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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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秦卿卿死前幾天,我在商場碰見她了。”許禾仔細想了想當時和秦卿卿見面的場景,直覺道:“她應該是刻意在洗手間等我,但說的話卻莫名其妙。”

謝沉征眉頭一皺,“她說什麽了?”

“她問我是不是許君然的女兒,還問我知不知道‘與神共舞’的意思。”秦卿卿也沒給她說幾句話,因此,許禾原封不動的給謝沉征複述了一遍,但她卻留意到謝沉征的神情越來越凝重。

從謝沉征的反應來看,那必然不簡單,她心底一咯噔,有些話事後想想,倒是讓許禾生疑,尤其是現在秦卿卿已經死了,那她父親和秦卿卿、黃語嫣之間到底存在什麽關系,秦卿卿怎麽會認識她父親?許君然又為什麽會給黃語嫣送花?和他同床共枕的沈問梅是否也知道,甚至參與其中?

轉念一想,許禾覺得不太會,她記得畢業典禮那天,沈問梅帶着許歡去國際高中報道,而許君然則是生病去了醫院,按時間推,從京州市區到萬華墓園來回大約一個半小時,也差不多。

“想什麽呢?謝沉征問她。

許禾半回了神,回應他,“沒什麽,就是在想秦卿卿說的話是什麽意思?‘與神共舞’?我感覺好熟悉,但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或聽過,不過難不成她信教?還是被洗腦了。”

她說着從謝沉征身上下來,兀自坐在他身邊,絲毫沒注意到謝沉征看她的眼神起了一絲緊張甚至驚措的變化,全然只想起秦卿卿臨出門時那個挑釁的眼神,還說讓自己好好享受富太太的生活,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過于敏感,許禾現在想想竟有些莫名的膽顫。

“別多想,我在你身邊。”謝沉征凝視着遠方瞳瞳黑夜,手卻已然握緊了她的掌心,她指尖發涼,謝沉征捏了一下,便道:“走吧,回去睡覺。”

“.........”

許禾被他突如其來的反應搞得撇嘴,但被他這麽一提,還真有點兒困了,這一天情緒波動太大,困意說來就來,她捂嘴打了兩個哈欠,被謝沉征牽着走出這片秘密花園,看着彩色的玻璃門關上,有些心滿意足的回家了。

這一覺睡到自然醒,許禾含糊着眼睛伸手去摸身邊的人,卻不料,摸了個空,她一下也醒了,腦子比以往更清醒,尤其是經過昨夜,她覺得現在當務之急就是查清事實,若是父親有罪,那便坦白,承擔該承擔的一切,至于是否會影響到謝沉征的未來,這着實不是許禾一人能左右的。

她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吧。

于是許禾伸了個懶腰,拿起手機看到備忘錄提醒,才驚覺想起老于頭布置的研究作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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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謝沉征早已經到警局,正在和于通銘讨論案情。

屏幕上放着有關秦卿卿案件的所有物證以及濕地公園找到的幾處模糊黑影,經過技術顯化,能看得出,這人大概一米八不到,體格偏瘦,穿一身黑衣戴着連衣帽,這人在僅有的濕地公園監控錄像中出現的次數不少。

“這人與三年前211案的兇手雖然從身高體型上都不同,但走路姿勢極其相似。”謝沉征調出另一張畫像,将兩張畫像放在一起對比,又接着道:“我記得三年前您說過,一個人的生活模式與習慣是很難改變的,所以我們根據數據分析和技術合成,合理懷疑三年前211案的那人還活着。”

于通銘記得三年前的案子,當時也是他作為犯罪心理顧問來協助警方破案,只不過當時負責這個案子的人不是謝沉征。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中了一槍之後被救了三年後又出來作案?”于通銘盯着照片和那些證物陷入沉思,這種情況倒不是不可能,假死、炸死倒是都遇到過,但是在當時那種情況,那人不僅要挨過子彈,還要挨過湖裏的冰霜與嚴寒,若是沒有同夥,倒是不太可能死裏逃生。

但于通銘也沒急着點明,看着關于秦卿卿案的社會關系,他很快想到什麽,便說:“謝隊,你們查到的關于秦卿卿的家庭社會關系,他們家和三年前死者宋雲的家庭有點相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宋雲的父母也是電網員工,他們應該住在同一片小區,極有可能認識,而且,照年齡推算,秦卿卿和宋雲年紀差不多。”

于通銘還記得三年前211案的最後一名死者——宋雲。

這女孩才17歲,和他自己的姑娘一般大,在下輔導班的路上被害,警方找到她的時候,宋雲就穿着紅色短袖,深色五分褲,大冬天啊,冷的嗖嗖的,她就這麽被兇手挂在枯樹枝上。

不僅于通銘想到這感到悲哀,謝沉征和陸良、鄧彪他們亦是如此!

謝沉征點點頭,讓人調出早已準備好的三年前的相關資料,“不錯于老,宋雲的父母和秦卿卿的父親都在中吉電網上班,根據我們走訪了當時的幾戶人家,兩家關系一般,尤其是廠子裁人的時候,秦卿卿的父親把宋雲的母親告了,說她貪污受賄,所以兩家人雖然住在同一單元樓但不往來,但秦卿卿和宋雲的關系似乎沒有傳言中的那麽糟。”

“所以秦卿卿或許掌握了兇手的什麽證據,所以才被殺人滅口?”鄧彪一下恍然大悟的說道。

“假設是這種情況,那在秦卿卿家、工作區域一定會留有關于兇手的證據,但就目前看來你們并沒有找到。”于通銘扶了扶眼鏡,一遍又一遍看過放在眼前的資料。

“三年前211案的三名死者,死者翁帆鈴,年齡22歲,外來務工,身份證僞造,查實後發現此人原名翁鈴,晉城人,家有一爺爺,死前在京海KTV當服務員,死于2020年12月30號晚,死亡地點在京海KTV後的小花園裏,死亡方式:缢死。”

“第二名死者周曉花,20歲,京州科技學院大二學生,死于21年1月21號晚,死亡地點在京州科技學院附近的騰盛賓館後面的榕樹下,死亡方式:缢死,另外她是被周華夫婦二人從白鴿福利院收養的孩子。”

說到這,謝沉征頓了一下,補充了一點,“當時我們查過這家福利院,原本叫白天鵝福利院,建在紅嶺村北街,後來政府出資重組,更名為白鴿福利院,根據收養關系證明顯示,周曉花是在9歲時被周華夫婦收養,那是福利院還沒改名。”

“至于最後一名死者宋雲,年齡17歲,就讀于實驗高中,成績不錯,重點班學生,父母皆是中吉電網員工,家庭條件較優越,死于21年2月11號,星廣輔路南街的樹叢中,死亡方式:缢死。”

謝沉征說完,深深沉了一口氣,這三名死者,無論是誰都正值花季,而且從人生軌跡來看,三名死者皆不相同,單論受害者選擇,這三名死者除了年齡之外沒有一點重合或者相似點,不排除兇手是反社會人格,随機作案的可能。

因此,這起案子在當時弄的動靜很大,搞得人心惶惶。

根據三人的經歷确實一時之間很難聯系起來,但根據現場的留下的作案痕跡可以看出兇手作案手法生疏慌亂,給警方破案留下諸多證據,所以這才能找到那人。

現在想想,兇手雖然已經找到,但并沒有給他們時間和機會審訊,人就跳河自殺了,一同連帶着三條命案的原本始末也一起帶入墳墓。

“謝隊,從兇手殺死秦卿卿的作案手法上看,确實和三年前的211案相似,均是将死者懸挂于樹上,而且都留下兩個圓圈。”

于通銘說着找四名死者的照片,“翁帆鈴衣服上畫了兩個圓圈,周曉花是在左右手上各畫了一個圓圈,而秦卿卿則是在左右臉頰上各畫了一個圓圈,唯獨宋雲,兇手反而在樹上留下兩個紅色且不規則的圓圈。”

“您的意思是,兇手用圓圈進行标記,是一種複仇手段?”謝沉征一直在想兇手是以何種方式篩選目标的,如果是反社會人格那兇手的選擇目标也會帶有一定的統一性,不會像現在這樣四個被害人全然沒有關聯。

“沒錯。”于通銘點點頭,三年前211案發生的倉促又劇烈,再加上整個社會大環境都籠罩在疫情之下,他确實沒有足夠肯定兇手的出發點或許是最簡單也是最容易忽略的一點,那就是複仇。

于通銘繼續說道:“馬斯洛五種需求層次,生理、安全、歸屬、尊重與自我實現,大多數普通人随着年齡增長也會向上成長,但是當人的需求得不到滿足時,逆反心理就開始出現。我記得,三年前的兇手很年輕,所以如果當他連最基本的生理與安全需求都無法滿足時,甚至反噬到他精神上,那便會對侵犯者進行報複。”

鄧彪環抱的雙手徒然放下,低低嘆口氣,“于老師,謝隊之前讓我們再深查了211案,可三年裏發生太多事,而且因為疫情去世的證人不少,想要再去找到三名受害者的共同聯系,有點難度。”

“所以,先從秦卿卿案開始查,只要她和這三名死者中任何一人有交集,我們都要往深裏查。”謝沉征邊說着邊将在萬華養老院查到的線索投在大屏幕上,“監控裏是秦卿卿的父親,他搬進養老院一年半,除了秦卿卿就只有一個人來看過他。”

離着投影儀最近的王潤鳴連忙将監控畫面放大,屏幕裏顯示出一個穿黑色外套,裏面套着深藍色Polo襯衫的男子,體型偏瘦,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

接着,王潤鳴放出一張畫像,“這是根據護工的描述畫的肖像”,王潤鳴說着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的謝沉征,才說道:“此人叫許君然,43歲,高中學歷,畢業之後一直打零工,十年前發跡成了京州廣源商貿有限公司董事長,生意一直不冷不熱,其妻子沈問梅,開了一家衆美傳媒公司,育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許禾,京州大學心理學畢業,于老,謝隊,你們應該都認識哈……就先說小女兒許歡15歲,今年下半年上高中……”

謝沉征早已經知道這些情況,也自然做好心理準備,但于通銘卻着實一愣,他沒想這人竟然是許禾的父親,他轉頭和謝沉征對視了一眼,畢竟許君然是他岳父啊……!

謝沉征禮貌地笑了笑,說道:“技術人員将許君然與濕地公園的男子放在一起對比過,結果顯示兩人不是一人。”

“但是,許君然和前段時間發生的黃語嫣案有些關系,我們查到時确實也有些出人意料。”

王潤鳴将資料打開投屏,黃語嫣的案子他從頭跟到尾,就連程卓是個女裝癖,他都沒覺得太震驚。

資料顯示,黃語嫣于1998年7月31號生,出生地是晉城周口村,就讀于京州大學心理系。

“根據她老家人所說,黃語嫣的母親毛敏是懷着孕回來的,随後嫁給黃語嫣現在的父親黃金忠,黃金忠賭博欠了不少外債被人打了半殘,日子過不下去了,毛敏又無意間得知黃語嫣的生父,也就是許君然,在京州成了老板,便要下了濱河小區的那套房子,也就是黃語嫣生前住的那套。”王潤鳴一口氣說完,咕咚喝了兩口水。

“我去!”小路收不住情緒低聲發洩了一句,目光緊着看向謝沉征,可謝沉征面兒上絲毫沒什麽情緒波動,仍舊持重的和于通銘溝通案情。

“于老,我覺得許君然或許是個突破口,但從年齡來算,他絕不是三年前的那人。”

可于通銘的眉頭卻皺上天,他摘下眼鏡,揉了好一會兒鼻梁兩側的眼鏡印子,才緩緩說道:“謝隊,對于三年前的案子我也存有疑慮,既然您已經在查了,如果有新線索,還麻煩您找人告訴我一聲,當然,若有我能幫上忙的地方,那我樂意效勞。”

于通銘剛說完,手機便叮咚接連響了幾聲,打斷了衆人的讨論,可他一打開,便驚的趕緊戴上眼鏡,看完之後又接着遞給謝沉征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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