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杜國強是個潑夫啊
67 杜國強是個潑夫啊
尋寶嗎
人啊, 但凡是沒有素質,就能過的痛快!
杜國強就是本着這個原則,他可不管對方是不是女同志, 是不是老人, 這跟他有什麽關系?該撕還是一定要撕的, 不然別人只會把你當成軟柿子。
可甭覺得客氣禮貌什麽的是講究人。
你是講究了,但是這年頭兒不講究的太多。
饒是五六十年後,那還有毫無素質的老頭兒老太太呢, 更不要說現在, 現在的老頭兒老太太都是舊社會走過來的,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
你這要是被捏住了太好說話,人家只會更加拿捏你。
杜國強可不像是有的男同志要面子, 嗐,面子值幾個錢。
杜國強可是一點也不客氣的, 酸菜缸都不去買了, 逮着孫大媽不客氣:“真是天空一聲巨響, 傻逼閃亮登場,你跳出來的時候咋不好好照照鏡子啊?看看你自己那德行那嘴臉, 還想算計我閨女?我呸!我閨女是你家能配得上的?你看看你, 大餅臉吊梢眉三角眼塌鼻梁香腸嘴,就你長得出來都有礙觀瞻,還敢介紹你家親戚?還想圖謀工作?你可真是臉大如盆。怎麽的?這天底下就你一個聰明人?這給你精明的的啊!別人有好的你就謀算想要,那銀行還有錢呢, 你咋不謀算呢?”
“不至于不至于, 杜兒啊, 真不至于, 你也別火氣這麽大……”
“是啊, 咱可別上綱上線,都是一個大院兒,算了算了,遠親不如近鄰……”
杜國強叉腰:“遠親不如近鄰?那好的近鄰自然是遠親不如近鄰。不要臉冒出來的玩意兒,她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沒臉,我幹什麽要給她臉?怎麽的?我的臉面不是臉面了?我一個大老爺們豁出去臉面在這兒罵人,還不是讓她氣極了?就沒有這麽欺負人的。真是也不看看自家外甥是什麽條件就敢開口?我占便宜,還敢說我占便宜,你說話的時候真是不怕大晴天一道雷幹死你啊!這麽喪良心的話都能說得出口,那舊社會的地主都沒有你會算計。”
“你怎麽罵人呢,我也是好心,我……”
杜國強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好心?好心算計人?大家走過路過聽一聽看一看啊,她要給娘家沒工作的農村戶口外甥介紹給我家,然後還說讓我家把工作讓出來給那小子。這是好心的人能說出來的?這是有臉的人能說出來的?你比黃世仁還會算計啊。黃世仁看見你都得叫一聲祖宗,你是活祖宗啊!”
“你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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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麽你,有理走遍天下,我既然敢說就不怕大家議論,你家大叔挺好個人,怎麽娶了你這麽個東西,還叫個人了?幹的事兒真是惡心!”
杜國強噼裏啪啦!
大院兒的人指指點點,孫大媽被怼的說不出話。
她好幾次想要搶話,搶不過,真的搶不過。
“不同意就不同意……”
“什麽叫不同意就不同意,你開口的時候就該知道自己說的話多離譜,既然自己不做人就別怪別人罵你不是人。但凡是幹點人事兒,也不至于被人怼着罵。”
杜國強大聲。
“杜國強,你差不多得了,你憑什麽這麽罵我媽。我媽……”孫大媽的閨女匆匆趕到,不是很服氣。
杜國強:“差不差得多,是我這個受委屈的人說的,不是你家這嘴賤的人說的。怎麽的?你還想說我不對?那可真是有意思了。颠倒黑白到這個地步了嗎?怎麽着你們家是沒天理了?”
他斜楞眼睨着孫大媽家的大閨女。
她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說:“我媽歲數大了……”
“歲數大了有病就去治,別出來膈應鄰居,我們也不欠你家的!”
杜國強可不管別人怎麽想,揚着下巴,聲音響亮:“真是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口了,怎麽的?我還不能反擊幾句了?就興着你們家惡心人,不興着我反駁,你們家是天皇老子啊?”
“這話可不能這麽說。”孫大媽的大閨女叫易秀真。
易秀真吓了一跳,現在外面風聲多緊張,有些話,那是頂頂不能說的,說了要惹麻煩的。她自己是在外面上班的,最是清楚不過。可不像一些家庭主婦那麽沒數兒。
她不敢糾纏了,趕緊說:“咱可不好說天皇老子這種話,這一次我媽确實做的不太好,但是她不是壞心……”
杜國強一聲冷笑,就要開口。
易秀真趕緊的:“但是錯了就是錯了,我代替我媽給你道個歉,這事兒就算了吧,大家一個院子,別這樣鬧騰了,不好看。”
易秀真給她媽平事兒,但是孫大媽半點也不領情,用力掐着閨女的胳膊,掐的易秀真呲牙裂嘴。她強撐着:“媽。咱回家。”
“你……”
“媽!”
易秀真拽着孫大媽離開,孫大媽吵不過杜國強這沒素質的潑夫,但是對閨女可是一包勁頭,用力掐着她的胳膊,罵罵咧咧的:“你這妮子。你個吃裏扒外的,你是不是相中杜國強了。你是不是看他是個小白臉,就癢癢了?不然你幹什麽幫他說話?你是我女兒,我受了委屈。你不給我出頭?我怎麽就白養了你這麽個東西。我可真是命苦,閨女都是個不懂事兒胳膊肘往外拐的……”
易秀真好生好氣的:“媽,我不是的,你知道我不是的……”
她輕輕嘆息,說:“你可別瞎說,我有男人有孩子,我幹啥要看上杜國強。你這話讓建設聽見,誤會了咋整?我不想鬧騰,還不是為了你好。杜國強你這人不知道嗎?最是會說,能言善辯的。沒理都能掰扯出道理來。更何況他有理,我們這麽對峙下去,只會自己吃虧。倒是不如趕緊散了。不然他罵的多,丢人的也是我們。那些話要是傳出去,你都要喝一壺的!你看看他是怎麽形容你的?地主黃世仁這話能聽?這是趕着要對你不客氣啊!”
孫大媽:“他罵我,你不會罵他?還是你不孝順。”
易秀真:“媽啊,我能罵得過他嗎?他嘴巴跟淬了毒一樣,我就說你別招惹杜國強……”
“你這死妮子。你是誰閨女。你還敢幫他說話,什麽叫招惹,你表弟多好的人?本來就是他家占便宜。還看不起人。真是的,什麽東西……”
她碎碎念:“你表弟那可是一等一的人才,就是出身限制了他。他要是住在城裏,像是你跟你哥這麽好運,早就發達了。你舅舅一家子這麽多個孩子,他是最聰明不過的。就算是将來,你也是能指望上他的,保不齊能跟着占便宜呢。再說你表弟好了你舅舅家就好了。你舅舅過得好,我也安心不少的。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兒?”
易秀真:“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心為了舅舅家謀算,我也知道杜鵑條件好,你看上了。但是媽,你看杜國強跟個瘋狗一樣。咱這樣的文化人哪惹得起?”
孫大媽抿抿嘴。
易秀真:“我曉得你是看中他家條件,看中他家就一個閨女,但是他家那一個個五大三粗的,真是動手都能給人錘死。你不會覺得陳叔叔和陳阿姨好欺負吧?他家就算是只有一個閨女。這便宜也輪不到我們占啊……我曉得……”
她壓低聲音:“你是奔着吃絕戶,但是你也得看他家好不好欺負。別是最後還沒得到啥就被錘死了。”
孫大媽眼神閃了閃,說:“什麽絕戶不絕戶的,我也不是那樣人,我可沒說要吃絕戶。”
“得了,我還不知道你?他家是條件行,但是真是不好惹的,你就別鬧騰了,不然爸也要不高興了。你總是幫着娘家,爸都不高興了。”
兩個人走到樓下,易秀真:“行了不說了,你也別生氣了,趕緊回家吧。白菜我都搬回家了。我還得上班,等我周天過來給你腌酸菜。”
“你就不能請一天假一起給我幹了?這活兒幹的不利不索的,讓人覺得不爽快。”
易秀真:“我這已經耽誤倆點了,我們單位可不行的。媽你就會使喚我,我哥我嫂子呢?你是半點也不舍得他們幹活兒。”
“你個白眼狼,給我幹點活就抱怨,你哥哥你嫂子上班去了。他們跟我住在一起,那是日常照看我,也不差這一會兒,倒是你,怎麽的還真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不趁着這樣的時候孝順我,還得啥時候?你看看別人家的閨女,你看看你同齡的。誰像你過的這麽好?讓你孝順你就念叨。你哥是拿筆的手,哪能幹體力活?”
易秀真:“那倒也是……”
孫大媽:“算你識相,行了行了,趕緊走吧,煩死了,我這一大早還讓這個小肚雞腸的男人給罵了,真不是個爺們。”
“他不是爺們也不是一天了,但凡是個爺們能沒兒子?”
這話說到孫大媽心裏了,剛才的郁氣一掃而空,沒兒子,将來可就斷子絕孫了。
她微微一笑,分外得意。
“還看不上我家外甥,我家還看不上他家呢?當舅舅的是太監,當媽的不能再生,這保不齊杜鵑也生不出兒子。我家還看不上她呢。要不是看他家就這麽一個閨女能吃絕戶,你當我樂意牽線搭橋?我還怕她生不出兒子呢。”
“就是就是……”
娘倆嘿嘿嘿,突然間,兩個人如同被掐住了脖子,聲音戛然而止。
他們可真是怎麽也沒想到,齊朝陽從樓上下來跟他們打碰頭,迎面遇上,也不知道聽到了多少。
“呃,呃……齊隊你上班啊?”
雖然齊朝陽年輕,雖然大家都住在一個大院兒,但是齊朝陽基本不在家,很少很少回來,就算是一個樓,見的都不多。他偶爾進進出出也從來都是一臉冷峻不好相與,所以大家真沒人上杆子套近乎叫什麽小齊。
一般還都是稱呼職務的。
“呃,呵呵呵……”
齊朝陽掃了一眼這娘倆兒,微微皺眉,眼神幽暗的深深看了她們一眼,不過卻沒多說什麽,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直接越過她們離開。
“你說他聽沒聽見?”
“那誰知道啊?應該,應該聽見了吧,咱這樓上上下下說話都能聽見的。這這……”
“沒事兒,也沒事兒,他基本都不在大院兒,沒事兒……就算是他說,我們也可以不承認啊。”
“對對對。”
娘倆兒自己安慰自己。
兩個人這一出兒,齊朝陽走遠了也還是聽見了,他嘲弄的笑了一下,十分鄙夷。
不過這種人,他見得多了。
齊朝陽一路離開,路過前頭水井八卦集散地,好幾個不上班的老大媽大嬸子小媳婦兒坐在樹下聚衆唠嗑兒。正講究杜國強呢,說的那叫一個眉飛色舞。
畢竟,這麽不講究面子不體面的男同志,還是很少見的。
這嘴巴啊,跟淬了毒一樣。
杜國強已經不在了,應該是出門了。
甭管別人怎麽說,齊朝陽對杜家父女印象卻是極好極好的,杜國強雖然看起來懶散不上進,但是真有事兒的時候也不含糊,甭管什麽案子,但凡是求助到他,能幫就幫,也不搶功。
所以別看杜國強一直沒怎麽升,那是因為他重心一直都放在家庭上。他沒升領導,但是在系統內人緣兒很好的。
他閨女杜鵑雖然才高中畢業年紀不大,但是大概家學淵源,也真是天生幹這一行的,像是最近幾個連環案子,都有杜鵑的身影。她的功勞是看得見的。
齊朝陽欣賞這樣有能力的人。
不過孫大媽的算計,齊朝陽倒是沒太放在心裏,也沒想着去跟杜國強告密。就這盤算打的,天津衛都聽見了,杜國強精的跟猴兒一樣,怎麽可能看不出。
他也不用多此一舉。
他很快的騎車離開。
蘭嬸子:“哎。剛才那是齊隊吧?他怎麽回來了?”
“他就算是鐵打的,也得吃飯,今天是賣白菜的日子,他不買吃什麽?”
“那倒也是。”
“他不是一直吃食堂?”
“那食堂過年過節周末不關門啊?到時候家裏半點東西也沒有,那哪行啊……”
“哎你說齊隊哈,長得不錯工作也好個人條件頂呱呱的,這咋也不找個對象啊?咱大院兒的這些工作的小年輕,一個個咋的找對象還挺困難的。”
聽到找對象,蘭嬸子就憂愁了。
“這話也不能這麽說,胡家兩兄弟不都結婚了?”
“他們結婚的年紀也不算小啊。再說,他們不一樣,齊隊啊江維中啊,都是公安,我就覺得,這年輕的同志幹這一行不好找工作。他們整天不着家……”
“那可不,我感覺我上次看見齊隊是一個月以前了,這個把月不回家,哪個女同志能過下去。”
“哎。你家維中最近相親了嗎?”
提到相親,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講了起來……
齊朝陽還不知道,自己只是路過,也成了話題的中心。中老年婦女唠嗑兒最熱門的話題除了張家長李家短,就是對象那點事兒。大家最喜歡這個話題了。
齊朝陽騎車回市局,比他離開的更早的杜國強則是來到了二手商店。
因為先頭兒櫃子藏金條的事兒,所以二手商店所有東西都重新排查了一遍,一個個忙的灰頭土臉的,特別是革委會那邊送來的東西,革委會自己還安排人來檢查了,生怕漏下一點。
這個忙啊。
本來就忙,最近顧客還特別多。
這自從金條的事情一出,江桦市三家二手商店都熱鬧的跟菜市場一樣。
個頂個兒的門庭若市。
大家也不想一想,出了這個事兒,人家怎麽可能不好好再檢查一次,想要撿漏兒是別想了。
但是,還是有很多人覺得自己會是那個幸運兒。
杜國強騎車來到商店,嚯了一聲,這知道的是二手商店,不知道的還以為不要錢白給呢。不過別看人多,不是人人都買東西的,很多人都是看熱鬧來的。
果然這會兒的人沒什麽熱鬧可看,以至于每天來這兒轉悠看熱鬧。
杜國強:“……”就離譜!
他很快的擠了進去,問:“同志,有大水缸嗎?”
“沒有!”
營業員都不擡頭。
杜國強正要往外擠,就看到孫婷美正在往裏擠,他的動作慢了點。
嗯,看看這個女的幹啥!
孫婷美壓根沒有留意杜國強,她終于擠到最前面,激動的問:“同志,有首飾盒嗎?差不多三十厘米見方的,香樟木的。最好裏面帶個小鏡子那種,有嗎?”
這還挺精準的描述。
孫婷美眼含期待。
營業員:“沒有。”
依舊不擡頭。
孫婷美不服氣:“你這是什麽态度啊?你不想幹了啊?你信不信我找你們領導告你!這是為人民服務,你這是作威作福給我誰看!”
怪不得這些人最後都下崗了,活該!
誰讓他們态度這麽差!
孫婷美可是知道的,哼,在她夢裏時候,等八十年代慢慢開始私人做買賣,态度的好的很,像是這樣公家單位态度不好的,根本沒人來。生意一點點就蕭條了,等到了九十年代中旬,那可就是下崗的浪潮席卷而來,現在牛什麽,總有他們倒黴的一天。
“有首飾盒你就趕緊拿出來。別逼我舉報你!”
孫婷美洋洋得意,眼神兒帶着幾分居高臨下的鄙夷。
服務員:“你聽不懂人話是怎麽的?說了沒有就是沒有,趕緊滾蛋!別逼我扇你!”
“你!”
孫婷美氣的大喘氣兒。
杜國強看了一眼牆上的标語:請不要無故毆打顧客。
嗯,沒看錯,就是這個。
孫婷美要是繼續,保不齊真要挨揍的。
現實不是小說,售貨員可是八大員之一,人家還是鐵飯碗,态度就這樣了。這不能拿現代那一套來應對啊。他一個穿越的都能夠入鄉随俗。
這孫婷美一知半解的,倒是敢叫嚣。
真是牛逼。
不過,孫婷美描述的這麽精準的盒子,這聽起來就有點意思了……
杜國強若有所思,孫婷美倒是叉腰不客氣:“你這種人就不該站在這樣的崗位,平白給商店丢臉,你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這真是說的營業員都暴躁起來,怒道:“我不配你配?你算是什麽東西?你是成心來挑事兒吧?你等着,你等我出去!”
說着就要從櫃臺沖出來。
孫婷美:“!!!”
惹事兒她能惹,但是真說多厲害也沒有。
動手打架,她一個年輕小媳婦兒倒是沒什麽經驗的,孫婷美生怕挨揍,嗖嗖的趕緊往外竄:“我是有素質的人,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這種恩,早晚遭報應!你等着下崗吧你。”
跑的倒是快。
這話氣的售貨員臉紅脖子粗罵人:“賤人,真是個賤人,這是哪裏來的神經病,我下崗?你全家下崗我都不會下崗,吓唬誰呢?你別讓我在看見你,不然我非抽你大嘴巴子。”
杜國強:“……”
這也不是夏天啊,為啥大家火氣都這麽大?
就感覺吧,這兩天好像總是有人吵架。
哦,他自己也吵架了。
那沒事兒了。
不是火氣大,而是遇見的人太不是個東西。
杜國強默默的也擠出人群,就這,那售貨員大妹子還在罵人呢,她可真是氣個夠嗆啊。
不過杜國強出來之後倒是騎車又奔赴下一個二手商店,他還得問水缸呢。
呃……
孫婷美!
你說這巧不巧了?
總是能夠遇見孫婷美。
孫婷美:“有首飾盒嗎?就是……”
叭叭叭!
差不多的問話。
孫婷美再找盒子。
杜國強盤算了一下,孫婷美對未來會發生的事情有記憶,不管是做夢夢見的還是靈光乍現的,但是總之她是有記憶的。這點杜國強很确定。
所以她可以知道很多事情。
周如那個神經病都不是許元親表妹,她都知道。
可見她知道的不少。
她那麽讨厭自己家,當初想要算計自己,都只能利用紙條引自己出去陷害,可見自家沒有什麽大把柄可以讓她捏住。
妥!
只要不影響自家,那就沒問題。
再說現在,她這樣找這個盒子,那就只能說明……這盒子值錢。
孫婷美現在嫁人了,沒有需要下鄉的迫切性,唯一能讓她又急切又失态的,應該還是錢。
不過,她不是在機械廠家屬院附近的公廁攪合了好幾天的糞坑了?按理說也該找到自己丢的那個盒子了啊?她運氣這麽差的嗎?不過此盒子不是彼盒子。
香樟木的首飾盒和他丢的那個可毫無相似之處。
可見不是一個。
杜國強沒一會兒就把孫婷美猜透了。
孫婷美自己倒是不知道,還在辛苦找首飾盒呢。
你還別說,杜國強真是半點也沒有猜錯,孫婷美找的盒子,确實跟杜國強他家丢的不是一回事兒,她要找的是另外一個盒子。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攪合糞坑,但是仍是沒有找到那些金銀首飾,真是都要急死了。
就在昨晚,就在昨晚啊,她突然就夢到了,她夢見自己回城二嫁之後,婆家的那個小姑子要去南方倒騰服裝。但是她是很不同意的。但是挨了好大一頓揍,那家子沒人把她當個人。
深更半夜的,她起夜的時候偷聽到人家一家子開會呢,獨獨沒帶她。
據說,小姑子當年跟着鬧騰了好幾年,到處搞事兒,不過她可不是沒有收獲,她加入的第一年,負責幫忙搬東西去賣二手的時候就相中了一個首飾盒。
女孩兒嘛,都喜歡有花紋的,香樟木還帶着淡淡的味道,就更讓她喜歡了。
但是人家不肯給她,她回家央求了好久,家裏也不肯出錢,最後是她偷拿了家裏的錢買了回來。挨了老爹好大一頓揍,還摔了盒子。這一摔,摔出問題來了。
這盒子竟然裂縫了,而縫隙裏明顯能看出有東西。
最後發現,這竟然是一個純金的首飾盒,純金的。
那香樟木都是掩人耳目罷了。
這盒子拆掉外殼兒之後的黃金足有一斤重。
從那以後,他家就不攔着閨女跟着那些人混了,保不齊還能占到什麽便宜,後來也确實如此,他家是拿到好處了的。她那個二婚小姑子不是正經人,長得也不差,所以混的如魚得水。
因為混的太好,後來政策變了,她還差點進去。
不過在夢裏,她因為偷聽,又差點被打死,一大早起來還能感覺到挨揍的疼。
她也再次慶幸,雖然這次家裏有個惡婆婆,但是胡相明真的是個很好很好的男人,對她也很好,也知道護着她。雖說有時候要出車去外地,但是總的來說生活還是很不錯的。她終于不用下鄉幹農活嫁給泥腿子。哼,那男人對人好又怎麽樣,還不是窮。
她也不用嫁給二婚暴力狂,一言不合就打人。
她抿抿嘴,決定一定要找到這個盒子,她記得夢裏的話,說是買冬菜剛過的時候……那不就是這個時候?孫婷美真是恨不能立刻就奔着各個二手商店找一找。
只是一大早還要跟着婆婆買菜,稍微幹的差不多,她就找了理由嗖嗖的竄出來。
這個漏兒,她撿定了。
孫婷美找呀找。
他們市裏就三家二手商店,她都轉過了,沒有,完全沒有啊!
怎麽可能沒有呢?難道是被那個小賤人買走了嗎?
這怎麽可以!
還是,不是這次冬菜?
他們冬天有三次冬菜的,她心裏一突。
如果不是這次……如果是下次還好,如果是上次,那麽這東西已經落入那個小賤人手裏了。這大好的發財機會啊!
這接連兩個發財的機會,她都沒有把握住,出師不利啊!
孫婷美蹲在門口,都要愁出水兒了,完全沒發現,杜國強跟着她走了三個二手商店,悄悄觀察她。
嗯,他也不是純純的跟着孫婷美啊,他本來也是要來這幾家二手商店的,他要買酸菜缸啊。果然,孫婷美要的首飾盒沒有,他想要的酸菜缸也沒有。
孫婷美相當憂愁,就聽售貨員抱怨:“煩死了,我都加班好幾天了,挨個的檢查,革委會可真是煩人,讓咱們代賣本來就白幹。還讓我們加班。”
另一個售貨員捂住她的嘴:“你小聲點,別惹事兒。他們也是咱們能編排的?你好日子過夠了?可別說他們壞話。讓咱幹啥就幹啥吧?這檢查的詳細還不是因為二街那邊的舊貨裏藏了金條,這誰不怕吃虧啊!”
孫婷美聽到他們的話,猛地站起來,對啊,夢裏沒有查案子這一出兒,雖然那會兒她下鄉了,不少事情都是道聽途說。但是她當時那個小姑子作為當事人肯定不會記錯啊,她完全沒提全部重新檢查的事兒。可見沒有這回事兒。
正是因為沒有,所以盒子才能賣出來。
現在藏金條的事兒鬧出來,肯定詳細檢查二手貨。
這一斤金子做的盒子,怎麽可能跟木頭一個重量,颠一颠就能發現啊!
完了,完了完了。
保不齊這個東西提早被革委會發現了,然後根本就沒有拿過來賣!
有可能,太有可能了。
都是杜鵑的錯!
都是因為她查到金條的事兒才有這些後續啊……
她咬牙切齒:“該死的杜鵑,這個該死的杜鵑啊!就顯着你了啊,你非要給櫃子裏的金條查出來。這下完了,你壞我好事兒啊!真是天生跟我不對付,真是該死啊!你誤我大事啊!”
孫婷美覺得,這個盒子很有可能被發現了。
她真是氣的臉色發黑:“我就知道你這賤人跟我天生不對付,真是該死啊……嘔!”
孫婷美吐了出來。
她更生氣了:“嘔嘔……媽的,我都氣吐了,真是壞我好事,壞我好事的賤人啊。”
她接二連三的吐了好幾聲,周圍的人瞬間躲遠,一個個疑惑的看着她。
“同志你怎麽回事兒?在我們門口嘔什麽。你趕緊讓開哈,有病去醫院,卧槽,你吐了……這也太惡心了!你趕緊收拾……”
孫婷美:“嘔嘔嘔……”
杜國強眼看現場有點亂,趕緊騎着自行車走人。
走人走人。
至于鄰居幫忙?
做什麽夢呢?
這貨剛才還罵他閨女呢,還想讓他幫忙?想都別想。
那可沒這樣的好事兒。
孫婷美覺得找不到這個東西是因為革委會嚴格徹查了?
這倒是怪到他閨女身上了,真是有病。
他閨女是工作需要,做的可沒有錯。
杜國強撇嘴,活該你占不到便宜。
杜國強碎碎念。
雖然有心跟着孫婷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但是杜國強又覺得,孫婷美如果找的是革委會寄賣的,那十有八-九不會成功的。都經歷過一次藏東西的虧了,他們那可能第二次吃虧?
畢竟,如果真是藏了東西,那麽重量肯定不一樣。
純木頭的東西多重,是能颠的出來的。
杜國強不想着跟着撿這個漏兒了,又轉了兩圈,看來沒票真是買不到酸菜缸了。
得,回去湊一湊準備找人換票吧。
杜國強一路騎車準備回家,路過供銷社,杜國強突然嘎吱一下子,支住了自行車,猛地想起來一茬兒。革委會抄出來的東西,可不都在二手商店賣。
還有一些全新的,那可是都在供銷社樓上賣的。
杜國強果斷的鎖車上樓。
看看呗,甭管有沒有,去看一看。
保不齊自己就撿漏兒了呢?
雖說這個可能性幾乎沒有,但是有句老話兒怎麽說的來着?來都來了,既然都已經到門口看了,咋能不上來看看?杜國強一路上樓,剛一到,就看見幾個營業員湊在一起,眉飛色舞的,激動的都要昏過去了的樣子。
“我真是沒想到啊,那首飾盒竟然是金子做的,哎你們說買的那個姑娘,知不知情啊?”
“我覺得知道,不然咋的就她們一起送來的,又是她來買,這雞賊。”
“這內賊不少啊。”
“內賊多好是少又咋了,還不是被發現了,這東西沒收了。人保不齊還有受處分。”
杜國強:“!!!!!!!!!”
這這這,他趕緊湊上前:“同志,咋回事兒啊?又有東西發現金子了?”
“是啊!我們上個月賣的一個首飾盒,最近革委會不是重新翻查以前的東西?那些亂七八糟的就不說了,重點是盒子啊櫃子啊箱子啊匣子啊,這樣能藏東西的。本來那盒子我們都賣出去了,沒放在心裏了。但是過來調查的時候,我們單位小王就說了一嘴,當初賣那個小盒子可挺沉,也是他們自己人買去的,不知道有沒有問題。誰知道就這麽一句話,人家那頭兒就上了心,順藤摸瓜就找過去了……這不,聽說那家還說盒子找不到了呢。結果啊,還不是在她家搜出來了。果然是個金盒子,都露出來了,他家也發現了。就這還想瞞着,結果你看看……我們這邊這些又要再檢查一遍。”
杜國強:“這都賣出去一個多月的東西,還能早回去,也是厲害。”
“嗐,一般人誰記得這個啊,主要是那姑娘就是給他們革委會幹活兒的啊,當時她就幫忙搬東西過來的,她是其中一個。然後第二天就來買,這多少還是有點奇怪的。他們剛抓了一個內賊,正是緊張的時候,這不立刻就懷疑了?他們自己人,總是能找到家裏去的。我家有個親戚住在那邊兒,聽說人昨天就被帶走了。那盒子裏面是純金的,可好可好了。天爺啊!他們可真大膽。真的,我都不敢那盒子還在在這兒放了一宿。”
多少個發財的事兒就在眼前,但是沒有抓住機會啊!
不過話是這麽說,真的發現了,他們也不敢拿的。
真怕惹出麻煩啊。
不值當!
東西雖好,但是拿了又不能變現。
還要白白的惹麻煩,哪裏比得上安穩的日子?
別看杜國強八卦,但是挺熱鬧的可好幾個人呢,這麽大的八卦,還是涉及到金子……哎媽呀!什麽時候這金子也泛濫了?這一不留神就能找到金子。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我看啊,以後你們有的忙了,估計有人聽說在這邊買東西能找到金子,你們這邊也要人滿為患了。我看到二手商店都人擠人……”
“呃……不會吧,完犢子,那可煩死了。”
杜國強:“不好說啊。”
幾個售貨員都鬧心了。
工資固定的,誰想多幹活兒啊。
本來就是給他們白幹。
幾個售貨員都面色發黑,幾個聽熱鬧的倒是都點頭贊同了,覺得杜國強猜得沒錯,這消息傳出去肯定要人滿為患了。
你說說,這叫啥事兒啊?
售貨員剛才還興致勃勃說八卦,這會兒就死魚眼了。
真是不敢想啊。
“對了,同志你買什麽?”
杜國強:“有酸菜缸嗎?”
因為不要票,所以來這兒找什麽的都有,酸菜缸,不奇怪。
“你還別說,真有。”
杜國強眼睛一亮,高興了:“這還有啊,這可太好了,我這轉了好幾圈了,都琢磨實在不行就要找人換工業券了。真是幸運啊!”
“這也是抄家弄來的,不過因為全新還沒用就運到我們這邊賣了。不過也沒人來這邊買這個,放了大半年了,這大水缸挺好的,做工雖然粗糙了點,但是它厚實啊,而且不要工業券的,合适。”
杜國強喜滋滋的:“這可太好了,這每個月工業券就那些,真是不夠用啊!能省就省,這可不賴了。”
“誰說不是呢。”
杜國強可不看那些盒子匣子櫃子的,現在看這個,難保被革委會找上門。
他就老老實實買水缸吧。
不過他這會兒也确定了,孫婷美找的就是這個首飾盒。
只是,這世上的事兒總是千變萬化啊。
她想的可是挺好,但是未必能如意啊。
杜國強買了酸菜缸,找了三輪兒一路送回家,這缸還挺大的,是最大號,他一個人扛上樓,還挺沉,有點拿不動啊。
正好,杜鵑下班,她正常時間下班一路飛車回來,總是比舅舅和媽媽先到家。
杜鵑:“爸!”
杜國強:“快來幫忙!”
杜鵑:“好嘞~”
汪王氏小聲嘀咕:“一個水缸還要人幫忙,真是虛的不行,老爺們可沒見過這樣的。”
不過她是知道杜國強的毒舌的,所以根本不敢大聲,小小聲的嘀嘀咕咕,她身邊的小順兒都沒聽清,問:“奶,許啥?”
汪王氏驚弓之鳥一樣:“別瞎說,沒許啥。”
虛!
虛懂嗎!
小孩子可不懂!
杜國強也沒聽見,自然懶得理她,父女兩個擡着水缸,吭吭哧哧的進了家門,杜鵑:“呼!這個怎麽這麽沉啊。感覺比咱家那兩個缸沉不少。”
杜國強:“你不看看這個多厚,這種厚的抗用。”
杜鵑失笑,開玩笑說:“是嗎?我還以為這麽沉,水缸也藏東西了呢,最近藏東西的八卦可不少,我還以為我們也要撿漏兒了呢。”
杜國強:“說起來,今天……”
叭叭叭!
今天的事兒,杜國強八卦了一通。
杜鵑眨巴大眼睛:“……孫婷美有點東西啊。”
杜國強倒是搖頭:“那有啥用,我看她沒那個運氣。這接二連三,可都沒成。”
“爸,這水缸腌酸菜放門口還是放家裏?”
“放家裏,外面不行。”
爺倆兒倒騰水缸,雖然他們這樓不少人家都把東西放在外面,但是他家放得少,他們這層,有小毛賊啊!
他家也不想跟孩子叽歪。
再說,熊孩子要是揚一把沙子進去,多膈應人?
他可不是幹不出來。
還是家裏穩妥。
杜鵑:“這水缸真的挺沉,哎,不會真的藏了東西吧?我現在有點魔怔了。”
杜鵑低頭敲敲……
突然間,杜鵑頓住手,随即又敲了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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