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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8章 第 48 章
大熠派出的使臣尚未抵達狄羌境內, 狄羌使臣的車馬就已經駛入了京州城。使臣不遠萬裏前來觐見武惠帝,一同随行的,還有狄羌王的第四子。
武惠帝心裏雖不喜, 但為了不辱沒大國的胸襟氣度, 仍設宴招待了使臣和新來的質子。興師問罪之舉皇帝當然是不屑親自去做,席上有大臣按捺不住,拿嚴倦未獲允準私自歸國的事質問使臣,語氣尖酸又刻薄,一點顏面都不給人留。
使臣初來大熠, 拿熱臉貼了無數個冷屁股,心靈格外強大,不怒不惱,起身,右手按在心口處, 對武惠帝行完禮後,笑盈盈答道,“陛下息怒, 鄙國的長公子做出如此沖動之事, 絕非故意為之,長公子其實是被吓壞了。”
這回答在武惠帝意料之外, 俱他了解,狄羌的這位長公子在京州是極吃得開的,酒肉朋友不少, 又讨女人喜歡,怎麽就被吓壞了?
武惠帝道, “使君是嫌我大熠招待不周?”
“當然不是!”使臣反應極快,忙再行一禮。“說來慚愧, 長公子是王的第一個孩子,被嬌慣着長大,性子難免有些驕縱,大熠是禮儀之邦,遍地都是重禮儀的讀書人,長公子蠻橫慣了,性子又直,無形中可能得罪了不少人,秋狩會上落下山崖險些喪命,沒隔兩天,在寝房裏又差點被蛇咬了,大公子膽子小,披星戴月逃回了狄羌。王得知他是偷跑回來的,發了好大的火,命人拿荊棘捆了準備押回京州向陛下賠罪的,哪知道長公子回國聽人說他在京州的別苑又無緣無故走水了,吓得一病不起,藥都喂不進去,這幅模樣,自然是不适合再送回大熠的,王無奈之下又挑了活蹦亂跳的四王子送過來,還望殿下不要嫌棄。”
使臣微一側臉,活蹦亂跳的四王子像只沒見過世面的猴一樣,在殿內打了幾個滾,滾到玉階下,一個翻身躍起,行了一個不倫不類的大熠禮。“子允參見皇帝陛下,皇帝陛下堯舜禹與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聖壽無疆帝業無盡威儀天下功業千秋。”
武惠帝被穆子允一連串帶口音的恭維詞繞得有點暈,又覺得這少年性子活潑讨喜,忍俊不禁道,“剛剛這些話誰教你的?”
穆子允難為情得瞅了下一臉慈母笑的使臣,摳着腦袋,嘿嘿笑道,“南大人教的,拗口得很,子允背了好半天才記住。”
新來的質子極合武惠帝眼緣,見他一直盯着盤子裏的馬蹄酥看,不由微笑,命內侍拿了好多糕點給他。那少年也不管舉動是否得體,抱着一盒子精致點心大吃特吃起來,糕點屑撒了一地。
在場的大臣有的嫌棄他的粗鄙上不得臺面,武惠帝卻極喜歡他的天真率直,沖下首的大臣們揮揮手,意思是讓他們口下留德,別跟小孩子過不去。
大臣們來不及派上用場的說教,不得不偃旗息鼓爛在肚子裏。
嚴倦私逃歸國的事,武惠帝再無追究之意,對使臣所說的長公子受人迫害一事,閉口不提,兩廂無事。
武惠帝前些日子為西南的戰事憂得心力交瘁,沒喝幾杯酒,人就乏了,命大臣們繼續招待狄羌的使臣,自己先行離座。
唐鑒培前來敬酒,使臣忙端酒起身相迎。唐鑒培一口飲盡杯中酒,笑道,“使君無須如此拘禮,快坐下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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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臣依言坐回位置上,唐鑒培親自為他斟酒,“聽聞狄羌王身體不适,不知現在可大好了?”
使臣聞後憂心忡忡地嘆了口氣,“王自小身子骨就弱,這次病來如山倒,日日藥湯不斷,好歹是有些起色了。”
唐鑒培一臉惋惜之意。
“聽聞貴國向來都是立嫡為儲,狄羌王只有嚴公子一個嫡子,儲君的位置想必早就定好了吧?”
提到立儲之事,使臣又是一聲嘆息,“立嫡為儲的确是狄羌的傳統,只可惜大公子驕縱跋扈,王素來不喜,這次被一點小事吓丢了魂,不顧兩國邦交偷偷回國,王更是失望,這儲君之位,哎!”
狄羌王要立誰為儲君,唐鑒培一個別國的外臣,不好置喙太多。第二日,他拟好狄羌送來的貢品清單,入宮面聖,武惠帝留他一同用午膳,君臣二人聊到此事,趁內侍布菜的間隙,武惠帝問,“你怎麽看?”
唐鑒培一面為皇帝斟酒,一面笑道,“臣認為這些小國雖然成不了大器,但接班人太厲害總歸不是好事。越不成器,越好拿捏。狄羌那位長公子,在京州為質時,就是個沉湎酒色的纨绔,他接手狄羌,至少不會成為大熠的威脅。”
武惠帝一聽,覺得說得在理,道,“狄羌的使臣可能還會在京州待上幾天,你尋個機會提點一下他,長幼有序,嫡庶有別,讓狄羌王萬不可壞了綱常。”
唐鑒培恭順應下,“陛下放心,此事交給臣就是。”
多事之秋,大熠與南烈的戰事陷入焦灼的境地,在此當口上,北戎這只千年的跳蚤又不安于室,不斷滋擾北方邊境。一封接一封的戰報流入宮裏,卻沒有帶來一個值得欣慰的消息。
武惠帝身體日漸消瘦,脾氣也越發暴躁,鬧得宮裏人人自危,大太監不敢高聲訓話,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出來透氣的武惠帝聽見,壞了聖上心情,小命難保。
這日,武惠帝又在明昭殿批改了一整日的奏折,到了天黑,也未命人傳膳,鄧懷恩小心翼翼勸道,“陛下已處理了一天的政事,該累了,不如先用點晚膳,今日骊妃娘娘特地煲了陛下最喜歡的烏魚湯,小火慢炖,費事,但最是滋補,奴才這就給陛下呈上來?”
“端上來吧!”武惠帝頭也不擡,随意應了一聲,手又伸向下一封奏折。
鄧懷恩走到外面,算好武惠帝處理一封奏折所需的時間,帶着傳膳的小太監走進來。未走到近前,他敏銳得感覺到氣氛更壓抑了,下意識地打量武惠帝的神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鄧懷恩沖小太監使眼色,小太監心領神會,站在原地未再繼續跟着。
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天空陰沉,夜空中無星無月,軒窗大敞,也沒有一絲天光照進來。皇帝處理政事的桌案旁,立着兩盞鎏金燈,閥門撥到底,燭火燃得正旺。
鄧懷恩猜不透皇帝的心思,內心忐忑不安。
“陛下,烏魚湯送上來了,是否現在趁熱喝?”
武惠帝的臉色陰晴不定,因連軸轉的忙碌而日益消瘦的臉,看起來愈發可怖。
他把手裏的奏折重重砸出去,眼睛裏猩紅一片,“反了反了,一個個狼子野心,都來打我李家江山的主意了。”
鄧懷恩聽後大驚失色,雖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多年伴君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什麽都不宜多說。他顫巍巍跪地,連聲喊道,“陛下息怒。”
武惠帝瞪着空無一物的虛空,雙目赤紅,氣得渾身顫栗。
“去傳左相,還有右相,讓他們進宮,立刻,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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