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對待感情就像是對待彩票,上當是肯定的

第7章 對待感情就像是對待彩票,上當是肯定的

林懷孝看不下去了,起身把孩子拉到一邊,對杜秋道:“你怎麽把她弄哭了,別兇她啊。”

杜秋也愣了愣,“我沒有兇她啊,我和我妹都是這樣說話的。”

“你妹和你關系很好嗎?”

杜秋撇撇嘴,只能不響,但沒什麽反省的意思。湯君抹了抹眼淚,哽咽道:“不是你兇我,是我自己不好,我就是忍不住想哭。對不起。”

這孩子的家教倒是不錯,就是越顯得她像個壞人。她還沒和葉春彥有什麽瓜葛呢,擔不起晚娘這個罪名。她又好氣又好笑的,只能招呼人給小孩子拿汽水,結果翻箱倒櫃也沒找到,就選了瓶夏特丹的礦泉水充數,好歹也是有氣泡的。

湯君喝了水,确實不哭了,因為覺得礦泉水的瓶子好看,捧在手裏很認真端詳起來。杜秋也松一口氣,問她:“你是怎麽找過來的?”

“從網上查的,搜你的名字就有你公司的位置,然後坐地鐵,再換公交,再走路就到了。上次那輛送我的黑色的車,我把號碼背下來。和保安叔叔說我要找這輛車的主人,他就讓我來等你。”

“那你挺厲害的,我自己的車,我都沒記住車牌號。”

“我看一眼就記住了。”她把臉一昂,腼腆笑着,倒也有小小的得意。

杜秋也不會哄孩子,只能拉開冰箱拿吃的堵她。她什麽都不愛吃,可偏偏什麽都有人送。五斤車厘子凍在裏面,還沒拆盒,下面則是五花八門的巧克力,這是出差帶回來最穩妥的手信。上個月剛有熟人從法國回來,Alain Ducasse 和 Patrick Roger 的巧克力又裝了一抽屜。

她随意挑了幾樣給湯君選,又抽紙巾幫她擦臉,“來,吃點巧克力,喜歡什麽自己拿。”

“我不喜歡吃巧克力,會長蟲牙。”湯君規規矩矩擺完手,低頭又盯着地毯。過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道: “我爸爸沒吃過,我可以給他拿一個嗎?”

“可以,不過小心你爸也長蟲牙。”

“那我會提醒他的。”

“你爸爸的牙松了,有去看醫生嗎?”

“爸爸說醫生太貴了,不去看了。我覺得他是怕看牙醫。”

杜秋讓她逗笑了,叫人進來把巧克力裝盒,又特意放了冰袋。她是單手遞過去的,小孩子碰到冰袋,手冷得一縮,盒子砸在桌上,撞落一套杯碟。 一只咖啡杯骨碌碌滾到櫃子底下,湯君吓壞了,急忙爬過去撿,手臂伸到櫃子底下去夠。手指剛勾到杯沿,頭一擡,嗑到了櫃子。 櫃子一震,原本擱在頂上的一個瓷盤,砸在地上,碎了。

葉春彥趕來時,地上的碎瓷片剛掃幹淨。他急得臉色都變了,直勾勾盯着杜秋,就是喘,不說話。 湯君哭得抽抽嗒嗒,撲到他懷裏,“對不起,爸爸,我做壞事了。我把阿姨的東西弄壞了。”

杜秋也正煩着,擺不出笑臉來:“你先哄哄她吧,你的女兒真的是水做的。哭了快有五分鐘了,我說什麽她都不聽。”

他單膝跪着把女兒摟在懷裏,抽出一包紙巾很仔細把她擦臉,“你人沒事就好,別的我來處理就行。”他是店都來不及關就趕來的。湯君和學校請了一天假,根本沒去學校,這事他到下午才知道,杜秋的電話再晚些打來,他都要去報警了。原本是又急又氣,連怎麽訓她都打了兩遍腹稿,可一見到女兒在哭,又心軟了。

湯君總算不哭了,葉春彥也大致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你先自己出去等着,我和阿姨說幾句話。”湯君被帶出去吃點心,他對杜秋道:“杜小姐,方便我單獨和你說兩句話嗎?”他看着坐在一旁的林懷孝。始終笑眯眯的一個男人,也不發聲,就是饒有興致看戲。

杜秋道:“這是我未婚夫,林先生。你有什麽話當着他也能說。”

葉春彥道:“我的女兒摔碎的是古董嗎?”到底是心虛,他的聲音愈發含糊不清了。

杜秋靠坐在沙發上,翹起腿來,笑道:“你是準備賠嗎?”這間屋子是她親自選的家具,包豪斯風格,藍色的真皮沙發,後面的牆上挂着一副水彩風景畫。她坐着其中,也算是一個小景致。這是她的地盤,盡可以放肆些。

“我可以分期付款的。”

林懷孝插話道:“沒事的,那東西也不貴,你賣掉個腎就好了。要不你賣身給她也行。”

杜秋道:“賠錢的事先別急,我還有些事想問你。你女兒為什麽會覺得我和你有瓜葛,你和她說了什麽嗎?”

“我不清楚,我都不知道她認識你。她怎麽找來的?”

“你自己去問她好了。當人家的爸爸可要更用心點,不能什麽都不知道。”

“實在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葉春彥把頭垂得更低,眼睛朝下望,像是枚釘子,死死嵌進地板裏。貌恭而心不服,他嘴上說得越客氣,杜秋猜他越是在罵自己。

“道歉就不必了,只是你好像還欠我什麽呢?”

片刻的愕然過去,葉春彥的面頰紅了, 也不是不屈辱。但神色依舊淡淡,黑眼睛憂郁地沉默着,他只輕輕點了點頭,決心一下,作勢就要跪下去了。杜秋立刻就去拉他,“開玩笑的。你把我想得太壞了。”

她拍了拍葉春彥的肩膀,讓他站起來,“你還真是為你的女兒什麽都豁出去。那你就好好聽聽她說話,那孩子很擔心你的牙,去醫院看看。錢不夠我可以再給點。”

“夠了,已經太多了。”

“那就請擡起頭看我,葉先生。有件事我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你卻始終不願意說,現在能告訴我了嗎?你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連林懷孝也被勾起興趣,扭頭望過來。

葉春彥直視着她,平靜道:“我不喜歡你說的話。曾經你接受過一次采訪。你說,那些人之所以活成這樣,因為他們還不夠努力。現在社會要徹底的失敗,是很不容易的。努力能解決大部分的問題。”

“就只是這樣?”

“這樣還不夠嗎?”他微微眯起眼,又露出了那熟悉的輕蔑。但這次卻在杜秋心裏引來了淡淡的愧疚。

“我不記得我說過這種話。”

“我可以幫你把原報道找出來。”

“我明白了,那是我不好,我不該說這樣的話。現在我已經不會這麽想了,誰都有不太聰明的時候。”杜秋确實記不清了,但想來她也是這樣的歲月。剛回國那幾年,她志滿意得,滿心抱負,自以為有一個璀璨世界慷慨地等着她去征服。她那時候怎麽會想到今日,事業上的雄心只剩下一個訂書機。

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她也真的累了,肩膀略微垮下來道:“葉先生,有句話由我說可能太傲慢了,但我還是要開口。我很多時候反應過激了些,因為這個世界對我并沒有看起來那麽寬容。”

葉春彥沉默了半響,終于道:“對不起,你的處境确實是我不了解的地方。”

他說得很真誠,和解來得很突然,杜秋反倒有些尴尬,也不說話,莫名懷念起針鋒相對的時刻。

林懷孝忽然從旁鼓起掌來,“太好了,你們算是說開了,大團圓結局,你們可以接個吻加深一下感情。”

“他這個人就喜歡開玩笑,你別管他。”杜秋擺擺手,“你可以帶你女兒走了,打碎的那個盤子就是個紀念品,幾千塊的事。碎碎平安,別賠了。”

葉春彥潦草道了謝,立刻就要走,杜秋又把他叫住,“對了,還有一件事。你女兒叫我阿姨就算了,你叫我阿姨,我可擔不起這輩分。”

葉春彥回身笑了笑,很少見他這麽笑,多少帶些俏皮。他走到門口時,林懷孝故意把腿伸出去絆他。他雖然高,卻很輕巧地躲了過去,一樣淡淡道:“林先生你也再見。”

照例還是讓老周把這對父女送回家。他們一走。林懷孝就問她,“你有沒有和他睡過啊?”

杜秋給自己倒了杯茶,自顧自喝了一口,“你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又不是瞎子。那位葉先生長什麽樣子,我看不到嗎?你故意不讓我走,就是想證明你和他沒什麽。可你摸着自己良心想想,要是你撞到的是個八十歲老頭,他摸黑斜了你一眼,你會這麽放不下他,整天寝食難安嗎?”

“八十歲老頭不能開車上路。”

一岔話,反倒顯得心虛,林懷孝自然更笑話她,“你就是假正經,人好色又不是壞事,表示身體好。還是說你想讓我給你個保證?那好啊,自由戀愛萬歲,打倒封建包辦婚姻和一切敢怒不敢言的膽小鬼。”

杜秋冷眼睨他,道:“我覺得你繞這麽大一個圈子,就是想罵我。我和那個人沒什麽關系的。之前是杜時青先去惹他,現在又是不知道搞出什麽誤會來。我可煩透他了。”

林懷孝把手機調成鏡子給她照。話是這麽說,她臉上卻有淡淡的笑意,瞥了一眼鏡子,用手去點嘴角,倒也不自覺。他道: “女人看女人,一眼能看出有幾分姿色。 男人看男人也一樣。我看,這哥們不錯的,長得好,腰也有力氣。”

杜秋嫌他說話太野,不理睬。他也不惱,繼續道:“對待感情就像是對待彩票,上當是肯定的,只有瘋子才想從中得到幸福。化用自《紅與黑》你也要放松放松,花點小錢,及時行樂。”

“你到底想說什麽?”

“這樣,我替你保密,你借我一點錢。不多,就一百二十萬。白羽翎從家裏去醫院就要四十分鐘,太累了。我準備就近給她租套房子,看中一套,五萬一個月,整租兩年。以後我去找她也方便。”

“別拿我尋開心,這點錢你會拿不出來?少買一輛車,就全有了。”

“最近有些事,不方便動。下個月就能還你。”

“我借你錢是無所謂,但你确定她會收嗎?”

“我有我的辦法,你別管。”

“那她同意了,你再來找我。這錢我不能直接給你,要是被我爸或者你爸看到了,沒辦法解釋。到時候我直接幫她付了房租,她拎包入住就行了,也省力。”

杜秋不敢給他明确的态度,畢竟這種事容易穿幫。林懷孝也不強求,說想自己散散心,就直接走了,也不讓她的司機送。

他走後,杜秋獨自喝了半壺茶,靜靜思索着。林懷孝性情乖張得很,但他的話不無道理,她之前太憂心杜時青對葉春彥有意思,想來是以己度人了。她妹妹喜歡同齡人,她又何嘗不是。二十來歲的男孩終究幼稚了些,四十歲的則該多注意些身體。漂亮的小玩意兒她也見過不少。她這樣的身份,男人只恨當不成小白臉。

但送上門來的,性格都別別扭扭。要麽太讨好,只差她喝口茶都要幫着擦嘴,企圖心明晃晃擺出來。她倒也不缺個跟班。要麽板着臉哼哼唧唧當聖人,實在該少看些二流電視,真以為不給她好臉色,她還要刮目相看。

要是在圈子裏找熟人,最好也不過林懷孝這樣。知根知底,門當戶對,奄奄一息。錢還是要擺在第一位,要不然累死十個律師起草婚前協議也沒用,總有賬抹不平,到最後打起官司來,給外人看笑話。冷酷一些想,父親的選擇也沒錯,當寡婦最妥當,既證明她能結婚,又不用當真受婚姻的拖累。說出去面子上也風光,她是和高中同學生死相依了,誰敢說她是為了錢。

可惜還是過不了自己那道坎。良心有時候是個落在地上的圖釘,尖朝上,冷不防踩上去一痛。。

她不是生來克己的性格,但在這麽個位置上,左右進退都要小心。名聲上,女人終究比不過男人潇灑。多少浪蕩子結了婚,過往的情史都翻篇了。她可享受不到這待遇。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道理是這樣講,可她是患過厭食症的人,連吃都能忍住,難道把持不住一個男人嗎?

林懷孝裝得大度,難免不是要抓她個把柄。他外面找人,她也找,這樣扯平可太容易了。家裏要怎麽交代?她從小到大都不是亂來的人。 一想到父親審視的眼光,她的胃又緊縮起來。

就算她這頭應付過去,葉春彥也未必會答應當情人。其實真得手了大概也不過如此,她又不是個太有常性的人,到時候還要平白花筆錢當封口費。

算了,左右不過是個男人。她千般煩惱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大可以擺在最後。

真要她多關心的男人還是林懷孝。林家辦信托比杜家要早,他不至于連這些錢都拿不出來。不想驚動家裏倒是個解釋,可他肯定也有私房錢。再不濟,賣掉兩塊表也能套現。

他該不會要跑吧?這個念頭只一陣風就飄遠了。他要走早就該走了,何必拖到這時候。臨死前求自由,頂多是享受選墓地的自由。這麽多被浪費的青春,早就被辜負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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