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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第 72 章

盛疏心眼子足有拳頭大, 什麽事兒都難以往心上去，除了習武。剛才楚玥的身法她看得一清二楚，嚴倦師傅的身手她記憶猶新, 事後她安慰自己, 那老頭比她大了好幾輪，若和她一樣的年紀，說不定誰勝誰負呢！得知這個看起來和她差不多大的楚玥公子也是那老頭兒的弟子，一時技癢，就非要讨教不可。

不等楚玥同意, 盛疏也有樣學樣，躍身而起，站到楚玥對面，拍了拍腰上的佩劍，笑盈盈挑釁, “你敢同我比試一場嗎？”

圖左地位不穩固，擔心有人會對盛疏發難，就想喚她回來。

嚴倦豎起手掌, 輕輕扯了下嘴角, “飛龍将軍無須擔心，我這師弟混是混, 這點分寸還是拿捏得準的，由他們去。”

楚玥耳聰目明，自然是聽見了嚴倦的話, 笑問盛疏，“我不同女人比試, 贏了也不光彩！”

盛疏輕哼一聲，“怎麽？怕敗給女人所以幹脆就不應戰？”

楚玥笑, “激将法？”

盛疏滿眼不屑，“我找你比試，是看得起你，你不敢接我的戰書就明說，本姑娘從不勉強男人。”

楚玥覺得這姑娘實在好玩兒，他說出一句“不同女人比試”，她就要怼一句“從不勉強男人”，半點虧都吃不得。

楚玥來了興致，拔出佩劍，“那本公子就陪你玩玩兒，你不用擔心，我保證不傷你一根汗毛。”

盛疏也抽出佩劍，鋒利的刀刃閃爍着雪亮的寒光，她輕輕笑道，“我也不同你訣生死，和剛才一樣，點到即止。”

就算是父親出事前，盛疏性子毛毛躁躁是真，但也絕對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嫩頭青，闖禍鮮少闖在明處。現在也一樣，她一方面不願意壓抑自己的鬥志，一方面也不想讓大哥難做，所以這會兒萬不能太煞楚玥的臉面。

楚玥莞爾一笑，抱拳，“請姑娘賜教！”

他守着君子風範，不肯在前出招，盛疏也不在乎最先出劍的是誰，她只看重結果。一劍平刺過去，接着快準狠地連刺楚玥暴露出來的空門。

楚玥本來沒将她的挑釁放在眼裏，見盛疏身法靈活，應變極快，一來就不留情面地攻他弱點，不由肅了臉色，打起精神認真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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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下兩人鬥得正酣暢，春信一邊目不轉睛地看着，一邊給嚴倦斟酒，酒溢出來了都沒發現，嚴倦冷聲提醒，“酒滿出來了。”

春信手一抖，知道自己犯了錯，趕忙放下酒壺。多虧嚴倦提醒得及時，酒沒淌下桌案去。春信并不怕嚴倦責怪，清理好桌面後，問道，“楚玥公子比以前更厲害了，說不定連公子都不是他的對手。”

嚴倦沒有說話，神情顯得十分冷淡，靜靜注視着酣鬥的盛疏和楚玥。

莫名的，他感到心情煩躁，打算喝一杯酒壓一壓心上的燥意。他飲酒素來克制，開席前就叮囑春信，等第一壇酒飲完後，就換上果子酒。方才春信給他倒的也是果子酒，果子酒沒有多大酒味，味道偏甘甜，喝多少都不會醉。一杯入喉，嚴倦卻是怎麽都嘗不到甜味。

盛疏在認識圖左後，又跟着圖左學了新招式，平時用不上，難得遇上像楚玥一樣合适的試劍人，便拿楚玥來喂她的新招式。

楚玥身體後仰，堪堪避開盛疏出其不意的一劍，笑道，“有點意思。”

盛疏不給他反應的機會，招式更快，楚玥邊當擋後退，忽然，盛疏單足點地，淩空躍到楚玥身後，劍尖抵在楚玥的頸側，得意笑道，“楚玥公子，你輸了。”

楚玥笑嘻嘻轉身，“願賭服輸，這局姑娘勝。”

盛疏收劍回鞘，“早知是這個結局，就該壓點兒賭注的，虧了。”

盛疏收好劍，轉身往座位走，聽到熟悉的“玎珰”聲，很快她就想起來那是什麽東西發出的聲音，反手一摸發尾，果然不在了。

楚玥搖了搖手上的水晶珠串，對回過頭來的盛疏笑道，“這東西亮晶晶的，讨人喜歡，借我玩兩天可好？”

盛疏豐潤的臉頰紅撲撲的，她不甘得掃了楚玥一眼，輕哼一聲，回到圖左旁邊坐好。

今夜嚴倦被盛疏忽視得徹底，以前他的目光只要掃向盛疏，盛疏都能立刻感應到，然後會厚臉皮得問是不是在偷看她。從他們上場比試開始，嚴倦的話就變得非常少，後來有人前去敬酒，都感覺到他們的長公子貌似心情不是很好。

圖左看了看主座上的嚴倦，又看了看身側生悶氣的盛疏，幽幽嘆了口氣。

楚玥回到位置上後，盛疏就沒跟他再說一句話，甚至都懶得看他一眼。楚玥舔着臉湊過去，“我不是承認是你贏了嗎？怎麽還不高興？”

盛疏回頭瞪了他一眼，“我才不承你的情，你不認輸我輸得坦坦蕩蕩，你一認輸，所有人都會覺得是你讓我，姑娘我不稀罕。”

楚玥熱臉貼了冷屁股，也不氣，仍笑呵呵得說話。“你怎麽就這麽好面子？”

盛疏白了他一眼。

楚玥趕緊舉起雙手，“我投降，都是我的錯，是我沒顧惜你的自尊心，我有罪，我向你賠禮如何？”

盛疏揚起下巴，“你打算怎麽賠？”

楚玥道，“你最後那幾招招式精妙，但看得出你用得還不夠娴熟，才學沒多久吧？”

那幾招是圖左教的，自從跟着圖左之後，她極少再動用武力，招式學會了，一直沒派上過用場，不想這麽快被這半大小子給看破了。不過盛疏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輕輕點一下頭，“這幾招我要是用熟了，肯定就大大方方得贏你了。”

楚玥連連點頭，“肯定是這樣，既然吃了不熟悉的虧，我就幫你熟悉起來，日日來同你過招好不好？”

盛疏眼睛清亮，認真問道，“你說真的？”

楚玥亮出從她頭發上扯下來的珠串，“這個就當是報酬了？”

水晶珠串看着好看，戴在頭發上一點都不舒服，盛疏也不算太喜歡，楚玥喜歡，給他就是。

她沖楚玥揮兩下手，“拿走拿走，我大哥給我買了好多，不差這一條。”

楚玥瞥一眼被嚴倦叫過去的圖左，再回過頭來看着盛疏，“你大哥就是飛龍将軍？”

盛疏還沒有适應這個稱呼，點點頭，“你也認識？”

楚玥笑，“狄羌沒有人不認識，你不是狄羌人，你打哪兒來？”

盛疏猶豫了一下，坦誠道，“大熠，你聽過嗎？”

楚玥苦笑，“你真當我是什麽土包子，我怎麽可能沒聽過大熠。大熠這麽好，你幹嘛跑狄羌來？”

和楚玥剛認識，盛疏不會傻到立刻同他交心，信口胡謅，“我學了武功自然是要四處游蕩的，豈能被困在一處？”

楚玥聽後，豎起大拇指，“有志氣！”

兩人湊在一起閑聊了一會兒，又有人來敬楚玥酒，楚玥喝完一輪，瞥見盛疏正看向主座的位置，不知在想什麽。

楚玥跟着看過去，嚴倦身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女子，楚玥一眼認出那是傾月。他扭頭望向盛疏，盛疏已經收回了目光，一手撐着腮，一手拿匕首在盤子裏剩下的肉上亂紮。

楚玥試探着問道，“我師兄才從大熠回來，你和他認識嗎？”

盛疏懶洋洋回，“在京州遠遠見過。”

楚玥接着問，“他在京州很受歡迎吧？”

盛疏還是打不起精神，“他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妖孽，頂着那樣一張臉，不受歡迎很難吧？”

楚玥比盛疏高了一個頭，垂下眼，就看見盛疏的耳垂上生了一顆紅痣，仿佛是被人用最細的狼豪蘸了朱砂，點上去的。

鬼使神差的，楚玥問，“你也喜歡我師兄？”

盛疏心裏正郁悶着，擡起頭，沖着楚玥笑，“他長得好看，我喜歡他，你長得好看，我也喜歡你。”

楚玥跟着笑，“就怕方才得罪了你，平白惹你讨厭，知道你也喜歡我我就放心了，這張臉總還是有點用處的。”

盛疏想起點兒什麽，神色又認真起來，“我在京州從沒見你師兄露過武功，他到底會不會武？”

宴席接近尾聲，陸續有人退場。

楚玥回答道，“他是我師傅的第一個徒弟，怎麽可能不會武功？”

盛疏來了興致，“你厲害，還是他厲害？”

楚玥道，“師傅說我習武天資過人，但比師兄還差了一些。”

說到這裏，楚玥的語氣裏明顯帶了幾分不服氣。

盛疏問，“你有沒有同他比試過？”

楚玥搖頭，“師兄從不跟人比試，在狄羌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會武功。”

盛疏有些疑惑，“會武功是好事啊，沒有人敢輕易暗殺他，何必藏着掖着？”

“這就得去問他了”，楚玥見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一把拽起盛疏，“走，我們換個地方玩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