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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9章 第十九章
回到晚翠院,雲梨囫囵沐浴一番過後,
靜坐在羅漢榻上出神,這一坐便到了晚上。
今日之事,事關她的名譽和清白,當着外人的面,他一句“你還要無理取鬧到什麽時候”,讓她明白,夫妻四載,他對她可能連一絲信任也沒有,在他眼裏,斷定她會做出這些上不了臺面的事。
她在他心中究竟算什麽呢,名義上的妻?亦或者是他完美人生中的一個污點?
雲梨眨眨眼,飽滿滾燙的熱淚落了下來。
凝霜過來詢問是否要擺晚膳,往日雲梨會讓人去松雪齋問問,等陸懷硯一起用膳。
今日,她不太想。
雲梨背對着凝霜,伸手用力拭去臉上的淚,聲音微啞,“我不太餓,想歇下了,待會兒夫君若過來,你再擺膳就是。”
凝霜瞥了一眼羅漢榻上女子清瘦的身影,眼神微暗,“咚”一聲,雙膝慌張跪在地上。
凝霜充滿自責和惶恐道,“少夫人,今日你還未回府時,我去耳房看小花,發現小花不在貓籠裏,奴婢尋遍了整個晚翠院,也不見其蹤影。”
“是奴婢的不是,要是奴婢多留意些,小花也不會不見,還請少夫人降罪。”
昏黃燈光下,雲梨清瘦的身子顫了幾顫,像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腦中有一瞬的空白。
而後猛地站起來朝耳房走去,邊走邊喃喃自語,“小花很乖,它只聽我的話,斷不會亂跑,你定是在騙我。”
雲梨清瘦的身影化為一道殘影,和迎面進來的陸懷硯撞了個滿懷。
陸懷硯順勢扶攬住她的身子,攬了滿手冰涼,這才察覺出有些不對,他又去看懷裏人的臉色,驚惶蒼白着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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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升起一股不知名的情愫,陸懷硯沉聲問,“出了何事?”
雲梨沒說話,唇角沒了往日溫婉柔和的笑,幾乎沒有任何停留地,她退出陸懷硯的懷抱,向耳房奔去。
小花是她剛來陸府不久,在街上的深巷裏撿到的,可以說,她來陸府有多久,小花就陪了她多久。
剛來陸府時,她對府裏的一切都不熟,唯恐自己說錯話、做錯事,惹得府裏人生厭。
她在府裏也沒有一個可以傾訴的人,只有小花會永遠聽她訴說,她不開心時,它會将自己珍藏的小魚幹放到她面前,與她一起分享,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她。
雲梨時常想,若不是小花,這麽些年,她真的撐不住。
*
雲梨來到耳房,貓籠空空蕩蕩,沒有小花的蹤影,只在軟墊上留下幾根貓毛。
貓籠空了,雲梨的心也跟着空了。
陸懷硯跟來耳房,見她一身純白寝衣跌坐在地上,掌心顫抖地捧着幾根細細的絨毛,背影清瘦又凄苦。
陸懷硯聲音難得柔和些許,“凝霜說你還未用過晚膳……”
這是雲梨第一次打斷他的話,“夫君先去用膳吧,我要去找小花。”
雲梨幾乎一日未進食,此刻身心都已經支撐不住,她有些顫巍地站起身,不去看面前男子的神色,執着地往外走去。
陸懷硯無奈一聲輕嘆,長臂不由分說地将她打橫抱起,往正屋走去。
抱起雲梨的那一瞬,陸懷硯忽然想起白日裏他抱過的秦若音,不知比雲梨要重多少。
印象中,這是他第一次抱她,雲梨有些怔住,奇怪他今日的反常,擡眸疑惑地看向他。
陸懷硯垂眸瞥她,語氣自然平淡,“你如今是雙身子的人,日後我會吩咐小廚房另給你備膳。”
他的懷抱很暖,可雲梨不敢過多貪戀,白日裏他也曾這樣抱過秦若音,她還有些介懷,況且小花還未找到,她更是于心不安。
雲梨從他懷裏掙紮着下來,臉色在掙紮的過程中恢複了些血色,她再一次駁了他的面子,“夫君先去用膳,不用管我。”
陸懷硯耐性被磨沒,聲音沉下來,“雲氏!我的耐性有限。”
雲梨兀地擡眸,直直對上他的視線,杏眼噙着一汪水,在月色下倔強閃動。
“你不知道小花對我有多重要,我一定要找到它。”
說完頭也不回地紮進夜色中,陸懷硯才發現,平日裏溫順乖巧的她,也會有如此倔強帶刺的一面。
他大步跟上她後,伸手緊握住她的細腕,“先去用膳,待用完膳後我吩咐府裏人一起找,它行動不便,跑不遠,總能找到。”
雲梨破涕為笑,“夫君說的可是真的?”
盈盈月色下,被淚水浸過的杏眸很是明亮,清澈不含一絲雜質。
陸懷硯目光在她眼睛停留一瞬,“自然。”
*
栖霞院,凝霜尋了個由頭來見秦若音。
“姑娘,方才在晚翠院伺候時,聽三公子說今晚會讓府裏的下人一起找貓,這可如何是好?”
凝霜看了一眼被秦若音強行捂住嘴、按在懷裏的小花。
秦若音指甲刮了刮小花順滑的皮毛,眸色暗了又暗,慢條斯理道,“她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能讓懷硯如此興師動衆陪她找一只貓。”
“本來我是打算留這貓一條活口的,可現在,這畜生我看着就礙眼。”
說完,秦若音揪起小花的脖頸,狠狠一用力,向地上掼去。
小花當即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
見狀,凝霜眼皮止不住地跳了跳。
另一邊,正在用膳的雲梨猛地一擡頭,她捂住驚魂未定的心,“我好像聽到了小花的叫聲。”
而且,似乎是從栖霞院那邊傳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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