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挪地

第12章 挪地

晚上江識跟趙亦城将餐桌上那半鍋豬蹄給解決了才去睡。趙亦青因為身體原因,自己強烈要求睡在客廳,因為客廳離洗手間近。

江識跟趙亦城都嫌卧室熱,所以前兩天江識在網上買了倆透風的帳篷在外面睡上了。

買的時候江識知道趙亦青的身體不大好,所以特意給他挑了個帶軟墊的,結果買回來就被趙亦青給退了。

趙亦青說淩晨的時候外面風大,他那身子骨吹不得。

果然,昨天讓他在外面睡了半晚,今天就有點咳嗽了。

江識躺在透風的帳篷裏,聽見趙亦青又在咳,他轉了個身對旁邊帳篷的趙亦城說:“哥今晚吃感冒藥了嗎?”

趙亦城十分肯定說:“吃了啊,我看着他吃的。”

“是吃的丸子還是止咳糖漿?”江識問。

“啊啊啊,止咳糖漿忘了喝。”趙亦城說着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一把扯開帳篷的拉鏈匆匆跑回屋裏給趙亦青倒糖漿去了。

幾分鐘後,折返回來的趙亦城看着大敞四開的帳篷,心想今晚算是完了,剛剛跑太急忘記拉上帳篷門了。

起初他還僥幸的想,或許蚊子眼瞎沒往他帳篷裏鑽呢,可在帳篷裏待了幾分鐘後,他就徹底崩潰了。

帳篷裏的蚊子吸他血也就算了,就當他為那幾只蚊子獻愛心了。可蚊子一直在他耳邊嗡嗡叫個不停,他打了幾次結果最後都抽自己臉上了。

蚊子沒打死,自己的臉倒是先抽腫了。

自己這邊的帳篷今晚是睡不了了,趙亦城用商量的口吻跟江識說:“你睡過去一點行不,給我挪點地兒。”

“不行。”江識想都沒想就拒絕。

“喂,別這麽小器嘛。”趙亦城說着從自己帳篷裏鑽出來,走到江識帳篷邊伸手戳了戳江識的胳膊:“就過去那麽一小點,我睡覺老實,不占地的。”

江識對趙亦城的話無動于衷,他翻了個身,幹脆來個徹底無視。

趙亦城見江識軟硬不吃,再多的話他也懶得去說。伸手一把拉開帳篷門,乘其不備鑽進帳篷裏。

“喂,你這人怎麽這樣,還要不要臉了。”江識伸手就要将趙亦城推出去。

趙亦城嬉皮笑臉看着江識,威脅道:“你再推我小心這帳篷撐不住哦,你自己掂量是咱倆安安靜靜睡呢還是一起出去喂蚊子。”

江識咬牙切齒指着趙亦城的鼻子:“你小子今晚要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将你扔出去。”

“你又不是女的,我碰你一下能死。”趙亦城說着戳了戳江識的手臂,賤兮兮問:“還是你身上還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江識一巴掌拍開趙亦城戳自己的手:“你要不怕被我卸骨的話,晚上你盡管碰我試試。”

趙亦城一聽這話果然老實多了,他将身子盡量挪到最邊邊上,跟江識保持着一巴掌寬的距離,然後嘆氣:“唉,我都拿你當家人了,你都不讓我碰你,真沒意思。”

“不是你想的那樣。”江識看着趙亦城,盡管曾經的事他不願再提,但看着趙亦城難過的樣子,他還是開口解釋:“我小學的時候大概是同學眼裏的軟柿子,他們有事沒事老捉弄我。因為平時上課有老師,他們就只能趁午休的時間要麽往我身上放垃圾,要麽用小剪刀剪壞我衣服或者褲子。也正是從那個時候起,我睡覺就變得特別警惕。

開始的時候是別人一碰我我就醒了,後來跟一位師傅學了卸骨術,別人再在我睡覺的時候碰我,就會……”

“就會骨頭不保是麽?”趙亦城說這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骨頭涼嗖嗖的。

江識翻了個身,背對着趙亦城說:“時間不早了,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趙亦城擔心自己無意之中碰到江識會骨頭不保,所以一直保持着平躺的姿勢,可這姿勢讓他怎麽都睡不着。

他小心翼翼翻了個身,沖着江識的背說:“江識,我睡不着。”

江識沒好氣:“睡不着你就出去。”

“出去外邊兒全是蚊子。”趙亦城說。

江識徹底無語。

趙亦城見江識不搭理自己,将頭朝江識那邊湊近兩厘米:“江識,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睡覺不小心踢着了你,你會卸了我哪裏?”

這問題确實問着了江識,他也不知道遇到這種情況他會卸了趙亦城哪裏。

江識正一門心思想着問題,那個說睡不着的已經睡得雲裏霧裏。

江識見趙亦城不知不覺中朝自己這邊滾了幾厘米,于是他伸手推了把趙亦城說:“喂,睡過去。”

趙亦城翻了個身後大概覺得不舒服,很快又滾回原地。

一整晚,趙亦城睡得不省人事,江識卻因擔心自己睡夢中會誤傷了趙亦城,想睡不敢睡,翻來覆去像只怎麽煎都煎不熟的魚。

第二天一大早,趙亦城神清氣爽騎着他的小摩托去給人補習,折騰了一整晚的江實睡到日曬三杆,最後還是被趙亦青給叫醒的。

“小識,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怎麽睡了這麽久還不起?”趙亦青邊問邊将手搭在江識額頭上。

江識伸了個懶腰,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跟趙亦青說趙亦城昨天晚上鑽他帳篷的事。

因為起得太遲,昨天小電驢又摔壞了,江識連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匆匆忙忙洗漱了下換上鞋子就往車站跑。

都跑出去好幾十米了又被趙亦青給叫了回來。

趙亦青見江識跑得滿頭大汗,趕緊抽了張紙遞給他:“瞧你這孩子,剛去給你端早餐你人就跑了,早上我看了下你的車子,有兩個零件摔壞了。我讓亦青送去了小賣部旁邊的修理店裏,這個點早弄好了,你直接去那邊拿就是。”

“辛苦哥。”江識看着滿眼都是紅血絲的趙亦青又心疼,又內疚,昨天他不該說那些混賬話讓他受刺激的。

雖然昨晚回來趙亦青對租店的只字不提,但這事就像一根刺憋在江識心裏。要說這都怨他太心急了,看好店後也沒跟趙亦青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張把租金給付了。

要真論理的話,還真是他的不是。

所以,江識在想通這個道理後,主動跟趙亦青承認了錯誤:“哥,租店那事是我太着急了,也沒事先跟你通個氣,這事不怨你。既然你不願意去,我抽空找店主把租金退回來就是。”

趙亦青看着江識,笑了笑:“我已經想好了,既然你跟亦城都同意我去,我還有什麽好顧慮的。所以……我決定了,去當正正經經的老板去,再也不用擔心被城管追得到處轉移陣地了。”

“你想好啦。”

趙亦青點了點頭:“想好啦,說去就一定會去。”

時間不早了,他見江識還磨磨蹭蹭,于是催促他說:“你再不走只怕送餐要遲了。”

江識看了眼牆上的鐘,馬不停蹄朝修理店跑去。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誤了那天中午的送餐高峰期。

下午胖子打電話給他的時候他正騎着小電驢找那家據說全城最好吃的烤雞店。趙亦青願意去開店了,這天大的好事怎麽着都得買點好吃的回去慶祝一下。

他照着導航走了二十多分鐘了,竟然還沒到目的地。

就在他嚴重懷疑自己的導航出了問題時,兜裏的手機響了。

他将小電驢停到路邊,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胖子。

電話一接通,胖子張口就問:“哥們你現在在哪裏啊,給個定位我去找你去?

江識并不知道胖子來省城了,他啊了聲,有些懵逼:“你來找我,你TM這是還沒睡醒說胡話呢,你當我還在徐力那小破店裏呢。”

“少廢話,你趕緊給我發個定位,我馬上就去找你。”胖子神秘兮兮說。

江識雖然覺得胖子是在逗他,可他還是馬上給胖子發了個自己的位置。

十幾分鐘後,胖子又打來電話,江識剛一接,就聽見胖子嚷嚷:“你別動你別動,你就站那,我看到你啦。”

這時候江識以為胖子在逗他,剛要開口罵,就聽見胖子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鬼哥,好久不見啦。”

江識乍一聽到鬼哥,還愣了下。之後才想起自己“鬼見愁”這綽號,胖子平時不是叫他江哥就是叫他霸霸,今兒突然換了個叫法,倒讓他有些不習慣了。

“胖子你是不是瘦了啊。”江識說着去接胖子手裏的包,胖子拒了下說:“還是我拎着吧,重。”

江識撩起袖子顯擺了下他的肱二頭肌跟胖子吹噓:“甭說只是個包,你就弄這麽大一石頭,我照樣…………”

江識剛吹噓到一半,胖子啪嗒一下将包扔他懷裏了,江識差點沒接住。

“我日,你這包裏裝的是磚頭嗎,怎麽這麽重?”

胖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直接忽略掉江識那句傻話說:“咱倆去哪吃點啥吧,這肚子都餓癟啦。”

江識順着胖子的話往他鼓得老高的肚子看了下,故意打趣他說:“胖子,你是對癟這字有什麽誤解吧。”

胖子白了江識一眼,自己就近挑了家館子進去了。

江識中午吃了倆包子墊了下,所以這時候并不太餓,他見胖子一口氣點了五六個菜,趕緊制止說:“夠了夠了,不夠再點。”

胖子将點菜的平板往桌上一擱,有氣無力說:“我今兒可真TM餓慘了,從我表哥那背着這麽大個包回來,一路上愣是連口水都沒喝着。”

江識拍了拍身邊那個半米多高的包一臉驚訝:“這是你從你表哥那背回來的啊,那倒還真挺遠的,這麽重,不會真是石頭吧。”

“石頭你大爺。”胖子嗆了江識一句:“送你的,你自己打開看吧。”

江識拉開包,發現包裏全是書和資料。

有很多都是各省重點高中學校內部資料。

“這是?”江識一臉懵逼看着胖子。

胖子四周看了下,發現這小包廂裏除了他倆活物連只蒼蠅都沒用,這才小聲跟江識說:“這就是我那位表哥高中三年收羅的所有高考寶典。”

胖子這樣一說,江識算是明白了,這堆資料應該就是胖子那位被哈佛麻省劍橋等四所高校搶着要的大表哥的高中資料。

這對江識來說,确實很重要。

“怎麽樣,哥們對你好吧?一次性給你送這麽多世界名校。”胖子大言不慚道。

江識點了點頭,又看了看那一大堆資料,問胖子:“胖子,既然你也知道這些資料可以讓人通往那些世界名校,你就不想嘗試一下嗎?”

“哥們,我跟你說。”胖子喝了口服務員剛送來的飲料:“你有你走的道,我有我走的道,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道要走。你成績好,你就走考學的道,我有經商的頭腦,我就走生財之道。若你硬要将我往你那道上拉,只怕你手都拉骨折了,最後還是白費力氣。”

胖子說的道理江識都懂,只是他今天這說話的方式,江識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細問之後,江識才知道胖子他爸最近總看一些毒雞湯,胖子跟他爸同住一個屋檐下,難免就染上了一些他爸說話的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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