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一停煙·20
一停煙·20
陶仲商一臉愕然看向陳希風,陳希風心裏莫名有點爽快。
胡爵也詫異地看了陳希風一陣,一張平庸的臉上挂起親切和善的笑容,他向陳希風走了幾步,停在倆人三步之外,半蹲下身與陳希風平視,勸道:“陳公子是讀書人,性命金貴,三千兩害了公子一條命不值當啊,多想一想父母親友。”
陳希風睫羽低垂輕輕一顫,胡爵這番話裏“父母親友”四字正戳在了他的軟肋上,半晌,他搖頭道:“閣下太看得起我,人命至貴,誰的性命不金貴?我的命三千兩、陶兄的命兩千兩已經是筆可笑買賣,這種買賣我難道還真讓閣下做成?”
胡爵手中的銅燈燈油将盡,火光漸暗,他與陳希風四目相對,溫聲道:“公子再想想父母親友,你與陶仲商才相識多久,犯不上,犯不上啊。”
任不平其實覺得胡爵說得有理,但還是對胡爵翻了個白眼。
陳希風道:“我怕我今日惜了命,日後就害了他人父母親友的性命,而且要說父母親友——”陳希風笑笑,認真地說:“陶大俠也是我的朋友。”
陶仲商看了陳希風一眼,把目光轉開。任不平聽得微怔。
胡爵愣了一下,輕笑道:“哈,有意思,有意思。”說完,他目光一沉,在陶仲商與陳希風之間轉了又轉,心中躊躇,他在燈油裏的毒叫銷骨香,只能制住身懷內力的人一個時辰,拖久了于他不利,可硬來這少爺真的魚死網破,他也不合算……
陶仲商見胡爵動搖,語氣四平八穩地道:“胡兄這銷骨香還有大半個時辰的效力,胡兄要是為難,還是聽我說個交易?”
胡爵心中微動,正欲說話,角落一人開了口:“我與這位胡俠士先有了無量榜之定,陶兄總要講先來後到,胡俠士砍下陶仲商的人頭,将陳希風交給我,無量榜那五千兩我一定交付,若是俠士再砍下這位任少俠的人頭,我願意再加五百兩。”開口的是趙若明。
任不平翻了個大大大大白眼,氣道:“陶仲商的人頭值兩千兩,我才值五百兩?”
陳希風聽趙若明說了這句話就是一愕,趙先生這意思,無量榜上那五千兩是他标出的?!他僵着臉看了看陶仲商又看了看任不平,卻發現那兩人神色如常,看來只有他不知道,他舉目向趙若明的方向望去,但店內燈火黯淡,趙若明又在一角,看不見這位趙先生神情。
陶仲商聽了趙若明這番話,嗤笑道:“好豪氣,好大方,胡兄你可想清楚,這位趙先生是在為那位王督主辦事,你便是不和我做交易,割了我的頭去無量榜換銀子,假裝不知道這銀子是誰出的也就罷了,到底還是江湖事,但若是你今日越過無量榜聽這趙先生差遣,那便是踩進渾水裏。”
趙若明不等胡爵猶豫,立刻道:“反正胡俠士也只為求財,錢財到手便好,何必在意哪裏來的?而且既然知道了我是為王督主辦事,識時務者為俊傑,俠士要三思而行啊!”
陶仲商道:“趙先生說的有理,錢財到手就好,那麽趙先生身上現在有五千五百兩?”
Advertisement
趙若明語塞,他不缺五千五百兩,就是他缺,王振也不缺,但是一般人誰會在身上放五千五百兩?趙若明反诘:“那陶兄出得起五千五百兩?”
陶仲商直白道:“出不起。”
饒是胡爵有巴山狐之稱,心機深重,聽了這二人唇槍舌戰了半天結果是兩個窮鬼,臉色也好看不起來了。
陳希風忽然靈光一閃,将行囊扒到身前,從包袱裏取出一個錦盒,對胡爵道:“我這裏有一幅前朝名畫《溪山行旅圖》,拿去典當也能當個千兩有餘,閣下若不嫌棄,我願意将此畫奉上。”這畫是當初林公讓陳希風交給徐淵的,結果林公和徐淵都已去世,陳希風便一直保管這幅畫,若是這幅畫能解了今日困局,也算物盡其用。
胡爵把陳希風看了看,陳希風天生了一副溫良謙恭的臉,而且胡爵也算見識了這少爺的脾性,倒不覺得這少爺會唬他,只是一千兩,精心布局了許久才一千兩……
陳希風将錦盒放在地上,緊張得背後出了一層薄汗,陶仲商靠在他身上,面色越來越蒼白,對胡爵道:“我出不起五千五百兩,兩、三千兩還是拿得出,胡兄也曉得我一個旦暮崖的叛逆,家底都在身上,我身上有三千餘兩寶豐號的銀票,和這幅畫都是胡兄的了,只要胡兄解了我和任少俠的毒,也不需你砍誰的頭,再千裏迢迢地去交無量榜,胡兄你意下如何?”
胡爵終于意動,松口道:“我只為求財,陶兄出得起錢,一切好說。”
陶仲商點點頭,對陳希風道:“你分別我懷裏、腰帶裏、袖子裏把銀票摸出來交給胡兄。”說着,隐蔽地對陳希風使了個眼色。陳希風接住這個眼色,眨了眨眼,伸手摸進陶仲商的袍子,掏了一會兒,果然摸出一張千兩的銀票。陳希風這輩子還是第一次看見一整張一千兩,有點直了眼,又去掏陶仲商的腰帶,也摸出一千兩,感覺稍微有點嫉妒……便又準備去摸陶仲商的袖子。
胡爵一直凝神觀察陶仲商,陶仲商那眼色雖然使得隐秘,也被胡爵盡收眼底。他生性多疑,陶仲商的名頭也的确響亮,心中便有些不放心,見陳希風的确摸出了兩千兩,但陳希風摸着摸着,陶仲商握刀的右手食指卻輕輕顫了一下,胡爵心頭一震,陳希風未中毒便表示他的确不會武功,但難道是旦暮崖有什麽解毒的秘法,這摸來摸去也暗有玄機?
胡爵心中不安,道:“慢!”
陳希風停了動作,陶仲商眉尖微蹙,胡爵心中越發懷疑,他放下銅燈,走到陶仲商身前,将陳希風放在地上的銀票和錦盒拿到身邊,笑道:“陳公子是讀書人,都說銅臭,銀票也臭,不要髒了讀書人的手,還是我自己來拿,自己拿。”說完,便伸手摸進陶仲商袖中。
他伸手去摸右袖,陶仲商道:“在左袖中。”胡爵從善如流地去摸左袖,心中卻戒備,摸了一會果然摸到一張紙,陶仲商問:“胡兄找到了嗎?”胡爵拿出來見果然是張千兩寶鈔,心中登時一松,道:“找到了。”
陶仲商道:“好。”拄着刀的右手忽然拎起雙刃刀用力一掄,竟将胡爵的人頭生生砍下!
這動作只在電光火石之間,胡爵手中舉着銀票,連慘叫聲也無,人頭飛出鮮血濺了陳希風滿頭滿身!陳希風看着胡爵倒在地上,整個人懵在原地,鮮血從他睫毛上滴落。
陶仲商揮完刀便吐出一大口血,臉色蒼白如紙栽在陳希風身上,雙刃刀“咣當”一聲摔在青磚地上。
大堂內一片死寂,陶仲商伏在陳希風膝上又吐了一口血,低聲道:“去,在胡爵懷裏找找有沒有解藥,藥太多就讓任不平認。”
陳希風勉強回神,應了聲好,連滾帶爬到胡爵身邊,側着臉不敢看這無頭屍體,亂七八糟地翻了一陣,翻出四五個小瓶子,但手太抖,拿起一個瓶子掉一個瓶子。
陶仲商衣襟已經被他吐出的血浸透,他看陳希風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皺了皺眉,聲音放緩道:“陳希風。”
陳希風狼狽地回頭看他。陶仲商雙眼如墨,神情漠然,他說:“人是我殺的,死的不是你,怕什麽。”
陳希風與陶仲商對視一陣,心神慢慢鎮定,抓起幾個瓷瓶去找任不平。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