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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第八十二章

聽到秋霜對北狄王女的稱呼, 以及之前與秋霜同在客棧時,秋霜提起有關酒的事,雲梨此刻算是徹底明白了, 這秋霜與北狄王女應當是姊妹,而秋霜口中的釀酒之人,恐怕也正是阿兄。

雲梨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 想得太過出神, 直到王女直白審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雲梨才堪堪扯出一抹假笑回道, “我的确叫雲梨, 這位公子正是我阿兄。”

王女早見過雲梨面紗下的真容,自以為沒有哪個男子會喜歡這樣一張臉,包括阿烈,除了方才與她較勁的那個病秧子除外。

一個相貌醜陋,一個病秧子,倒是絕配,這讓王女的憋悶的火氣小了些。

當着邕烈的面,那王女又朝雲梨假惺惺一笑,“那我和你還真是有緣,之家前咱們便在驿站裏見過面,之後阿烈又救過你一次, 果然是親兄妹,放在往日, 阿烈才不會管那麽多,更別提救人了。”

說完, 王女又乜了秋霜一眼,“不久後你就要嫁給格洱木了, 怎麽還東跑西跑,不在家裏好好準備,要是讓格洱木父母知道你都快要嫁人了,你嫁過去不會有好日子過,到時誰都幫不了你。”

秋霜對自己的親事本就不滿意,可父王非要讓她嫁給格洱木,她有時很羨慕王姐,想選誰當夫婿就選誰,不像自己,別說連自己的婚事做不了主,自上回偷溜出去後,如今無論去哪裏,都會有人将她的一言一行報告給父王。

秋霜越想越覺得不公平,對王女說話的聲音也不自覺地大了起來,“阿姐不用擔心我,我這就回去。”

途中,秋霜與陸懷硯交錯而過,陸懷硯側身淡淡掃了一眼秋霜。

許是做了虧心事,秋霜在看到陸懷硯投過來的目光後,不自覺地就躲開,而後騎馬匆匆離去。

陸懷硯不疾不徐向花海裏的幾人走去。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雲梨擡眸見陸懷硯竟然也來了,有些奇怪怎麽會那麽湊巧。

但她又很難将陸懷硯與北狄王女聯系在一起,總不可能陸懷硯與王女相識吧。

誰知陸懷硯到了後,還真向北狄王女颔了颔首,而後又朝雲梨淺然一笑,最後目光才移至雲帆身上。

陸懷硯道,“雲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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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雲帆蹙眉,眸色暗沉地望向陸懷硯,而後又去看王女的神情,他怕王女知道他欺騙她後會做出些什麽瘋狂之舉。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生死,可保不準王女會拿阿梨出氣,王女的嫉妒心、好勝心有多強,他早就領教過了。

雲帆沒理會陸懷硯,偏頭望向遠處,“在下擔不起陸公子的這聲稱呼。”

陸懷硯淡笑不語,見雲梨額角因為出汗有些淡淡的污漬,雲梨擡手欲用袖口擦,可看着袖口邊緣的淺色絨毛,猶豫一瞬後,雲梨又默默垂下手。

陸懷硯及時從袖中取出那日她留在他那裏的面紗,面紗不大,早被他親手洗得幹幹淨淨,還用曬幹的花瓣熏染過,此刻還散發着淡淡的香氣,與雲梨身上的青梨香很相似,即便如此,陸懷硯始終覺得不如雲梨身上的香。

他垂下手,袖裏的面紗滑落至掌心,而後來到雲梨身側,又将手背到身側,背對着幾人用面紗碰了碰雲梨的手。

雲梨微訝轉身去看,見陸懷硯手裏正握着那日她送給他的面紗,陸懷硯目光又望向她額角,雲梨突然明白了陸懷硯的用意。

雲梨想應當是自己想擦汗時被陸懷硯看見,他這是讓她用面紗擦汗。

雲梨只略微猶豫一瞬後便接過面紗擦起汗漬來,反正這面紗本就是她的。

面紗輕拂過鼻尖,有淡淡的青梨香散開,雲梨頓了頓,繼續擦起汗來。

王女一顆心都在雲帆身上,一開始并未注意到雲梨和陸懷硯所做的一切,但顯然雲帆的注意力不在王女身上。

見陸懷硯暗中給雲梨遞手帕,雲梨還接過去了,雲帆眸中閃過一抹幽暗。

王女見雲帆臉色不太好,臉上的笑也随之一頓,順着雲帆的視線瞥見陸懷硯與雲梨間的小動作。

王女與雲帆在一起那麽久,就算不能完全了解雲帆這個人,但身為女人,她能敏銳地察覺出雲帆過于在乎雲梨了,這讓王女心裏很不舒坦,她心裏一旦不舒坦,也不會讓其他人舒坦。

王女掩下眸中冷意,突然出聲,“我聽聞雲姑娘與陸公子曾做過兩年夫妻,後來不知為何又和離了,如今看來,雲姑娘和陸公子這是快要和好如初了?”

“照我說,世間姻緣早就注定好了,兜兜轉轉,無論怎麽走,該在一起的始終會在一起,不該在一起的永遠也沒可能,雲姑娘與陸公子便是你們大丘人口中常說的破鏡重圓了,阿烈,你說呢?”

王女說完,笑意盈盈地偏頭望向身側高大身影。

雲帆握在身側的緊緊繃着,他很想否認王女所說,可他又不能否認,否則就是變相承認他的心思,那樣會将阿梨置于險境。

而這一切,雲帆緩緩望向陸懷硯,目光像是要将陸懷硯刺穿一般,都是拜他陸懷硯所賜。

若他沒有将自己和阿梨的真實身份告訴王女,王女也不會注意到阿梨。

他今日本是想借此機會表明對阿梨的心意,可這一切都被陸懷硯所毀,日後他想再尋機會表明心意,怕是難了。

陸懷硯視線掠過雲帆,瞥見雲帆眼中止不住的殺意,也只淡然一笑,全當自己沒看見。

見雲帆不回話,王女聲音冷下來,又喚了一聲,“阿烈。”

雲帆回過神,垂眸道,“你說的都對。”

王女還算滿意,雙手挽起雲帆的胳膊,“我跑了這麽久的馬來尋你,有些餓了,你陪我回去吃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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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帆下意識地想拒絕,可他如今還不能承擔拒絕王女的後果,只能語氣生硬道,“好,我陪你去。”

王女看了看拴在不遠處的赤墨,“你今日竟然舍得把赤墨帶出來,正好我也許久沒坐過,你與我同乘一騎,我的馬讓侍衛帶回去就是。”

說完,王女看了看雲梨和陸懷硯,“那我和阿烈就不打擾你們團聚了。”

雲帆行屍走肉般任由王女推搡着往前走,他很想回頭看看雲梨,可他不能……

望着兩人騎馬離去的背影,雲梨頗為悵然,她長嘆一口氣,“阿兄到底不是從前的阿兄了,我也不是曾經的雲梨,這世上的人和事,日日都在變。”

陸懷硯試探性地問,“你可知今日雲公子為何會帶你來這裏?”

雲梨彎腰摘下一朵冰藍色的花朵,如實道,“阿兄說他對羅崖很熟悉,想帶我逛逛,我也沒想到,如此冰天雪地裏,會有這樣一片花海,真神奇。”

雲梨說着揉散花瓣,朝掌心的花瓣吹了一口氣,冰藍色花瓣紛紛揚揚墜落,煞是好看。

陸懷硯替她撚去粘在裘衣上藍色花瓣,嗓音低沉,“若我沒猜錯,想必雲公子已經知曉你與他不是親兄妹一事,他如今已是北狄王室的女婿,那王女是什麽樣的人,你應當也有所耳聞。”

雲梨聽出他話裏的深意,他總是這樣,說話拐彎抹角,讓人猜來猜去,雲梨面色不耐,“陸公子到底想說什麽?直說就行,不用拐彎抹角。”

陸懷硯本想将雲帆的心思坦白于她,可轉念一想,與阿兄分別那麽久,她還未好好與雲帆相處過,若此刻告訴她這些,未免太過殘忍,不如就緩一緩。

陸懷硯盯着她的雙眸認真道,“阿梨,離你阿兄遠些,你如今與他身份有別,若與他走得太近,恐會對你不利。”

“我派人打聽過,北狄王女争強好勝、占有欲極重,雲公子對你越是在意關心,你越有可能受到傷害,最好的法子便是你們不要走得太近。”

雲梨一聽他說什麽身份有別,積攢在心裏的怨念終是被他這句話勾了起來。

雲梨臉色一變,語氣也跟着變冷,“身份有別,多謝陸公子提醒我,我與陸公子不正是身份有別嗎?我會記得陸公子的話,與陸公子保持距離,不再往來,但也請陸公子記住這句話。”

說完,雲梨便沿階而下,打算回客棧。

可她忘了一件事,來時是雲帆帶她騎馬而來,雲帆此刻已經與王女離去,她該怎麽回去呢?

大樹旁拴着陸懷硯方才騎來的馬,雲梨不想再與陸懷硯多說一個字,她更不可能轉身去讓陸懷硯帶她回去。

她想,她往前走走,說不定能碰到農戶。

打定主意後,雲梨頭也不回地往雪林深處走去,陸懷硯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微蹙,怎麽從前不知她脾性如此倔強?

擔心她出事,陸懷硯遂牽着馬跟上她。

陸懷硯默默牽着馬跟在雲梨身後,雲梨聽到身後的動靜,冷笑一聲,走得更快了。

“陸公子不用跟着我,應該與我保持距離才是。”

陸懷硯有些頭疼,想了想,他問,“你就打算這麽走回去?”

雲梨緊閉雙唇不願說話,陸懷硯又道,“我騎馬騎了将近一個時辰才到這裏,你若想走回去,雪天路況不佳,恐怕你走到天黑都不一定能回到客棧。”

雲梨道,“那又怎樣,與陸公子無關。”

陸懷硯聲音壓低了些,“方才我來時,似是看到這邊有狼群出沒,你真的願意冒這個險走回去那我便再不管你。”

一聽到有狼,雲梨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她猛地回頭看陸懷硯,卻發現陸懷硯正眉目粲然地朝她笑。

雲梨方覺自己是被他騙了,當即氣得血氣上湧,臉色豔紅一片,活色又生香。

陸懷硯翻身上馬,“這雪林裏或許真的有狼也說不定,那還要一起回客棧嗎?”

雖是在征詢她的意見,但陸懷硯的手已經朝她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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