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楔子
楔子
宣德八年,順天府。
春闱已過,春風初暖,什剎海上游人又多了一半,岸邊柳絲柔軟與河上歌聲柔媚,勾得等放榜的學子駐足于此。
绮樓上,滿桌人談興正濃,徐珵chéng。即徐有貞,明朝政治人物手中握着一個酒杯輕輕轉動,只沉默不語,李賢坐在他身側,輕聲喚了句:“徐兄?”徐珵回神,才發覺自己酒杯中酒水已灑了大半在桌上,滿桌人都望向他。徐珵放下酒杯,苦笑道:“失禮了,放榜在即,有些心煩意亂。”
衆人聞言神色都是一沉,談笑的興致去了大半,李賢長嘆一聲,道:“前途未明,的确令人心憂。”
一人戲谑道:“我們說前途未明就罷了,解元公說這話又置我們于何地?”
李賢擺手道:“什麽解元公,別戲弄我!太悶了,我去把窗子打開。”說罷,起身走到窗邊伸手一推,一股涼風立時拂面而來,李賢舒服地眯了眯眼,正欲回去坐下,一垂眼就望見绮樓下一人牽着白馬正慢慢走着,只着尋常圓領大袖衫,走在人群裏卻頗為打眼。
李賢看着眼熟,忽然靈光一閃,沖那人喊了聲:“慕之!”
那人聞聲擡頭,對上李賢目光,立刻雙眼一彎笑了笑。
席上有人問:“李兄在叫誰?哪個慕之?”李賢回頭笑道:“江西按察使陳琦陳大人的小兒子,姓陳名希風,字慕之,他哥哥陳希賢是宣德二年進士,如今任正六品鴻胪寺丞,也都是徐兄的舊識,不過不認得也無妨,請來一起喝一杯不就認識了?”
衆人點頭:“正是此理。”
李賢轉身便在窗前相邀,陳希風欣然來赴。
不消多時,店家在徐珵和李賢之間添了把椅子,陳希風坐下,衆人看他年輕不過二十左右,生得朗目疏眉,未開口唇邊就噙一抹笑,心中自然就生出些好感。
寒暄一二句,酒過四五杯。
徐珵見陳希風一身風塵,随口問了句:“慕之這是從哪裏來?”
陳希風語調輕快地說:“去玉泉山走了一趟,的确好水,茶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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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賢嘆道:“放榜在即,你倒還輕松。”
徐珵接口道:“解元公大可更輕松!”
李賢苦笑道:“都來打趣我,慕之年紀尚輕,開榜日蟾宮折桂才真是少年得意。”
陳希風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哂道:“我是不行的,我輕松就是因為曉得自己必是不中。”
衆人見他說的果斷都有些莫名,一人讪讪道:“既未放榜,就是金殿榜首也未可知。”
陳希風微微一笑,道:“多謝君子好意,只是我的文章,實在……哈,狗屁不通。”
貢院,會經堂。
一枝垂絲海棠伸到窗邊,被春風抖了一瓣飄在考卷上。
黃淮拂去考卷上的落花,朱筆批完一張考卷,疲憊地揉了揉眼,擱下筆端起茶盞啜了一口,問道:“還剩多少?”
一名考官回道:“禀大人,約莫還有十之一二。”
黃淮正欲說話,一名考官卻忽然“咦”了聲,他提筆低頭對着一張考卷正在批閱,眉頭時蹙時松,最後笑了起來。
黃淮笑道:“齊大人得了何等錦繡文章,如此喜不自勝?”
那齊大人搖頭道:“不是什麽錦繡文章,卑職不好評斷,請大人過目。”言罷,将考卷奉給黃淮。
黃淮接過考卷細細讀了一番,也笑了起來,道:“黜落吧,極會讀書之人,卻作不得官。”言罷,朱筆在卷上批了幾個字。
衆考官聞言都好奇起來,将那考卷要來傳閱了一番,卻見卷上被朱筆批了八個字——靈氣縱橫,狗屁不通。
放榜之日,拂曉時刻貢院前便已擠的水洩不通,有人仰天長笑有人名落孫山,若是榜上有名,便一朝富貴登龍殿。
東方已明,天邊一層薄薄赤色雲霞。陳府派出看榜的人戰戰兢兢地回來了,報道:“未曾看到二郎的姓名。”
王氏眉頭一蹙,開口道:“去把二郎叫來。”
婢女應聲去了,半盞茶的功夫,也戰戰兢兢地來回道:“房中無人,被子裏塞的是衣服枕頭。”
王氏額頭青筋一跳。
申時下一刻,陳希賢放好公文筆墨,與同僚辭別,正準備回家,被侍從告知馬被二郎君強行牽走了。
又過了些時日,三月初三,殿試放榜,陳希風才灰溜溜回家,王氏怒氣已去了十之八九,将他罵了幾句,又囑咐了幾句三年之後,便放過他了。
今日滿城士子除卻得意人,仍有失意人。
陳希風與李賢和徐珵又在绮樓聚了一聚,這兩人一個二甲第二十一名一個二甲第三十三名,都是榜上之人,但見陳希風未有失意之色,便只喝酒漫談不說安慰,一場好宴。宴罷之時,三人沿着什剎海走了一段,見有士子抱着書箱坐在岸邊悲聲恸哭,離別時反倒唏噓了一番。
本朝夜禁,一更三點敲響暮鼓之後就不可出行,除非有疾病、生育、死喪等事,否則笞打三十,在順天府犯夜笞打四十。
剛過一更一點,街上行人已散去大半,陳希風怕趕不及一更三點,便騎馬轉進小巷子走近路。
春天白日漸長,天邊仍餘殘霞一線,照在小巷瓦檐上。陳希風多喝了幾杯雙眼微饧,馬蹄踏過檐下落花,花香馥郁熏地人又醉了兩分。他單手松松握着缰繩,被花香熏地打了個噴嚏,噴嚏聲還未落,身後忽然傳來瓦片落地的碎裂聲。
陳希風立刻清醒了三分,一道人影卻從後輕輕一躍落在馬上,那人一手奪過缰繩,一手持刀橫在他喉前就要一壓。
陳希風登時汗毛倒豎,他從身後人的身上嗅到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頸上已微微一痛,眼看就要斃命于此!身後人動作卻遲疑了一瞬,随即收刀将他一提摔下馬。那人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被遮擋了大半,只留下一雙眼睛,顯得異常明亮又兇狠,陳希風尚未回過神,那人已一甩缰繩疾馳而去!
幾個黑影迅速掠過追着奪馬賊消失,陳希風摔在地上,渾身疼痛,背上已被冷汗濕透,他擡手摸了摸頸上,有一道細細的傷口,一碰微微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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