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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第四十七章
陸懷硯說到做到, 那日從清江回到東洛後,果真沒再來過酒肆。
這日,雲梨在酒肆後院勾兌新釀的柿子酒, 突然想起兩年前曾在魏府釀過一回柿子酒,其實那時她的手法尚不夠娴熟,釀出的柿子酒并沒有如今的好喝, 如今再想起, 有種物是人非之感。
正想着,酒肆客堂內傳來刺耳的吵嚷聲, 雲梨眉心一擰, 聽這聲音,不是別人,是繼母黃氏的聲音……
*
楓河縣縣廨,屋外大雪紛飛,陸懷硯正在查閱楓河縣近兩年的卷宗。
言聰步伐匆匆冒雪推開屋門,神色肅然,“公子,不好了,今日一早,我去雲姑娘從前的家中打探消息時,有人來報說在河邊發現一具女屍, 屬下便跟着去看了看,不是別人, 正是凝霜!”
陸懷硯握卷宗的手一滞,桃花眼微眯, 鋒銳異常,“可能判斷出是因何而死?”
言聰回憶了一下, “屬下仔細查看過一番,身上并無明顯外傷,旁邊還有半盆未洗完的衣裳。”
“昨日是個大晴天,有人說看見凝霜抱着一盆衣裳去河邊浣衣,之後便一直未見其返回,直到今日一早,有人在河邊發現了屍體……”
陸懷硯沉聲吩咐,“去套馬,我去看看,順便再去一趟阿梨家中。”
兩人馬不停蹄又去了一趟河邊,站在河岸,陸懷硯掃了一圈後,又垂眸看向凝霜浣衣的地方。
浣衣處的水不過堪堪沒過小腿的深度,就算失足跌落,也不可能将人淹死。
陸懷硯又來到浣衣處,仔細查看起來,驀地,視線被水中的一點透綠吸引住,他伸手掀起水中石塊,石縫底下露出一枚碧綠的玉石耳墜。
陸懷硯喚來言聰,并不願碰那耳墜分毫,對言聰道,“将這枚耳墜收好了。”
言聰将耳墜小心收好,“公子,您覺得會是誰殺了凝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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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懷硯,“不出意外便是那耳墜的主人。”其實陸懷硯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拿人拿贓,得親自确認才行。
言聰替他撐着傘問,“那現在去雲姑娘家中?”
陸懷硯輕嗯一聲,“離這兒遠麽?”
言聰搖頭,“不遠,片刻就能到。”
陸懷硯,“那就不坐馬車走過去。”
路上,言聰看了看陸懷硯的臉色,小心問道,“公子,您真的不會再與雲姑娘見面了嗎?”
陸懷硯淡漠神色微漾,抿唇道,“她不願見我,我若繼續出現在她面前,只會适得其反。”話語中的失落言聰從未見過。
不知為何,言聰覺得此刻自家主子有些可憐,但也有些可笑,他就說,公子有朝一日會後悔的。
言聰想也沒想,“那秦若音将您和雲姑娘的孩子害死了,雲姑娘心裏說不定早就想将秦若音殺了,既然罪證已經确鑿,何不直接将秦若音拿入獄中繩之以法。”
陸懷硯偏頭看他一眼,“你認為我不想?”
言聰嘟囔道,“真沒看出來您有多想,當初您都沒多想想便将人接進府裏,全然不顧少夫人的感受,您那時對少夫人都沒什麽感情,對孩子又能有多少感情呢?”
陸懷硯默了默後,“我做夢夢見過孩子,乖巧又伶俐,生得與阿梨很像,但也有我的一絲神韻,醒來後我覺得頗為神奇,便憑記憶畫了許多孩子的畫像,足有百餘副,本想将這些畫像編纂成冊,待孩子落地後再一一對照。”
“孩子沒的那日,我心中自是痛心不已,但也無能為力。”說着,陸懷硯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握緊,須臾,直至一滴鮮紅墜落到雪地中,他才緩緩松開緊握的手。
陸懷硯又接着道,“在楓河縣時,秦氏表面如何你也清楚,當時并未懷疑會與秦氏有關,慕風将秦氏托付于我,讓我好好照顧她,待她平安生下孩子,再為其另擇良婿,那時我對阿梨并無感情,以為這些不過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陸懷硯從懷裏取出手帕,面不改色将流血的掌心胡亂一裹,嘆了一口氣,“走吧,秦氏會有報應,但不是現在。”
陸懷硯臉色沉凝,“她或許與孫川卻有關系,但并不單單只是這樣,凝霜死了,那日我讓你做的事,不出幾日,就會有新的消息。”
*
槐樹底下,兩人來到雲梨從前的家中。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有人一眼認出陸懷硯,是鄰院的一位大娘,那大娘懷裏抱着一捆柴火,驚訝道,“哎,這不是雲家女婿嗎?小郎君怎麽沒帶阿梨一起回娘家,自己一個人回來了?”
陸懷硯淡笑道,“阿梨怕冷,快年關了,讓我先回來看看。”
那大娘不疑有他,“阿梨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有你這樣一位相貌堂堂的夫君,聽說如今還在東洛縣開了一家酒肆,終于不用再受那黃氏的氣了。”
陸懷硯眼神微閃,“為何是苦盡甘來?”
那大娘又仔仔細細看了陸懷硯一眼,疑惑道,“奇怪,你确實是阿梨的夫君啊?怎麽連這都不知道?阿梨沒給你說過?”
陸懷硯苦笑道,“是我平日太忙,沒顧得上問她這些,還請大娘将有關阿梨的事一一相告。”
那大娘抱着柴火看他一眼,“來我家坐坐吧,這要說起來,話可就長喽。”
兩人又随大娘一起來到家中,大娘給兩人倒了一碗熱茶,“這茶粗,也不知你們喝不喝得習慣,我們沒你們大戶人家那麽講究,能喝、能暖暖身子就行。”
“想當初,阿梨最喜歡在幹活兒幹累後跑來我這裏蹭這野菊花茶喝。”
陸懷硯用未受傷的那只手接過,本不打算喝,捧着碗捂捂手即可,但聽大娘說雲梨以前喜歡喝,便有些好奇地淺呷了一口。
這茶确實粗苦,還不如一碗清水的口感好,陸懷硯面無表情地吞入腹中。
大娘見陸懷硯頂着一張矜貴富有的臉,但卻絲毫不嫌棄這粗茶苦水,眼裏露出滿意的笑,“怎麽樣?”
陸懷硯輕咳一聲,面部紅心不跳道,“味道很好。”
“還請大娘将阿梨從前的事仔細說與。”
大娘望向堂屋外紛飛的大雪,回憶道,“他們一家剛搬來這裏時,阿梨不過七歲,那時阿梨臉上很有些肉,不像後來,在繼母黃雲芳的磋磨下,都快瘦成皮包骨頭。”
陸懷硯皺眉,“繼母?”
大娘嘆氣道,“是啊,阿梨原來的母親據雲阿爹說是死了的,後來雲阿爹又要出門捕魚又要照顧阿梨阿帆兄妹二人,實在忙不過來,便又與狠毒的黃雲芳成了家。”
“聽說那黃氏也嫁過人,不過男人早就死了,帶來兩個拖油瓶,本以為有了黃雲芳,阿梨和阿帆至少每日能吃上一口熱飯,能照顧着些,彌補兩人早早沒了母親的遺憾。”
“可誰曾想,雲阿爹賺來的的錢全被黃氏用在她的兒女身上了,日日大魚大肉,阿梨阿帆只能吃剩湯剩水,每日家中活所有計都要阿梨和阿帆來做,但凡有一丁點不滿意,就會打罵倆孩子。後來阿梨漸漸長大長開了,那黃氏便起了心思将阿梨嫁給賣狗肉的屠戶,雲阿爹自然不同意,可他那時也身患絕症,無能無力。”
說完,大娘用袖口揩揩眼淚,“不過好在雲阿爹找了你這麽一個女婿,阿梨的日子才算苦盡甘來。”
言聰在一旁聽得眼淚嘩啦嘩啦流,轉頭去看陸懷硯,見陸懷硯眼中一片猩紅,當即吓了一跳。
陸懷硯聲音低啞道,“多謝大娘相告。”
随即示意言聰,言聰抹抹眼淚,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
大娘推拒道,“這怎麽好意思?”
陸懷硯,“權當是那幾年您對阿梨的照看。”
陸懷硯看了看一旁的院子,沒看見人的影子,也沒聽到說話的聲音,“那黃氏一家是出遠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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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娘猛地拍拍腦門兒,“你說我這記性,昨兒個夜裏,有個坐馬車來的貴婦人來到黃氏家裏,在院門口站了好一會兒,也不知和黃氏說了些什麽,就又走了。”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不過那貴婦人走後,我聽到黃氏說今日要去阿梨開的酒肆看看,不用說,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阿梨夫君,你得快去看看,可能要出事。”
*
雲梨從後院出來,客堂內已經站滿了人,對大搖大擺坐在長杌上的黃氏,以及黃氏身邊坐着的一男一女指指點點。
見雲梨出來,那黃氏掃了掃雲梨身上的衣裳鬥篷,眼冒精光,“我的好女兒,你如今開了酒肆,賺了這麽多銀子,怎麽也不把娘接過來享享福,有你這麽當女兒的嗎?”
黃氏身邊的陳洲和雲穗兄妹二人皆不懷好意地盯着雲梨,一個眼中充滿淫.邪,一個眼中滿是貪婪。
雲梨忍了又忍,朝客堂內的人勉強笑道,“諸位,今日暫時閉門謝客,免去今日的酒水錢,下回諸位再來,每桌再贈一壇梨花釀。”
聽到雲梨這話,衆人心裏的不愉也被抹去,都各自散了去。
待人走了後,雲梨低聲喚來堂倌在堂倌耳邊囑咐一句。
黃氏像是沒看見,滿不在意道,“阿梨啊,娘呢這幾日手頭有些不寬裕,你看看,這麽大的酒肆,能不能……”
呂蘭英手一拍櫃臺,“當然不能,你算個什麽東西也敢來酒肆裏撒野。”
呂蘭英喊道,“來人,将他們都給我轟出去。”
剩下的堂倌拿着掃帚、棍棒就要趕人。
黃氏像是早想好對策,雙手叉腰,“哎,你這個小賤.人,你們要是敢把我們趕出去,今兒個我就讓你這鋪子再也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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