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食物鏈的頂端

第023章 食物鏈的頂端

經這麽一鬧騰, 楚年和南瑤一大清早就去了早餐鋪，疲憊不堪地盯着黑眼圈吸溜豆漿。

悠悠則困得站不起來，趴在地上睡着了, 嘴裏不忘塞了個包子。

“你确定你家是安全的嗎？”南瑤心有餘悸地問道, “那個鬼……不會是許槐安吧！”

楚年打了個呵欠：“不是, 是我一個熟人。”

楚年可以斷定那個“隐* 形人”就是李朗。只是她不明白李朗想做什麽。

難不成李朗真看上我了？

嘶，很棘手啊，這家夥不但能隐身, 而且能穿牆，就像是游戲裏的DM, 随随便便瞬移到了某個場景中。

不過, 如果說李朗是DM, 那我對于他而言不就是個二次元紙片人嗎？究竟是什麽人才能對紙片人産生好感啊！

啊，是我這樣的宅。

“唉……你說他看上我什麽了呢？”楚年吸溜着豆漿, 看着身邊正認真幹飯的南瑤，感慨萬千，“明明你這樣的顏值才配當女主。”

南瑤喝下一大口豆漿, 苦笑道：“會有像我這樣一直拖累別人的女主嗎？”

楚年沖她飛了個媚眼：“我家姐姐剛剛保護我了呢, 超帥氣！”

南瑤害羞地低下頭：“哪有……我……我只是……“

楚年伸了個懶腰, 敲了敲桌下叼着包子睡着的悠悠：“吃飽了咱們去律師事務所。”

于是兩人一狗沿街打聽起了哪裏有律師事務所。兜兜轉轉了大半天，終于在犄角旮旯處找到了一家不太起眼的事務所, 卻是大門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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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年不節的，這怎麽還休假了呢？”楚年大惑不解，又跟周圍人打聽了一圈，坐公交車去了更遠一些的地方。

然而第二家事務所也關門大吉了。裏面空無一人, 門外也沒貼任何通知或電話號，仿佛是一拍腦袋臨時做的決定。

南瑤挫敗地望着緊閉的大門, “怎麽這麽湊巧……”

楚年也覺得此事甚是蹊跷。為了不打消南瑤的積極性，她只能做出積極的樣子大手一揮：“問題不大，我就不信全城的律師事務所都不營業！”

……

三個小時後。

“怎麽會這樣！”楚年抓狂地看着第五家關門歇業的律師事務所，“這群律師去哪裏了？！總不能集體轉業了吧！”

南瑤灰頭土臉地坐在臺階上：“楚年，我是不是注定不能跟許槐安離婚啊……”

楚年當即反駁道：“怎麽可能會有這種荒唐的設定……”

哎？不對……

她慌忙打開南瑤的資料又讀了一遍。

資料裏寫着，南瑤被許槐安家暴到了罹患重病後，許槐安抛棄了南瑤，卷走了所有的錢財，導致南瑤無處可去，被迫等死。

這難不成真是種設定？資料裏沒寫南瑤跟許槐安離婚，所以南瑤她一輩子擺脫不了許槐安了？！

該死的，怎麽能這樣！楚年慌了神。她無法修改這些資料，只能眼睜睜看着南瑤做盡了無用功後陷入絕望。

“看來……”南瑤突然抱着膝蓋擡起頭來，鼻尖發紅地小聲說，“許槐安真的會黑魔法！”

……大姐，這個梗是過不去了嗎？

最終楚年和南瑤無功而返，回到了住所附近。楚年始終不敢告訴南瑤實情，因為在她看來，現在的南瑤雖然看上去精神狀态穩定，實則經不起太大的磋磨。

而且說不定還有一線希望。如果能弄清文本中那異樣記錄方式到底意味着什麽，說不定問題會迎刃而解。

要去醫院看一眼許槐安嗎？這個做法可能有的危險。因為南瑤說她跟許槐安在一起的時候會犯糊塗，不管出于什麽原因，她不能讓南瑤再靠近許槐安。但如果她自己去，放南瑤一個人在家裏，她又不放心。

然而她倆剛走入小區，迎面撞上了王霞。王霞提着個買菜籃子，扯着大嗓門吆喝着：“哎喲，南瑤，你可算回來了。你老公剛剛還找你呢！”

南瑤頓時驚慌失措：“什麽？！他，他出院了？！”

王霞看了看他倆，表情中透着一股令人難堪的探究：“你倆怎麽在一起啊？不是我說你啊南瑤，你自己的老公也不說心疼着點，這不是……”

“不可能，不可能……”南瑤崩潰地捂住了嘴，身形搖晃險些跌倒，“他怎麽會出院……他明明……明明還要住很長時間……”

楚年扶住了南瑤，讓她在一旁的花壇邊上坐下。然後快步走向王霞，按住她的肩膀，笑容和藹地說：“王阿姨，她們家的事就不勞您操心了，畢竟……”

楚年湊近她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您也不希望，我舉報您家擅自做隔斷，消防不合格吧？”

王霞頓時瞪大了雙眼，急吼吼地嚷道：“你胡說什……”

“你猜誰把許槐安打進醫院的？”楚年歪頭，甜美的笑容中夾雜着可怖的狠辣。

王霞吓得倒退了好幾步：“他，他住院了？！”

楚年故作驚訝：“哎喲王阿姨，您這消息也不靈通啊！”

王霞被吓跑了。菜籃子裏的蒜薹掉在了地上也無心撿起，一溜煙竄回了家。

楚年撿起蒜薹，坐在南瑤身邊說：“其實我有個猜想。要聽一聽嗎？”

南瑤微微顫抖着，點了下頭。

楚年斟酌片刻，低聲說：“我懷疑許槐安不能離開你太遠。”

南瑤茫然不解，顯然楚年的理論對她而言太抽象了。于是楚年決定铤而走險，去揭露某個秘密。

“跟我來。”她牽住南瑤的手，“你不用怕他。你要明白，如果論食物鏈的話，我遠在許槐安之上。”

南瑤頓時重獲信心：“真，真的嗎？”

楚年給了她一個自信的眼神：“放心吧，我上頭有人。他敢來騷擾你，我就再把他打回醫院去。”

楚年帶南瑤去了耀祖早餐店。她需要南瑤配合她做一件事。

“你看見許芳了嗎？就是那位老板娘。”

南瑤疑惑地盯着正拿着包走出飯店的許芳：“我看見了。怎麽了？”

“你幫我驗證一件事。”楚年說着把悠悠的牽引繩地給她，“我觀察了許芳，她每周三的下午會去醫院看望生病的婆婆。你帶着悠悠坐上公交車跟着她，我留在店鋪。”

南瑤茫然不解。楚年在她耳邊小聲說：“許芳在離開劉耀祖一定距離後會消失。”

南瑤吓了一激靈：“她也是鬼？！”

楚年點了下頭：“我是這麽想的。所以待會兒你看見她消失後不要害怕，立刻再坐公交車回來。公交車上有鐘表，你要記住她消失的時間，和經過的站臺數。我們好計算一下距離。”

南瑤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我，我不敢！”

楚年握了握她的手：“那你留下……”

“不行，這裏離家太近了！我怕許槐安來打我！”南瑤咬了下牙，深吸一口氣，“好，那我跟着她，你，你一個人，要……”

“我的戰鬥力，你是知道的。”楚年揮舞了一下拳頭，“放心，我會讓我男朋友來的。”

南瑤用力點了下頭，抱起悠悠一路小跑到了公交車站牌，跟在許芳身後坐上了車。

楚年則坐在店鋪外，要了一份豆漿慢條斯理地喝着。不時瞥向店裏牆壁上的鐘表。

鐘表噠噠地走着，現在是下午3:10分。楚年其實很擔心南瑤能不能做好，更怕南瑤回吓得抽抽過去。

但她現在有意讓南瑤鍛煉一下膽量。她要讓南瑤明白，這些鬼東西根本制約不了她。且根據文本上的格式，她猜想，南瑤這個角色的“權重”可能在許槐安之上。

她坐了很久，久到劉耀祖頻頻對她投來視線，但礙于此時沒幾個客人來店裏，到底沒管她。

等到4:20，南瑤乘坐返程的公交車回來了。懷裏摟着悠悠，一道狂奔，百米沖刺般來到楚年面前。

“呼，呼……”南瑤面色慘白，望着楚年嘴唇翕動了半天，“3:40……經過了，六站……”

“那就是10公裏到15公裏。”楚年看向店裏，“現在許芳還沒回來。”

南瑤一屁股坐在楚年身邊，腦袋埋在她肩膀上，哆哆嗦嗦地問：“怎麽回事……車上的人都沒……都沒反應……”

“因為他們跟你我不一樣。”楚年安撫着她，“南瑤，我們比他們厲害。我知道你心裏對這個世界有一定的猜測，但是你不能說出來，明白嗎？你只要記得我們比他們厲害。”

南瑤點了點頭，睨向在她腳邊樂呵呵吐舌頭的悠悠：“所以，悠悠它……”

“它是一條很特別的小狗。”楚年頓了下，“所以南瑤，你明白了嗎？你根本不用怕許槐安。”

南瑤懵懂地眨眨眼，淚珠挂在眼睫上晃晃悠悠的：“可是……是不是我擺脫不了他啊？”

楚年攤手：“那又如何。你可以反過來折磨他啊！既然我們已經知道了許槐安不管被打成什麽德行都會活着回來，我們可以關起門來天天揍他一頓，你覺得呢？”

南瑤瞠目結舌，顯然沒想到居然還有這種解決問題的方式！一時間信心倍增，又往楚年身邊縮了縮，用極低的聲音說：“你，你男朋友會……會幫你的吧？”

“當然。”楚年大言不慚地一拍胸脯，“他可聽我的了。”

聽個屁啊，這老小子昨兒讓我給電了，會不會記仇呢？楚年心裏忽忽悠悠的，想着待會兒得好好慰問一下李朗。

這時一道身影晃進了店鋪，許芳居然回來了。

南瑤吓了一激靈，藏在了楚年背後。楚年則擡頭看了下鐘表，現在已經是4:40了。

所以許芳消失了一個小時後，又回到了這裏。

楚年凝視着許芳，見她徑直走入後廚開始和面，準備晚上的菜肴。

“原來如此嗎……”楚年抱臂沉思。許芳消失是因為她距離劉耀祖太遠了，又回來，則是因為這個時間點是設定好的，許芳與劉耀祖一起在廚房幹活的時間。

那麽許槐安的回歸是因為什麽呢？

“南瑤，冷靜點。”楚年揪了下她的臉蛋，“仔細想想，以往的這個時間段，許槐安回家是為了什麽？”

南瑤迷茫地眨了下眼：“今天是周六……以往這個時候，他會帶朋友回家喝酒……我要給他們做飯……”

“對上了。”楚年豎起一根手指，選了個南瑤最容易理解的方式解釋道，“他就是因為這種事才回來的。不是說了嗎，人死後，會維持生前的習慣。”

南瑤半知半解：“是這樣嗎？可是，鬼怎麽能大白天的……”

楚年捂住她的嘴，神秘兮兮地噓了一聲：“不必想這些有的沒的，你只用記住，他是因為你還記得他才存在的。等哪天你把他當個屁給忘了，他就煙消雲散了。”

南瑤撓頭：“我怎麽忘了他啊？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楚年微微一笑：“那就別搭理他。他來一次我打一次。”

其實楚年更傾向于相信許槐安是被“重置路徑”了。她這個電腦病毒毆打了許槐安，顯然遠超出了程序員們所書寫好的代碼。而随着南瑤今日在城裏找律師事務所時，距離超出了“連接範圍”，許槐安的數據被重置。所以他按照設定好端端地回了家，且無人記得他被毆打進醫院這件事。

但是南瑤記得，那是不是意味着南瑤也覺醒了呢？楚年不禁燃起了莫名其妙的鬥志。心道她這個病毒看來很具有傳染性，怪不得李朗那個不知名的同伴一再勸他處理掉她……

救命！我同化了南瑤，不會被發現異常吧？！

楚年頓時覺得自己的脖子上橫了把刀。最近她可太嘚瑟了，仗着李朗不管她，橫沖直撞。若是被程序員發現她這麽跳脫，一個delete她可就煙消雲散了！

“咱先回家吧。”楚年牽着南瑤的手憂心忡忡地往回走。

二人上樓的時候，正巧遇到一匆匆下樓的住戶。她側身避了過去，卻見那人跟沒長眼睛似的撞了南瑤一趔趄。

“對不起。”那人壓了壓鴨舌帽，道了個歉後匆匆離去。

楚年多望了他兩眼，隐約覺得他有點面生。回到家後，他們照例關好門窗，為防止許槐安打上門來，楚年還測試了一下戒指的電量。

這時南瑤突然“咦”了一聲，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這是啥？什麽時候到我兜裏的。”

楚年湊過去一看，只見那紙片上寫着——

【致“破碎”公主——

恭候您的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