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34章

“你昨天,為什麽要推我下水?!”Haly上來一句話就把所有人都問懵了。

包括江雨濃。

Haly的事她完全沒有想到。

本以為昨天去完月灣區,她毫發無損的回來,不會有坑留在那兒了。

Haly一個成年人,有手有腳,還能回不來?

她還怕她接了這個計劃不順利的人回程,會被她暗害,在車上動手腳雲雲。

畢竟,她已經聽到Haly在和什麽人商量了。

去的時候Haly還沒有計劃,打完電話就不一定了。

誰知道這坑等了一天才來到她面前。

還在她知道之前,她就已經掉坑裏了。

“我沒推你下水。我昨天只和你去了一個小時,在我們下車之後就分頭行動了,你不記得了嗎?”

而江雨濃反應也很快,沒有讓這個看起來已經瘋魔的女人一個勁兒的往她身上潑髒水。

“得了吧,你不過是氣不過我在會上提出這本來是你的項目,才想對我痛下毒手。我做錯了什麽?說實話嗎?就要被你這麽害。”

而Haly的言辭卻完全不像一個落水後失心瘋掉的人。

她犀利得吓人,一個勁兒的重複着她想要大家聽到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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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我推,有什麽證據t?無緣無故的就往我身上潑髒水。Haly,所有人都看見我昨天不過中午就回來了。我的行車記錄儀也記錄了我什麽時候發車,什麽時候啓動,去了哪兒。我有什麽時間去推你?”

“其次,你說的事根本毫無依據。鄧副總可能是看不慣我,但他也同意了要把任務下放給我們小組,這是看得起我們的能力,希望我們能好好完成這個項目。你不和我一起努力,反而想着怎麽搗亂,一會兒說富人區不行,要調查,跟着我去了以後下車兩分鐘我就看不到你人,聯系不上了。”

“你是純心不想合作,想讓我們扣績效嗎?”江雨濃額頭冒着汗,越說越快,越說越急。

她不清楚Haly能拿得出什麽證據,卻不能放任她把那個錯誤印象刻在同事腦海裏。

鄧潭新來參加會議的那天,同事們都被江雨濃慘淡的面色吸引了注意力。

之後Haly提到,她們也很快被項目的漏洞帶走了思緒。

江雨濃在焦急中腎上腺素急劇提升,忽然明白過來,鄧潭新這是要她被同事們孤立,甚至針對,以此兵不血刃的處理掉她。

如果她的同事全都對她施行“霸淩”的話,鄧潭新或許會以為,她會就這樣辭職吧。

主動提辭職,她可拿不到什麽好處,舍說不定還要被競業協議限制,之後一年都找不了工作。

可惜啊……

江雨濃想到這兒,反而沒那麽怕了。

只要鄧潭新不會主動開除她,她有什麽好怕的呢?

不就是被霸淩。又不是沒有過。

而她話一出,周圍人的眼神又落到Haly頭上。

“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行,我就把證據給你們。”她側身,衆人這才看見她身後有個人。

江雨濃卻擡手打斷。“停一下。之前我被文總帶走的時候,你們就玩過這一招了。拿一段僞造的視頻就可以說我做了什麽危害公司的事。當時我就有證據。”

“現在,也一樣。且不說證據,你的行徑就很可疑。落水獲救後第一時間不想着去換衣服、清理自己,反而沖到單位直接來找我。你去醫院了嗎?你身體确保好了,可以這麽動怒了嗎?還是——”

江雨濃上前一步,直接錯開Haly找來的“證人”,捏住她的手,抹開她的“擦傷”。

“這些都是假的。”她冷笑了一聲。

多虧前幾天白蘭給她畫過類似的妝。

要不然她還真看不出來呢。

Haly往後猛地退了一步。她也沒想過江雨濃是個這麽大膽的,竟然敢直接碰上她的傷。

一般人的腦回路哪裏是這樣的?

她也沒想過。如果江雨濃真的是一般人,早該在鄧潭新把她帶到文總面前那次被開除,甚至上法院了。

“只是髒的而已……你碰這些你搞出來的傷,真就一點同理心都沒有嗎?”Haly捂着胳膊。

江雨濃看了看四周,拿起一杯茶。“試試不就知道了?”

“你敢?!”那個證人卻攔在了Haly面前。“她可是傷者,怎麽能由得你這麽對待?”

“你也知道她受傷了。那為什麽要放任她在這兒跟我吵,不該帶她去醫院?”江雨濃捏着茶杯,随時準備潑出去。

“她本來就昏迷了一個晚上,已經去了醫院了。”證人很顯然也是鄧潭新找來的演員。

“那,證據呢?她看起來可不像去過醫院的模樣。好歹,也該給她擦一下臉吧?”

到了這會兒,江雨濃反而從容不迫。

她想起來一件事——她的錄音設備一直開着的。

她偷聽的時候,也開着。估計把Haly和那邊密謀如何害她的話都錄了下來。

只是礙于嚴嘉欣還在,周圍還有很多無關人員,她有點不太方便拿出來。

畢竟她不想引起恐慌。

又好不容易打消嚴嘉欣的懷疑,和她成為暫時盟友。

這會兒再暴露她有錄音的習慣,嚴嘉欣要是再疑神疑鬼,最後選擇了鄧潭新那邊,她就麻煩了。

“你沒有我推你的證據,也沒有去醫院的證據,甚至傷都是畫的。我可是有我昨天全部行程的證據。當時我在月灣區救了個在馬路中間傻站着的小朋友,後來還和她聊了一會兒,做了調查。之後我又去銀行取錢,回了單位。”

江雨濃翻出給了她天降橫財的小姑娘的聯系方式。“你要是不信,我可以現在跟你們驗證。”

Haly的呼吸都凝固了。她現在阻止也不是,繼續帶江雨濃作為的節奏也不是。

端看周圍人的反應,她們全都被江雨濃的話吸引,信了七分。

看向她的眼神,全都帶着懷疑。

有的還難以置信似的,已經從她身邊退了一步。

江雨濃已經撥通了電話。小姑娘估計閑着沒事,接的很快。

“怎麽了,大姐姐,有我姐的消息了?”小姑娘語氣都帶了激動。

“不是,曲妹妹。”江雨濃想着她昨天看見的支票上的簽名,帶上了姓。

能随便拿出十萬塊的小姑娘能是什麽普通人家的孩子?

說不定——鄧潭新聽過這個姓。

果然跟着Haly來的那個證人有瞬間的怔愣,江雨濃沒有錯過她的反應。

“昨天你在哪兒,幾點跟我加的好友,還記得嗎?”

小姑娘反應了一下,報了時間。“大姐姐,你記性這麽差?這些都要做備忘錄嗎?”

“嗯……不是,總之謝謝你了,我會幫你注意你姐姐的消息的。”還好小姑娘沒有說多餘的話。

她挂斷電話。“還需要我拿行車記錄儀,還有去銀行的證據嗎?”

Haly明顯還想說什麽,她的證人卻及時拉住了她。

“走吧,不和你計較。”死到臨頭還在嘴硬。

“等一下。”江雨濃卻攔住了她們。

“污蔑了我,到底是為什麽,你們心裏清楚吧?”江雨濃露出一個和善的笑。

“我就不說那麽清楚了。但,我可不能白被你們這麽折騰一次。至少該給我道一次歉吧?”

那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低着頭,十分的不情願。

“你們說呢?”誰還不會利用圍觀群衆的反應了?

瞬間,幾十雙眼睛落到Haly和證人的身上。

兩個人如芒在背,只得乖乖低頭彎腰。“對,對不起……”

她們說完就飛似的跑了。哪兒還有剛剛來抓江雨濃時的神氣。

“行了,別看了,回你們自己的位置去。”嚴嘉欣終于出來主持了秩序。

一群人瓜都沒吃明白,就看見江雨濃把這一出解決了,又被組長趕了,不得已,回到工位上。

她們都拿着手機,和熟悉的同事聊了起來。

江雨濃給小雅使了個眼神。

小雅摸不着頭腦。她只是愈發佩服江雨濃,這麽緊急的情況居然都能把嘴皮子翻這麽快,還能找準對方的邏輯漏洞,進行有效的反擊。

“你待會兒幫我給那些不明真相的同事說件事。”

江雨濃和她往嚴嘉欣辦公室走,一邊低聲囑咐到。

“啊好。”小雅豎起耳朵,總感覺能接觸到真相。

江雨濃給她打了一行字。

她看完以後,捂着嘴,差點叫了出來。

讓她遇上真的職場宮鬥了!

這班沒白上,真刺激。

而後兩個人進了嚴嘉欣的辦公室。

嚴嘉欣看着江雨濃,嘆了口氣。

“你這一天天的,搞出的陣仗是真的大。”大到她都不想管。

“那還得感謝你的前合作夥伴。”江雨濃也不客氣,回敬了一句。

嚴嘉欣沒話說了。

“小雅,你也查出來了。嚴組長不會還不知道吧?我們和STW的COK小組做的是同一個項目,在沒有提前被通知到的情況下。”江雨濃帶上小雅,主要是為了給嚴嘉欣一個證據。

小雅把聊天記錄給嚴嘉欣看了。

“嚴組長,你應該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吧?”

嚴嘉欣本就相信江雨濃說的話。

這是很有鄧潭新的風格——自己不出手,讓手下的人撞破了頭,争得你死我活,再去坐收漁翁之利。

“我信。你肯定不是來和我聊鄧潭新有多可惡的吧?”

而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也大概明白了江雨濃的性格。

要她說,Haly的水平還是太低級了。

江雨濃可不打沒有準備的仗,脾氣很倔,骨頭硬得很。

不好好準備一下劇情和證據,是不可能把江雨濃帶得陰溝裏翻船的。

至少也得是COK這個級別的陰謀才能坑到江雨濃。

“當然。我也準備了兩套方案。嚴組長畢竟是組長,選擇權在你。”

嚴嘉欣嘴角抽了抽。她可是被迫上了賊船,什麽叫選擇權在她?

“你說吧。”她嘆了口氣,此時還沒意識到,江雨濃是要她來背黑鍋了。

“第一個就是直接找到COK小組,和她們協商,誰放棄。”

嚴嘉欣直接否定了這個方案。“太蠢了。你就這點能耐?”

江雨濃斂着眼裏的鋒芒。“第二個,也是直接找到她們。”

……

嚴嘉欣聽完,果不其然選擇了第二個。

“那,和她們協t商的工作就交給親愛的組長大人您了。”江雨濃還有心思捧嚴嘉欣一句。

嚴嘉欣只想趕緊把這兩個礙眼的人趕出去。

“都是為了錢。你趕緊走。”

江雨濃拉着小雅離開了嚴嘉欣的辦公室。

小雅已經震驚到沒話說了。

她雖然想不出來這麽些辦法,但她至少聽明白了一點,江雨濃是要嚴嘉欣當“代言人”。

“Rain,咱們這麽做很有風險嗎?”她想不明白,也就問了。

“肯定。這件事必須有一個級別高一點的人來牽線。就我們幾個p1,鬧到死了公司高層可能才會看一眼。據說鄧潭新的上司回來了。我們是要演給她看。”江雨濃回憶着早上聽見的嘈雜。

陳渚韻的對家,明面上,能說給她聽的,還在公司裏的,不就只有那一個?

鄧潭新的頂頭上司——游從禮。

“不過,你居然看懂我想做什麽了?”就連白蘭提點的時候,江雨濃都反應了幾秒才想明白。

“當然啊,很明顯的。”

江雨濃轉着眼珠子。

小雅的直覺很準啊。難道說喜歡八卦的人都這樣?所以才能每次都嗅準那些瓜很大。

翌日,江雨濃來到茶水間洗杯子,聽見好幾個同事圍在一起讨論。

“聽說Jessie的小組出內鬼了。”

“嚴嘉欣?她不是挺嚴的,還能放任內鬼搗亂啊?”

“就是嚴格,所以才會有人投靠別的組獲利,整死她的組啊。”

“你們覺得是誰?昨天我還聽說另一件事……”

江雨濃洗完杯子,這群人還沒有讨論完,只不過不約而同的提到了Haly的名字。

江雨濃默默把杯子裏的水倒幹淨,換成新的常溫水。

她也沒有造謠,甚至沒有帶和Haly有關的節奏。

只不過她敢确信,公司裏的人,知道這兩個事以後,自然會把它們聯系在一起的。

畢竟以前,這一招可是用在她身上的。

江雨濃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帶着水杯離開了。

中午,江雨濃剛剛結束和白蘭的日常聊天,就被紅着眼,落魄成真的Haly找到眼前。

“有事?”江雨濃給白蘭最後發了條消息。

手機屏幕閃着一句【東西我會記着帶的。我也想你,晚上見呀】,随後屏幕變黑,進了江雨濃的衣兜。

“你知道是什麽。”

“我不知道。”江雨濃不是很想和她交流。

不過,她們對話的時候,江雨濃也注意了一下四周,确實還有幾個人反應不對。

有兩張臉和上次對了起來。

內鬼肯定不止一個。她得再小心點。

“……我有事找你。”Haly沒有辦法,只能把話說清楚一點。

“我不覺得我現在有空。”江雨濃都要去食堂了。

小雅也跟了上來,看叛徒一樣看着Haly。

“那就一起去食堂吃飯。你必須告訴我,你為什麽昨天要那麽說?簡直就像是早有準備。難道他同時還買通了你,就是為了給我一個教訓,要我好看?”

Haly跟上江雨濃她們,聲音正常得小雅都在撓耳朵。

“你不是夾子音啊。”她沒忍住,感嘆了一句。

“……不重要。我只是想問,為什麽要這麽針對我?”

江雨濃冷笑了一聲。“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你臉挺大,我要是你,今天絕對不敢再出現在我眼前晃悠。”

她橫了Haly一眼,Haly抱着頭往後退了一步——她還記得江雨濃昨天是怎麽發瘋把她的妝抹掉的。

“沒人針對你,你可別忘了,是你們先找上門,要我反擊的。”江雨濃都懶得動手。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別有用心,在會議上把火力往我身上引,又在到月灣以後見我不在,直接溜走了?要是你沒溜走,我還不能察覺到你心思不純呢。感謝你的急躁,給了我這個機會。”

她聲音不大,每一個字砸在Haly心上,卻似石頭砸進湖泊。

掀起一層巨浪,讓Haly額頭流着汗。

“難道不是你去了別的地方,我找不到你,才離開的?你怎麽會這麽想?”Haly依舊不懂她輸在哪兒了。

只是她知道,她母親的醫藥費算是沒有着落了。

工作說不定也要丢。沒有完成任務,鄧潭新哪兒會再要她?

這些,和江雨濃都沒有關系了。“硬要說的話,就是直覺吧。”

“……你知不知道我過的有多難?”

江雨濃撩了下眼皮。“那難道我就過得很好?就活該被垃圾人針對,活該被你們按死?”什麽道理。

早在幾年前,她就知道,指望別人來幫忙是不可能的。包括所謂的“大人”。

被欺負了,她只有自己反擊這一條道。

她也問過一句“憑什麽”。

後來只是放棄提問,像個瘋子一樣,挨個去反擊,去主動惹事,讓別人知道她不好惹,不敢靠近她了。

“在對別人動手之前,你就該預料到後果。”江雨濃沒再看向Haly。

哪怕Haly有苦衷,哪怕她和鄧浩那種單純的自大狂不一樣,這都不是江雨濃要考慮的事了。

她只不過是在沉默中爆發了。一次又一次的忍讓換來無止盡的欺壓,那之後她就發誓,不會再忍着這群人。

哪怕發瘋,耗盡半條命,她也要讓這種人得到報應。

“我倒是聽說她最近下班總是往醫院在跑。”吃飯的時候,小雅提了一句。

江雨濃專注的刨着飯,假裝沒有聽到。

熬到了下班,江雨濃把需要準備的東西收好,鎖進了嚴嘉欣的櫃子。

她趕到停車場時,白蘭已經在車旁等她了。

“雨濃!”看見江雨濃,白蘭一個加速,奔向她。

江雨濃接住白蘭,把她攬進懷裏。

“今天送到家的東西帶來了嗎?”得虧有白蘭在,不然江雨濃還得多跑一趟。

“肯定。我都沒拆。要拆嗎?”白蘭被江雨濃牽着坐上了車。

“拆。到時候裝個塑料袋,送給我那狗前任。”

白蘭打開包裝,看見了一尊二十厘米高的送子觀音。

“嚯……”白蘭還挺驚訝。

她想過江雨濃會還羅雲箋之前一起買的禮物省得礙眼,或者送她一份賬單追回損失……

但實在沒想到江雨濃會送羅雲箋一個“祝福”。

“你會不會奇怪我為什麽要送這麽個東西?”

車輛發動,江雨濃挺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

“不會。你送什麽我都支持你。”白蘭随便從身上翻了個綠色的塑料袋,把送子觀音裝了進去。

被信任的感覺很好,江雨濃也就解釋了。

“其實挺簡單的。羅雲箋之前說過她不喜歡小孩,以後結婚,無論誰生,她都不想要孩子。”

江雨濃回想着,那大概是她們唯一共同探讨過的未來。

或許在羅雲箋眼中,這根本算不上未來,僅僅是一份喜惡。

她想要江雨濃知道,別拿小孩的事打擾她。

江雨濃連親戚都只剩一個,沒有小輩。

羅雲箋提過之後,連商場裏遇到半大的孩子,江雨濃都會幫羅雲箋擋着,不要小孩打擾她。

“所以這是一個諷刺。”白蘭估量着,噗呲笑出了聲。

“我就說小雨超級聰明。你這是一舉多得,肯定能把羅雲箋惡心慘。”

她看着紅燈,悄悄在江雨濃耳畔說了句話。

江雨濃聽着也彎了眉眼。“姐姐,你好像對她們豪門的事還挺了解的。”

她只是随口感嘆了一句,連細究的想法都沒有。

而白蘭卻因為她這麽一番話,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兒。

直到江雨濃又一次因為紅燈停車,看向白蘭,白蘭這才回過神。

“姐姐,你不會真的有什麽隐藏身份吧?”

她開玩笑的問了一句,關注着白蘭的表情,卻沒想過這句話能是真的。

白蘭又沒刻意隐藏過身份,要真是豪門人士,為何還沒有被找回去?

“怎麽會。”白蘭扯了下嘴角。

她想起來的事并不多。大部分都被她按了回去,浮不上來。她看不見,也當不知道。

但哪怕不去查“曲”這個姓,她也明白。

能發生那麽多紛争,還提到過“家主”、“繼承人”這種詞。

她過去的身份,或許還真挺顯赫的。

挺煩的。白蘭抓了下頭發,想把歪到一旁的發飾理回去。

而一只手替她做了這件事。

江雨濃幫她把發簪送回該呆位置,還同她笑了下。

白蘭瞳孔微微縮小。

夕陽的微光落入窗戶,撒在江雨濃的發絲上,模糊她的面龐,也白了白蘭的視野。

而後她捂着發簪低頭。

她明白為什麽她會對江雨濃心動,産生這樣無可比拟、劇烈無比的悸動。

每多一息相處的時間,她就能多感受一分江雨濃的體貼與溫暖。

就好像她也被呵護着,被愛着,永遠不會被抛棄。

就算她過去有身份。有地位,有錢有權。

她也不想割舍這份感情,從江雨濃身邊離去。

愛,比那些虛無缥缈的物質重要得多,不是嗎?

“你們同學會排場做得挺大啊。”

到了地方,白蘭擡頭,看見了港城排名t第二的大酒店。

“反正不是我請客。”她手臂稍稍拉開,讓白蘭把手挽進來。

兩個人貼的很近,好似一對蜜侶,就這樣進了大廳。

“姐姐做了飯的話,待會兒我們送完禮物就走吧。”江雨濃偏頭,和白蘭低語。

大堂锃亮的燈光配着古典樂,壓抑着江雨濃的心。

她甚至有些難以呼吸。

這樣的場合,無論經歷多少次,她都适應不了。

“如果飯好吃的話,我們多吃點再走吧,不然好浪費。”

白蘭也學江雨濃,和她幾乎黏在一起。

“這種酒店都是大廚掌勺。我們平時也沒機會來。”

江雨濃還挺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白蘭的建議。

“而且,多呆會兒顯得我們從容不迫,尴尬的還是羅雲箋。”白蘭伸手撫過江雨濃的背。

只是輕柔的一瞬。江雨濃甚至癢得背都直了。

那份讓人安心的溫柔卻消除了她方才的不安。

她不是來出醜的。只不過是來看前任笑話,“祝福”她和現在的食人花和諧美滿。

江雨濃鎮定下來,往白蘭的方向擠了擠。

“聽你的,姐姐。”

白蘭低着頭,嘴角的弧度好幸福。

進了包間,許多老同學已經到了。

她們大部分是學生會的成員,少數是建築系或者搞cs的。

江雨濃和其中一半很熟。包括阿敏。

阿敏看見白蘭和江雨濃貼的這麽緊,臉色有點差,又不敢直白的表達出來。

“Rainy,你可算來了。”她招呼了一聲。“你們部門是挺忙哈。”

“你來挺早啊。”江雨濃和阿敏打了聲招呼。

不止阿敏一個人注意到了不對。

羅雲箋認識的人比江雨濃多得多,她追江雨濃的事也在年級內廣為流傳。

畢業時兩個人還好好的,據說都在讨論同居了。

怎麽不過半年,兩個人就好像分開,江雨濃還有了新歡?

老同學的竊竊私語不會影響到江雨濃。

她的習慣是不和舊同學聯系,這群人對江雨濃而言,已經算作陌生人了。

若不是要打聽項目重複的消息,江雨濃也不會再去找阿敏。

身邊人在議論她和羅雲箋誰犯了錯誰提了分手時,江雨濃正在和白蘭小聲讨論酒席上的雞尾酒。

“不如你調的。”江雨濃只是嘗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回去給你特調一杯?想要什麽樣的感覺?”白蘭控制不住眉眼的弧度。

江雨濃還在思考是要甜調的還是苦的,羅雲箋帶着岑沂姍姍來遲。

看見羅雲箋身前跟着的人,大家更是嘩然。

有人認識這位岑家的大脾氣小姐。

剛剛瞄準江雨濃的話頭,就這樣落在羅雲箋頭上。

關于她們分手的實情猜測也變了風向。

尤其,江雨濃在看見羅雲箋後,直接起身,提着那個綠色的塑料袋,朝羅雲箋走。

“最後送你一件禮物。”江雨濃說得雲淡風輕,語氣比羅雲箋的臉色輕千斤。

羅雲箋被迫帶岑沂來這兒,已經很不好受了。

被江雨濃這麽毫不在意的甩了個“分手禮”,更是臉都氣得綠了。

綠得和那個裝禮物的袋子一樣綠。

這還不是她最難堪的時候。

等落座,羅雲箋忍不住偷偷打開塑料袋,看見那個送子觀音時——

咯嘣一聲,羅雲箋把牙咬碎了一塊。

她看見那個送子觀音的頭頂,透着幽幽的綠。

就像她對江雨濃做過的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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