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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小姐!”寫春低斥一聲,摸了摸她的額頭,“還好,小姐未發熱。”
她笑了笑:“我便說,沒什麽大礙,不必請大夫,讓我睡一會兒便好,我的身子我自個兒知曉,若是請了大夫,驚動了府裏的人,反而是沒法兒休息了。”
寫春拗不過,點了點頭,悄聲退下:“小姐安心休息,不用擔心別的,奴婢會與老夫人說清楚。”
“嗯。”她眼一閉,立即又睡過去了。
寫春見她睡得這樣沉,便應了她的想法,親自去老夫人那裏解釋。
“病了?可要緊?”老夫人也剛醒,急得要起身,“我這便去瞧瞧。”
“老夫人千萬莫去,小姐怕驚動您,還叫奴婢說謊,說小姐賴床呢。”寫春攔。
老夫人坐回去,嘆息一聲:“這孩子……”
寫春又解釋:“小姐說了,只是未休息好,若是驚動了大夥兒,反而不能好好休息了。老夫人您放心,待小姐醒了,奴婢再來禀告您。”
“也罷,她不是不懂事的。她幼時身子是不好,來北方也多有不适應,你跟人去拿些補品,要她日日吃着,免得總是不适。”
“奴婢替小姐多謝老夫人。”寫春帶了大些東西又往回趕。
李硯禧已在院子裏,和她碰了正着:“我正找你。”
她停步,吩咐人将東西收好,問:“何事?”
“我聽說小姐身子不舒服,想給她煮些雞湯,不知廚房有沒有?”
“肯定有,我去拿。”她往外走幾步,又回頭,“老夫人讓我拿了好些補品來,你看看有沒有什麽能用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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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他跟着丫鬟悄聲進了主屋,打着拿補品的幌子去看床上的人。
扶螢睡熟了,連這些腳步聲都未聽見。
他又想去吻她,可丫鬟們在這兒,他不好做什麽,只是看了兩眼,挑了幾樣能放進雞湯裏的,悄聲退出房門。
晌午,雞湯的香味彌漫在整個院子,丫鬟們忍不住嘀咕了好幾聲“好香”,寫春也湊過去看:“你這雞湯怎麽煮的?這樣香?”
“我也不知,就是放水放食材進去炖着就行了。”
寫春覺得他呆,掩唇輕笑。
他弄不懂她笑什麽,也不想弄懂,只問:“小姐醒了嗎?”
“還未,裏面有丫頭守着,若是醒了會來通報的。”
“嗯。”那他就先不将雞湯盛出來了,免得涼了。
寫春又與他閑話幾句,見他興致缺缺便未再打攪,又去忙自己的了。
快至中午,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從外來,方蘭漳皺着眉頭跨進院門:“扶螢呢?”
寫春快步迎上去行禮:“回三少爺的話,小姐還在睡着。”
方蘭漳不管不顧便朝正房走:“我還以為她在祖母那兒,一回來便直奔祖母那兒去了,到了才聽祖母說她身體不适還在休息,我來不及多問便過來了。她到底是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可請大夫了?”
“小姐說了沒哪兒不舒服,只是昨夜未睡好,不想驚動別人,只想好好睡一會兒。”寫春在門口将他攔住,“小姐睡得正香,三少爺還是等一等吧。”
“我不進去,我就在外面看一眼。”
寫春不好再勸,只能放行。
方蘭漳立即輕聲跨過門檻,站在外面朝裏屋看,見人好生生地躺在床上,他松了口氣,又退出去,站在檐下:“你給我搬個椅子來,我就坐在這兒等她。”
随行的小厮匡明站到他身旁,垂着眼小聲提醒:“少爺還未用午膳呢。”
他皺了皺眉:“一頓不吃不會如何。”
寫春也怕他餓壞了,沒敢搬椅子來:“您不如回去等着,離這裏也不遠,小姐一醒,奴婢立刻去通傳,您到時再來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他指揮匡明,“你去,到廂房裏搬個椅子來。”
匡明未答,寫春先說:“奴婢去吧,他不知曉在哪兒。”
椅子搬來了,就放在檐下,他往上一坐,看着是不打算走了。
寫春不好說什麽,只叫人搬來個小幾,擺上些吃食,再添一杯熱茶水。
他坐在那兒,忽然察覺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眉頭微動,擡眼看去,瞧見了小廚房裏的李硯禧。
寫春見李硯禧直視他,驚了好一下,急忙解釋:“那是小姐從前的小厮,叫硯禧,是他一路護送小姐進京的。小姐自小與他相熟,便要他留在此處做些雜活。他會做些婺州口味,小姐來此後一直不太适應,他便将自個兒落腳的雜貨間改成了小廚房,時不時給小姐做些吃的。”
“好香啊。”匡明感嘆一聲。
“是很香,方才丫頭們還說來着……三少爺要嘗嘗嗎?三少爺還未用膳,不如喝一碗墊墊。”
李硯禧早聽見了,看他們一眼,淡淡道:“這是給小姐炖的。”
寫春又是一驚,生怕三少爺發了脾氣要罰他,急忙要去訓斥,卻聽方蘭漳道:“我還好,不餓。雞湯放了黨參吧,我聞見了。黨參補血,扶螢臉色看着不好,是該吃些補氣血的。匡明,去将我那兒的那些補氣血的補品也都拿來。”
“是。”匡明立即飛奔而出。
寫春算是松了口氣:“那您先坐一會兒,奴婢去幫忙了。”
方蘭漳擺擺手:“你去吧。”
寫春快步走進小廚房,将李硯禧拉到角落裏,低聲訓斥:“那可是三少爺,是這裏的主人,你怎麽敢那樣看着他?還說這湯是炖給小姐的?小姐恐怕都不敢說這話!”
“那又如何?本就不是給他喝的。”要給方蘭漳喝,李硯禧寧願倒進臭水溝子裏。
“你還說!”寫春有些惱了,“你算是硬氣了!你将小姐置于何地?那可是小姐未來的夫婿!莫說是一碗雞湯了,以後我們這全院子的人包括小姐都要他養着,你不要不知所謂!”
李硯禧不說話了,心裏卻仍舊不服氣。他就是不給方蘭漳喝,青青若是願意,他也可以照顧青青,那個方蘭漳算個狗屁!
寫春以為他聽進去了,又提醒一句:“別忘了,你和小姐再好,你也只是下人,我也只是下人,我們這種做下人的,最不該的就是因為主子的寵愛忘了自個兒的身份。”
下人又如何?現在躺在扶螢床上的是他,占有扶螢的也是他,若不是怕扶螢生氣,他現在就要告訴扶螢的那個什麽未來夫婿,他已經是李扶螢的男人了。
他咬了咬牙,切蘿蔔的刀落得更快了些。
螢被切菜聲吵醒,又聞到那股雞湯香味,開口便喚:“李硯禧……”
她聲音還有些啞,丫鬟只見她醒了,未聽清她說什麽,上前看她一眼,欣喜道:“小姐,您醒啦?三少爺在外面守着呢,奴婢這就去跟三少爺說!”
丫頭興沖沖跑出去,先奔去了方蘭漳那兒:“三少爺,小姐醒了!”
方蘭漳愣了瞬,立即擡步進門。
寫春聽見,不贊同看那丫頭一眼,攔下教訓:“小姐醒了,你該先來與我說,而不是先與三少爺說,小姐和三少爺畢竟還未成親。”
丫頭唯唯諾諾點頭:“是,我知錯了。”
“去吧,跟我去裏面守着,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适。”寫春進了門,站在一旁守着。
方蘭漳已坐在圓凳上,正和扶螢說話:“你吃不慣這裏的飯菜為何不說?我一會兒便去讓管事兒的招個南邊的廚子來。”
“不用這樣麻煩,我自小胃口便不如別人,也不只是吃不慣這裏飯菜的緣故。”
“這怎能是麻煩?飯都吃不好,如何能好?只是多招個廚子而已,剛好也能給府裏的人多添一個口味。”方蘭漳看着她有些憔悴的臉,忍不住要去牽她的手,“你看你,都瘦了……”
“小姐。”李硯禧端着雞湯進門,也不理會他們,自顧自道,“小姐餓了吧?雞湯煮好了,還有蘿蔔餅,小姐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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