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人挺無聊的,喜歡造一面牆把自己藏起來,卻又等着別人來找
第24章 人挺無聊的,喜歡造一面牆把自己藏起來,卻又等着別人來找
兩對人,四雙眼睛,一時間都無從着落。他們都從彼此臉上看到了尴尬與惱火。所以他們才結不了婚,相似的秉性,一樣愛自作主張,麥琪的禮物現在上演就太落俗了。林懷孝一個箭步,拉着他母親去房間裏說話,他繼母就在下面,他父親也很快要來,和誰碰上面都是一樁麻煩事。
關上門,林懷孝才有機會仔細打量他母親。三十年際遇沉浮間,時代的滔天巨浪裹挾着個人命運的細小水花,洶湧而去。離婚後,他的母親繼續讀書,他的父親繼續做生意。到今日,她在大學裏教課,臨退休也不過是副教授職稱。他倒是身價倍增,前呼後擁。
到今天,這樣的場合下,她也是說不清的格格不入。修剪得沒形狀的頭發,素色的亞麻衣服,不戴首飾不戴表,望着他的眼神也生疏。上次見面,好像還是十多年前,他要出國讀書,臨了和母親告別。她沒多說什麽,只是勸他在外面要多吃蔬菜,好好睡覺。當年離婚時說好的條件,父親會好好照顧他,再有孩子也以他優先,而母親則要少和他來往。像是切紙刀割下去,規規整整分為兩個家庭。
林懷孝勉強微笑,道:“你怎麽來了?”
“你現在不方便嗎?你不想來我過去,那我先回去了。禮物你先收下。”母親從包裏掏出個盒子給他,用印着海浪插畫的手工紙包着。他當着她的面拆開,是個琺琅領帶夾。“也不知道你喜歡什麽,也不知道你缺什麽。就送你個實用點的東西。你喜歡嗎?”
“很喜歡。”他頓一頓,道:“你也先別走。我很想見你的。”
“好的。”
在幻想中,他仿佛已經見過母親千萬次,撲在她懷裏傾訴了所有委屈。可真見了面,橫亘在他們中間的不過是生疏。他不鹹不淡道:“你要吃蛋糕嗎?今天的點心是專門找人做的。我嘗過,還不錯。”
“不用了,我上次體檢血糖有點高。你外婆又有糖尿病,我要小心點。”
“那你去醫院檢查過嗎?這不是小事,身體要緊。” 他又重複了一遍,“身體真的很要緊,你要一切小心。”
“剛才那位杜小姐,我和她聊了聊,她性格很和氣大方。你們是要結婚了嗎?”
“算是吧。”
母親笑着搖搖頭,很和緩的口氣,“什麽叫算是吧。結婚可是大事,你這麽散散漫漫的性子可不好。你也三十了,三十而立,是個大人了。不能像個小孩子。”
“別教訓我!”林懷孝扭頭瞪着她,這突然的發作連他自己也詫異,“你到底了解我什麽?還以為我是你離婚的時候那樣子?還以為是我是個哭哭啼啼的小孩子?你知道我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們是要結婚了,然後我要死了。”
“你在說什麽啊,這種日子不要這樣子,不吉利的。”
林懷孝知道她慌了,忽然有片刻報複似得快感。他笑道:“我心衰了。因為我爸總是拿繼承權吊着我,所以我拼了命工作,有病沒去治,拖成絕症了。死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杜秋把你叫來,也就是讓你和我道個別。”
“你和媽媽開玩笑啊,怎麽會呢?”
“是真的。”
“怎麽會這樣子?你才多大啊。當初你爸答應我的,都說好的。不該這樣的。我去找他問個清楚。”她亂了,頭一晃,後面的發髻就亂了,有白發落出來。原來她早就老了。 他夢裏幻想着的依靠不過是冰做的浮島,早就到了她依靠他的時候。他想咳嗽,喉嚨裏發腥,強忍着咽了下去。
母親跌跌撞撞要出去找他父親,他把她攔住,又鎖上門,“別去,你去了又能怎麽樣?當年離婚的時候,你都沒沾什麽便宜。現在更不要說了,他說不定就叫人把你趕出去了。”他苦笑了一下,“媽,留下來陪我吧,今天是我的好日子,明年可能沒這個機會了。我們聊聊天。”
林懷孝的母親沒有邀請函,但這裏的人都認識杜秋,她也不多解釋就把人帶進來了。旁邊還跟着個杜時青,更不會有人多問。兩個父親還有話要談,都說要晚一點再來。
林懷孝走得突然,留下杜秋也慌了神,葉春彥也看到了她。一個低頭凝視,一個擡頭仰望,隔着重重人群,他們的眼神在半空中相撞,欲言又止,不約而同別過頭去。
杜秋就近和杜時青說話。葉春彥則在長桌上拿甜點吃。他的手指太長,銀叉太小,他捏在手裏像是玩具,又小心翼翼戳着盤子裏的抹茶蛋糕。他看起來不喜歡甜食,舔掉嘴唇上抹茶粉,垂着眼一嚼一嚼,像是羊在吃草。
杜秋用餘光偷看他,忍不住發笑。杜時青察覺,順着往下去,猜到她在看葉春彥。不會是別人,他太醒目了。她順勢問道:“诶,葉春彥怎麽來了。誰請的他?”
杜秋道:“不知道,你去問林懷孝吧。”
“我才不要找他。我和他八字不合。你有沒有覺得他真的有點像夏文卿?剛才笑的時候更像。”她拿手指在眼睛下面比了比,假裝淚痣。
“還好吧。我有些累了,想一個人靜靜,你自己下去玩吧。”她自顧自找了間客房進去,帶上門。
杜時青也不跟她,而是趴在樓梯欄杆上,朝下面揮了揮手。有幾個年紀相當的男孩都以為她招呼的是自己,點頭微笑。其實她是對葉春彥揮手,他也看到,卻刻意避開。杜時青猜到他們有些貓膩,林懷孝叫他來,估計是刻意示威。
愛情劇裏常有這樣的橋段,兩個男人為女人賭氣鬥狠,一般看客罵的都是女人,不過兩女一男,也是女人倒黴。畢竟是自己姐姐,所有事都能網開一面。她想着,一個有錢配偶,一個漂亮情人,齊人之福,理所當然,男的經常這樣,那女的也可以。
她蹦蹦跳跳下去,攔在葉春彥面前,道:“喂,葉老板,你還記得我嗎?”
“杜小姐好。”他手裏捏着紙杯,仰頭把裏面的酒一飲而盡。
“我姐也過來了。你剛才看見她了,為什麽不和她打招呼?”
“我沒看見她。”葉春彥面不改色道:“你姐姐最近還好嗎?”
“你指的哪方面?如果是身體,應該很好,不過她總是吃得太少。”
“是這樣的。”到底是人靠衣裝。杜時青仔仔細細打量他,今天這麽一打扮,就甩掉了初見時的潦倒樣。他那潇灑的氣度很難得,一切表情在他臉上都是模棱兩可的。他總是注視着說話的人,從不插話,好像凝神聽着,又像是漫不經心。還有他的微笑,淡而柔和,似乎極盡溫柔,又像是暗含嘲諷。
“你怎麽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和我姐很熟了?她就在樓上,要我幫你傳話嗎?”
“我和她不熟,只是禮貌問候。”
“那你怎麽不禮貌問候我?你怎麽不問問我好不好?”
葉春彥笑道:“看你說話的氣勢,應該很好。如果你願意把網上的差評撤銷了,我想會更好。”
杜時青回憶了一會兒,才想起是什麽事,聳聳肩,滿不在乎道:“你還挺記仇的。我都已經忘記了。那時候只是想稍微教訓你一下。好了,回去就幫你弄。”她擡手指着他的臉,“對了,你的臉怎麽了?”
“刮胡子弄傷了。”
“真的假的?你會不會是故意自殘讓我姐心疼啊?”
葉春彥斜眼睨她,笑了笑,擡手拿了杯酒,轉身就走。杜時青覺得冒犯,要去攔他,卻有另一個男人迎上來,對她道:“杜小姐,你還記得我嗎?我們一起吃過飯的。”
是個臉微圓的小個子中年人,戴黑框眼鏡,太普通的臉,拍張照片當通緝令都未必能找到人。他見杜時青沒印象,就及時遞上名片,是一家律師事務所争議解決部合夥人,“上次我和你爸爸一起吃過飯。你和你姐姐都在。”
杜時青點頭,“哦,是錢先生啊,好久不見了。”其實根本沒想起他來。她的視線繞過他朝斜後方去,有個清瘦的青年人站在不遠處,倒也算清秀,“他是和你一起來的嗎?讓他走近些好了。”
錢先生立刻把人叫到身前來,“這是小喬,喬念東。由我帶他,他也是我們律所争議解決部的律師,剛進來沒多久。我帶他見見世面。”杜時青明白潛臺詞,尋常的新人不至于有這待遇,想來這個小喬也是有些家底的。
杜守拙進來了,錢先生立刻迎上去,留下小喬給杜時青道:“你們兩個年輕人,估計能談的話題多一點。我這個老人家多留,你們估計要嫌煩了。我是很有自覺的。”
喬念東長得不賴,他的好看是一種生活氣質濃郁的端正。濃眉大眼,鼻子高,卻有些粗笨。脖子不長,肩膀很寬,中等個子。他不比葉春彥,那銳氣得與外人格格不入的臉 。又不像她的倒黴表親夏文卿,極俊秀的五官近于少女,又生得四肢修長,像一根随風吹起的柳枝。
杜時青倒是莫名很喜歡他,與他對視一眼,笑道:“你是不太愛說話呢,還是不想和我說話?”
喬念東腼腆笑道:“都沒有,只是不知道和你說什麽。怕一句話說不好,讓你嫌煩。”
“我脾氣有這麽壞嗎?還是你從哪裏聽來的傳言?”
“沒有,是我嘴比較笨。很少和異性說話。”
“騙人的吧。你工作的地方沒有女同事嗎?”
他低頭,好像有些臉紅,“工作上的對話,和私下的對話不一樣,而且我的女同事都一般比我大。大家上班的時候又都灰頭土臉的。和你又不一樣。”他說到這裏,就說不下去了,低着頭,舔了舔嘴唇,含糊笑道:“你去找別人聊吧。”
信心比天大的男人随處可見,內向到這地步的倒少。杜時青覺得他好玩,故意逗他,“你這樣可不行。當了律師,上了庭,說話吞吞吐吐的,官司都贏不了。”
他低聲抱怨道:“又不是我想當律師的,我爸媽想讓我做的。”杜時青覺出些同病相憐來,還要再追問,他卻一指樓上,道:“那是你爸爸和姐姐吧,他們好像要說話。”
杜秋和林懷孝站在二樓樓梯口,旁邊自然是兩位春風滿面的父親。老林舉起話筒先說話,樂隊會意,立刻停下演奏。樓下的客人都心不在焉望着他。
他道:“感謝大家能過來。今天是雙喜臨門。既是我兒子林懷孝三十歲的生日,也是他和杜秋杜小姐訂婚的日子。時光荏苒,三十年,已經能讓一個嬰兒長成一個健康、快樂、能幹的小夥子。我不謙虛地說一句,還很英俊。”
客人們都笑。杜秋掃向身邊的林懷孝。他的面頰蒼白無血色,眼底的青痕是用粉底蓋住的。
“我很高興我的兒子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面的大人,更高興他能找到一個合适的伴侶。在生活中能照顧他,在事業上,能提點他。要是能早點讓我抱孫子,就更好不過了。”
眼神落在杜秋身上,但她只是往下看。他的繼母在下面,不像有多高興,可能因為這種場合她卻不能露正臉。她生的兒子也在旁邊,頭也不擡,吃着蛋糕。
老林把話筒給杜秋,她無話可說,就給了林懷孝。他也沒什麽準備,笑了笑,便道:“人這一生或長或短,能有一個人陪在身邊總是幸運的。家人,愛人,朋友,有愛圍繞的人是幸福的。”
杜時青正陪着一個男孩在角落裏閑聊。杜守拙還在看她,嫌她穿得太素,不夠像主人樣。
“孤獨是生來就有的,有時越是在熱鬧的地方,越是有無盡的孤獨。人有時候挺無聊的,喜歡造一面牆把自己藏起來,卻又等着別人來找。但只要能找到,把心敞開,哪怕只有片刻,也足夠了。”
葉春彥站在窗簾邊上喝酒,像是什麽都不在乎。忽然手一滑,杯子翻落在身上。他手忙腳亂去擦。杜秋忍不住微笑,客人都以為是未婚夫的話喚起她心中甜蜜回憶。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大家吃好喝好。今天是我的生日,但這一切也是為了大家準備的。盡興最要緊。”
下面有人起哄,說要親一個。林懷孝笑着回嘴道:“這麽多人,我會害羞的。回家去親,不讓你們看。”杜秋牽着他的手,冷得像冰。
樂隊又開始奏樂。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