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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屬下冰絮,見過王妃,奉王爺之命,聽候王妃差遣,随時侍奉左右。”
夜幕時分,聽楓院來了位英姿飒爽的姑娘,氣勢淩然,神色冰冷,黛眉俏鼻朱唇,精致而深邃的臉上寫滿了生人勿進,那雙狐貍眼輕輕一掃,不帶一絲情感。
打量着半跪在地上的女人,素涼凝了片刻。
王爺說會幫她好好安葬辛兒,然後會重新派個合适的人來照顧她,竟然給她送了個冰美人兒。
“屬下?你有官階在身嗎?”素涼見她也不像是尋常的婢女。
“回王妃,屬下和王爺身邊的聶晟和傅呈兩位大人一樣,都是從四品,只不過前段時間在薊州辦事,今日剛回。”冰絮的聲音如同她的名字般冷冽。
素涼點頭,“你先起來吧。”
空中湧起的清風卷過涼亭,帶過陣陣低沉悅耳的琴音。
墨色七弦琴之上,一雙骨節分明而修長勻稱的手,輕緩而富有節奏地撥弄着,音色婉轉之餘,高雅脫俗,一如清貴無雙的撫琴之人。
一曲終了。
夜珩微翕的眼簾掀開,露出深邃瞳眸,眉宇間極淡的情緒趨盡,起身走到中間的桌旁坐下。
“王爺,您要的雀舌煮好了。”
上好羊脂白玉打造的茶具,觸感極佳,由一雙塗了蔻丹的纖纖玉手托着,紅與白的碰撞,在這夜裏的燭光下更添誘惑。
夜珩正欲接過杯盞的手微頓,他狹長的眸終于睨了面前的女人,眸色漸深,方才指尖不經意的接觸無端暧昧。
女人穿着侍女的衣裳,欲語還休地看了眼尊貴的男人,旋即又染了些恐懼之色,低下頭,似乎方才的短暫接觸真的只是意外,隐下了眼裏幾欲噴薄而出的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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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清磁溫和的嗓音勾得面前的女人七葷八素。
察覺到他落在自己手上的目光,女人不可自控地彎了彎豔麗的唇瓣,心跳如雷地等候着夜珩的垂憐。
“啊——”一道凄厲慘烈的叫聲響徹王府,不過頃刻就被人捂住了嘴。
方才那雙才撫過琴的手,毫不猶豫地提過桌上正煮沸的茶壺,盡數傾倒在了女人的手上,兩雙雪白的手連同手臂瞬間就被灼紅,火辣中刺痛襲來,女人忍不住尖叫,冷汗如雨落。
她雙手顫抖地厲害,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嘴唇被突然出現的侍衛強硬地捂着,她驚恐地搖頭,害怕到極致地盯着那些人将茶壺中剩下的茶全部潑到了自己手上。
“唔——”
她無助而絕望地望了眼依舊容色不改、優雅又矜貴的男人,仿若剛才做出惡魔行徑的人不是他。
求饒聲發不出,只能随着眼淚簌簌落下,以乞得他能放過自己。
“拖走處理了,避開聽楓院。”
夜珩薄削的唇輕啓,未見絲毫憐憫之心。
人剛拖下涼亭,兩道清麗的身影便出現在前方。
架着人的侍衛驀地心中一慌,随即趕緊側身,遮了素涼看過來的視線,急匆匆将人帶走。
“王爺。”素涼兩三步走到他的面前,見了禮,盯着滿地的茶漬,“發生了什麽事嗎?”
夜珩示意素涼坐在他身側,溫柔開口,“沒什麽,侍女不小心打翻了茶盞,燙到了,本王讓人帶她去醫治。”
素涼了然道:“王爺脾氣真好,若這事換做父王,不重重懲罰已然是慶幸了,更遑論帶她去醫治。”
夜珩微微勾唇。
倆人說話之際,茶具已經被人重新換了一套,小火爐上重新煮着茶。
“本王為王妃煮茶可好?”
說着,夜珩擡手,這夜裏,只聽見清脆的杯盞相接之聲,納茶、候湯、沖茶、刮沫、淋罐、燙杯,到最後斟茶,他行雲流水的動作好看極了,優雅又不失貴氣,神情專注,身上似帶着股莫名的吸引力,引人目不轉睛。
當一杯溢出清香的茶遞到了素涼面前,她才從這場美妙中回過神來,小心接過杯盞,“謝謝王爺。”
“味道如何?”夜珩目光柔和。
小姑娘喃喃道:“好喝。”
于是,小半個時辰內,夜珩遞了好幾杯,素涼全盤接受,小口小口品着。
“王妃覺着,這兩種茶,個中滋味如何?”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素涼懵了一下,如同被驟然抽中回答夫子問題的學生,素涼捏着茶杯的手緊了緊。
瞧見小姑娘的囧然,夜珩微怔,開口有些歉意,“是本王不好,吓着王妃了,本王只是想知道王妃更愛喝哪種茶而已。”
素涼盯着他,好半晌,才嗫嚅道:“臣妾方才,喝了兩種茶嗎……”
味道不都一樣?
聞言,夜珩溫柔的眸色漸深,唇際笑意明顯,語中攜有幾度調侃,“原來王妃不愛飲茶,本王瞧你看得認真,以為王妃也鐘愛茶道。”
“讓王爺見笑了。”素涼有些不好意思,“臣妾平日裏就愛喝些甜的,對茶道的學習确實疏忽了。”
想了想,素涼的小鹿眼放着光,“不過,臣妾倒是明白秀色可餐的意思了,瞧着王爺方才煮茶的動作,臣妾即便不飲茶也飽了!”
站在夜珩身後的聶晟繃着臉,嘴角一抽,表情差點龜裂。
就連能言善道的攝政王殿下都有一瞬間的呆愣,似乎有種被調戲了的感覺,想糾正一下自家王妃成語的正确用法,但又看她一臉認真,又覺着自己想岔了。
小眼神不安分地轉悠着,最後落在了近處那架古琴上,“方才臣妾就是被這琴音引來,王爺彈的嗎?”
夜珩漆黑如墨的眸光染了一層暖意,“王妃還想聽嗎?”
素涼倏然坐直了,點頭點頭,眼神期待地盯着他。
深夜,素涼是被抱回瑾院的。
小姑娘趴在夜珩的懷中,摟着男人脖頸,小臉埋在他的胸膛處,睡得香甜至極。
“唔,喜歡……”素涼睡着了,潛意識裏還存留着美妙的琴音,似乎還有男人時不時溫柔的一問:王妃可還喜歡?
輕手輕腳地給她脫了外衣,脫了鞋,取下發釵,拉過軟薄的被子将她蓋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顆小腦袋,嘴巴一開一合,小聲呓語着。
男人目光緊鎖着她,光影從背後照過來,神色望不真切,只知道他長身玉立的身姿滞了半晌。
這姑娘真的很小一只,抱在懷中又軟又輕,睡在他的床榻上露出雪白的脖頸,漂亮極了。
二十多載從未與人同塌而眠,夜珩不排斥這種親近。
熄了燭光,褪了衣衫,月光朦胧中,男人傾下身子,低下頭,克制着某種不明的情緒,最終,一個淺淺的吻落在素涼的額頭,淺到睡夢中的姑娘絲毫未察覺。
是日,湖畔柳蔭樹下。
素涼支着腦袋盯着那些又肥又傲的大白鵝,一個個邁着步子,趾高氣揚地從她面前走過,頭驕傲地擡着,掃她一眼,然後時不時叫喚兩聲。
小桌上的白紙幹幹淨淨,備好的顏料毛筆放在一旁。
素涼歪着頭,“冰絮,你會丹青嗎?”
冰絮一板一眼:“回王妃,屬下會。”
素涼疑惑:“所以這大白鵝要怎麽畫?”
看了眼毛筆都不拿,只直勾勾盯着白紙的王妃道:“……提筆畫。”
素涼從善如流地拿起筆,小眼神盯着它,恨不能讓它自己動起來作畫。
夜珩走到廊橋,目光所及,一片晴朗,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安安靜靜地坐在樹下,背脊挺直,神情專注,提筆落筆之間豪氣肆意,動作流暢,不拘小節,頗有大師的風範。
“王妃在練字?”
“這兩日,仲管家擔心王妃心情不佳,想盡辦法讓她轉移視線,聽說作畫能怡情養神,他現下就找了些顏料,請王妃作畫。”
聶晟如實道。
待夜珩悄然走近,狹長的眸落在素涼的畫作上時,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王爺,怎麽樣?”小姑娘開心地拿起畫作,朝他晃了晃。
同樣感覺自己快眼瞎了的還有跟在夜珩身側的聶晟,他不明白那麽标準的動作是怎麽做到把畫描成這樣的。
他朝自家主子看了眼,可能這個問題有一定的難度。
夜珩依稀能辨認出筆墨所繪出的大白鵝輪廓,暖意的神色落在畫作旁笑容幹淨的絕美小臉上,“很可愛。”
聶晟:“……”
素涼挑眉,一把将毛筆塞入了夜珩手中,興奮道:“王爺你試試!”
随後起身拉着身邊的人坐在小桌前,男人長腿一放,這剛好合适的空間驟然變得逼仄。
夜珩好脾氣地笑了笑,筆墨躍然紙上,憑着眼前的一只描繪出鵝的輪廓,眼睛、嘴巴、腳掌,就跟在素涼畫的鵝旁邊,只是更高大,煽開的羽毛更寬。
從小姑娘的角度剛好能看到夜珩俊美清貴的側臉,英挺傲人的鼻骨,這位攝政王似乎性情溫和,耐心也很好。
這麽一副糟糕的畫他都能入眼包容,還哄她。
曾經她用盡功夫,繪了半月的百駿圖卻被人貶得一文不值。
“果然什麽人作什麽畫,這樣濫繪的圖也配送給容哥哥。”
“寧兒,你這畫确實沒有小卉的鴛鴦圖可觀,你不适合丹青,往後還是莫要作了……”
可她的百駿圖,師父說在幽國無人能及。
落筆之後,夜珩對上那熾熱的目光,卻見女孩小鹿眼中萦着淡淡憂傷,“怎麽了?”
“王爺,你畫得真好看。”沒等夜珩說話,小姑娘又咕哝道,“看得臣妾都餓了。”
夜珩起身,擡手撫過素涼的眼,“王妃想吃什麽?”
“燒鵝。”
“好,本王讓人去做。”
于是,剛剛才驕傲的大白鵝上了王妃娘娘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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