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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章 第 73 章
翌日, 清晨。
紀南星原本應該去馳騁集團進行傳喚,但她改了主意,帶着敖羽特意跑了一趟池宅。
還沒到上班時間, 二人早早的堵在了寬宏的池宅大門前。
敖羽按了幾次門鈴, 都不見有來開門,犯嘀咕:“這宅子大了也麻煩, 開個門都老費勁的。”
“你們找誰?”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紀南星回身看去, 繼而展開一抹微笑:“瑾小姐, 好久不見。”
紀南星認識池瑾,陪着林耀見過一次面,那時候他倆正鬧分手。
池瑾剛結束晨跑, 領口浸濕了汗水。
她就着毛巾擦拭額頭, 并沒有因為是老熟臉而表現出多大的熱情, “紀隊這是有什麽事嗎?”
紀南星詢問:“池承修在嗎?或者你們家老爺子在也行。”
池瑾還未作答,吱呀一聲,沉重的金絲楠木門緩緩展開。
她要找的兩個人出現得很是時候。
池承修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父親跨過那高高的門檻,看來他們這是要去公司。
池祈年基于對蘇橋的厭惡,于是一杆子打翻了一船的人。
瞅見穿警察制服的人在門口,他的臉上表現嫌棄的嗤之以鼻。
紀南星也不想過多周旋, 掏出傳喚文書道明來意:“我們是舟海市刑偵支隊的警察,安嘉欽濫用公司職務涉嫌販賣軍火, 麻煩二位跟我們走一趟刑偵中心接受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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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承修猶如驚弓之鳥, 所有字都認得, 組合在一起就成了天文,他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你說什麽?”
池祈年畢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老江湖, 這點小打小鬧激不起絲毫的情緒波動。
他陰着臉沒有吭聲,視若無睹地慢慢走下臺階。
紀南星也不再做解釋,示意敖羽帶路。
“請随我們走一趟吧。”敖羽得令,領着二人朝警車的方向走去。
紀南星故意拖沓了步伐,擋在池瑾面前低聲關心着:“你姐...最近還好嗎?”
池瑾直勾勾地瞪着她,敷衍:“她不在池宅,也不知道現在情況怎麽樣。”
“那她人在哪兒?”紀南星本是替蘇橋關心幾句,覺出不對勁,也對池瑾的回答不滿意。
“誰知道呢。”池瑾聳聳肩抽身躲進池宅迅速将門合上,不再給她提問的機會。
......
蟄伏三年的軍火走私案終于落下帷幕,可蘇橋的日子并不好過。
她的池珏消失了。
電話關機怎麽也聯系不上,南城區的房子裏也不見蹤影,去池宅拜訪時又被池祈年拒之門外。
那決然的銷聲匿跡,仿似池珏從沒出現在她的生命裏。
蘇橋沒轍了,把所有的希望傾注在醫院。
童桉桉清早趕到醫院時,湊巧遇見滿臉愁容的她。
她替池珏感到不值,發生那麽大的事,這蘇警官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一次現過身。
想着視而不見,幹脆埋着腦袋往大廳裏走,奈何被眼尖的蘇橋給瞅了個正着。
“童醫生,童醫生!”蘇橋追上她,下意識地伸手拉住她的胳膊,“不好意思,耽擱一下你的時間。”
童桉桉一改往常笑臉相迎,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負氣道:“蘇警官,我很忙的,時間耽擱不起。”
蘇橋怎會覺不出她的抵觸情緒,依舊好聲好氣的求着:“我聯系不上池醫生,你知道怎麽才能找到她嗎?”
童桉桉頓住步伐,深深打量眉眼黯然的蘇橋,那愁雲慘霧的表情一看便知不是裝的,她也沒必要當個惡人,終究心還是軟了。
沉默片刻,她雙手抱胸,沒好氣的後反問着:“池醫生出事以後,為什麽你一次都沒有出現過?她被人下藥的事不胫而走鬧得人盡皆知,縱使你們警方特意來澄清她的清白,也沒辦法堵住那些閑言碎語,你人呢,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你人在哪兒呢?”
這樣的質問無疑是反複狠戳蘇橋的痛點,她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麽去解釋自己的遲來。
童桉桉見她答不上自己的問題,也不想為此糾纏,直截了當道:“她前天辦理了停薪留職的手續,院領導已經批準了,人在哪兒我也不知道。”
蘇橋不可置信的呢喃:“停薪留職?為什麽?”
她的池醫生就算被家屬惡意推下樓,也要第一時間想着病人的安危,會為了複診去院長辦公室扯皮。
忠于職業熱愛職業的池珏,怎麽會選擇主動停薪留職?
“為什麽?問問你自己吧。”不再理會惴惴不安的蘇橋,童桉桉扭頭走進了醫院。
手機鈴聲陡然響起,打斷了蘇橋的沉思。
是江查的電話,她想挂掉,可挨不住那不肯停歇的叨擾。
終是接通了電話,她的嗓音顯得有氣無力:“喂?”
“來刑偵中心一趟,上面派的事後督查小組已經到了,要對你做行動問訊,見了面就不方便溝通了,我就囑咐你一句,關于沈淵和沈聽晚的死,你一口咬定是內鬥造成的就行,該怎麽答好好權衡,別出岔子。”
蘇橋挂掉電話,滿腦子想的都是池珏在哪裏,事後督查小組在這個節骨眼跑來問訊,讓她很是惱火。
等一路緊趕慢趕回到刑偵中心。
蘇橋剛和江查碰上頭,正要朝走廊盡頭的審訊室走去,湊巧迎面碰上被傳喚而來的池祈年和池承修。
紀南星還沒來得及和她打招呼,她已經推開身前的江查,步伐淩亂地沖跑到二人面前擋住了去路。
“叔叔,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很冒昧,但求求告訴我池珏在哪裏,拜托你告訴我!”
蘇橋低聲下氣的祈求着,她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去尋找池珏的下落,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池家人的身上。
池承修不耐煩地擡起胳膊将她擋開。
池祈年則理了理領帶,傲慢的冷哼:“紀警官,你們刑偵隊的人都這麽不守規矩嗎?大吵大鬧像什麽話。”
被點了名,紀南星咬了咬腮幫子,她朝着江查和敖羽使了眼色。
二人領會其意,左右架着情緒失控的蘇橋拖開了一段距離。
“放開我,我只是想知道池珏的下落,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我做錯了什麽!”
關乎到自己最愛的人,蘇橋就像得了失心瘋,不顧周圍同事的目光,她掙紮着嘶吼着,卻也得不來自己想要的答案。
待到紀南星一行人消失在視野裏,江查和敖羽才松開蘇橋被鉗制的胳膊。
“池醫生的事我跟紀隊想辦法去查,你先去接受問訊。”江查雙手捧着蘇橋氣紅的臉頰,用力拍了兩下,試圖借此讓她能清醒點。
蘇橋過大的情緒起伏牽帶着呼吸急促,她怎會不焦慮,她讓所有人所有事都得以完滿,唯獨她和池珏的關系瀕臨破碎,莫大的不公快要将她最後的理智攪碎。
江查牢牢拽着她的胳膊,躲到無人處噓聲警告:“事後督查的人都不是善茬,把行動的來龍去脈環環相扣的解釋清楚,不要透露任何關于自己潛在的犯罪行為,你要冷靜務必要冷靜!”
蘇橋陰氣沉沉地走進審訊室,小組裏的人已經就位,含着僞善的笑容與她簡單寒暄了一會兒。
蘇橋不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無聊的口舌上,索性開門見山:“還是聊正題吧,各位需要了解些什麽?”
領頭的小組長估摸四十來歲,肉眼可見的精明模樣,他送上一杯水,笑說着:“蘇警官也別介意,所有成立專案組的重大案件,都是要走事後督查的流程,我們也是例行公事,問訊一些有分歧的環節,你如實回答即可,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
“行,你問便是。”蘇橋表現出配合的模樣。
她擅長僞裝,對待督察組那些刁鑽的問題,再難也比不過沈淵旁敲側聽的手段。
組長翻看着專案組的行動方案,雜七雜八的資料都塞在裏面,呈現出厚厚一摞的樣子。
正如江查說的那樣,這些人都是活閻王,恨不得在細枝末節裏翻出蘇橋卧底期間違紀亂法的行為。
整個問訊流程從早上持續到了下午,就連午餐都只能在審訊室裏解決。
繁複的問訊錄了一遍又一遍,問題一直卡在沈淵和沈聽晚的死亡細節上。
組長打了一手聲東擊西的牌,問了很多無關緊要的事,最後問題又回到了根源,“沈聽晚射殺沈淵的那把槍上留有你的指紋,從何解釋?”
蘇橋幹了好些刑警,這種反反複複盯着一件事的問訊手段她了如指掌,無非是想在一次次回答中尋出破綻。
她靠着椅背,機械麻木的回答:“在爛尾別墅裏我攏共開了三槍,打中了三名手下的大腿,所以槍上留有我的指紋,這件事你們可以和被逮捕的那三人對峙。
後來沈聽晚挾持沈淵,逃到了十七港廢棄辦公樓。等我趕到時,她已經打傷了沈淵的腿,把人帶到了第二案發現場。
在我勸阻期間,沈聽晚情緒極不穩定,她和沈淵爆發了争吵,混亂之中槍被沈淵奪走,子彈打中她的脖子,我趁亂踢飛了沈淵手裏的槍,帶着她靠到了牆邊。
我身上沒有手機無法向江隊彙報位置,也無法叫救護車。
沈聽晚臨死前向我透露了交易內容,趁我不注意時摸到了我別在後腰上的槍,來不及阻止也是為了自身安全,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射殺沈淵。
如果我沒算錯的話,這是你第四次問我同樣的問題,而我的回答和前面三次記錄如出一轍。”
蘇橋的耐心終于被磨盡,她雙手交握撐在桌前,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擊着表盤,似在暗示問訊時間快要超過規定時長。
組長忙活了一天什麽收獲都沒有,便笑眯着眼睛點點頭:“今天辛苦蘇警官了,感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今天問訊就到這裏吧,明天見。”
蘇橋起身走到門口時,組長倏而又叫住了她,“诶,蘇警官,我一直有個疑問需要你做出解釋,沈聽晚是怎麽做到既摸走了你的槍,又還能精準的将沈淵擊斃,她有那力氣嗎?我是說...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
蘇橋感受到了敵意,好在她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破綻,“沈淵常年利用沈聽晚又害死了她的家人,她吊着那口氣硬是打光了所有子彈來洩憤,我說了基于自我保護不敢阻攔,老實說,恨這種情感挺玄乎的,大概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江查适時的推門而入,朝着督查組的人打了個照面。
“差不多了吧,都下班了,牛馬都還得吃草呢,把自己人當成罪犯審說不過去的。”
組長沒再深究,笑着寒暄:“是是是,早就該結束了。”
江查領着蘇橋迅速走到停車場,才松出一口氣:“還順利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其實蘇橋能感覺到,自己在沈聽晚射殺沈淵時究竟幹了什麽,以江查和紀南星抓取細節的能力,完全能夠揣出其中的端倪,只是她們都選擇了看破不說破。
“還好,來來去去就盤問那一件事,我能應付。”只是此刻她無心讨論問訊的事,只想着還能去什麽地方尋找池珏的蹤影。
江查看出她已經快要憋不住的焦慮,努努嘴:“喏,你的福星到了。”
蘇橋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剛好紀南星疾步趕到了。
“我讓林耀找了借口去了一趟池宅,他說池珏就在裏面,只是把自己關起來誰都不肯見。”她言簡意赅,順手推了蘇橋一把暗示她該怎麽做。
江查和紀南星都知道,池宅那道門蘇橋是無法正面闖進去的,可是想要見到池珏,只能用非常規的手段,那可就踩了底線。
江查一把拉住紀南星的胳膊,裝出尋人的模樣,看起來挺好笑的,“诶,蘇橋呢?你看到蘇橋了嗎?”
“幼稚,無聊。”紀南星嘴上抵觸幾句,但也抻着腦袋當蘇橋是空氣,“她不跟你在一塊嗎,人呢?”
“算了,反正又沒複職,她幹了啥我可管不着。”江查不想蘇橋有職業負擔,便說笑着打消了她的疑慮。
蘇橋眸底蘊起薄薄的濕潤,何德何能讓循規蹈矩的紀南星一再為自己放寬底線,又何德何能讓江查幫着她掩藏那些容易被識破的事實。
她吸了吸鼻子,不再猶豫的朝着刑偵中心的大門跑去。
今夜,她要潛進池宅,去擁抱自己久違的明月。
*
池宅裝飾奢靡的房間映着水晶吊燈,滿屋子的亮堂卻照不透池珏陰霾密布的精神世界。
這些時日,她未曾出過房間。
門窗緊閉,窗簾亦是被拉得嚴實,偌大的房間密不透風,使人分不清屋外的世界是晝是夜。
她似把自己關在了狹小的方合理,好似這樣就能鎖住那死灰一片的心。
她穿着長袖滑綢睡裙,害怕肌膚暴露在外,便就着布料把自己包裹緊致。
那日醒來以後,紀南星特意派人上門池宅做了筆錄。
通過取證家裏的智能監控,她得知安嘉欽并沒有對自己做出侵犯的事。
本以為自己強大過硬的心理素質能扛過所有,可事實上,她并沒能從安嘉欽制造的陰影裏走出。
每當想起脖子上那可憎的吻痕,她都會陷進無法自我釋然的困境裏,沒被侵犯不代表自己不髒。
可一覺得自己髒,她的腦海全都蘇橋眸光澄澈笑容的幹淨的模樣。
池珏已經不知道該怪誰。
怪安嘉欽麽?
那可恨的混賬已經被繩之以法,總不能把她從牢獄裏扯出來千刀萬剮吧,盡管她恨到極致時,是真的希望安嘉欽在人間消失。
怪蘇橋麽?
這些日子她是在無助中熬過來的,她真的怪過蘇橋,怪她為什麽是警察,為什麽要去背負那些使命,也怪她為什麽不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臨到頭了,池珏把所有所有的錯都歸咎在了自己身上。
她不該對蘇橋抱有莫大的期盼,她不該把自己缺失的愛和安全感傾注在蘇橋一個人身上。
在日日沉寂之後,池珏終于尋出了答案。
是不是分開,才是彼此最完美的結果?
池珏痛苦地抱緊自己,當想到分開兩個字時,那種失去所有被打入谷底的恐懼感将她侵蝕。
她害怕,她害怕失去的,若是一開始沒有得到過蘇橋,沒有享受過家的滋味,是不是自己就不會這般患得患失?
如今的自己就像還留有軀殼的野鬼,什麽都做不了,救不了病人也救不了自己。
可她突然想起,自己是醫生啊,怎會治不好生病的自己呢?
若是害怕分開,就去擁抱分開,若是害怕孤獨,就去擁抱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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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