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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5章 第七十五章

夜裏呂蘭英一直将自己關在屋裏, 連晚膳也未用,雲梨心中很是擔憂。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梨來到呂蘭英門前叩響房門,“蘭英姐姐, 你睡了嗎?我給你送了些吃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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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蘭英躺在床上,床腳堆着幾個喝光的小酒壇,屋內酒意醺人。

她努力理了理思緒, 待恢複些清明後, 開口道,“我不餓, 已經歇下了, 就不用膳了,不用擔心我,我沒事,你也早點歇息。”

雲梨端着晚膳在門口站了片刻後,屋內的人再沒動靜,她知道,蘭英姐姐此刻需要的是安靜和歇息。

雲梨不再相勸,默默轉身離去。

蘭英姐姐一路陪她從上京到東洛,又在東洛陪她一起開了酒肆,許多他做不了的事都是蘭英姐姐一手操持,她與蘭英姐姐之間, 不是親姐妹,但勝似親姐妹。

她見不得蘭英姐姐傷心落淚, 雲梨心中暗暗想了想,明日如有機會, 她想私下裏親自見見阿兄。

若阿兄能記起從前的事,也會記起蘭英姐姐, 只是不知阿兄與那北狄女子究竟到了什麽樣的地步,會不會已經對那北狄女子生了情,若真如此,蘭英姐姐又該怎麽辦呢?

翌日一早,雲梨敲響呂蘭英的門,呂蘭英醉眼惺忪地打開門。

屋內酒氣彌漫,雲梨聞到後也沒說什麽,只是很擔心呂蘭英的身子。

“蘭英姐姐,今日天色不錯,要不要一起去屋外走走?”

呂蘭英打了個呵欠,看上去就像昨晚發生的一切不過是一場夢,醒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呂蘭英睜着紅彤彤的雙眼,腦袋擱在雲梨想想暖暖的頸窩處,驅散了冬日裏的一些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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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蘭英半是撒嬌道,“我昨兒個夜裏喝了些酒,此刻腦袋還疼着呢,阿梨就可憐可憐我自己去屋外走走吧。”

雲梨指尖抵着呂蘭英的額頭,柔聲道,“那你去歇息,我去給你煮些醒酒湯,再熬些熱粥來。”

呂蘭英拒絕的話未說出口,雲梨不容拒絕道,“必須得用膳喝湯,否則我會一直煩着你。”

呂蘭英趴在雲梨懷裏,眼眶又酸又燙,悶聲道,“好,今日我聽阿梨的。”

雲梨給呂蘭英煮好粥熬了些醒酒湯,服侍呂蘭英用完後,便往樓下走去。

這時看見言聰剛好從屋裏出來,雲梨主動朝言聰道,“後廚有我煮的粥,你和陸公子都可以用些暖身子。”

言聰愣了一瞬,樂呵呵地應下,“好嘞。”

雲梨輕嗯一聲,走了幾步後又扭頭問言聰,“他身子恢複得如何了?”

雲梨想起昨日她用別人吃剩下的粘鍋粥給陸懷硯吃,心裏多多少少有些愧疚。

大夫才剛看過公子身上的傷勢和風寒,說公子身子底子好,恢複得很好,再過兩三天風寒就能痊愈,傷勢大概也能好上五成。

言聰本想如實說,可随即靈機一動,換了說法,“大夫說這次受傷,又加上染傷風寒,就算痊愈後也可能落下病根。”

“大夫還說,如今只能慢慢将養着。”

雲梨柳眉雲蹙,“大夫可曾說落下什麽病根?可有醫治只法?”

這本就是言聰胡亂編造的,沒想到雲梨會問得如此仔細,恰好這時屋內傳來陸懷硯的聲音,言聰怕露餡兒,忙道,“雲姑娘,公子在叫我,我先進屋了,你煮的粥我待會兒再去後廚取。”

雲梨點點頭,往樓下走去。

言聰見她穿戴齊整,似乎是要出門去,遂多問了一嘴,“雲姑娘這是要出門?”

雲梨笑道,“今日天色不錯,想出去逛逛,來羅崖這幾日,都沒好好看過。”

她只是想看看出門能不能再碰上阿兄罷了,之前她還覺得阿兄記不起從前的事也沒關系。

可她見不得蘭英姐姐難受,阿兄可以忘了她,但不能負了蘭英姐姐。

雲梨走後,言聰去後廚盛了滿滿兩大碗的粥端進屋內。

陸懷硯正斜倚在羅漢榻上,窗外的日光傾灑到他身上,雪白的綢衣上像是淬了一層金光,光華萬象。

陸懷硯聽到響動,知是言聰進來,閉着眼問,“方才在樓道處與阿梨說了些什麽?”

言聰喉頭一哽,公子住的屋離樓道口還是有那麽遠,竟能聽見自己與雲姑娘在說話,這可真是厲害。

言聰如實道,“雲姑娘剛做好了一些粥,讓我帶回來公子嘗嘗,方才碰到雲姑娘,她說屋外天色好,要出門逛逛。”

陸懷硯閉着的雙眼赫然一睜,言聰吓得一個激靈,“公子,怎麽了嗎?”

陸懷硯坐正身子,舀起一勺粥送進嘴裏,“你去跟着她,羅崖不比沁城,人口混雜好事者多,別讓她發現就是。”

言聰又問,“公子放心,屬下絕不會讓雲姑娘受到半點傷害。”

陸懷硯輕嗯一聲,又喝下一口粥,“三殿下也來了羅崖,方才派人來信邀我一聚,待會兒我要出去一趟。”

言聰驚訝又疑惑問,“三殿下也來了?可屬下方才沒看見有送信或者其他人進公子的屋。”

陸懷硯瞥言聰一眼,不疾不徐攤開寬大的手心,只見掌心裏攤開的赫然是一枚锃亮鋒利的飛镖,镖尾系着漂亮的紅色穗子。

而後陸懷硯又從懷中取出一封被飛镖刺破的信來,“這信便是這樣來的。”

信的內容也不過寥寥數語,“陸大人,初到羅崖,今晚小王設宴邀陸大人在婆娑樓一聚,不見不散。”

言聰忙道,“公子,這恐怕是場鴻門宴吶,公子你還是拒了別去了,屬下不在你身邊,連個保護你的人都沒有。”

陸懷硯喝完碗裏的最後一口粥,目光緩緩落在言聰那碗未動過的粥,而後問言聰,“你這粥也是她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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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聰道,“是啊,雲姑娘叫我一起嘗嘗,不得不說,雲姑娘心地可真好。”

說着言聰就要伸手喝粥,陸懷硯道,“你去街上用些其他的吃食,正好護着阿梨些,這粥就由我代你吃了。”

陸懷硯端過言聰面前的粥,一言不發地又用了起來。

弄了半天,到嘴的粥都飛了,言聰只得應下,“是。”

雲梨出了客棧後,便朝東市走去,東市看起來比其他地方都要熱鬧不少,叫賣聲不斷,混雜着北狄語和大丘語。

雲梨邊走邊看,街上小攤上賣的一些吃食她基本都未見過,新奇的同時她忍不住買上些嘗了起來。

吃到好吃的便會多買一份給呂蘭英留着。

逛了一會兒後,雲梨站在烏泱泱的人群中,經過冰雪反射後的日光有些刺眼,雲梨不由得伸手捂住雙眼。

恰在這時,一道低沉穩健又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姑娘,好巧。。”

雲梨忙睜開眼一看,只見阿兄不知何時來到她身邊,正用溫沉的目光凝她一瞬。

雲梨忙回他,“公子巧遇。”

說完,雲梨不由得笑出聲,“敢問公子尊姓大名,我姓雲,單名一個梨字,你可以喚我為雲姑娘,或者梨姑娘也行。”

雲帆言簡意赅道,“邕烈。”

雲梨一怔,雖然明知阿兄不是從前的阿兄,忘卻自己的姓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親耳聽到後,雲梨心裏還是空落落的,渾身上下不得勁。

雲梨在心裏默念過雲帆後,朝周圍看了看,見今日那什麽北狄王女并沒時時刻刻粘着阿兄,雲梨心情好了不少。

趁此機會。雲梨主動對雲帆道,“邕公子生得很像我阿兄,如今看見邕公子難免升起一股親切感來,還望邕公子見諒。”

雲帆凝着雲梨道,“我與你阿兄當真生得很像?”

雲梨沒把一模一樣這句話說出來。而是對雲帆道,“邕公子若無事的話。今日可否由我做東,邀邕公子在一敘?”

若換了旁人,雲帆肯定二話不說地出聲拒絕。

雲帆看看着面前這雙熟悉溫柔的杏眸,拒絕的話怎麽也說不出口。

他朝四周看了一眼,“此處不便。”

雲梨沒想到他竟然一口答應了,看了一眼四周,随手指了一家看上去頗具特色的酒樓,“我們去那酒樓小坐片刻,不瞞公子,我有些話想問公子。”

雲帆看了看那酒樓後,又古怪地看看雲梨,“你确定要去那裏?”

雲梨看了看,這家酒樓看上去就與別家不同,別具一格,她帶快兩年未見阿兄吃頓好的也不過分吧?

雲梨重重點點頭,“對,我确定要去那酒樓。”

雲帆只得道,“那便走吧。”

兩人來到酒樓面前,站在門口,雲梨辨認一番,只見匾額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大字——婆娑樓。

雲梨自言自語道,“這酒樓名字取得也是別具一格,很有特點。”

雲帆欲言又止,默默跟在雲梨身後。

一進樓中,便有數名穿着薄衫短衣的女子走出來,莺莺燕燕,嬌笑聲不斷。

雲梨頓時明白方才阿兄為何那般問她了。

雲梨臉紅到而後跟,又忙往外走去,“咱們換家酒樓吧。”

這時老鸨一扭一擺地來到雲梨面前,“哎呀,我說姑娘,怎麽來了還沒好好玩玩就要走呢?”

“你被別被她們這些吓到了,咱們這樓裏,不僅有好看的姑娘,各種各樣的男子也有,姑娘你說,你喜歡什麽樣兒的,媽媽我肯定能為你尋來。”

雲帆聽得不耐,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扔給老鸨,“替我們安排一間安靜些的雅室。”

那老鸨接過錢後,唇角的笑意咧得更大了些,“好說好說,媽媽我這就為二位貴客安排。”

雲梨松了一口氣,面紗下的臉已經緋紅一片,燙得驚人。

她着實沒想到,這婆娑羅是這麽個地方。

不僅有女妓,還有男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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