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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2章 第四十二章
見她溫婉杏眸裝滿警惕和防備, 陸懷硯解狐裘系帶的手一頓。
“從前對你多有誤會,讓你受了諸多委屈,就當是我的一點彌補。”
“日後你若遇上難以解決的事, 可随時來楓河府衙尋我。”
難以解決的事?
在陸府的那幾年,才是她最需要他的時候。
那時若不是心中對他抱有滿腔愛意,她恐怕一年都堅持不下來, 每日覺得只要能在府裏看見他, 能伴他左右,即使婆母長嫂再如何刁難諷刺, 她也受得住。
她剛來東洛縣開這酒肆時雖也遇到過各種困難, 但每向前走一步,心裏是踏實的,她能看得到往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
與在陸府的那段日子不同,再熱忱真摯的心意,也經不住周遭人常年冷言相潑,在陸府多待一日,雲梨對他的期待便少一分,直至最後耗完殆盡,她看不到以後的路該如何走。
半晌,雲梨才緩緩開口,“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當初我父親以救命之恩相求,迫使你我定下婚約, 你心中不滿我能理解,如今你我都過得不錯, 也就不用再執着于過去,我只希望你能按律懲處謀害孩子的兇手。”
聽她這樣說, 陸懷硯桃花眼一動不動地凝着她,低聲作出保證,“會的,你信我。”
雲梨淺笑道,“那就這樣說好了,日後再見時你不用總覺得欠我什麽,那樣反而會增加我的心理負擔。”
畢竟一直以來許多事都是她一廂情願,不知者無罪。
陸懷硯嘴上不假思索地應下,“好。”
事情徹底說開後,雲梨心中也輕松不少,語氣輕快道,“那我就先回屋了,她們應當不會去而複返。”
陸懷硯叫住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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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梨扭頭看他,雙眸明亮得可鑒人,“怎麽了?”
話至唇邊,挽留之言終究沒說出口,“讓言聰去幫你。”
想起方才那群人風風火火弄出的動靜,雲梨點頭應下,“多謝。”
陸懷硯聽話地承了她這句道謝,沒再說話。
*
那紅衣女子的确沒敢再來雲梨的住所鬧事。
此刻樊氏坐在梨花木羅漢榻上,手中捧着一個手爐還不夠,腳邊還燃着猩紅炭火,那紅衣女子就坐在樊氏身旁。
原是被樊氏扣在了屋子裏。
“我聽說方才你去找雲梨的麻煩了?”
那紅衣女子嘟嘴抱怨,“誰讓關野哥哥那麽在乎她,為了她連關家的家住之位都可以不要,還被賜了家法,躺在床上不能動彈,我替關野哥哥感到不值,咽不下這口氣。”
樊氏伸展開雙手,放在陽光下照了照,滿意地看了看剛用鳳仙花染的鮮紅指甲,毫不留情地拆穿她,“究竟是嫉妒雲梨還是想替關野出氣你自己心裏清楚。”
還別說,樊氏到真的希望關野那莽小子能為了雲梨棄了關家,這樣她肚子裏的孩子極有可能就是關家下一任家主。
可惜啊可惜。
樊氏摸摸指甲,警告紅衣女子,“你最好別再去招惹那個雲梨,到時惹上什麽麻煩別管我沒提醒你,你若真的想嫁給關野,少出去惹事,将婁子捅到關江面前,你想嫁給關野也嫁不成。”
紅衣女子回過味兒來,“姨母,你讓我別去招惹雲梨難道是因為她身後有人?”
樊氏面露不耐,“總之我不會害你,你若害我在關江面前丢了臉面,你就自個兒打道回府去吧。”
紅衣女子不是很開心道,“知道了。”
樊氏不讓外甥女去招惹雲梨的原因,是擔心哪日當初做的事被魏府發現,到時各歸其位後,怕雲梨心生報複。
其次便是雲梨雖與上京那位陸公子和離了,但好歹夫妻一場,若雲梨有事,對方哪能真的不管不顧。
大夫說,她這一胎極有可能是男胎,可不想為了一個雲梨賠上腹中孩子的前程。
*
言聰過來手腳麻利地幫雲梨收拾好屋內的狼藉,許多瓶瓶罐罐都被打碎,看來到時可能還須賠上些銀兩才能下船,雲梨無奈搖頭。
轉眼天就黑了,屋外又開始落雪,且越落越大,時不時卷起一股寒風,冷得人直打顫。
言聰收拾好後便搓着胳膊回了陸懷硯那裏,過了一會兒,有着綠色襖裙的丫鬟提着燈籠來叩響陸懷硯屋子的門。
屋內有些冷,也沒什麽取暖用具,雲梨褪了鞋襪蜷縮在窗邊的羅漢榻上,無意聽到丫鬟說的話。
“奴婢見過陸知縣,曹知縣和我家老爺邀您前往前廳赴宴,還望您能賞臉。”
那丫鬟說完就走了,其實雲梨下午一直在擔心關野那邊的情況,聽那紅衣女子說他受了家法,也不知身子怎麽樣?
此刻聽見丫鬟來邀陸懷硯赴宴,她心下一動,凝神注意着陸懷硯那邊的動靜。
過了一會兒,對屋的門“吱呀”一聲,陸懷硯推門而出,身上依舊披着那件白狐裘,手裏提着盞燈籠,言聰則替他撐着傘,看樣子這是要去赴宴了。
雲梨連忙靸着鞋來到屋外,她站在屋檐下輕聲喚了句,“陸公子留步。”說着便要朝他走去。
陸懷硯提燈轉身看向雲梨,見她正朝他這邊走來,只是方走出一步,陸懷硯瞥見她裙裾下一閃而逝的微紅腳踝,未着羅襪,猜她應當是靸鞋而出。
只不過如此着急忙慌地跑出來,也不知是為了何事?
陸懷硯溫聲道,“風雪太大,你退回檐下,我過來便是。”
聽他這樣說,雲梨直接退回屋檐,裙裾下的一雙腳冰冷無比,她幅度很小地跺了幾跺,陸懷硯卻看得清清楚楚。
陸懷硯幾步來到檐下,讓身後撐傘的言聰險些沒跟上。
來到她身邊站定,陸懷硯提燈堵在風口正盛的地方,垂眸打量着身前的女子,閃爍燭火給她臉上罩上一層柔和的光,那半帶有疤痕的臉隐在暗中,只露出完好無損的這邊來,淡雅寧和,讓人見之心安。
陸懷硯心中兀地升起一股莫名的怒意,心中開始考慮該如何懲處凝霜。
見雲梨欲言又止的模樣,他主動開口問,“可是有什麽事?”
雲梨微嘆一口氣,“聽說關大哥被罰得很重,這個時候我也不能去看他,陸公子赴宴結束後可否幫我前去探望一眼,他性子急,我怕他做出什麽傻事來。”
陸懷硯一下一下摩挲着掌心燈柄,直至摩挲得掌心微微發燙,“你想讓我怎麽做?”
雲梨揉揉凍得酸疼的鼻尖,眼中隐有淚光閃動,“可以的話,陸公子能否幫我勸勸他,讓他想開些,那日在酒肆我看你們聊得頗為投機,或許你說的話,他多少能聽進一些。”
陸懷硯解下狐裘遞到她面前,“天冷,披上它。”
雲梨想也沒想伸手推了推,“不用,我這就進屋去,屋裏不冷。”
陸懷硯聲音淺淡不容拒絕,“想讓我幫你帶話,便披上它。”
雲梨櫻唇動了動,最後接過狐裘抱進懷裏,剛解下來的狐裘還攜有男子身上淺淡的餘溫,和着一股松木暖香。
盡管冰涼手指十分渴望那溫暖地,但也只有那麽片刻,雲梨的手便攏抱住狐裘最外面一層。
陸懷硯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只道一句,“你先進屋去。”
*
筵席上推杯換盞,陸懷硯卻滴酒未沾,他一襲碧青長袍坐于人群中,玉容倦懶,眼皮半掩,在一群喝得面紅耳赤、興奮異常的人中,足夠鶴立雞群,席上大半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流眄。
關江笑問他家中人室,陸懷硯薄唇含笑,“已娶了妻。”
關江也就不再過問,陸懷硯主動提及去探望關野時,關江不加阻攔地任其前往。
陸懷硯來到關野屋中時,屋門緊閉,只一小厮瑟縮坐在屋外,陸懷硯說明來意後便推門而入。
甫一開門,濃烈刺鼻的溫熱酒氣洶湧而出,陸懷硯面不改色,待酒氣散了些才進屋去。
屋內羅漢榻上,關野倒躺在上面,腦袋半懸于空中,未束的烏發洋洋灑灑鋪在地上,地上東倒西歪、數不清的酒壇,讓人難以下腳。
陸懷硯進屋時并未關門,此刻屋外的寒風卷進來,關野醉醺醺的臉有短暫的清醒,迷迷瞪瞪看了陸懷硯一眼後,又閉上眼,打了個酒嗝兒,含糊不清道,“陸知縣,是你啊,你來做什麽?也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陸懷硯扯過一把椅子坐下,“為與心愛之人拼死相赴,有何可笑之處?”
關野一聽,眼淚哇哇地流,“可他們都不懂,都不懂……”
陸懷硯又道,“雲姑娘有話讓我帶給你。”
一聽到事關雲梨,關野彈坐而起,哪還有半分醉意,目光緊緊盯着陸懷硯。
“阿梨的話,她讓你帶了什麽話給我?她是不是說會一直等我。”
一直等他?
陸懷硯冷笑一聲,臉上像是結了一層冰,“沒有誰該一直等你。”
“她讓我告訴你,你們今生緣已盡,不用再念着她,你若繼續執迷不悟,她只會看不起你。”
關野大吼一聲,來到陸懷硯身邊死死揪住他的立領,“你騙人!”
陸懷硯不帶情緒地乜他一眼,關野便悻悻地松開手,指着桌上的酒壇,要求他,“陪我喝酒。”
陸懷硯随關野一道坐下,但他并未飲酒,只有關野一個人喝。
關野邊喝邊說,“這些酒,全是這兩年裏我在阿梨的酒肆裏買的,阿梨每釀一種新酒,我便要做那第一個買新酒的人,不知不覺,竟然攢下這麽多。”
“她剛來東洛不容易,釀酒的每道工序都要她親自操持,包括糧食的選取,有時實在找不到适合做酒曲的,她還會親自去田間地裏耕種。”
“酒肆名氣變大了後,就有同行嫉妒,那一次,有人偷偷摸進酒肆,将她店裏的酒幾乎全砸了,報官也沒人理會,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蒙混着過了,可那是她的心血,她哭了大概有整整一日後,又站起來收拾好殘局,繼續釀酒,大概是去歲的秋日,釀出的紫煙酒被客人帶回上京,那時候來離憂居的人快要踏破門檻。”
“竟是如此麽?”陸懷硯低喃道。
那段日子在上京常聽同僚提起紫煙酒,個個贊不絕口,有人甚至欲送他一壇,他不飲酒,便拒絕了。
說完,關野臉上難掩自豪地問陸懷硯,“怎麽樣,阿梨她是不是很厲害?”
陸懷硯贊同地點點頭,目露欣賞之色,“的确很厲害。”
關野搖頭看了面前玉質金相的男子,“你是從上京來的大官,肯定有法子讓我爹同意我和阿梨的婚事,你就給我支支招呗,事成之後請你喝喜酒。”
陸懷硯皮笑肉不笑地看他一眼,起身拍拍他的肩,而後又嫌棄地掏出手帕擦了擦手,随意往地上一扔,“喜酒就不必了,好好睡一覺,夢裏什麽都有。”
*
陸懷硯回到住所時,見雲梨的屋子裏還亮着燈,她就坐在軒窗邊,身姿單薄輕盈,并未披他的狐裘。
聽到屋外松軟雪地裏的窸窣聲,雲梨迫不及待起身打開門來,一開口,被寒風嗆了滿嘴,她輕輕咳嗽一聲,問陸懷硯,“陸公子,關大哥他如何了?”
雪色映襯下,陸懷硯看上去眉目溫和清潤,只有他知道,掩在袖中緊繃的手背暴露了他內心的想法。
他指指自己身上的衣袍,聲音也是清清潤潤的,與臉上神色別無二致,“我先進屋換身衣裳,被雪濕透了。”
盡管隔得遠,但他穿着一身碧青衣袍,被雪水打濕的地方浸出一片顯眼的深色,一眼便能看見。
雲梨道,“我不急,你慢慢換。”
言聰則在心裏頗為無語地翻了個白眼,天知道方才回來時,路上他給公子撐傘,公子非要沐雪而行,以為公子是想仿效書中文人,原來是早有預謀。
陸懷硯進屋後,卻并不急着換衣裳,而是施施然坐在小榻上飲了一杯清茶,言聰在衣櫥中翻出一件勉強适合陸懷硯穿的衣裳,催他去更衣。
陸懷硯,“不急,再等等。”
雲梨坐在屋內等了會兒,見對屋沒有什麽響動,但燈還亮着,心裏納悶,難道他睡下了不成?
雲梨想了想,抱起羅漢榻上的狐裘來到陸懷硯屋門口。
“陸公子,我來還你狐裘。”
不待陸懷硯吩咐,言聰就麻溜地給雲梨開了門。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外面冷,雲姑娘有什麽事兒,進來說。”
進屋後,才發覺整個屋子都被熱氣烘得暖融融的,仿佛置身于溫暖如春的春日,不像她那裏,像是一個大冰窟窿。
言聰笑嘻嘻道,“雲姑娘,公子剛換好衣裳,正命我備膳呢,雲姑娘你用晚膳了麽?”
雲梨快要招架不住言聰的熱情,恰好這時裏間傳來陸懷硯的聲音,“進來吧。”
看着雕花屏風後男子清挺鋒峭的身影,雲梨猶豫一瞬後,還是進去了。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只見屏風後。
圓木桌被移到一旁,空出一大片來,中間置着一個小火爐,火爐上架着一口鍋子,鍋子裏的奶.白濃湯咕嘟咕嘟翻滾,一旁的食案上次序擺滿河蝦、肉片、青綠時蔬、還有些瓜果。
雲梨匆匆看過一眼後,将白狐裘輕輕擱在一旁的羅漢榻上,淺聲問,“陸公子,不知關大哥如何了?”
陸懷硯指指她面前的小案,“坐下說,筵席上的吃食都是冷的,我未用膳,特意讓言聰去小廚房備來這些,一起用些,有什麽事邊吃邊說。”
言聰搖搖頭,是冷得個.屁!
公子真是越來越愛撒謊了,筵席上的吃食每樣都是熱騰騰的,這樣的謊話也就只能騙騙雲姑娘了。
雲梨只覺新奇,若是從前,陸懷硯只會說食不言寝不語,如今竟也會說出“邊吃邊說”的話來。
雲梨也不推辭,依言坐在陸懷硯對面。
陸懷硯見她坐下,緊抿了一整晚的唇總算舒展開,勾起一個愉悅的弧度。
“言聰。”
陸懷硯還未吩咐完,言聰便給雲梨取來碗筷。
陸懷硯先給雲梨盛了一碗濃湯,握住木勺的修長指節如玉似雪。
“先喝口湯暖暖身子,這當歸羊肉湯熬了許久,氣血雙補,你嘗嘗。”
“我去看過關公子,也勸過他,他應當是想通了,你無須為其擔憂。”
雲梨遲鈍地點點頭,低頭淺嘗一口碗裏的湯,她已經兩年沒吃過辣,久違的辛辣激得她喉嚨一癢,遽然咳嗽起來。
陸懷硯忙給她倒上一杯熱茶,“喝口茶淡淡口。”
說話間斜眼看了言聰一眼,責備意味明顯。
言聰苦不堪言,他什麽都沒放,全是按照陸懷硯的口味來做的這湯。
雲梨接過茶一口飲盡,溫熱的茶水咽入喉中,壓下那股灼辣感後,她才緩緩開口,“平常我不喜食辣,今日有些突然,讓陸公子見笑了。”
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說出自己的喜好,陸懷硯想起之前在府上她并未表現出半點不喜食辣的跡象,遂疑惑問,“那你之前在陸府為何不曾提過?”
雲梨看着他,什麽也沒說,笑而不語。
回想起那時雲梨的模樣,陸懷硯問完後瞬間明白過來,他屬實不該問。
對上雲梨清淩淩的目光,陸懷硯幾乎有些狼狽地移開視線,旋即開口,“我讓言聰去換。”
雲梨笑笑,“不用了,又不是不能吃,少用些便好。”
雲梨看向木櫃上的一小壇酒,對言聰道,“能給我倒些酒麽?”
陸懷硯和言聰皆是一愣。
陸懷硯,“未曾想你還會飲酒。”
言聰過來給雲梨斟酒,雲梨無奈一笑,“我不止會飲酒,酒量還不錯,不過那時在陸府,你們都不喜酒。”
雲梨沒再往下說,陸懷硯的心卻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生疼生疼的。
他又想起那日母親知道秦氏在府上飲酒後,大發雷霆,那時她苦苦解釋不是她告的密,他做了什麽呢?
他并不相信她。
雲梨像是早忘了那些過往,她喝下一口酒,杏眸亮而有神,淡唇浮上一層肉粉。
陸懷硯神思已飄遠,雲梨端起一小盤河蝦示意陸懷硯,“可以放些蝦麽?”
陸懷硯回過神,“自然可以,你想吃些什麽,我讓言聰重新備些來。”
雲梨搖頭,“這些已經夠多了。”
期間陸大多時候都是陸懷硯看雲梨用膳,他自己很少吃。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梨用膳和那些大家閨秀完全不同,她大口用膳卻不帶一絲粗蠻。
河蝦煮好後陸懷硯撈起來,見她吃得歡,主動替她剝起蝦來,待雲梨自己伸手去拿蝦剝時,面前已經多了一小碟剝好的嫩蝦。
雲梨看他,陸懷硯解釋,“我的手已經髒了,別再髒了你的。”
雲梨道了一句謝後才開始吃蝦,邊吃邊飲酒,直到最後臉上彩霞盡顯,她才沒再繼續喝,嘟囔一句,“還是自己釀的酒好喝,這船上的酒真沒我釀的好喝。”
她好似醉了,但似乎又沒醉,到底醉沒醉陸懷硯也拿不準。
雲梨又伸出手指指了指那酒,“這酒雖不好喝,但我知道,這酒名叫瓊椿,聽說在上京千金難求,我就想嘗嘗,真的有那麽好喝麽?”
“如此看來,傳聞也不可盡信。”
言聰在一旁像是發現了什麽好玩的事,“沒想到雲姑娘喝醉了後像個小孩兒一樣。”
陸懷硯瞪他一眼,“去外間候着。”
言聰走後,雲梨看着面前的男子,思緒恍恍惚惚的,以為自己在做夢。
她突然開口道,“陸懷硯,我都不喜歡你、不愛你了,你怎麽還要出現在我夢裏呢?”
說完,雲梨腦袋一歪,軟軟趴在桌上睡過去。
陸懷硯卻因為她這一句話久久不能回神,良久,他臉色蒼白地抱起雲梨放至床榻上。
*
翌日雲梨是在陸懷硯床上醒來的,醒來後屋裏屋外并沒人,只有床榻邊燒得正旺的炭火,到底是她低估了那瓊椿。
她就不該好奇貪杯,也不知她有沒有說些什麽奇怪的話。
幸好屋內沒人,雲梨不用尴尬,自在很多,她回到自己的屋子,打開衣櫥一看,裏面放有幾件為船客準備的衣裳。
左半邊衣櫥放着男子襖袍,右半邊放着女子穿的襖袍,想着船上那紅衣女子,雲梨随手選了件淺色的,越不起眼越好。
海舶這時也漸漸靠了岸,雲梨換好衣裳跟在其他船客身後,身上的淺藍襖袍有些長,裙裾拖曳在地。
雲梨臉上的疤痕實在好認,昨日那紅衣女子一眼便看見人群中的雲梨,悄無聲息來到雲梨身後,在雲梨快要下船時,伸腳欲踩住雲梨的裙裾。
陸懷硯不知何時來到紅衣女子身旁,冷聲阻止,“姑娘這是打算做什麽?”
紅衣女子偏頭一看,竟是昨夜筵席上的陸懷硯,面紅耳赤地縮回腳,“是陸知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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