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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第七章
出了栖霞院,凝霜在前面為雲梨打着燈籠,雲梨像是失了魂、偶人似的跟在凝霜身後。
燈籠朦胧的火光照亮腳下的路,夜風起,卷起她身上的薄衫,她停下腳步,望着眼前長長的路,忽然覺得無路可走。
此刻她腦中想的全是夫君和若音姑娘共處一室的場景,她也不想去想,可就是控制不住。
喉嚨像是塞了一團雪,每呼吸一下,便刺痛一分。
雲梨忍着刺痛開口,“凝霜,你先回去歇息,我想在外面待會兒。”
凝霜也沒多問,“那我将燈籠留給少夫人。”
雲梨仰頭看了看,“不用,今晚月色好,我看得清路,你拿着就好。”
凝霜應下後轉身離去。
凝霜走後,雲梨靠坐在涼亭中,望着銀光粼粼的湖面出神。
只是才靜坐了片刻,一道明亮的燭光就照進亭中,随後一道尖銳刺耳的埋怨聲響起,“我說你這死丫頭,大半夜在這裏扮鬼是想吓唬誰呢?”
是二嫂的聲音。
雲梨一身薄衫無聲息地靠坐在涼亭中,且四周又沒個燈,若有人經過确實容易被吓住。
雲梨整理好自己紛亂的心緒,轉身站起來,卻看見錢氏身邊還站着婆母。
雲梨恭敬地朝二人行過一禮,聲音輕柔道,“母親、二嫂。”
酒在陸府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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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聽說秦若音喝醉了酒不說,竟還讓崇安留下來作陪,關鍵崇安還同意了,這讓姚氏很不高興,她正要去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雲梨。
姚氏目光幽冷、別有深意地在雲梨身上掃過一圈。
面對姚氏,雲梨的态度永遠再謙卑恭順不過,若放在往日,雲梨逆來順受的樣子也還看得下去,可此刻,姚氏怎麽看怎麽不滿意。
姚氏冷着一張臉,片刻後,心中有了主意,問,“雲氏,聽說秦若音飲了酒,還邀崇安留下來作陪?”
雲梨心下一驚,也不知婆母是如何得知的消息,手指無意識地緊緊蜷縮起。
面對姚氏的詢問,雲梨不敢有半分隐瞞,便替陸懷硯解釋道,“夫君是擔心若音姑娘的身子才留下來,還請母親莫要怪罪夫君。”
只聽姚氏冷笑一聲,“你倒是好生大度,竟能容忍自己夫君與別的女人深更半夜共處一室,連自己的夫君都留不住,你還能做些什麽?”
說完,姚氏一個厲眼打過來,雲梨頭埋得更低,鼻尖酸得厲害。
她也不想的,可任憑她再怎麽努力,也入不了夫君的眼。
姚氏撇撇嘴,“行了,你去栖霞院将崇安喚來涼亭,說我在這裏等他,有話交代。”
雲梨頓住,猶豫問,“不知母親可否相告是誰告訴您這事的?”
夫君方才還說若音姑娘飲酒一事最好別讓其他人知道,她怕夫君誤會是她說的。
可知道若音姑娘喝酒的人,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便是丫鬟采杏和凝霜了。
只是,真的會是凝霜嗎?
姚氏睨她一眼,“這不重要,還不快些去,我就在這涼亭等他。”
說完,姚氏背對她,一副不願再浪費口舌的模樣。
雲梨唇瓣抿了又抿,最終只能無奈道,“雲梨這就去。”
*
望着雲梨離去的纖細背影,錢氏心中哼笑一聲,能嫁給陸府嫡子當嫡少夫人又怎樣,在府裏的地位還不如她身邊的丫鬟芙蕖。
錢氏正得意,卻迎上婆母姚氏看過來的目光,心中微慌,忙随意扯了句,“母親為何改了主意讓梨丫頭去?”
姚氏意味深長道,“你以為那秦氏是什麽省油的燈?別被她一些小恩小惠蒙蔽了眼。”
秦若音出手闊綽,錢氏的确有與之交好的意味,婆母的話讓她臉上一燙,打着馬虎眼道,“母親放心,我心中只有陸府。”
接着錢氏又試探問,“您這是在幫梨丫頭?”
姚氏扯扯嘴角,“她也配?我不過是在幫自己,雲氏比秦氏好拿捏,這個家,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斷不能有人越過我去。”
*
雲梨返回栖霞院時,正屋裏燈火通明,沒有說話的聲音,燭火勾勒出男子俊雅剪影映在窗紙上,像是最上乘的水墨丹青。
雲梨此刻無瑕欣賞,低頭在院中已經走了許多個來回,一直不敢開口,也不敢掀簾進去,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備受煎熬。
踟蹰間,屋內的男子已掀開竹簾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采杏。
聽見聲響,雲梨下意識擡頭望去,恰巧看見陸懷硯濃眉緊聚地看着她,神情明顯不悅。
“不是讓你回晚翠院,還來栖霞院做什麽?”
雲梨再三猶豫,唇瓣啓了又合,合了又啓。
陸懷硯神色愈見冷沉,語氣冷淡,“還不快說。”
雲梨腦袋低垂得厲害,眼睛不敢看陸懷硯,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母親在涼亭等夫君,說有話交代。”
此話一出,雲梨只覺頭頂那道還算平和的目光瞬間化為一柄利劍,快要将她刺穿。
不給雲梨任何的解釋機會,陸懷硯一錘定音,“是你向母親告的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雲梨忙開口解釋,“不是的,夫君,我也不知母親……”
雲梨話還未說完,陸懷硯就越過她步履生風地往院外走去,擦肩而過時,陸懷硯看都未看她一眼,衣衫鋒利無情地擦過她的手背,手背和心都火辣辣的疼。
雲梨看着陸懷硯隐入夜色中的颀長背影,兀自出神。
過了好一會兒,才提步往晚翠院的方向走去。
雲梨走後,秦若音在采杏的攙扶下走出來,哪裏還有半點醉酒的樣子。
采杏笑道,“姑娘還真是料事如神,那老太婆知道了果真沒有親自來,而是讓雲少夫人跑了這趟。”
秦若音揉着手帕,冷哼一聲,“那老太婆是個精明的,若今夜是她來了院裏,免不了和懷硯一頓置氣,影響他們母子之間的關系,都想做好人,可總得有人做惡人。”
采杏道,“所以,這惡人只能由雲少夫人來做。”
秦若音翹起長指撫撫雲鬓,懶聲道,“只能說,她雲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嫁給陸懷硯。”
“對了,此事凝霜做得不錯,回頭尋個機會賞她些銀子。”
*
雲梨回到晚翠院,桌上的晚膳凝霜已命人撤了下去,她在栖霞院只用了幾口點心,眼下有些餓,可她卻什麽都不想吃。
也不知母親和夫君說了些什麽,希望母親能替她解釋一二才是。
今夜這一折騰已經過了大半夜,冰桶裏的冰都化了一小半。
雲梨沐浴完後,換上寝衣坐在羅漢榻上一邊繡肚兜一邊等陸懷硯。
光有些暗,她又讓凝霜将蠟燭撥亮了些,靜谧燭光下,她面色溫婉柔和,一想到腹中的孩子,她的心才好受了些。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院內傳來動靜,聽出這是陸懷硯的腳步聲,雲梨放下針線,起身迎了出去。
她站在臺階上,陸懷硯站在臺階下。
陸懷硯周身的寒氣快要将她凍住,說出的話也頗為殘忍。
“雲氏,若音威脅不到你陸家三少夫人的地位,話盡于此,你好自為之。”
方才姚氏在涼亭的原話大概是讓陸懷硯多注意些,不要太過,府裏人多口雜,莫要因為秦若音傳出些什麽閑言碎語來,有礙陸家臉面。
雲梨眼裏彌漫起霧氣,纖弱身姿像是随時要倒下去,她身形顫抖、聲音哽咽道,“可是夫君,此事真的不是我告的密,夫君你相信我。”
瞥見她顫抖的身子,陸懷硯身形頓了頓,不欲再多說一句,“誰告的密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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