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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3章 第五十三章
隔日雲梨甫一下樓, 便看見關野的貼身小厮正站在櫃臺旁一臉焦急地往樓上看,見雲梨下來,那小厮随即來到她面前, 低聲道,“雲姑娘,我家公子說有事告知于你, 午時過後, 還在之前那家茶肆碰面,位置不變。”
說完, 小厮朝她微行過一禮後便匆匆走了, 若讓夫人和老爺知曉,他竟幫着公子通風報信邀雲姑娘見面,那可就沒好果子吃了。
雲梨點頭應下,心中猜測應當是那孫川有了新的動作。
午時一過,雲梨草草用完午膳便直奔茶肆而去。
呂蘭英剛從後廚端出一碗補湯,剛喊出一個字,雲梨便沒了蹤影,她搖搖頭,一口悶下碗裏的補湯。
到了茶肆,雲梨來到之前兩人相會的廂室內,沒看到關野的人影, 倒是看見陸懷硯一身黑袍姿态從容地坐在椅子上。
二人望向對方時,眸中皆有詫異一閃而過, 見陸懷硯這等神情,雲梨心中的不耐散了去。
收回視線後, 雲梨沒再看他,自顧自地坐在廂室門口的椅子上, 正好與他相對而坐。
許是來得匆忙,陸懷硯見她眉睫皆覆上一層白霜,便手持茶壺倒上一杯熱茶推到她面前,“雲姑娘可以喝點暖暖身。”
雲梨沒接,“多謝,我不渴。”
陸懷硯又坦笑道,“那便捂在手心暖暖手也好。”
方才走得急,剛到茶肆時的确有些熱,不過冬日裏,很快又冷下來,雲梨也的确覺得有些冷了,便沒再拒絕雙手捧着茶杯。
雲梨擡眸看他,“是關大哥讓你來的?”
陸懷硯點頭,“看來關公子也邀了你一起。”
這下明白了,關野說的事定是與孫川有關,雲梨沒再問,擡眸望向雪絮紛飛下的紫煙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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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有些安靜,這時陸懷硯開口打破一室沉寂。
“不知雲姑娘為何要打聽孫川?此人過于危險,雲姑娘你莫要……”
雲梨冷聲打斷他,“陸公子打聽陸公子的,我打聽我的,民女應當不會妨礙到陸公子辦事,至于危險,我連死都經歷過,也不怕什麽危險不危險。”
陸懷硯低聲道,“是我不好。”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梨不喜歡他這樣,顯得好似她做了什麽事讓他受盡委屈,有苦不能說。
雲梨聲音更冷了些,“民女記得自己之前對陸知縣說過,要往前看,做了壞事之人要受到懲罰,民女不知,那秦若音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陸懷硯低垂着頭,“抱歉,秦氏她……”
雲梨嗤笑一聲,“不用說抱歉,你都已經放過她了,說抱歉又有什麽用?我早該料到結果只會如此。”
雲梨剛說完,廂室的門便被關野推開,關野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你們都來了,那正好,我把我看到的都告訴你們。”
關野沒注意到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氛,拖了一把椅子坐下,猛猛灌下一壺熱茶後,才開始說。
*
“昨夜我父親設宴,特地邀那孫川還有那袁公子來我家,往日父親設宴,無論大小宴,都會讓我一起随席,可昨晚,我第一回主動提出要去宴上,父親非但沒同意,還派人暗中盯着我,這讓我心裏很是窩火。”
“後來我打暈了盯着我的兩名家仆,偷偷來到夜宴之地,躲在屋外的陰影中,留意屋內衆人的說話聲。”
“聽起來,那孫川應當是和那袁公子是一夥的,那袁公子讓我父親幫其造船,許諾事成之後給我父親諸多好處。”說着,關野就垂下了腦袋。
陸懷硯看他一眼,确信無比道,“你父親同意了。”
關野擡頭看陸懷硯,有些不安地問,“陸知縣,我父親這樣做不會有什麽事兒吧?”
陸懷硯悠悠道,“那得看袁公子造船的目的了,按律法規定,除非聖上下旨,凡購船者購船數不得超過二十餘艘。”
關野聽後,當即臉色一變,“他讓我父親為其造五十艘民船,陸知縣,您說,這會不會出什麽事啊?”
關野雖然不喜關江拆散他和雲梨,但關江畢竟是他父親,血濃于水,若關江出事,他也落不得好,對關江,他自然念着這絲父子之情。
陸懷硯又問,“你可聽到他們打算用這些船做什麽?”
關野搖頭,“我父親問了,但那孫川說讓他別多管閑事,說船若造好,自然會有不少好處等着我父親。”
陸懷硯笑了笑,“多謝關公子如實相告,不過,關公子回去後最好讓令尊回絕袁公子二人的請求,莫被眼前的好處蒙了眼,省得惹來禍事。”
關野點頭,忙站起身,“陸知縣說的是,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爹。”
“去吧,不過關公子最好不要提及本官和雲姑娘,那袁公子與孫川認得本官,恐會打草驚蛇。”
關野目光誠摯,“陸知縣放心,我不會提及你和阿梨的名字。”
說完,關野依依不舍地看了雲梨一眼,雲梨朝他投去安撫性的一笑後,他才匆匆離去。
一旁的陸懷硯眼神暗了又暗,面覆寒霜。
不過因為他性子的原因,臉色常年如此,雲梨也看不出與以往有任何不同。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關野一走,雲梨也起身往外走去。
這時陸懷硯開口問,“雲姑娘,我能問問你究竟為何想查孫川此人嗎?若能告知在下,說不定我能幫忙做些什麽。”
雲梨腳步一頓,“我覺得,你不會想知道的,況且,早就過了幫忙的時候,我自己慢慢了解也行,陸公子自便。”
陸懷硯凝着雲梨湖藍背影,暗自出神,這時言聰輕輕推開廂室的門走進來。
“公子,關公子說了些什麽?”
陸懷硯揉揉眉心,“關野說殿下和孫川應當是一夥的,殿下讓關江為其造五十艘民船,也不知殿要用這民船做些什麽?”
言聰直言道,“管他那麽多,我們直接将此事呈給聖上不就行了,讓聖上親自定奪。”
陸懷硯白他一眼,“造船一事還未開始,都沒影的事呈給聖上,豈不是打草驚蛇,再說,就算殿下已經命人開始造船,若殿下在聖上面前拒不承認,亦或者說這些船本就是造來獻給聖上的,你說聖上會怎麽做呢?”
言聰問,“那我們如今該怎麽做?”
陸懷硯,“讓人繼續盯着孫川,殿下那頭可暫且緩緩,孫川表面是在幫太子和金大将軍做事,實則更有可能是殿下的人。”
*
關野回去連忙向關江說了此事,關江深深地看他一眼,“你長大了。”
關野癟癟嘴,語氣硬邦邦道,“還望父親莫要答應那袁公子的請求,否則咱們關家不知要面臨些什麽。”
關江扯過椅子坐下,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要成大事,冒險是必不可少的,畏首又畏尾,只會什麽也做不成。”
關野怒道,“您是要将整個關家賠進去才甘心,一旦出了岔子,關家都沒了,還談什麽大事。”
見關江對此事并在意,關野說完怒氣沖沖往外走去,路上碰到樊氏,關野冷瞪了樊氏一眼,暗罵一聲,“毒婦。”
樊氏氣得雙手發抖,進入屋內,樊氏迫不及待向關江告狀,“老爺,方才野兒他……”
“夫人,野兒讓我別接袁公子這買賣,夫人意下如何?”
樊氏一聽,狀也不想告了,忙道,“老爺可別聽野兒的,咱們關家幾輩子經商,好不容易有個出人頭地的機會,可別就這麽放棄了,如果老葉聽了野兒的話,那咱們關家可就真要世世代代做個經商的了。”
見關江還在猶豫,樊氏摸摸肚子,繼續吹風,“老爺也得想想我肚子裏的孩子啊。”
關江一狠心,“罷了,我便應下袁公子這請求,此事你切莫往外聲張。”
樊氏笑了笑,“老爺放心,我是什麽人老爺難道還不知縣嗎?”
關野并未離開,守在外面等樊氏出來,見樊氏滿臉帶笑地走出來,關野揪住她的衣襟,“你給我父親說了什麽?”
樊氏忙尖叫大喊,“老爺救我……”
*
雲梨回到酒肆後,給呂蘭英說明了此事,呂蘭英想了想,“也不知那孫川與那姓袁的要做什麽,若那姓袁的真與孫川一夥兒,說不定帆大哥的死也有那姓袁的手筆在。”
“這樣,我去尋人幫忙看着些孫川,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麽,不過,咱們就算能拿住他的把柄也沒什麽用啊,我們又不是當官兒的,更不是聖上,又不能對他做什麽。”
雲梨默了默,開口道,“陸知縣方才問我查孫川是要做什麽,說若是我能告訴他我的目的,說不定他能幫我。”
呂蘭英氣笑了,“帆大哥活着的時候你求他幫忙他轉頭就忘,帆大哥死了後他反倒巴巴地求着要幫你的忙。”
“那你說了?”
雲梨搖頭,“我沒說真話,他,應當不知道阿兄已經離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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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蘭英沉默片刻後,“為什麽不告訴他?”
“就算告訴他阿兄也不能起死回生,他若知曉真相,一旦心生愧疚,想必又會時不時來酒肆晃悠,挺煩人的,蘭英姐姐,我不想看見他。”
呂蘭英道,“罷了,你不說就不說罷,不過,咱們可以把我們查到的告訴他,他畢竟是朝廷命官,若孫川在做違法犯忌之事,他總能做些什麽,也算是間接性地為帆大哥報仇了。”
雲梨點頭,“那尋什麽人去跟着孫川比較好。”
呂蘭英輕笑一聲,“自然是那些小蘿蔔頭了。”
雲梨與呂蘭英開了這酒肆後,會時不時地給縣裏的乞兒送些吃的、穿的,對于他們來說,雲梨與呂蘭英就是他們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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