地站起來,奔着那個有風的方向跌跌撞撞:“救命啊!”
“有動靜。”
“我聽到了有回應。”
“是孫婷美,肯定是她,她還真在下面……”
……
人終于找到了。
孫婷美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聲音的方向,雖然今晚沒有月亮,但是手電筒的光照進來,在漆黑的夜裏倒是十分明顯。
“孫婷美啊!”
“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啊!終于有人來了!嗚嗚嗚!我可太慘了啊!我可太慘了!”
孫婷美終于得救了!
幾個人把她拽了上來,她渾身上下都沾染了一些淤泥,散發着一股子惡臭。
“你們怎麽才來啊,你們知道我多害怕嗎?”孫婷美張口就是質問。
一陣雷聲轟隆隆的再次響起。
嘩啦啦的大雨頃刻間傾盆而下。
孫婷美:“啊啊啊啊!媽的媽的!就連老天爺也欺負我!你們既然來找我為什麽不帶雨衣給我!嗚嗚嗚!就看着我受傷害嗎!你們為什麽不早點來!”
她張口就是不少的抱怨。
這話說的周圍的人一個個都蹙眉很不快。
大家大晚上的出來找她,也找了挺長時間了,這倒是也不求她多麽感謝,但是這叫啥啊!這不是白眼狼?
胡相明很快的過來,一聽孫婷美大放厥詞,心裏真是恨得不行。真是幹啥啥不行,得罪人第一名。
他趕緊上前:“婷美!”
他可真是個狠人,孫婷美一身的臭味兒,他半點也不嫌棄,一把将人抱住,激動:“我終于找到你了,你知道我多擔心你嗎?你怎麽掉進下水道了,我看看,快讓我看看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關心的勁頭兒真是讓人看了都覺得有幾分感動。
胡相明:“你在下面吓壞了吧?不怕,不怕呵,一切有我!”
他緊緊的抱着人不放,仿佛是什麽珍貴的珍寶失而複得。
孫婷美被感動的眼淚汪汪:“明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找我的。”
“傻丫頭,我不找你還能找誰,你是我媳婦兒。”
他看向了其他人,松開了孫婷美,彎腰九十度鞠了一躬,說:“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幫我找人,我胡相明在這裏給大家道歉了,我媳婦兒是吓壞了,可是她沒有惡意的。還請大家多多包涵。真的謝謝大家了。”
雖然孫婷美有點不懂事兒,但是想到她到底年輕,大家也沒跟她計較。
胡相明這麽誠懇,大家心情也好起來,雨勢漸大,大家紛紛開口:“沒事兒,人找到了就好。”
“大家都給井蓋蓋好了,然後回家吧。”
“是啊,雨越下越大,還是趕緊走吧。”
杜鵑也在人群裏,他們幾個倒是沒說啥,抄着手往回走,雨大了冷嗖嗖的,杜鵑說:“這可真是要冷下來了。”
“這都十月份了,也該慢慢冷下來了。”
大晚上的,他們還真是浩浩蕩蕩的人群,不過能找到人就是好的。畢竟,要是真的找不到,孫婷美自己又出不來,憋久了要出事兒的。
沒有産生什麽惡果,總是好的。
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也顧不得寒暄什麽,很快的各回各家。
陳虎:“我熬點姜湯,喝一碗去去寒再休息。”
“好!”
啪嗒啪嗒!
大雨點子打在玻璃上,發出很大的聲音。
杜鵑去衛生間洗漱,等她清清爽爽的出來,姜湯也好了,杜鵑抱着碗坐在沙發上,小口小口喝。陳虎梅:“這天兒真是要冷了。”
“媳婦兒喝點姜湯。”
一家四口,都抱着一個大海碗。
杜國強則是站在窗口,雖然關着窗戶,但是看到外面的大雨都下冒煙了,杜國強:“這雨可真是不小啊。”
“那誰說不是呢。爸,你看什麽啊?”
杜國強:“我看胡家呢,今晚事兒鬧的這麽大,孫婷美可落不到的好。”
杜鵑眨巴眼睛:“胡相明剛才不是很維護她嗎?”
雖然胡相明不是個好人,但是他會演啊。
杜國強:“維護又怎麽樣,常菊花鬧騰,他保準壓不住。哦,不是壓不住,是不想壓,他肯定會順其自然。左右不過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罷了。”
“那倒是。”
大概是為了證明杜國強說的沒錯,常菊花的叫罵聲立刻傳來,雖然大雨嘩嘩的聲音不小,但是可一點也沒有擋住常菊花的叫聲。
“你個賤人,自從你嫁進來就沒個好,你是不盼着我家好啊,整天鬧妖兒。哕,你看看你這一身臭氣,你說你還能幹什麽!你個廢物,你真是太該死,你……”
“趕緊給我滾出去,洗幹淨再進來。真是倒喪的玩意兒。”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怎麽就娶了你這麽個東西。他兒子那麽好的人,有好漢無好妻啊。他怎麽就娶了你啊……”
常菊花嗷嗷的,前後幾個樓都能聽見了。
她嗓音可真夠尖銳了,簡直跟開了立體環繞聲響一樣,嗷嗷叫,沒完沒了。她的叫聲伴随着白晚秋指責的聲音,這婆媳倒是難得站在同一戰線,都對孫婷美意見很大。
常菊花罵人難聽,但是也沒人去他家勸,誰也不是閑的。
再說孫婷美那小媳婦兒,你過去勸了,保不齊還要被她埋怨呢,不着四六的。
杜國強聽得津津有味兒,說:“你看吧,我就說常菊花得鬧騰。”
“常菊花這人啊……嗐。”
陳虎梅:“行了,別管人家事兒了,他家鬧騰也不是一天兩天,這熱鬧以後多了去了,咱今天也累個夠嗆,差不多歇着吧。”
“喝完了早點睡。”
“好~”
這樣的大雨天,但凡沒事兒,可沒人出門。
不過,總是也有在這樣的天氣出門的,寂靜的夜裏,一個黑影兒穿梭在大街上,大雨瓢潑,街上沒有半個人。黑影兒溜到一處街道附近,左顧右盼,到處看了看,掏出一個鐵鉗子,默默的開始撬門。
半響,門嘎吱一下子打開,他火速的閃了進去。
屋內一個老頭子睡得死死的,周圍放着一個酒瓶子,酒瓶子滾倒在地上,這人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沒有聲響。黑影兒蹑手蹑腳的閃到了另外一間屋子門口,再次撬鎖,好半天,終于撬開。
他露出得意的笑容,随即快速進門,這是一間辦公室,辦公室內還放着保險箱,黑影兒接連撬了兩道門,下手可不含糊,他直奔保險箱……
大清早的,大雨轉了中雨,雨是半點也沒停。
杜鵑一大早,杜鵑就雄赳赳氣昂昂的上班,她早上吃的是疙瘩湯,放了好多姜絲兒的,杜鵑覺得自己現在是從裏到外的暖和。她跟李清木一起騎車出門。李清木今天穿着厚厚的大棉襖。
杜鵑:“你現在就穿棉襖了?”
李清木:“昂,不穿冷啊,我這一年長得挺多的,我毛衣有點小了。這突然變天,這還沒改呢。”
他拍拍自己的斜挎包,說:“我裝上了,中午休息的時候去我奶家一趟,讓我奶給我改。”
他媽是沒有功夫給他幹這個。
兩個人一起騎車往單位走,杜鵑:“我也長了些,不過我這毛衣原本就比較大,所以現在穿也沒問題。”
李清木:“我姐前幾天來信還說,她看廣播,說是今年可能是個寒冬,讓我們把棉襖重新續一續,別凍壞了。這天冷可是扛不住的。”
杜鵑眼睛大大的,問:“寒冬嗎?”
她說:“那我要告訴我爸媽,我的棉襖也兩年了,今年都第三年了。”
頓了一下,杜鵑又說:“哎,我們今年入職,會發軍大衣吧?”
“哎,對哈,會的!不知道是啥時候發。”李清木也來勁了,兩個派出所菜鳥交流起來,想到要有新的軍大衣了,一個個都喜滋滋的。杜鵑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剛到所裏,就看衛副所領着幾個人出來,他直接說:“你們別進去了,走吧,出現場,供銷社。”
杜鵑:“???”
她很快的跟上,半點也不含糊。
杜鵑回頭掃了一眼,算上他們兩個一共十來個人呢。這都快趕上他們所裏一半的人了。
而且,竟然是衛副所帶隊?
大案子!
杜鵑趕緊嚴肅起來,也不敢嘻嘻哈哈了。
一行人都騎着自行車,走的很快,杜鵑跟李清木作為最新的兩個新人,半點不掉鏈子,老老實實的跟着。大家很快的就抵達了供銷社。
這邊已經有人在等了。
“衛副所你們可來了,你們可得幫幫我啊!這要是找不回來,我可怎麽辦啊!”這位仁兄個子不算高,一身中山裝,頭發稀疏,明明是挺冷的天兒,他卻已經汗如雨下了。
“你別急,慢慢說。”
地中海:“我不是第一個發現的,一大早職工過來上班發現門被撬開了,值班的王大爺一身酒氣,怎麽也叫不醒,就趕緊通知我。我家住得算近的,緊趕慢趕,一過來就發現完了,進賊了。”
他趕緊說:“你們快來看,快來!這邊是財務室,財務室的保險箱被撬開了。”
衛副所:“你們財務室裏被盜走的錢數,你知道嗎?”
“知道的知道的,我們昨天收了大筆款項,這保險箱有三萬多塊錢的!”
嗞~
現場瞬間倒吸一口氣。
一個普通工人的工資才三四十,三萬塊錢,這是天文數字了。
杜鵑聽了也很震驚,除了系統金幣,她還沒見過錢數以萬為單位。
衛副所:“你們保險箱裏怎麽會有這麽多錢,你們這邊供銷社應該不會存放這麽多現金吧?”
他抓重點。
這要是市裏的百貨公司,那這錢數差不多,但是他們轄區內這家被盜的只是一個規模小的供銷社。供銷社物資品種不算全,也沒有什麽大件兒,可着賣,也不會有這麽多現金。
而現在會存放這麽多現金的。這就讓人疑惑了。
地中海:“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月文工團招工,需要置辦一些東西,我跟他們負責人是老朋友,所以他們都在我們供銷社置辦的。再加上上個月正好又有中秋節,然後又趕上國慶,所以我們所裏營業額還是不錯的,總收入有三萬多了,準确數額是三萬五千八百二十一塊錢。我們供銷社是每個月的月初上交上個月的收入。如果遇到假期,就順延。這不是正好趕上了國慶節假期。所以正常情況下,我們今天要交收入的。但是偏偏,昨天晚上被盜了,你說我能不慌張嗎?衛副所,這可是關系到三萬多塊錢,你可一定要盡快幫我們把這個錢找回來,也趕緊找到下手的賊啊。我們往常單月收入都在一萬六七,遇見好的時候夠着兩萬去。像是三萬的時候并不多。除非過年過節,不然沒有的,今年這還是第一次,上一次是去年年前那個月,那個月是兩萬八,也不夠三萬的。我們供銷社進這麽錢的時候少啊!你說說,你說說這……”
地中海是供銷社主任馬大龍,他的話很明顯,他懷疑是有內賊,要不也是裏應外合了。
不然怎麽就那麽趕巧兒,今天上交昨天進賊。
而恰好,這個月又是收入最高點一個月。
這說是誤打誤撞的小偷兒,都沒人相信的。
別說經驗豐富的老公安,就連杜鵑都覺得,這事兒不對的。
衛副所:“老張,你領着杜鵑和李清木挨個做個筆錄。小趙,你們這組做一下現場勘察,還有那個值班的王大爺,看一下他是喝醉了還是吃了藥。”
“好的。”
杜鵑趕緊跟着張胖子開始給人做筆錄。
他們江桦市富裕,廠子多工人多,有需求就有應對,他們市供銷社也多。他們這一片兒轄區就有四家供銷社。不過每家都不算大。像是這個供銷社就有七個職工。
就這,還有一個主任一個財務,剩下的工作人員是五個人。
值班的王大爺是臨時工,不算在內的。
這是街道安置困難戶和孤寡老人,分配過來的。
他們的財務是個奔五十的大姐,張胖子使了一個眼色,杜鵑立刻過去,財務室的于大姐臉色蒼白,仿佛下一個就能昏倒。不過其他人的臉色也不好看。
誰也不傻。
這麽寸這個點兒上進了賊,他們肯定都要被懷疑的。一個個都臉色難看。
杜鵑輕聲安撫:“于大姐是吧,你別緊張,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這事兒既然已經發生了,作為供銷社的人,我相信你肯定也會想要早一點抓到那個小偷兒的,對不對?”
于大姐點頭。
杜鵑:“那你說說吧,你是今早第幾個到的?”
于大姐:“我比主任來得晚,我家孫子還小,我早上還要幫着忙乎孩子,所以每天都是卡點,也是最後一個到的。我今天一來就看見出事兒了……”
她深吸一口氣:“被撬開的是我的財務室,裏面的錢都不在了,當時我就眼前一黑,嗚嗚嗚……”
她哭了出來,這事兒太大了啊。
杜鵑:“別哭別哭。”
她輕聲細語:“你哭也沒有用啊,咱們該做的是早點找到線索,給小偷兒抓起來,這樣也能證明所有人的清白,你說對不對?”
于大姐:“嗚嗚,嗝,對。”
別看歲數大,但是這會兒是真的慌。
“你放心,我一定配合工作,這個你放心。”
三萬塊錢啊?
這可不是小事兒啊。
她可不敢有半點隐瞞。
杜鵑:“你昨晚是在哪裏?”
眼看于大姐又開始緊張,杜鵑:“你如果有證人就說一下,這不是正好也證明了自己?”
這麽一說,于大姐果然好了不少,她說:“我昨晚在家的,昨晚下大雨,我沒出門,我跟我老伴兒兒子兒媳一家子一起生活,還有我閨女。哦對,昨晚我家樓上的金嬸兒兩口子來我家了。我給他家兒子介紹了個對象,是我們百貨那邊李秀蓮。兩個年輕人看對眼兒呢,處的不錯準備商量結婚了。金嬸子高興得很,買了點東西過來。”
杜鵑詫異的揚揚眉,沒想到會聽到李秀蓮的名字,不過她立刻都記了下來。
于會計昨晚有證人。
“你們全家都在家?”
“嗯吶,下雨天還能去哪兒。”
杜鵑:“那你說說你們所裏王大爺,你對他熟悉嗎?”
于會計:“王大爺人挺好的,孤寡老人一個,唯一一點愛好就是喝酒,他上班喝酒挨過批評,所以一般不太在上班時候喝酒的。而且我們供銷社都知道的,他一般喝酒也就一小盅,連一兩都沒有,不知道這次咋喝這麽多。”
杜鵑:“他酒量呢?”
“酒量好,能喝二斤。”
杜鵑在王大爺身上畫了一個小問號,說:“那你們這個月效益好的事兒,你跟別人說過嗎?”
于會計頓了一下,杜鵑趕緊說:“這些事兒你可不能隐瞞,隐瞞之後如果被我們查出來,那可就不是一句兩句能說清楚了。你也不想被列入重點懷疑吧?”
丁大姐:“我說過的,難得這個月收入這麽好,我就顯擺的說起過幾次。我們家屬院兒應該挺多人都聽說過。不過也不止我啊,不止我一個人說,別人也說了,那我們供銷社小芳也說了,她抱怨最近買東西的人多,忙的腳打後腦勺,也抱怨了好多次呢。”
杜鵑:“那你都記得誰聽過你說這些嗎?”
“我不确定了,應該挺多人都聽過。呃……我們供銷社的職工也都基本住在供銷社家屬院兒,大家都是不同的供銷社,少不得多了幾分攀比。所以我跟挺多人顯擺過,其他人也都顯擺過……估計知道的人數都數不過來。”
于大姐尴尬的不知道怎麽辦好。
杜鵑:“那今天上交的事兒,這個知道的人多嗎?”
“我們系統都知道啊!大家都是同一時間交的。”
杜鵑微微蹙眉,心道這個可難辦了啊。
這知道的人這麽多,範圍就太大了。
杜鵑又跟其他幾個工作人員詢問了一下,果然,大家都沒有什麽保密的意識,都說了不少的。
張胖子:“別洩氣,先排查他們所有人不在現場的證明,落實一下他們的證人,包括家人的情況。”
杜鵑輕輕點頭。
雖然她入職之後也經歷了好幾個案子,但是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比較“正規”的案子。
“藍大爺。”
“老藍你過來了?正好,你不來我還得回去叫你,你給看看他這個撬鎖……”衛副所瞅見藍大爺,趕緊招手。
藍大爺:“我看看。”
杜鵑也湊過去偷師,多學習老同志的經驗啊。
藍大爺仔細看了看幾個被撬開的鎖頭,說:“這撬鎖的是個內行。”
“內行?這撬的亂七八糟的,這邊都要撬爛了,這樣也叫內行嗎?”杜鵑真誠發問。
藍大爺認真解釋:“你看,你覺得這撬鎖用的是什麽?”
杜鵑看着劃痕,說:“鐵鉗子。”
“對,鐵鉗子,一般專業的人都用專業的工具,撬鎖都是用那種細細的鐵絲。這種粗糙的鐵鉗子一般都是外行幹的。但是你看這些劃痕,怼成這樣,分明是外行中的外行。可就這樣一個外行中的外行,竟然接連撬開了兩道門鎖,緊跟着就連保險櫃都撬開了。可能嗎?特別是保險櫃,這絕對不是蠻力撬鎖就能搞定的。而且你看裏面這裏,這裏看得出吧,這裏細細的劃痕就幾道,應該是幾下就把保險櫃弄開了,這些外面面上的傷痕,更像是一種僞裝。而道上的小偷兒,基本上活兒能幹的很利索的都是叫的出的。而且他們學這個手藝也分派系的,就那些人,都能扒拉出來。當然,如果是外地的我就不敢肯定了。可是能把供銷社摸的這麽清楚,是外地來的人的可能性不大。我傾向于是本地人,熟悉的老手兒僞裝成新手。查一查跟供銷社有關的人,看看有沒有登記在冊的。”
衛副所:“馬上辦。”
“他在手藝上隐藏了,那就說明是熟悉我們工作流程的,可見十有八-不是幹淨底子的人,那既然是有點底子,能隐藏撬鎖,也能隐藏其他的。這鞋印,我建議你們再仔細看看。下雨天鞋印這麽明顯,他不會留下來的。現在調查的鞋號是多少?”
杜鵑:“四十四碼的。”
藍大爺:“要往小了看,他很有可能小腳穿大鞋,制造腳印隐藏自己真實的腳印。”
藍大爺低頭挨個鞋印自己檢查,堅定了自己的判斷:“你們看,每個腳印的前邊都比後面稍微淺一點,就這一小段兒,淺一點點,相當不明顯,但是也是能看出來的。”
衛副所:“這個位置,差不多得差兩個鞋號。”
藍大爺:“對,我偏向于四十二碼的鞋,但是也有可能是四十一碼,絕對不可能是四十四碼。”
他們多年公安,這些慢慢查都能查清楚的,但是有了藍大爺,他建國前就是幹這行,經驗十分豐富,有他在,大大縮短了調查時間。可以更快的做出判斷,不管什麽案子,都講究兵貴神速。
這次也是一樣。
杜鵑看着藍大爺,眼睛亮晶晶的,滿眼都是崇拜。
不愧是她師爺,就是厲害。
藍大爺:“你們走訪調查吧,傾向于我說的這個,我回去把咱們市裏早年幹這行的都寫下來,你們也挨個兒排查一下。這手藝這麽利索又會僞裝,不可能是初出茅廬。”
“好的。”
“王大爺那邊也調查一下,看看他是個什麽情況,這麽叫都不醒,應該是吃了藥的。小趙你們把他送醫院另外等他醒了詳細調查一下。”
“好的。”
大家瞬間來了精神,杜鵑動力十足,張胖子:“杜鵑李清木,你們跟我走。我們排查職工。”
“好的!”
雖然是雨天,但是半點也沒有消滅杜鵑的熱情,李清木也是一樣,他們騎車去排查各個人的不在場證明,李清木說:“藍大爺果然厲害啊,怪不得江湖上早有名聲。”
杜鵑用力點頭:“是呀是呀。”
張胖子看他們兩個興致高昂,笑了出來。
“張叔,你說我們能很快的找到小偷兒嗎?”
張胖子:“不好說。”
杜鵑眼睛睜的大大的,說:“可是我們很多線索呀,而且我們還有藍大爺。”
張胖子:“話是這麽說,但是查案子可不是這麽簡單的,有時候線索多也未見得能很快的處理好。不然市局也沒那麽忙啊,他們不厲害嗎?他們可太厲害了。咱們省,咱們市的市局是最牛逼的,但是也不是分分鐘就能查清一個案子。這可沒那麽簡單。”
杜鵑長長的哦了一聲。
話是如此,但是一點也沒影響他們的幹勁兒。
張胖子看着這兩個精神抖擻的樣子,感嘆果然還是年輕。
兩個人很快的抵達了供銷社家屬院,開始走訪起來。就跟他們公安局家屬院一樣,雖然大部分都是市內各個供銷社的職工,但是也有一些不相幹的人住在這個小區,有互相置換房屋的,也有親戚借住的,還有把房子讓給兒女住的……
他們落實好了不在場證明,就要走訪家屬院兒。
好在今天是雨天,除了正常上班上學的,其他人大多是在家的。
杜鵑他們三個走訪了一天,杜鵑嗓子都有點沙啞了。
她今天,真是說了好多好多話啊!
不過于會計也沒撒謊,她真是個快嘴臉兒,這家屬院,幾乎沒有不知道他們供銷社這個月賣的好的。就連三萬多這個數兒,都很多人知道。
杜鵑:“我也是服了。”
張胖子含笑:“查吧,如果那麽輕松就能查清,哪裏還用得着我們。”
“希望藍大爺那邊有進展。”
幾個人排查了一天,眼看傍晚就要下班了,雨還沒停,真是淅淅瀝瀝的中雨下了一天。張胖子他們三個人一起騎車往回走。杜鵑:“咦?”
“怎麽了?”
李清木詫異的看着杜鵑,杜鵑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們看遠處,說:“那是不是孫婷美?”
張胖子和李清木都看了過去。
“卧槽,還真是她,她大雨天的出門幹啥啊?”
“這昨天困了那麽長時間,今天不好好休息一下出來幹啥啊?”
兩個人紛紛不解。
最關鍵是,孫婷美幹啥圍着公共廁所的糞坑繞圈兒啊。
杜鵑:“她這是幹啥?”
其他兩個人也不知道。
一般人真是沒有辦法理解孫婷美的。
孫婷美今天一大早就出來了,雖然昨天遭了罪,但是她可是還記得自己的重要事情,那就是——金銀首飾。
這發財的事兒從來都是趕早不趕晚,她一大早揣着兩個二合面的饅頭就出門了,打算好好在機械廠家屬院兒這邊找一找。因為記憶裏并沒有提具體的時間,也沒有提具體是哪個廁所,所以孫婷美只能挨個兒查了。
可是她是記得的,在夢裏,她那個刻薄的弟媳婦兒說過,就是她下鄉那年的深秋。
那也就是今年的深秋。
她不确定現在十月上旬算不算是話中的深秋,但是她還是決定仔仔細細的找一圈兒,她就不信,她每天找,還能找不到!孫婷美怨恨那娘們說話不清不楚,機械廠家屬院兒這一片兒大了,到底是哪個公共廁所啊!
她繞了兩圈,覺得遮陽罩肯定是不行的。
她深吸一口氣,就近找了一根竹竿兒,彎腰挪開了公共廁所上面的蓋子,拎着長竹竿兒,開始用力攪合起來。
如果裏面有個匣子,那肯定是能碰到的。
她不愁自己找不到!
孫婷美用力忙活起來。
杜鵑一行三個人目瞪口呆!
杜鵑眼瞅着孫婷美繞圈兒,眼瞅着孫婷美找長竹竿兒,又眼瞅着她幹這個。
杜鵑陷入深深的迷茫,不可思議的說:“她這是幹啥啊?”
又念叨:“這多髒多惡心啊?”
李清木更是驚訝的長大嘴,說:“哎不是,這特麽什麽愛好啊!”
呆呆二人組。
張胖子也陷入深深的迷茫,好半天,他說:“她找東西啊,是什麽東西掉進糞坑了?”
杜鵑默默搖頭,不曉得啊。
孫婷美冒雨幹活兒,呼哧呼哧,沒有收獲啊!
她抿抿嘴,叉着腰,心情燥郁,這特麽惡心,怎麽就沒有?
不過沒關系,還有下一個,她就不信自己找不到。
孫婷美沒找到東西,也不管這蓋子了,直接拎着竹竿兒,拔腿就走。
杜鵑一言難盡:“那竹竿兒……”
虧得今天是雨天,不然這得多惡心。
“你說孫婷美幹什麽啊?”李清木覺得自己真是沒什麽見識,這咋一點也看不懂。
杜鵑:“我想跟過去看看。”
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果斷:“走。”
緊跟着,他們又看到孫婷美奔赴下一個地點攪合糞坑。
杜鵑:“………………………………”
突然間,她猛地想起自家老爹。
她爸昨天不就是把那個首飾盒子丢進了糞坑?
難道,孫婷美是找個?
難道他爸爸被看見了?
不對,不對的呀。
時間對不上。
她爸丢盒子的時候,孫婷美不是都在下水道裏了?
孫婷美不可能看見的。
杜鵑雖然有些懷疑,但是很快的恢複正常,半點也沒露出來。
三個人跟着孫婷美轉悠了三個糞坑,都被震的不要不要的。
杜鵑:“服了。”
張胖子:“再看下去我就吃不下飯了。”
雖然孫婷美也沒上手,這是這事兒禁不住琢磨啊,細想就很惡心。
張胖子:“咱們撤?”
“行!”
三個人真是看不下去了。
張胖子:“她到底找什麽。”
“那誰知道了?”
“古古怪怪的。”
“可不是。”
孫婷美的行為很讓人懷疑,不過倒是也沒人說,不能攪合糞坑。
張胖子:“時間差不多了,你們今天也正常下班吧,直接回家吧,我回所裏交代一聲,碰一下各自的調查結果。”
杜鵑:“啊?可以嗎?”
張胖子失笑:“咱們往回走的時候就到點下班了,走吧。如果每個案子都加班加點,我們也不用過日子了。不是瘋狂加班就能快速看到結果的。你們回去吧。”
杜鵑和李清木互相對視一眼,點點頭:“好。”
車子路過街口,三個人分道揚镳。
李清木:“我以為今天要加班,沒想到可以按時走。”
杜鵑:“是呀。”
她也以為要加班呢。
不過她也曉得,張胖子因為他們是新人,對他們多有照顧的。
杜鵑咳嗽一聲,說:“我嗓子有點不舒服。”
李清木:“那趕緊回去,你可別感冒。晚上回去吃點飯,不行吃點藥。”
杜鵑:“我不是感冒的,我就是今天一直說話,嗓子才不舒服,沒關系的,回家多喝水就好了。”
嗯,她可以讓舅舅熬枇杷雪梨,嘻嘻。
她嗓子有點幹,但是一點也沒少說話,嘀咕:“晚飯我覺得我可能吃不下了,想到孫婷美,就半點也吃不下去。”
李清木:“……我也是。”
這真的不誇張的。
“杜鵑,清木!”
一聲叫聲響起,杜鵑回頭一看,高興:“維中哥,是你啊,好難得,你正常時間下班。”
江維中:“是啊。”
三個人一起,杜鵑賊兮兮的靠了過去,小聲說:“維中哥,你昨天相親了啊?咋樣啊?”
江維中:“……”
他攤手:“沒成!”
杜鵑:“!!!”
她眼睛瞪的圓溜溜兒的,問:“咋又沒成啊?為什麽啊?”
江維中抿抿嘴:“……”
就在杜鵑以為江維中不會說的時候,江維中說:“她說她在屠宰場工作,幹的是殺豬的活兒,也被人看不起,能理解我。我就說,法醫和殺豬可不一樣,我見過的死人多種多樣,還有……後來她就吓跑了,說我們不一樣,她還是不能理解我。”
杜鵑:“……!!!”
李清木:“……!!!”
敢情兒你的智商,全是用情商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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