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杜小鵑的工作日志

58   杜小鵑的工作日志

查案子

金子是個好東西!

但是再多也跟自己沒關系。

杜鵑每個月的零花錢十五, 這是包括一頓午飯的,不過就算這樣,每個月也能剩下十二三塊。

這錢跟金子沒法兒比, 但是杜鵑看見金子倒是半點也沒心動。

這東西既不是自己的, 也落不到自己的手上, 動心有啥用?倒是被誇獎讓杜鵑眼睛彎彎。抓賊講究兵貴神速,但是現在還只是調查,大晚上的, 總不能半夜去錄口供。

所以在二手商店的案子收尾之後, 杜鵑就哼着小曲兒回家。

不過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第二天一大早正準備上班呢,就聽到院子裏有人讨論這個。

“杜鵑杜鵑, 聽說你們所昨天查案子查到一批金條?這是真的嗎?”

杜鵑:“……”消息也太靈通了吧。

“那金條咋處理啊,是你們所做經費嗎?”

“那麽多金條, 這也太好了吧?”

“你昨天不是也在場?到底啥情況啊?”

“聽說金子多的都搬不動了, 是不是啊?”

大家追問着, 杜鵑聳聳肩,笑着說:“我剛上班, 哪裏曉得這些。不過你們也太誇張了, 哪可能有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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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李清木騎車過來了,嘴裏叼着一塊燒餅,說:“杜鵑趕緊的啊, 再不走要遲到了。”

杜鵑:“來啦。”

兩個人騎車一起嗖的一下子出去。

“這年輕人倒是感情好。”

“他倆倒是挺合适的, 是處對象不?”

“不是吧?他倆處啥對象, 一看就不是。”

……

這會兒這種少男少女的新聞可抵不過金子的魅力, 大家很快的又讨論起來。

“我聽說是在二手商店的櫃子裏發現的, 但是就是公安找出來的,搞得其他人都懵了,真的,那可是真的沒想到……”

“我聽說是革委會代賣的。”

“啊,那這個要還給革委會了吧?”

大家又叭叭叭的讨論起來,別看昨天晚上下大雨,但是除了商店的職工,還是有看熱鬧的,不管什麽時候,看熱鬧的人都不能少。就有人好熱鬧到這個地步,頂着下雨看熱鬧呢。

今天的消息也散的快。

杜鵑他們一到所裏,就看到幾個陌生人在,她詫異的問早到的同事,說:“這是……?”

“革委會的。”

杜鵑恍然大悟,懂了!

倒是其中一個男人看了杜鵑一眼,又看一眼,說:“你是杜鵑吧?你還認得我嗎?”

杜鵑:“???”

那男人站起來,說:“袁浩玉,記得嗎?”

杜鵑有些疑惑,但是聽到名字,猛地想起來,說:“袁嫂子的哥哥。”

袁浩玉點點頭:“真巧,沒想到你在這裏上班。”

袁浩玉是對門許元媳婦兒袁妙玉的二哥,袁妙玉還有個大哥叫袁震玉。

許元和袁妙玉結婚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到場了。

不過因為也一年多快兩年了,杜鵑都有點不太記得長相了,但是聽名字還是記得住的,畢竟,他們家名字還是很相似的。杜鵑不太記得這個人了。但是聽名字倒是能認出。

她是不太認識人,但是袁浩玉倒是記得杜鵑。

杜鵑他們家人還挺有特點的,讓人記憶猶新。

就算是北方,像是杜鵑這麽高的姑娘也不算多。

“聽說昨天是你最先發現的?”

杜鵑爽朗的笑,小得意的說:“都是湊巧啦,我運氣好。不過也不算我自己發現的,清木還有張叔都在呢。”

杜鵑:“真是誰能想到哦。”

大家都笑了起來。

“杜鵑,李清木,你們兩個到的挺早啊,趕緊收拾一下跟我出外勤,我們還得走訪昨天的搬運工。”張胖子人還沒進來,嗓門就進來了。

杜鵑:“我們随時可以。”

張胖子:“等我一下。”

他急匆匆的進來,看到袁浩玉他們,點點頭打了招呼,說:“走吧,盜竊案還得查。”

杜鵑:“好的。”

三個人一起出門,杜鵑小聲說:“革委會來幹啥?”

她對他們印象屬實是一般般了。

張胖子:“要金子的吧?那些家具屬于革委會代賣的,既然是家具裏發現的,自然要歸還革委會的。”

杜鵑撇撇嘴,說:“哦。”

倒是也不意外。

“這些都是他們領導的事兒,咱們還是查案子。供銷社的門衛王大爺今早也醒了,他這睡了一天兩宿。可是被灌了不少安眠藥。不過這個小趙他們負責調查,我們兵分兩路。現在還沒并案,小趙他們組查供銷社的失竊案,我們查昨晚的事兒。我昨晚已經把我們昨天調查的口供都交給小趙他們組了。”

杜鵑:“哦。”

幾個搬運工都是本街道的,也算是經常幹一些雜活兒,很好找。

“老王,老王,公安找你們家大壯……”

一個瘸腿老人跌跌撞撞的出來:“出啥事兒了?”

滿臉都是擔憂,這年頭兒啊,大家都不愛跟公安打交道。

張胖子:“大叔你別急,進屋說……”

很快的,杜鵑他們幾個就摸清了。

大壯:“昨天是二手商店張大姐找我們的,就是搬點東西,別的沒啥了。我可沒動他們的東西。他們店裏的人都一直跟着我們的,盯的緊緊的,防賊一樣,我們咋可能拿他們的東西。”

杜鵑:“那你昨晚是在家嗎?”

大壯點頭:“昨晚?在家的。”

他疑惑:“不是說二手商店幹活兒的事兒?咋說起昨晚了?”

鬧了半天,他還不知道昨天晚上那邊差點進賊,不過好在他家是這種大雜院兒,晚上都要鎖大門的,進進出出的人也都看得見。所以他并沒有出門。

杜鵑幾個又走訪了其他幾個搬運工,他們都住在附近的大雜院兒,這話怎麽說呢,雖然大雜院兒不如住樓房,但是想要證人的時候就很穩妥了。

八點多那會兒,基本家家戶戶都沒睡覺,進出也是曉得的。大家都有沒出門的證據。

杜鵑走訪了一上午,沒有任何收獲。

不過杜鵑也不氣餒,她分析說:“搬運工都不知道金條的事兒,他們本身也沒時間。”

她繼續分析:“我覺得,也不是二手商店的售貨員。我假定小偷兒也想拿走金條,如果是內部的人,東西就在他們倉庫,他們直接去倉庫偷偷摳出來就完了,神不知鬼不覺,這東西可放了好些天了。他們有這個便利的,既然完全沒拿,就是根本不知道,所以我傾向于不是他們。”

昨晚也都做筆錄了,他們也沒有時間。

李清木:“我不知道兩個案子能不能并案,但是我也覺得昨晚是奔着找金條。我們主要應該調查更有機會知道櫃子有金條的人。又或者,是也想要營業收入款也有想要金條。”

杜鵑:“說不定,這人是借着偷營業款做掩護,實際是奔着金條去的。”

兩個人開動腦筋,張胖子點頭,說:“回去之後大家交流一下各自的調查結果,開個碰頭會,開動腦筋更好調查。”

“嗯。”

“先回去吃飯,吃飽了才能更加開動腦筋。”

杜鵑俏生生的笑了出來:“對哦,吃飽了才更有勁兒。”

這不年不節的,大家自然不會去市局的食堂,而是在自家所裏的小食堂吃午飯,他們小食堂選擇也少,杜鵑啃着饅頭,吃着辣椒炖茄子。

李清木打了醋溜白菜,兩個人搭夥兒一起吃。

“你們快點吃啊,吃完了開會,革委會那邊給了一個經手過家具的名單,也得逐一排查。”

杜鵑擡頭:“知道啦。”

雖說他們所裏一貫都是工作忙,但是接連兩天接連兩個盜竊案,第一個案子涉及大額錢款,第二個雖然是未遂。但是又查獲大額黃金。

這都不是小事兒了。

杜鵑吃的心不在焉,李清木:“你回回神,都要吃到鼻孔了。”

杜鵑:“要你管。”

下午很快的開會,四個外勤組,三個都在,只有一個留下來處理其他事情。內勤也有一些工作人員都在,藍大爺就坐在前頭。

衛副所:“說一下情況。”

張胖子:“我先來吧,我們組……杜鵑你來說吧。”

杜鵑:“啊?哦。”

她看看張胖子又看看李清木,有點緊張,不過還是鼓足勇氣:“我們今天上午不僅走訪了昨天的搬運工,還核實了一下二手商店職工的不在場證明。都屬實。案發的時候他們都是在家的,而且有證人。”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大家齊刷刷的看過去,就見齊朝陽推門進來,衛副所警惕的看着齊朝陽,齊朝陽倒是直接坐在了最後一排。示意他們繼續開會。

杜鵑抿抿嘴,說:“昨晚的盜竊案,有可能是奔着貨款,也有可能是奔着金條,我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因為小偷兒真的太早了,明顯是奔着找東西。我想了下,如果是奔着金條,那就有可能是知道金條存在的人,二手商店的人不可能,他們不符合這個條件,而且他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拿走,不用這麽麻煩。我覺得可能是革委會當時經手過的人,但是也有可能不是。”

大家都看着杜鵑,但是杜鵑侃侃而談倒是不太緊張了。

“大家都忘記了啊,也有可能,是當事人呀。這個家具是有原本的主人的,這東西也擺明了是原來的主人藏的。那藏的人總是知道這裏面有金子的,他親近的人也有可能知道的。”

“對!”

“我說一下,接連兩天兩起盜竊案,我今早翻看了現場的一些實際的記錄,我覺得,并不是同一個人幹的。”藍海山:“雖然他們穿的都是四十四碼的鞋,但是第一起明顯是為了迷惑我們,他實際不是這麽大的腳。第二起還沒進去,但是門口的腳印是在的,實打實的四十四碼!身高體重腳的大小不同,落地的腳印也不同。另外,第一起十分快速,第二起用的工具一樣,但是更慢。以至于被人目擊到了。這水平也不能下降這麽快。他甚至還選了一個不合适的時間。第一個案子像是老手,第二個案子像是模仿。我大膽猜測,有人知道了我們第一起調查的情況,然後模仿第一起案子,打算自己渾水摸魚。至于是想拿走貨款還是想拿走金條,這個不好說。但是如果有人渾水摸魚趁機偷東西然後甩鍋第一個小偷兒,是極有可能的。那麽問題就來了,我們第一天的調查情況,小偷兒怎麽知道,就算是說八卦也沒這麽快。大家關心的都是丢了多少錢,誰會留意當時現場留下的腳印是多大碼,是用的什麽撬鎖。”

杜鵑:“當時現場的人。”

藍海山微微點頭,說:“我也是這麽想的。”他是反應最快的。

“那我們立刻回頭再查第一天的人,看看他們誰沒有昨晚的不在場證明。同時誰有可能接觸革委會的那幾個經手家具的人,或者是原來家具的主人。”

“這家具是革委會他們從哪兒抄來的啊?”

“資本家邵光熊哪兒抄來的。”

“那我們先調查昨晚沒有不在場證明的,然後看一下跟革委會或者邵光熊有沒有關系。”

雖說不知道具體是哪邊的問題,但是只要詳細調查,只要有一個線頭牽連就能說明問題。

杜鵑更加興致勃勃。

“第二個案子有些線索,那我們再說第一個。”衛副所開了口。

藍海山:“第一個案子是老手幹的,小趙他們根據我給的線索逐一調查了,效果不太理想。第一個案子幹的很謹慎,就連門崗王大爺都不清楚自己怎麽昏過去的。也正是第一個案子和第二個案子水平不同,我才更謹慎的仔細查看,判斷了他們不能并案,本質不同。”

“現在暫時沒有線索也要繼續排查,做過了總是有痕跡的。”

“我們再次在周圍走訪吧,說不定有線索。”

“行!”

案情碰頭會開完了,杜鵑雄赳赳氣昂昂的打算繼續去調查,走到門口,瞄一眼齊朝陽,齊朝陽沖她笑,杜鵑甜甜的回應了一下。

衛副所警惕:“你來幹啥?”

齊朝陽:“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好心過來給你們提供線索,你這态度可不咋樣。”

衛副所一秒谄媚的笑:“齊隊你看你,你跟我一般見識啥,我四十多了。正是陰晴不定的時候。”

杜鵑豎着耳朵:“……???”

四十多正是陰晴不定的時候?

誰說的呀?

杜鵑賊兮兮的偷聽。

齊朝陽看着她跟個兔子一樣,耳朵豎的尖尖的,眼睛睜的圓溜溜兒的,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很快的說:“行了,我聽說你們轄區出了一樁盜竊案,我記得臨市去年也出了這麽一樁,也是供銷社,他們是去送貨款的時候遇到打劫的。人重傷,錢沒了。至今沒破案,雖然看起來跟你們這個性質不同。但是他們也是卡着收入最多的時候幹的,而且動作十分迅速,早有準備。最關鍵是我有些印象,據說還僞裝了腳印,小腳穿大鞋。我把聯系方式還有負責人給你,你跟那邊聯系一下,看看兩個案子有沒有關系。如果有,你們互相交流一下證據,保不齊能找到什麽新線索。而且如果能夠聯系到一起,那麽跨市的案子,是一個人幹的。這人就很容易被查出來了。”

衛副所:“哎媽呀,行,我知道了。謝謝你啊齊隊。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多謝多謝。”

雖然齊朝陽這人總是不幹人事兒,但是關鍵時刻還真是挺給力。

不管是不是有關系,但是這總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齊朝陽:“你別總是說我壞話就不錯了。”

衛副所義正言辭:“那哪兒能啊,你可是我的好同事,我說誰也不能說你啊!”

齊朝陽:“走了!”

他真是個飒爽的人,半點也不磨蹭不耽擱。

路過杜鵑,見她好奇的樣兒,笑着說:“別看了,好好幹。”

杜鵑:“是!”

齊朝陽失笑。

杜鵑探頭看他離開,說:“齊隊人挺好的啊。”

衛副所:“小杜鵑啊,你可不能被迷惑啊,咱可不能跟他走啊!所裏還是很需要你的。”

杜鵑:“……”

這都咋了啊!

反應也太大了吧。

“我幹的好好的,才不想離開呢。”

“那就好那就好。”

杜鵑:“……”

再次無語。

“杜鵑,走吧,繼續走訪。”

杜鵑:“好!”

要不說姜還是老的辣呢。

這碰頭會開的還是很有必要的,果然,杜鵑回過頭再調查供銷社的職工,竟然有三個人都沒有昨晚的證人。昨晚還下雨呢,竟然有三個人出門了。

雖然他們支支吾吾的,但是杜鵑也沒含糊。

“這種時候,沒什麽比清白更重要的,要是跟盜竊扯上關系,你們自己也知道多麻煩。昨晚到底幹什麽去了,直接說吧。如果還要藏着掖着,我們就要把人扣留了,那麽以後就算是調查清楚了,少不得也要有一些閑言碎語。何必呢?倒是不如直白點,我們主要是調查案子,不管你們其他的事兒。”

他們倒是沒有一起問,而是分開了。

這麽支支吾吾,就算是有證人證明,恐怕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所以杜鵑給他們都分開了。

雖說是新人,但是因為三個都是女同志,張胖子還是把主動權交給了杜鵑,這樣更合适一些。

果然,其中一個小媳婦兒小聲說:“我跟我表哥一起去看電影了。”

杜鵑:“……”

她倒是沒有特殊的反應,說:“什麽時間?”

“七點到九點場的,我男人出差不在家,我閑着也是閑着,不過我沒搞破鞋啊……真的就是看個電影,剛才不說是怕傳出去不好聽。”她眼神兒飄忽,期期艾艾的。

杜鵑:“……”好的,明白,就是搞破鞋。

不過杜鵑沒就這個話題多說,反倒是問:“你表哥能給你證明?”

“能,電影院售票員應該也能的,昨晚看電影的人不多,估計她能記住我。”

杜鵑點點頭。

“我還看見我們單位小芳了,她也是來看電影的,跟一個男人,我們看了同一場,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見了我,他們沒看完就分開了,那個男人先走了。”

杜鵑立刻問:“那男的什麽時候走的?你認識他嗎?”

這位女同志搖搖頭:“不認識,我也沒看時間,我看到一半兒的時候回頭就看到只剩下小芳自己了。不曉得那個男的什麽時候走的。”

杜鵑懷疑起來,這時間,算起來剛剛好啊。

她叮囑:“行,這個我知道了,你別到處說。”

她沒叫小芳,又叫了另外那個,那個大姐期期艾艾的:“呃……我去朋友家了。”

杜鵑嘴角抽了一下。

“我過去幫忙收拾一下家。”

杜鵑:“……”你們供銷社,玩的還挺花,這一個個的,都挺忙活的啊!

最後一個是小芳,小芳也不好意思,不過說:“我是跟我對象一起的,我可不是亂來,我家人不同意我門處,我偷偷的跟他約會。”

杜鵑:“他先走了?”

小芳:“昂,因為我看到我們單位李麗了,怕傳出去,所以讓他先走了。”

“你家為什麽不同意?”

小芳猶豫了一下,說:“他成分不太好,他家遠房親戚是資本家,他家也是小商戶。”

杜鵑頓住筆,擡頭:“邵光熊?”

小芳:“啊?你知道啊?是的,他是邵光熊的遠親,又是小商戶,所以我家不同意的。我不是故意隐瞞不想說,主要怕我家裏知道。”

杜鵑:“他昨天什麽時候走的?”

小芳:“電影開始沒多久,我看到了李麗。就讓他先走了。”

杜鵑:“那你說過你們所被盜的事兒嗎?”

“說過,啊不,公安同志,我們所不是他偷的啊,真的不是。他不是那樣的人,而且他那天都在家的……他家裏人可以給他證明的。”

杜鵑:“我沒說是他,你是不是告訴他你們供銷社進賊的具體情況了?“

小芳:“我就是,我就是随口說說,八卦一下……”

她堅定保證:“真的不是他,不信你們去調查,他那天在家。”

“那你說一下他的名字和住址……”

杜鵑他們這邊果然有了重大進展。

小芳的對象叫張亮,更重要的是,他是邵光熊的遠親,是有可能知道邵光熊家藏金條的事兒的。

杜鵑三個人直奔他家,因為成分不好,他家狀态也不太好,已經搬到了大雜院兒,杜鵑他們三個一進門打聽,就聽門口大媽說:“張亮啊,住在左邊那家,他是惹什麽事兒了?”

八卦的緊。

“張亮,張亮啊,有公安找你。”

砰!

一聲什麽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緊跟着人就竄出來往後院兒跑。

張胖子:“不好,要跑,快追!”

三個人反應都很快的,直接追過去。

張亮嗖嗖的跑到後院兒,爬着牆就要逃走,別看張胖子長得胖,但是他是個靈活的胖子,順手抄起一個掃帚直接丢過去,啪嗒一下子砸在了張亮的身上,他本來就緊張,這下子好了,一個沒抓穩,咣當掉下來。

李清木飛快的撲過去,将人按住,杜鵑緊跟着壓住他的腿。

張亮死死的貼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

“放開我,快放開我……”

杜鵑:“還敢跑!”

張胖子将人反手扣住,說:“帶回所裏。”

“你們放開我,我什麽也沒幹!”

“沒幹你跑什麽!”

“你們快放開我……”

三個人押着張亮出來,這人要是不跑,他們肯定是正常調查的。但是他這一逃,那就不用多說了,必須要帶回去了。

“放開我!”

“你們幹什麽!”

一聲爆喝。

氣喘籲籲的姑娘沖過來:“你們放了她!”

這是剛才那個小芳。

她撿起石頭,砸向了杜鵑他們幾個,說:“你們憑什麽抓人,把人給我放了!”

拳頭大的石頭,奔着腦子就砸!

杜鵑飛快的閃開。

這會兒張亮更是掙紮起來,張胖子緊緊的按住他,叫:“你要是在動手,就帶走。”

“你們快給我放開!放開張亮,你們別想冤枉他。好啊你們,你們找不到小偷兒就想抓張亮頂事兒,我打死你們。你們別想冤枉人!”

她張牙舞爪的撿起地上的掃帚,飛快的打了過來。

杜鵑猛地一閃,反手握住了掃帚,小芳又抓了過來,杜鵑倒是不含糊,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臂,将人反剪着按住。

杜鵑:“各位大爺大媽幫個忙,幫我們把人帶回所裏。”

“啊?哦哦哦行!”

“這姑娘是瘋了啊,真是連公安都打!”

“她不是張亮那個對象?”

“真是魚找魚蝦找蝦,啥樣人找啥樣人……”

大家議論紛紛,但是都趕緊上來幫忙,十分熱情。

小芳掙紮着叫:“放開我,你們放開我,你們抓我沒關系,你們放了張亮,張亮是無辜的。”

“是不是無辜的我們自己會調查。不是你空口白話。他看見公安就跑,你又跑來發瘋,說是清清白白的,你自己相信嗎?”張胖子厭惡的看了一眼小芳。

小芳:“你們抓不到人就想那我們頂事兒,別想,我告訴你們別想,我們無辜啊……”

“群衆的眼睛是雪亮的,要是清白就不用這麽逃竄了。”杜鵑也沒想到還能遇到這種事兒。

“賤人,你個賤人,你這該死的……”她瘋狂的罵人,不斷的叫嚣:“你們把人放了,把人放了啊!”

杜鵑還真是沒想到這個姑娘這麽狂躁,剛才還好好的啊。這一會兒的功夫,人就變了。

果然愛情使人盲目。

兩個人被帶回所裏,杜鵑已經一頭汗,這個小芳不斷的掙紮,一身牛勁兒啊。

她籲了一口氣,李清木關心的問:“你怎麽樣?沒事兒吧?”

杜鵑:“沒事兒,正好這些熱心的街坊鄰居幫忙把人送過來的,我們也能直接做個筆錄。”

衛副所:“李清木,你去把昨天報案那個小夥子找來,看看他能不能認出張亮。”

“行!”

大家很快的行動,果然,有了線索調查起來,就會很快了。

報案的小夥子打量張亮,說:“我不敢完全肯定,但是很像很像了。”

他說:“他個子身材都很像,昨晚那會兒打雷,他轉頭看了我一眼,我不敢百分之百肯定是這個人,但是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個人,很像了。”

不僅他認了出來。

就連張亮的鄰居也都能證明,他是昨晚八點半多回來的。當時從外面跑回來,匆匆忙忙的。

張胖子很快的帶着杜鵑過去審訊。

張亮眼神飄忽,賊眉鼠眼的到處看。

“你說一下昨晚吧。”

“我不知道你們說什麽。”張亮死鴨子嘴硬,但是眼神兒飄的更厲害。

杜鵑:“我們有證人也有證據的。”

張亮想到剛才有人進來拓了他的腳印,臉色難看了幾分。

“我、我不知道你說什麽。”

杜鵑:“不知道嗎,溜門撬鎖。”

她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證據确鑿,你嘴硬也沒用的。你自己也該清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你可以一直不說,一直強撐着,但是該處理我們一樣會處理的。你家的成分,還涉及了金條……”

“這不關我家其他人的事兒。”

杜鵑:“那你仔細說說。”

“真的不關我家裏事兒。”

其實這話不管是張胖子還是杜鵑都是不太相信的。

他昨晚匆忙回來,鄰居都曉得,自家人會不當回事兒嗎?

不過他們沒說什麽,等着張亮交代。

只是這人倒是又安靜了下來。倒是他對象小芳嗷嗷的,鬧騰個不停,罵罵咧咧。

杜鵑從審訊室出來,聽說小芳還在罵人了,說:“她前後差距還挺大的,開始的時候挺正常的,看見我們抓了張亮倒是成了這樣。虧得我們立刻就去找張亮,但凡是晚一點,她就要過去通風報信讓人跑路了。”

“聽說她還那石頭砸你們?”

杜鵑點頭。

“拘留吧。”衛副所很果斷。

杜鵑:“啊?”

衛副所:“企圖通風報信,襲警,洩露案情,這些都不是說說的。再一個,她大庭廣衆之下這麽幹要是不處理,以後所裏就不好開展工作了。她襲警不被處理,其他人可能就有樣學樣。必須嚴肅處理。”

杜鵑想一想也是這麽個道理。

她點點頭,嘆息一聲。

衛副所:“對了,你怎麽出來了?”

杜鵑:“李清木去替我,我上個廁所。”

“去吧。”

杜鵑趕緊奔向廁所。

她當然不是真的想上廁所,張亮不開口,杜鵑想看看自己的系統有沒有提示。

雖然盜竊案發生了,但是杜鵑的系統可沒什麽提示的,她覺得,肯定要自己觸發線索的。所以這兩天沒給啥金幣,但是今天杜鵑倒是有點信心了。

張亮被抓了,這算是觸發了重點吧,那應該給點金幣吧?

當然,她主要不是想要金幣,而是想要看看實時消息。

杜鵑進了廁所,很快鬼鬼祟祟的點開了系統,果然,系統變化了。

她顧不得看金幣,只看實時消息。

實時消息:一九六七年,張亮前往親戚家做客,偶然偷聽到邵家将金條藏在了家具裏,因此心生歹意,還不等下手,邵家因為資本家身份很快被抄家。張亮勾結了老鄰居,也是老情人,在革委會工作的陳峰。兩個人是一對同性的戀人,陳峰故意放松檢查,沒有将被邵家藏起來的金條揭發出來。陳峰更是提議處理舊貨。将家具從革委會倉庫弄了出來,轉移到了二手商店,以期風頭過了再來偷走。昨天。張亮與女友文芳約會,從女友文芳那裏偶然得知供銷社被盜細節,因此起了歹心。恰好陳峰一個鄰居在二手商店的上級部門工作,他偶然得知二手商店要提前交貨款。張陳二人合計,趁這個機會想要偷盜二手商店,進而嫁禍給那個小偷。不僅能夠拿到一筆錢,還能把金條轉移出來。正好有丢錢的事兒擋在前頭,也不會有人發現還丢了金條。革委會都不會有察覺,不會影響陳峰。

張亮第一次做案,遭遇滑鐵盧被人發現,盜竊失敗。很快被查到。

陳峰為了保障自己,殺人滅口。

如今張亮被提前一天抓獲,改變了他死亡的命運,獲得五百金幣獎勵。

剩餘金幣:一萬六千二百八十金幣。

杜鵑雖然先頭兒花了不少買水果,又換了一些肉菜吃火鍋,還換了其他的,但是這一下子,又漲了不少的。

不過杜鵑現在顧不得這個。

她大大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實時消息。

呃……

所以文芳這樣歇斯底裏一往情深圖的啥?

人家張亮喜歡男人啊。

哦不,他也可能男人女人都喜歡。

這會兒杜鵑也慶幸他們早發現一天,但凡是晚一天,這人就沒了啊!

殺人滅口,倒是狠毒。

果然,人抓了,就觸發了實時消息。

昨天她可是點開好幾次,半點變化都沒有的。

杜鵑去而複返,張亮依舊沒有言語,杜鵑低聲問:“還沒交代?”

“沒!”

不管大家說什麽,他都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杜鵑低聲跟衛副所說:“我進去詐一詐他吧?”

衛副所點頭。

杜鵑心裏是很肯定張亮是怎麽回事兒的,但是卻不能直接說,只能裝作詐一詐:“你在革委會的同夥是誰?”

張亮猛地擡頭。

好麽,這會兒大家不用多說了,他确實有同夥兒。

杜鵑:“你果然在革委會有同夥。”

“沒有。你胡說!我是什麽成分,怎麽可能和他們有聯系。”

杜鵑:“革委會抄家檢查的都是很嚴格的,不可能沉重明顯不對還能混過去,所以肯定是有人跟你合謀了。”

她做出一副試着猜測的樣子:“你的對象文芳都不知道具體情況,這人倒是能跟你合謀,看來你們關系不一樣,最起碼是極其信任的關系,認識的足夠久?那可得看看你的老鄰居老同學了。”

張亮肉眼可見的慌張起來。

杜鵑:“又猜對了。”

“我交代,我交代,沒有別人的事兒,是我自己幹的,我跟邵家是親戚,過去幫忙幹活兒的時候聽說了他家覺得風向不對,要把東西藏一藏。我就知道了,後來他家出事兒,當時那老頭兒都沒了,可我也沒什麽辦法沒什麽門路。但是革委會我進不去,後來革委會給舊家具弄出來賣,我就知道機會來了。我聽文芳說他們供銷社進賊了。就想着如法炮制進二手商店,到時候能賴在那個賊身上。都是我幹的,也是文芳給我通風報信的……”

杜鵑嘴角抽了下。

敢情兒你跟陳峰是真愛,死扛着也要隐藏呢。

倒是分分鐘出賣文芳。

“如果不是文芳一直在我面前說三道四,我不會想到這個的,都是她的錯。我根本不喜歡她,她死纏着我的,她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誰會喜歡……”

“這個賤人啊,都是她想過好日子,我才沒有辦法铤而走險,我是遇人不淑啊……”

張亮正說着,就聽隔壁傳來尖叫聲,一陣陣撞牆。張胖子趕緊給杜鵑使了一個眼色,杜鵑出來:“怎麽了?”

隔壁審訊室還在尖叫,杜鵑來到門口就聽到叫罵聲:“張亮你個混蛋,我就該殺了你,你個負心漢,你咋能把事情推到我身上?讓我見他,讓我見見他!張亮你混蛋啊!我什麽時候為難過你?你就這麽對我?明明是你追求我,你對不起我啊!”

杜鵑:“我的媽呀,她咋聽見的?”

他們這個隔音很好的啊。

張亮交代,她竟然還能聽見?

這邊是小趙再審訊,他出來低聲說:“她耳力特別特別好,咱們勘察的時候說的很小聲,距離也遠,她也聽見了。這次也是,隔着牆壁隔音不錯,她還是聽見了。”

杜鵑:“還有這樣的人?”

“這不就是?”

果然啥樣人都有的。

杜鵑:“這天賦可不錯。”

不過人家不需要,文芳嗷嗷的,大聲叫:“我對你一往情深,我賺的工資都給你花,你還這樣對我,我對你那麽好,你怎麽對得起我。你竟然說我壞話。你這負心漢就該讓一道雷劈死。你不是個人啊。”

杜鵑:“啧啧!”

“你別啧啧了,趕緊過去吧。”

小趙:“他們到底是對象,也不知道能不能知道更多,我……”

“我舉報,我舉報這個混蛋,他有個好兄弟就在革委會,叫陳峰,他們肯定是串通了。肯定是。”文芳嗷嗷叫,他敢傷害她的感情,她就敢傷害他的人。

杜鵑:“!!!”

就是這個!

交代的好!

總算是把陳峰牽扯出來了。

她不用想辦法再引這人了。

果然,打敗戀愛腦的,就只需要男人的冷酷無情!

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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