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肯定是個渣男
第064章 肯定是個渣男
以斯帖在庭院裏醒來時, 周遭的光線很暗,充斥着濃郁的花香。
他恍惚了好一陣子才找回知覺,先是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望着十指上的指甲油怔了怔, 赫然想起自己正扮成阿比蓋爾參加了宴會。
嘶, 腦袋好疼。他撐着地面想站起來,但繁重的禮服墜得他呼吸不暢,粗暴地扯散了領口的絲帶才喘了口氣。
我這是昏過去了?他揉了揉腦袋, 戴正假發,用手一抹臉蛋, 蹭下來厚厚的一層粉底。
我現在肯定跟個鬼似的……以斯帖對自己的形象頗有認知。環顧四周, 不遠處門上破了個窟窿的花房靜靜悄悄, 看上去無人經過,擡頭一看, 月亮挂在正中,已然到了後半夜。
現在幾點了?他看向手表,表針一動不動。他的表自踏入這個迷宮般的地方起就失靈了, 顯然是國王做了手腳。
偌大的庭院連個指示牌都沒有, 以斯帖一時犯了難, 不知該往哪邊走。一轉身的功夫,餘光突然瞥見地上有一對巨大的腳印。
他一驚, 忙蹲下身仔細查看,發覺這腳印離他剛剛昏倒的地方不足半米。而從腳印的大小和形狀判斷,很像是那群披着盔甲的侍衛。
在我暈倒的時候有侍衛來過?以斯帖心頭警鈴大作。順着其餘腳印一看,頓時察覺到這個侍衛确實是沖着他來的, 但不知什麽原因,在離他只差一步的時候突然轉彎離去。
國王發現我是男人了嗎?應該是沒發現, 不然他早就死得不明不白了。那侍衛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而且腳印連續不斷地延伸向了遠方,這令他更加疑惑。以往侍衛離開時都會瞬間消失,這回怎麽改步行了
以斯帖思索了片刻,決定順着侍衛的腳印走。他想,侍衛執行完任務離開後必然要回到原本的地方,也就是國王的身邊。而國王說寶物藏在了“某個房間裏”,那意味着寶物是在宮殿中,絕不是他身處的這片庭院。
并且以國王那不怎麽聰慧的腦袋瓜子來看,他應該會把寶物放在一個重兵把守的地方。皇宮中侍衛最多的地方是國王的寝殿,所以如果他能順着侍衛的腳印找到國王的寝殿,可能離寶物更近一步。
這般想着,他脫了高跟鞋,提着鞋,順着腳印飛奔起來。一邊跑,一邊在心裏自嘲,人只要活得久了,真是什麽事兒都能遇到。過去他一直覺得女人身嬌體弱,如今穿着高跟鞋跑了幾步,他才明白,女人們不是一般的厲害,踩着倆長釘子也能跑出風來。
很快,他順着腳印跑出了庭院,來到了一座宮殿前。這宮殿陰森得很,外牆多處開裂,藤蘿爬滿了牆體,像是鬼片的常備背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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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裏怎麽會有這麽破的地方?以斯帖不解,握緊了腰間的刀踏上了臺階。順着長廊走了許久,終于在拐角處看見了樓梯。
而就在他登上樓梯的一剎,上方隐約傳來了攀談聲。
他忙屏息凝神,仔細傾聽着聲音,分辨出應是有兩個人在交談,而且其中一個人的語調很像楚年。
他大喜過望,大步跨上樓梯。然而聲音很快遠去,他順着樓梯爬了幾層樓後,看見的只有相似的走廊和一個又一個空房間,令他煩躁到恨不能直接炸飛整個皇宮。
而就在他登上了頂樓時,一道黑影突然出現在了樓梯口。他心頭一驚,手比腦子反應快,已經把短刀抽了出來。小心靠近時,發現這人穿着一套燕尾服,很像宴會上的侍者。
于是他一個閃身藏進了旁邊的屋子裏,小心地打量着侍者的背影。
此時,以斯帖尚且不知,如果剛剛那一刀捅進了侍者的後腰,那他那豐富多彩的傭兵生涯可以再添上一可以吹上幾個世紀的成就——
“弑神”。
因為這侍者是李朗。
李朗終于被傳送了過來。但傳送有時間差,他停留在了楚年十五分鐘前停留的地方,如今正重新定位楚年的所在地。
操作界面滴滴答答了半天,最後卻顯示“坐标已丢失”。李朗緊皺着眉頭,心中惴惴不安。
自從一年前丢失了楚年的坐标,他已經把系統升級了幾十次。只要楚年仍處于罅間,他就能跟蹤到楚年的定位。但是這個皇宮裏到處都是諾林布置下的“幹擾信號”,楚年的坐标無法被精準捕捉,他只能不斷變幻定位尋找漏洞點。
他想,這座宮殿極其複雜,既然楚年十五分鐘前處于腳下的這個位置,那她可能還在這宮殿的某個房間裏。
只是她怎麽來到這裏的?剛剛他偵測了整座宮殿的布局,發現這座宮殿處于“空間疊加”的狀态。宮殿雖處于皇宮中,但無法用尋常方式進入。而宮殿的入口只有一個,應該位于那片玫瑰花海中。
而他與楚年分開時,早已通過傳送離開了那片花海。楚年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再回到花海。所以他想不通楚年是如何來到這裏的。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将她故意引到了這裏。如果是諾林的話……
這破系統啊……李朗咬牙切齒地戳着界面,心裏罵着那群低層程序員。他們的基礎代碼寫得太爛了,等輪到了他手上,只能用模子将屎山一樣的代碼給調整得整齊一些,但改不了它們的本質還是屎。
不該偷懶的,我早就該重做……李朗大步向前走,不時感知着周遭的數據,無意中發現有個先驅者的坐标離他很近!
他猛然回頭,身後卻空無一人,不禁心起嘀咕,難不成有人碰巧走到了與他相近坐标卻不同維度的……
不對,他就在附近!
李朗頭冒冷汗,迅速調取這個人的數據,人名顯示的一瞬間,他剛冒出來的汗又憋回去了。
熟人啊……他環顧四周,猶豫不決地小心挪了半步,想看看試探以斯帖到底是在躲他,還是被困在了哪裏。如果以斯帖只是路過,他可以裝作是個路過的侍者迅速離去。
然而他忽略了一個問題——
他拿着藍方塊神神叨叨的樣子,在一個傭兵面前,就像是一只肥美的小羊,脖子上挂着牌子“吃我”,從餓狼面前路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李朗察覺到一股小陰風順着他的背脊掠過,僵硬地轉過身,望向走廊盡頭,剛要跑,一道寒光突然逼近!
李朗全身的疲憊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吓沒了。他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調出界面打算控制來者的行動路徑,哪知右手剛擡起來就被強行背到了背後,繼而咕咚一聲,他被結結實實地壓在了地上,略一反抗,鋒利的短刀猛地紮在了他的腦袋旁邊,沒入了地面,頓時把他的老命吓丢了半條。
以斯帖用膝蓋抵着李朗的後腰,兩眼放光地狠狠抽了一下他的腦袋:“交出來!”
什麽?我交出什麽?李朗茫然地趴在地上,艱難地轉過臉去,又挨了一巴掌,頓時眼冒金星。
“剛剛你拿着的東西,交出來!”以斯帖一邊說,一邊把他從上到下摸了一個遍,“藏哪兒去了!”
李朗這才意識到剛剛他調去控制臺的樣子被以斯帖看了個徹底,頓時大腦宕機。
他的控制臺有保護系統,按理說尋常先驅者看不見它的存在。楚年是特殊的病毒體,而他也沒打算防着楚年。以斯帖又是怎麽回事?
“拿出來!”以斯帖的刀離他的臉蛋又近了半分,“想活命的話快交出來!”
一時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感令李朗漲紅了臉。他身為監管者,被楚年這個病毒打了,也就算了。如今被低于他維度的先驅者給打了,他覺得這件事若是讓耶利米知道了,會笑話他一輩子。
以斯帖見他沒反應,暴躁地又給了他一拳:“媽的,別浪費老子時間!交出來!不然老子肢解了你!”
以斯帖并不知道那個藍色小方塊是什麽。他只是覺得一個國王的侍者,拿着個看上去很像是高科技的東西在這裏兜兜轉轉,那玩意要麽是個安保系統,要麽是個監控器。總之是個好玩意。
李朗卻慌得要命。他不知道楚年有沒有跟以斯帖說過他的事,如果以斯帖知道監管者的存在,那他現在是在奪取控制權?
“住手!”李朗低喝一聲,“我是……”
“閉嘴!”以斯帖一用力,膝蓋壓得他的老腰嘎吱一聲,“那東西在哪兒?你掌心裏?”
他不由分手地掰開了李朗的手,見掌心裏空空如也,當即擡起刀紮進了他的肩膀!
李朗一哆嗦,也顧不上體面了,大聲喊道:“等一下!我認識楚年!”
哪知他這一句話算是觸了逆鱗,以斯帖當即把刀一轉,攪爛了他的一圈血肉,疼得他瞬間失了聲。
“你想說什麽?”以斯帖持刀的手微微用力,語氣陰冷地質問道,“小子,楚年怎麽了?”
楚年怎麽就跟你搭上關系了……李朗吸了下鼻子,努力穩住聲音,低聲說:“她……是我朋友。”
嗯?以斯帖顯然不信,刀在他的肩膀裏轉來轉去:“呵,她怎麽會有你這種朋友?”
李朗疼得難以思考,心裏大聲咒罵着耶利米違規剝奪了他屏蔽痛覺的權限。
“我……我跟她……真的是朋友……”李朗顫抖着擡起手,“她……她有個戒指……”
他也沒什麽可描述的,畢竟楚年的長相王國上下人盡皆知。所以他只想起了自己送的戒指。
以斯帖一愣,驟然想起楚年手上有個很小巧的戒指,很像鑽戒。問她誰給的,她說……
“你是她亡夫啊?”
李朗愣住,眼睛被汗蒙住看不清以斯帖是何表情。
以斯帖則心虛得要命,他遲疑地從李朗背上下來,把他翻了個個兒。
東方面孔,黑色頭發,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是曜國人,就是這眼睛……混血嗎?
呃……難不成是楚年的前男友,他沒死?
但是楚年明明說他是個死人……
啊,我明白了。以斯帖恍然大悟。定然是這小子是個渣男,他倆分手時鬧得很不愉快,楚年對他心懷怨恨但仍戴着他給的戒指,因為楚年這家夥一向重情意……
以斯帖越想越覺得這個劇情走向最靠譜,不禁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高舉起了刀,“那你為什麽在這裏?”
李朗根本爬不起來,繼續趴在地上,膽戰心驚地看着寒光凜凜的刀尖:“我在找她……”
以斯帖哼笑一聲,顯然不信:“那你為何會當上侍者?”
李朗剛要回答,忽然感知到了什麽,連忙打開了控制臺,迎着以斯帖的刀喊了一聲:“等等,我定位到她了……”
……
此時楚年正在奇怪的展廳裏玩“跳格子”。
展廳的地面鋪滿了金色和灰色兩種顏色的瓷磚。特萊莎告訴她,玻璃牆外的金色瓷磚有三十五塊,如果按照順序踩中了其中的二十五塊,且中途沒有踩到灰色的瓷磚,就能解開玻璃牆。
這是什麽弱智的解密小游戲!楚年頭疼不已地走向了門口:“你知道是什麽順序嗎?”
特萊莎搖搖頭,站在原地沒有動:“不清楚。”
楚年無奈:“走錯了呢?”
特萊莎又搖頭:“不知道。”
楚年只得仔細思考起來。既然她取下那把劍是因為諾林的那張畫裏的臺詞,那該怎麽走,應該也隐藏在……
突然,那幅畫又在她的腦海中閃爍了起來,極其強勢,任她睜開眼睛再閉上,甚至錘了兩下腦袋,都沒壓下去,從上下左右四個角不停劃過。
該死的,諾林,不許操控我的思維!楚年無能狂怒,卻不得不妥協。
她開始走了,邁出了艱難的第一步,因為她已經猜到圖案是什麽了。
楚年的腳落實後,足下金色的瓷磚突然翻出了淡淡的光芒,似是在提醒她走對了。
她松了口氣,一步步走着。特萊莎一直站在玻璃牆的旁邊盯着她,視線令她莫名不适,可她不敢分心,因為那個圖案着實有點抽象。
她在走“大拇哥”形狀的圖案。
是的,就是那個畫在了不得了的地方的大拇哥,給了她靈感。
楚年從沒像現在這般,羞恥到渾身冒煙。她一向奉行“今日有病今日瘋”的行為準則,發起瘋來五谷不分,六親不認。可今天她算是明白了,瘋子也怕變态。
太可怕了,他沒有自尊的嗎?畫那麽個圖,多少有點冒昧了……
她很像采訪諾林的心路歷程,到底經歷了什麽,這位仁兄才能手持半個監管者的權限,在變強和變帥之間選擇了變态。
李朗是把社畜的怨念給具象化了,天天拉着個老臉,像是誰都欠了他一屁股的債。
而諾林是把實驗體的殘念給抽象化了,沒事兒光着個腚,仿佛誰都欠了他一“屁股債”。
他倆真該鎖死,互相折磨,量子糾纏,天長地久。
楚年已經走了一半了,繞着半場一圈,離玻璃櫃越來越遠,心髒也越跳越厲害。
只差最後一步,得跳一下,她一個跨步,将這要命的大拇哥畫完。落地的時候一震,腰間的疼痛令她險些出了格。幸好以斯帖平時沒少訓練她的平衡力,她迅速轉了個身,穩穩站在格子中間。
而最後一步站穩後,頭頂上突然傳來了悠揚的小提琴聲,像是在慶祝她順利通關。
特萊莎欣喜地拍打着玻璃牆,直勾勾盯着展櫃裏的圓球,然而玻璃牆并未打開,倒是一道熟悉的聲音從角落裏的喇叭中傳了出來:
“請回答一個問題——”
還得回答問題!楚年捂着腰不悅地抿了下唇。這聲音她不會聽錯,一定是諾林。諾林說話的時候強調很怪,像是在陰陽怪氣,又像是慵懶的敷衍。
總之,讓人一聽就會拳頭硬。
“請聽題,如果你正身處寒冬中,而你有一所房子,只能容納兩個人,但是你有兩個孩子,加上你一共是三個人,所以你面臨着選擇。這兩個孩子中,一個孩子自幼與你分離,受了許多苦,他勤勞樸實,但有些愚笨。”
“另一個孩子,自幼在你身邊,錦衣玉食,教養得極好。他擁有超凡的智慧,如果留下他,他或許會想辦法幫你一起渡過寒潮。”
“那麽,你作為父母,該如何選擇呢?要知道,你放棄的那個孩子,注定會動死在暴風雪中。”
“請你憑本心如實作答,你的回答會影響獎品的等級。”
楚年茫然,心道這是什麽劇情?這倆都是我親生的崽啊!這可不興扔!
還有誰家房子只能容納兩個人啊!我們仨擠一擠不行嗎?!我力氣大,我可以跟他們疊羅漢!
楚年一邊揉着腰,一邊說:“我哪個孩子都不會放棄。我會想辦法在凍死之前蓋個更大的房子。既然是三個人,我們總能抱團找到辦法。而且,就算我們加蓋不了房子,那就三個人輪流進房子好了。這樣我們仨都不會凍死啊!”
喇叭裏一片寂靜。楚年走到玻璃牆前,發覺玻璃牆遲遲沒有打開,好像在說她的回答錯了。
“你當然要放棄那個沒用的啊!”特萊莎不滿地沖她大呼小叫,“留下聰明的孩子,才能提高生存幾率!”
楚年皺眉,仍不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什麽錯:“生命不是這麽衡量的。我身為父母,唯一的大人,我的孩子無論是愚蠢還是聰慧,我都不能放棄他們。而且,既然是勤勞老實且吃過苦的孩子,他會為我們在寒冬中搜尋食物貢獻力量。而聰明的孩子,既然懂得很多,他會給我們提供很多建議。我們三個人,只要在一起,總能度過寒冬的。”
特萊莎剛要反駁,諾林的聲音又響起:“那……如果,末世之中,三個人裏,注定要犧牲一個人呢?如果那個人不死,食物不夠呢?”
楚年不假思索地說:“哦,吃我吧,我是大人,我的血肉能讓他們撐過寒冬。”
諾林似乎輕笑了一聲:“你會死啊……”
楚年滿不在意:“可我的孩子會活下來。”
說着她輕輕拍了一下玻璃牆:“聽着,諾林,我不懂你到底想問什麽,我明白地告訴你,與其想着舍棄誰,不如想去找一起活下去的辦法。”
她不知道諾林是否正在看着她,考量着她的回答是否有些天真。
但她不後悔,無論誰問她,她的答案不會變。
而且很奇怪的是,盡管她從覺醒意識起,就對自己的父母沒有絲毫的印象,但她堅信着,如果真有那麽一天,她的父母面對相似的選擇時,會做出與她一致的判斷,而不是草率地放棄她。
“好吧……如果這是你的答案……”諾林頓了頓,忽然笑着說,“去吧,我将它獻給你……”
玻璃牆突然閃起了拼圖似的亮光,繼而漸漸消散。鐵球徑直穿透玻璃罩,飛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上下搖晃着,忽然裂開了幾道細紋,分成了六瓣,旋轉了幾圈後重新組合成了一個全新的形狀。
是一個萦繞着金屬冷光的手镯。
楚年定了定心神,剛要觸碰它,特萊莎突然猛地将她撞開,一把奪下手镯。然後不等楚年回過神來,伸手從自己的胸口處掏出了一把手槍!
楚年不是沒想過特萊莎會搶奪寶物,可槍口對準楚年的一剎那,楚年确實懵了。她不懂特萊莎既然有槍,怎麽還會落得那般凄慘的境地。
不過,她并沒有慌亂,因為她覺得特萊莎應該不會開槍。特萊莎雖然有些貪婪,但是她們無冤無仇,應該只是想搶了寶物就跑。
然而她錯了,她的心軟和輕敵終于成了致命的弱點。
砰得一聲槍響,特萊莎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楚年瞳孔驟縮,憑借本能,旋身避過子彈,但那子彈居然在擦到她衣服的一剎那驟然爆開!
血花四濺,楚年茫然地感覺到自己的大半個身子失去了知覺。倒下的一瞬,她看見特萊莎那可憎的面容上綻開了一抹嗜血的興奮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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