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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成人自考的門檻太低了,學歷含金量更是低到塵埃,基本報考就能過。這兩年,卻是另外一番光景。自考的門檻高了,考上以後進修的時間長了,再不是拿一個本子就可以了,是以,畢業證書越來越被企業所認可。
而海城大學的成人自考班,是個中翹楚。多數企業都會安排可培養的員工,扔到海大的自考班。
好渡一層金。
報名交費的人還真的是多,幸好分了幾波。蘇荷跟溫曼兩人擠着交完了學費,拿到了宿舍鑰匙,才飄着下樓。
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有吵鬧的聲音,溫曼好奇地探頭:“怎麽了怎麽了?”
人來人往走廊不知何時聚了一波人,似是在看熱鬧。一眼望去,只看到一男生的後腦勺,而他的前面站着一個女生,女生的臉被擋了一大半,但剩餘的那半張臉,可見清麗,渾然青春。
就這樣一張清麗的臉,下一秒,手揚起來,狠狠給了那男生一巴掌...
“啪——”地一聲,十分清脆。
人群中立即起哄。笑聲此起彼伏。
“謝學長,滋味如何?”還有調笑的聲音傳來。
蘇荷聽到謝字,有點恍惚。
溫曼喲了一聲,笑道:“感情糾葛?”
話音一落,人群撥開,那被圍堵在中間男生,擦着唇角,懶洋洋地挑着眉眼,往這邊走來。旁邊一男生也緊跟着走來。
措不及防,四目相對。
蘇荷腦袋轟隆一聲,霹靂啪啦如雷作響。
謝樓也是一愣,但比起蘇荷的愣怔,他倒是擰了眉,狹長的眼眸像是在想...
這是誰。
有點熟悉?
“蘇...蘇....”他旁邊的陳曜擡起修長的手指,指着蘇荷,半天沒蘇出來後面的名字。
蘇荷當機立斷,轉身就走,飛快地走進人群裏。
手指尖,微微發抖。
溫曼追上蘇荷,默不作聲地探頭看她。
蘇荷沿着湖邊,捏緊了懷裏的書本,思緒漫無目的。直到溫曼踩到一個空磚,要摔了,蘇荷伸手扶了一把。她才真正清醒。
溫曼尴尬一笑:“差點跌個狗吃屎...”
“你...還好嗎?”
蘇荷笑了笑:“我還好。”
“那就好,那....剛剛的男生你認識?”溫曼試探性地一問,沒辦法,男生長得太出衆了,帥得驚人,尤其是那雙狹長的眼眸,漆黑如墨,藏着萬千星空似的。
“不認識。”蘇荷又是一笑,搖了搖頭。
“哦,好吧。”溫曼知道她不想說,于是不再問,這點察言觀色還是有的。
“靠,蘇荷!”陳曜終于想到蘇後面的那個字了,荷花的荷啊。“她怎麽在這裏?”陳曜擡頭看了眼教務處。
“上學?”
謝樓聽着陳曜的話,挑了挑眉。
哦。
蘇荷。
追了他三年的女生,富家千金。有錢還敢花,挺嚣張的那種。但據說家裏破産,休學離開就再也沒有聲息。
清算財産時,負債的那21個億,還上了經濟版面的頭條。
“她當時追你追得很帶勁啊。”
“給你擺了999朵玫瑰啊。”
“還在你生日的時候包下了天上人間至尊包廂。”
回憶湧上來,陳曜一陣驚嘆。
“可你偏偏就是不喜歡她.....”
“你真是瞎啊。”
“也不對,你不瞎,你精明得很,沒答應她是對的。”
謝樓默不作聲,摸了根煙,叼在嘴裏,懶洋洋掃他一眼,“閉嘴。”
“好叭。”陳曜攤手,跟上他的腳步,擠眉弄眼,“不去追你家那位?”
謝樓沒應,指尖揉着唇角,眼簾微垂。
追個毛。
分手了。
蘇荷跟溫曼去看了宿舍,海大三年前新建了一棟宿舍樓,位置有點不尴不尬,就在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的中間,當夾心餅幹。考慮到青少年青少女的發展,最後這宿舍,就落在了有社會氣息的成人自考生裏。
四樓以下是男生宿舍,四樓以上是女生宿舍,倒是正好,每年的自考生畢竟還是少數,一棟宿舍能搞定。
溫曼看着狹小的宿舍,要住四個人,略有些嫌棄:“這浴室連個座廁都沒有。”
她做房地産的,在海市有自己的房子,九十來平米,一個人住,極其舒适。有點不習慣這樣的環境。
蘇荷選了靠窗戶的床位,将自己的書本放上去,說:“你開車,多回家也行的。”
“那倒是。”溫曼這才點頭,選了蘇荷對面的床位,“不過體驗下這種群體生活,也挺好啊,感覺自己都青春了。”
蘇荷笑了笑。
這棟宿舍的管理要比其他宿舍的要松很多,都是成年人了。又都在社會上獨當一面,學校對自考生,就多了很多寬容。
不一會,宿舍來了另外兩個舍友。其中一個年紀跟溫曼差不多,有二十六了,另外一個跟蘇荷一樣,二十一,長得一張娃娃臉,做網商的。
四個人互相打了招呼,選好了床位,就一塊出門。
她們來得早,三號正式去軍訓,還有兩天時間。蘇荷跟溫曼領完了軍訓服,就離開了海大。溫曼車子停在北門,蘇荷婉拒不了,搭她的便車離開。
“你住華東舊城區那邊?”溫曼拐上路,問道。
“嗯。”蘇荷點頭。
“有點遠啊,是租的還是?”溫曼随口問一句。
“自己家的。”蘇荷笑應。
溫曼挑眉,看了蘇荷一眼,“隐藏的富翁?”
蘇荷輕笑,沒有回答。
舊城區如果能早點被征收,家裏至少還能喘口氣。四年前家裏破産的時候,父親還指望着這套老房子呢。
可惜時運不好,反而是華南舊城區那邊被征收了。
華東這邊,至今還在海市這座大都市飄蕩。
“那邊路況不太好,我就不開進去了,你在這裏下?”溫曼看了眼前頭堵着的車道說,蘇荷本就有此意,她點點頭,“麻煩你了。”
“嘿,客氣什麽。”溫曼擺手。
蘇荷解了安全帶,看着翻起的磚石,下了車,并彎腰跟溫曼揮手。
眼看着銀色的車子開走,蘇荷才轉身拐進巷子裏。這裏還是一如既往那樣熱鬧,同樣的,也很亂。
随地的垃圾桶,沒有規劃的車道占滿了車,小攤車都快擠到路上了,單車亂擺....
蘇荷面無表情走在屋檐下。
四年的時間,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上了樓。
她就去洗澡,剛洗完出來,中介那邊來了電話,讓她去面試。
中介張姐笑道:“蘇荷,你運氣真好,這戶人家就在華東新城區,你直接過去就行了。”
蘇荷邊換衣服邊點頭:“謝謝張姐啊。”
“不客氣,正好中午呢,你露一手。”張姐爽朗的笑聲在那頭響起。
“好。”
換好衣服,也挂了電話,蘇荷拿上刀具下樓。
華東新城區在舊城區的對面,中間隔着一條大道,走上人行天橋就到了。蘇荷按着張姐發來的地址,來到D區八棟1606。站在門口按了門鈴,很快的,門從裏面打開,一穿着灰色上衣的中年婦女探頭。
看到蘇荷這麽年輕,略有些驚訝。
“是馨家家政嗎?”
蘇荷溫柔一笑,“是的。”
“這麽年輕啊?”劉媽上下打量蘇荷,才推開門,讓蘇荷進去。
蘇荷禮貌進門,在劉媽的指示跟注視下換鞋,劉媽還問:“你...多大啊?”
蘇荷:“二十一。”
“這也太小了...”劉媽嘀咕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麽,現在年輕的保姆多的是,廚師年輕點也正常。
“你來得正好,房子的主人在,我去喊他。”劉媽想着自己不能做主,指了蘇荷在原地站着,自己往書房那邊走去。
蘇荷笑着點頭,乖巧地站着,屋裏裝修簡潔,多餘的飾品都沒有,一看就不是多人住的。
“嗯?她多大?”一道男人的嗓音跟着腳步聲傳來,低沉而慵懶。
蘇荷心下意識地一頓,似是曾經聽過。
“二十一?還是個學生吧?”男人輕笑了一聲,帶着漫不經心,蘇荷沒忍住,往書房的方向看去。
随後,身子一僵。
謝樓叼着煙,也看了過來。
兩個人,再次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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