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第072章 第 72 章
強勁的藥效并沒有因為洗胃而得到緩解, 池珏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才漸漸恢複意識。
當睜開眼時,裝飾奢靡的吊頂陌生又熟悉,她一時緩不過神來, 模樣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大口汲取着新鮮空氣。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電梯裏, 想起安嘉欽令人作嘔的模樣,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她虛弱無力地坐起身, 扶着床沿一陣艱難的幹嘔。
許久沒有進食又還洗胃的緣故,腹部襲來鑽心眼的疼, 她吐出一灘澀口的黃疸液, 又狼狽地倒在床頭急促呼吸。
不知是因為恐怖的遭遇,還是因為嘔吐帶來的生理反應,眼淚裹着鼻酸爆發出破閘的威力。
她将身體緊緊蜷縮成一團, 捂住臉頰哭泣來得很迅猛也很安靜。
盡管不知道失去意識後經歷了什麽, 可細思極恐讓她不敢再往深處去想。
“阿珏!你終于醒了!”秦晚意聽到屋裏的動靜, 步履慌張地跑了進來。
她鼻尖潮紅,不知為女兒的遭遇哭了多少回,雙眼腫泡得厲害。
疾步撲到床邊,她的手剛碰到池珏的額心,又被倉惶地躲開。
“別碰我!”池珏應激反應很強烈,此刻誰都無法近她的身,她顫着哭腔驅趕着:“你別碰我...”
孤傲的池珏發出卑微的祈求, 像是被折斷了豐滿的羽翼,傷痕累累的只想獨自舔傷。
她躲過母親的手, 将頭埋進被子裏, 在局促的空間細微啜泣。
她害怕所有的觸碰, 害怕去細想那些可怖的過程,除了把自己藏在安全的被窩, 她尋不到更多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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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這個家,從來都沒給過她安全感。
循聲晚一步趕來的人是池瑾,她輕輕拉住母親的胳膊,噓聲着:“讓姐姐一個人待一會兒吧,讓人去準備一些吃的,好麽?”
秦晚意被池珏的反應驚擾,她慌不擇路,雙手交握着在床邊來回踱步。
想着女兒一直沒有進食,她神色恍惚的喃喃自語着:“對...去準備點吃的,我親自去準備吃的...”
池瑾是懂池珏的,遭遇了被下藥這種事,能不提便盡量不提。
她将門輕輕合上,把空間留給姐姐獨自待着,也許這是自己唯一能做到的尊重。
池珏努力尋找着冷靜,她試圖壓住心口襲來陣陣慌亂,覺得髒那就洗,一遍不行就兩遍。
她瘋了似的翻身下床,腿腳無力的絆倒在地上,忍住膝頭的疼痛拼了命的掙紮着起身。
她只想清洗自己,像術前消毒那樣反反複複的洗,一定能把自己洗幹淨。
跑到浴室的盥洗臺前,同牆面寬大的鏡子猶如照妖鏡,将她的蒼白與憔悴悉數寫盡。
她看着發絲淩亂的自己,看着脖頸上還未消退的吻痕,所有未知的遭遇在這一刻被無限放大。
龌龊,肮髒,惡心,猶如蛆蟲爬滿了她的神經,惹來瘙癢的幻覺。
不敢相信自己遭遇了安嘉欽的侵犯,惹得她的唇瓣微顫,面龐漸漸被惶恐的扭曲覆抹。
“啊——啊——”
池珏雙手撐着盥洗臺,躬起僵硬的背脊,嘴裏發出精神崩潰的歇斯底裏。
她拼了命地抓撓着脖子上的吻痕,可那一簇紅團被自己揉得面積越紅越大。
她哭嚎着抄起玻璃漱口杯狠狠砸向鏡子,四分五裂的碎片将她割據出無數個自己,每一個都成了大寫的髒,真髒!
她不顧手指被割傷的危險,失心瘋地摳着鏡子裏的碎片,劃破的指尖連帶着鮮血卻感受不到疼痛。
她執拗麻木地剝下一塊殘渣,欲要将那令人作嘔的吻痕劃破。
只要劃到血肉模糊,只要不再看見就好了,看不見就不髒了。
此刻的她陷入癫狂的狀态,滿心滿眼只想着怎樣才能讓自己幹淨。
“你在幹什麽?”
池承修聽到妹妹醒來的消息,便急匆匆的趕來看望,誰曾想老遠就在游廊裏聽到肝腸寸斷的哀嚎聲。
他疾步闖進浴室時,看到池珏正要用鋒利的碎片劃破脖子,吓得立馬鉗制住她的胳膊。
他心疼,那個總是冷漠傲慢的妹妹從來不哭不鬧,此刻卻發了瘋的想要傷害自己。
“別這樣...”池承修撈住腿腳無力的池珏,将她帶回到床上,轉頭看向重新回到門口的池瑾,“去拿醫療箱,快去!”
“別碰我...別碰我...別碰我...”池珏甩着腦袋,她虛脫的推不開制服自己的哥哥,只能嘶啞的哀求着:“別碰我...”
怎麽去面對蘇橋?
這樣的她怎麽去面對幹淨的蘇橋?
*
蘇橋毆打安嘉欽的處理結果本是可大可小,但為了體現刑偵隊辦案公私分明,紀南星還是把她關在拘留室裏磨足二十四小時。
這也算是她能為自己人掙來最好的處理結果。
快到放行時間,鄭崇森百忙之中抽空來了一趟,瞧着江查和紀南星已經守在門外準備接人,他繃着一張黑臉負氣哼了一聲,便推門走進了拘留室。
蘇橋的精神狀态本就不好,結果現在腦袋又挂了彩,一身皺巴巴又髒兮兮的病號服看着叫人揪心。
她抱着雙膝蜷縮在牆角,已經一晚上沒有合過眼,挂着倆黑眼圈面容憔悴,滿腦子想的都是池珏。
可消磨的時光總叫人難捱,她不知道池珏現在的情況怎麽樣,只想着離開刑偵中心後第一時間找到她,哪怕什麽都不說,遠遠的看一眼都行。
鄭崇森伫立在她的面前,卻未能勾起絲毫反應,只得重重咳嗽一聲喚回那游離的思緒。
蘇橋呆滞地擡眸看向來者,瞧見是領導來了,才摸摸索索的起身立正站好。
“有床可以睡,你塞在角落做什麽?”鄭崇森叉着腰在蘇橋的面前來回踱步。
不在醫院好好養傷跑出去惹是生非,他怎會不氣憤,可看着蘇橋如今的模樣,心疼和擔心迅速将怒意揮散。
他坐到床邊拍拍空位,示意:“過來坐吧。”
蘇橋變得沉默寡言,得令後機械性地坐下,雙手規矩地扶在腿上顯得極不自然。
“忍辱負重從來都不是三言兩句就能說清的事,我知道這些年你吃了不少苦頭,也知道為了軍火案子搭上了家人的性命安危,可勝利就在眼前,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出岔子,你不該這麽冒然行事。”
鄭局說教的有道理,蘇橋自然也是聽在耳裏記在心裏。
她認真點頭,卻也不知道該做出怎樣的回應才算得體,索性保持了沉默。
“還記得讓你簽保密協議那天的事嗎?”
不知鄭局為什麽突然提起這茬,蘇橋怔愣地搖搖頭,又很矛盾地點點頭。
鄭崇森笑得有些無奈,大概是覺得讓這孩子僞裝太久,她已經分不清該以怎樣的身份來面對自己,籲嘆着:“我已經聽說你在沈淵那裏遭到了非人的虐待,這趟蟄伏三年的行動難為你了...其實早在一開始,專案組就已經知道他和你的關系,只是絕對保密的內容我不能透露,一來怕你為此有心理負擔,二來也是為了案子開展做準備,你會怪我這三年的冷待嗎?”
“職責所在,使命必達。”蘇橋淡然道,甚至有些自責:“可是我沒有很好的完成任務。”
“哪兒有那麽多盡善盡美的事,你左右不了他人的選擇,盡管沈淵和沈聽晚死了,但槍支販賣再次滲透市場,距離下游交易的日子快到了,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把私人感情暫時放一放,等行動結束後,我會給你申請大長假,到時再去好好處理家裏的事。”
“明白!”蘇橋提起精神,字正腔圓的回應。
她終于明白鄭局特意來此的目的,興許是來下定心丸的,畢竟到了行動收尾的關鍵時期,兩省公安成立專案組前後這麽些年,大大小小的布局就是為了這一刻,誰都擔不起任何閃失。
鄭崇森瞧着時間差不多了,便帶着她離開了拘留室。
紀南星手裏提着幹淨的換洗衣物,“去我辦公室把衣服換了,然後咱們仨去附近找家館子應付一頓,到了酒店什麽都別想,安安穩穩睡一覺。”
江查托着沈聽晚的平板電腦正忙着處理什麽事,聽到吃飯便含笑打趣着:“紀隊,是你請客還是工作餐?”
紀南星推了她一把,沒好氣道:“別管那麽多,你只負責吃就行。”
......
一周後。
專案組所用的酒店房間裏。
紀南星帶着專案組後勤人員,正對蘇橋身上的裝備進行最後的檢查,還是不放心,她又親自認真摸了一遍每個重要的細節。
為了讓氣氛不那麽凝重,她面色不自然地調侃着:“這次行動,還敢胡來嗎?”
陪在一旁的敖羽将喬裝成蘇橋的手下,聽到此話,他僵硬地扭頭看向隊長,嚅動唇瓣啧了一聲。
蘇橋穿好防彈背心,她将配槍別在腰後的皮夾子裏,順便在腳腕處藏了一把匕首以防萬一。
沈聽晚和沈淵的死訊被封閉了消息。
江查這段時間成天拿着沈聽晚的平板,一直借由她的身份和下游交易夥伴談合作。
今天是交易的日子,地點約在十七港集裝箱口。
那裏是蘇橋的夢魇,是敖羽的夢魇,也是紀南星的夢魇。
一切都像是首尾相接的圓,兜兜轉轉一大圈最終回到了起點。
沈淵曾帶着蘇橋跟交易夥伴露過面,對方知道她是軍火巨頭的女兒,便輕松達成了這次交易由她出面談判的契機。
江查提前一天組織警力在十七港附近做了部署安排,她忙得抽不開身,只能在電話那頭反複叮囑。
‘我跟你說,抓不到人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機會和時間,命就這麽一條,覺得不對勁就跑,別給我整拿命博那死出,聽到沒?’
‘還有,根據原定計劃,交易成功後在撤離時我們才會出動,所以不要在交易過程中露出破綻,我相信你的演技哈。’
‘至少帶兩個手下應急,專案組這邊人手不夠,咱刑偵隊的夥得頂替上,紀南星以前是掮客,混了老熟臉不行,要不安排程燦上?’
‘對了...’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啰嗦?”紀南星不耐煩,随即挂掉電話,轉頭朝着程燦招招手:“你跟敖羽一起,臨場的一切行動聽蘇隊指揮。”
三人整裝待發,瞧着距離交易的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紀南星守在房間裏也變得啰裏啰嗦。
“我對你們只有一個要求,迫不得已的時候任務可以失敗,但務必保護好自己,我要你們怎麽去的就怎麽回來,為了自己為了咱們刑偵隊...也為了淼淼,答應我。”
紀南星怎會不害怕,她已經不能再失去更多的隊友,這場行動于她而言更似一場斷舍離,将那沉痛的噩夢徹底留在過去。
蘇橋:“明白!”
敖羽:“明白!”
程燦:“明白!”
紀南星:“出發!”
......
程燦開着車平穩的穿過市區的主幹道。
敖羽陪着蘇橋坐在車後排,各自盤踞一方側頭盯着窗外的街景。
車廂裏死氣沉沉的氛圍讓人感到很不自在。
最終打破沉寂的人是敖羽,他側頭看向思緒游離的副隊,猶豫片刻後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你...還好嗎?”
蘇橋詫異地回頭看向他,展開一抹悵然的微笑點點頭:“還好,已經習慣了。”
“習慣?”敖羽不明白她習慣了什麽。
“嗯,習慣了在大是大非面前身不由己,卻唯獨無法習慣每次行動前的凝重氣氛。”蘇橋把自己肩負重任的心緒輕描淡寫,把壯士扼腕不回頭的無奈賦予濃墨重彩。
敖羽微微揚起下颚,揣度着她的意思,大概明白了其中深意,撇撇嘴:“也許...我從來都沒有真的記恨過你,只是心裏有道坎怎麽也過去,那道坎是無法接受淼淼已經死了的事實。”
“今天天氣不錯,咱們去做個了斷吧。”蘇橋含笑,眼底的空洞藏着所有的悲苦,應該做一個了斷了,她不能永遠停滞在敖淼犧牲的那一天。
“了斷?”敖羽咬着這個詞,不解蘇橋要幹什麽,他低聲機警的提醒着:“你可千萬別亂來。”
漆黑的夜空下,一剎而過的路燈照不透蘇橋眼裏的混沌。
“你怎麽跟紀南星說一樣的話?吃一塹長一智,我不怎敢犯同樣的錯誤?”她似笑非笑,這一仗打的是敵人,也打過去那個跌倒後遲遲爬不起來的自己。
抵達十七港碼頭時,時間剛好走到22點。
江查潛藏在廢棄辦公樓的某處房間裏,身旁的特警已經架好狙擊槍,視野能包攬堆疊集裝箱的大部分區域。
她托着望遠鏡,瞧見蘇橋帶着程燦和敖羽出現在視野裏,她迅速拿起對講機通知所有人:“各小組注意,我們的人已經抵達現場,守好自己的據點,等待下一步指令。”
交易對象很賊,他們的人開着車在十七港附近兜轉了好幾圈,确保沒有發現端倪才遲了半個鐘趕到。
領頭的人是個留着光頭的刀疤男,他見過蘇橋,所以表現出一副許久不見的示好模樣。
“阿初小姐,好久不見啊。”
男人見蘇橋只帶了兩名手下,倒是覺得對方給足了信任,一邊點着雪茄一邊問候着:“沈先生身體還好?”
蘇橋冷漠地盯着他,并未綻出笑臉回應,而是直奔主題:“父親身體尚佳,我們還是盡快驗貨,畢竟這些家夥事可不好搬。”
覺出蘇橋的焦急,男人反倒顯得不緊不慢,吐出一口眼圈寒暄:“我很好奇,這麽重要的買賣為什麽沈小姐沒有來?”
“她回翡冷翠了,這種小打小鬧的買賣可比不上那邊的大生意,父親從不會在交易現場露面所以讓我來試試膽,你知道的,日後的買賣早晚都是我說了算。”
蘇橋回答的很有氣勢,一來給足了沈聽晚無法到場的理由,二來也借着自己是沈淵女兒的身份好壓着對方一頭。
男人信了她的說辭,抖抖煙灰朝身後勾勾手。
按照江湖規矩,軍火組織只認黃金這一種硬通貨,他讓手下打開手提箱,展示自己帶來的都是真金白銀,随手抽出一根扔到蘇橋腳下示意她驗一驗。
蘇橋巋然不動,敖羽俯身拾起,就着牙齒咬了咬随後貼在她的耳邊嘀咕:“真的。”
她抽走敖羽手中的金條,握在掌心掂量掂量,“可我怎麽信,你那一箱子都是真的呢?”
“沈小姐和我交易的時候,可不會像你這麽刁鑽呢。”男人搬出沈聽晚當擋箭牌,由此看來他是心虛的。
蘇橋虛眯起眼睛審視着他,倒也沒有深究,轉而指着男人:“我帶你去驗貨,咱們各自帶兩名手下,公平吧?”
“當然可以,阿初小姐行事這麽謹慎,倒是有幾分老爺子的影子。”男人吞雲吐霧,順便美言幾句,随便挑了兩個人随行。
蘇橋領着路,裝有石膏藝術品的集裝箱在距離廢棄辦公樓最近的地方。
是江查特意為之,這樣就能更好的看清驗貨時的場景。
蘇橋将集裝箱門上的鑰匙扔到程燦的手上,示意他随便搬一個石膏雕像出來。
程燦照着吩咐選了個相對較輕的雕像,蘇橋托着事前備好的錘子,掄圓了狠狠砸碎外面的僞裝。
很快,裏面的黑色塑料薄膜顯現。
她撕開薄膜,将一把沖鋒槍扔到男人懷裏,“都是全新型號的好貨,随便一賣都能讓賺上幾番,我們可是提着腦袋好不容易過了海關,好處全給你們這些人給撈着了。”
男人摸過各式各樣的槍,玩起來相當順手,輕輕松松幾下就把槍給大卸八塊,又迅速拼裝好,“走吧,進去驗貨。”
蘇橋微蹙眉頭,這樣的邀約不在計劃之中,她抿直唇角沒有動身。
男人回頭朝她謝謝一笑,“莫不是裏面的東西有問題,你不敢帶我去驗貨?”
嗅到了不懷好意,蘇橋只能硬着頭皮拒絕:“你倒是可以帶人進去驗,犯不着我來作陪吧?”
蘇橋身上有監聽,這段對話很快就傳到了江查的耳朵裏。
她捂着耳機,迅速傳遞出警示:“不能進去,你只帶了敖羽和程燦,他有很大的可能黑吃黑,我這邊馬上召集各個小組包抄,耐心等待。”
蘇橋聽到江查的指令,揚起眉梢嗤笑:“我就帶了這麽點人,跟你進去豈不是會吃虧?”
男人緊緊咬住雪茄,在她面前裝腔作勢的來回走了兩步,突然狂妄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頭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蠢,隊友當肉盾救了你一命,第二次見你,還是這麽蠢,就算被沈淵那老狐貍認了親,也不代表我認你這場買賣,你說是吧,蘇警官?”
蘇橋心裏咯噔一下,沒想到對方早就認出了自己,她歪着腦袋故作不明白的意思,“我們很久以前見過面?”
事實上,她陪着沈淵和這個男人第一次會面時就認出了他,那臉上的疤痕正是那年圍剿行動留下的,這也是她在車裏向敖羽提出‘了斷’的緣由。
男人拔出腰上的槍對準了蘇橋,肆意調侃着:“裝,你繼續裝,我就想看看你今天還離得開這裏嗎?”
敖羽和程燦也立馬拔槍對準眼前的三人。
敖羽不傻,從這段對話裏已然聽出,敖淼是被這男人射殺的。
他努力壓抑着憤怒,低聲呵斥:“你們竟然敢黑吃黑,還想不想在這一行混了?”
“你覺得你們三個人的子彈能打死我幾個手下?”男人嘲諷着,周遭迅速圍來他埋伏已久的手下。
江查見勢頭不對,拿起對講機指揮着:“所有小組從外圍迅速潛到廢棄辦公樓附近,保護好我們的人,行動要快不能亂。”
她轉手拿起監聽聯系蘇橋:“狙擊手準備就位,左腿,警示。”
蘇橋始終沒有拔槍的動作,聽到江查的指令,她想起很久以前在電梯裏給池珏表演的魔術,倏爾開懷大笑。
這一笑惹得男人毛骨悚然,他指着周圍的手下,破口大罵着:“他媽的有什麽好笑,死到臨頭還跟我裝什麽逼?”
“我給你表演一個魔術吧。”蘇橋嘴角裂出陰暗的笑,手比出槍的姿勢對準他的左腿:“砰——”
眨眼間,子彈精準打在男人的左腿上,轟出一個血肉模糊的窟* 窿。
“啊——”他應聲倒地,嘴裏爆發出劇痛的哀嚎,他想要抱住自己的腿,卻本沒辦法動彈。
這一槍起到了極大的威懾作用。
那些蠢蠢欲動的手下瞬時頓在原地,就算覺着槍也不敢冒然行事。
“你當真以為我只帶了兩個手下嗎?”蘇橋走到男人面前,手再次比出槍的姿勢一把抵在了他的額心:“還想看魔術表演嗎?”
“阿初小姐!我們有話好好說,好商量...你這樣做,只會傷了咱們兩家的和氣,你說是吧?”男人怕死,裏面換了一副嘴臉,他知道有埋伏的狙擊手,根本不敢再胡來。
蘇橋聽着他滿嘴跑火車,笑臉相迎的頃身打量他的傷勢,男人見她笑,便也跟着賠笑。
只是下一秒,她以迅雷之勢用胳膊款住對方的脖子,拔槍抵在了他的太陽穴上,“讓你的人不許動!”
“別動...你們都別動!”男人怕她瘋起來要人命,忍着腿上的劇痛疾呼着:“都別亂來,別亂來!”
蘇橋将槍口抵得更深,她咬牙切齒地說着:“你都說了,我是蘇警官,怎麽能用阿初小姐的那一套來對付我呢?我演的還不賴吧?”
“你!”男人瞪直了雙眼,不可置信着:“你...你真的沒有失憶!?”
“你看看,誰來了?”蘇橋示意男人看向一片黑壓壓的身影湧來。
特警和專案組的警察迅速沖到現場,這一次沒再像從前兩次行動爆發激烈的火拼。
男人不理解蘇橋是怎麽做到既能得到沈淵的信任,又能在短時間裏接替沈聽晚的位置。
他知道自己在劫難逃,只能嘶啞着嗓子尋求答案,“你是怎麽做到的,你究竟是怎麽騙過沈淵那老狐貍的!”
她一把摁住男人的腦袋,咬着牙關狠狠道:“你有什麽問題,咱們在審訊室裏可以慢慢喝茶慢慢聊...蹲你至今,我等了整整三年,當初你就在這裏殺了我的隊友,今天沒拿你祭天算你這輩子的好運都賭光了。”
待到大部隊徹底控制住混亂的局面。
蘇橋繃了整整三年的神經,終于在這一刻徹徹底底松懈。
結束了,這該死的煉獄終于結束了!
她酸軟無力的癱倒在地上,仰望着盛夏午夜的星空,周遭人們淩亂的腳步聲漸漸消了音。
所有壓在身上的重擔赫然變成了羽毛,輕飄飄的飛走了,竟叫她一時間無法适應。
閃爍星空裏,她看到母親溫柔的笑,還是覺得沈淵死得太過于輕松。
不過他編織的苦海劫難,關關難過關關過。
她看到敖淼俏皮的笑,害死她的惡徒總是落在了自己手上。
有交代了,對自己和她的家人有交代了。
可笑着笑着又熱淚盈了眶,溫熱的淚水順着眼角滑落,她吸着鼻子并沒有感到多少大快人心的暢爽。
悲從中來,她傷感的呢喃着那句老話:“風再大....也吹不回從前,不是麽?”
兩道身影倏爾落入她的眸底。
江查習慣性的叉着腰,煞風景道:“喂喲,哭鼻子呢?”
紀南星輕輕推了她一把,轉而彎腰俯身送出自己的胳膊,似要将她從悲苦的過往拉回現實。
“恭喜蘇隊順利完成任務,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若要跟過去道別那千萬不能拖泥帶水。
蘇橋毫不猶豫地拉住她的手,麻利地站起身,吸着鼻子抿唇勾起釋懷的微笑。
“我要謝謝你們啊,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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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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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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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