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開始·希望的演繹

第43章 開始·希望的演繹

喝了一碗味道可以說非常詭異的姜水之後, 兩人的午餐也正式開始。

午餐是佐切卡用了郁辰切的一部分蔬菜，做的蔬菜烤雞胸肉。剩餘的一部分蔬菜被裝進了洗菜籃子裏，放進了冰箱等着晚餐的時候繼續使用。

兩人是在茶幾前吃的午飯, 看着電視吃的。雖然說佐切卡已經看過前半部分，但是他不介意再看一遍，并且一邊看一邊和郁辰讨論一些裏面的動作。

午飯過後，屋外原本亮灰色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沉, 又開始下雪了。透過窗簾而露出的落地窗，郁辰能夠看到那些大塊的雪粒, 沒一會就把早上清掃過一遍的道路, 重新鋪上白色。

不知道是不是受視覺影響，他覺得開着暖氣的屋裏變冷了一點。

青年轉過頭, 視線落到昨晚用過的壁爐上面。

電回來了之後他們就換過去用暖氣了，壁爐從早上關掉後就沒有再開。

在等片尾曲播完到下一集的佐切卡發現了朋友的視線落在了壁爐上, “辰想開壁爐？也是, 下雪天用壁爐更加有感覺。”

說罷銀發青年起身，打開壁爐的透明隔板，将木柴更換後重新點燃。

公寓裏再次響起來木柴燃燒的白噪音, 而電視裏面下一集的片頭曲開始播放。

新年前夕, 郁辰和佐切卡兩個不需要訓練，不需要排練，沒有安排比賽，不需要去演出的人，就窩在公寓的客廳裏面, 花了一個下午, 把那部和花樣滑冰有關的動畫看了大半。

直到發現屋子外面路燈亮起，佐切卡才發現已經過了日落時間, 要起身去準備晚飯了。

“……中午吃完飯之後都沒有動過，然後又要吃晚飯了嗎？”

郁辰頭側了一下，看向走進開放廚房區域的佐切卡，作為運動員的內心，感覺到了罪惡感。

“嗯，确實沒有怎麽動過……”佐切卡沉吟了一下，提議道，“但是晚餐還是要吃的，要不然辰你去拿一個健身器材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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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辰想了幾秒，搖頭，“算了，不要。”

犯錯就犯這一次好了，他全國錦标賽結束到今早淩晨都很委屈很難過，不想動了。

“适當的放松有助于心理健康，新年嘛，就休息‘堕落’一天，之後練習補回來就可以了。”

佐切卡笑了笑，打開冰箱把蔬菜拿出來，開始準備晚餐。

海鮮燴準備好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郁辰還能夠透過窗戶看到對面那棟樓，一個又一個的亮起燈光的樣子。

感受着屋子的壁爐帶來的溫暖，聞着佐切卡準備晚餐的香味，看着窗外天黑着，雪簌簌下着的景色，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

端着晚餐托盤過來的佐切卡，看到朋友望向屋外，嘴角露出笑容的樣子，好奇的問道。

“辰，你在笑什麽？”

他仗着身高，也往窗外看了一眼，結果沒有什麽特別的，依舊是在下暴風雪的樣子。

“沒有，”郁辰把頭轉回來，笑着對佐切卡搖了搖頭，“只是覺得晚餐特別香，應該會很好吃。”

“那當然！”佐切卡點頭，“那可是家傳的海鮮燴菜譜，招待最重要的客人的！”

他将手裏的托盤放到茶幾上，一邊一個，然後将杯子也一邊擺一個，裏面透明飲料裏面的水果，還有氣泡在上面凝聚。

看到飲料，郁辰才想起來今早佐切卡買回來那瓶香槟，“我還沒有成年，不能夠喝酒的。”

作為所有人眼中的乖孩子，郁辰從來沒有做過未成年不應該做的事情——半年前大晚上出去看芭蕾舞劇除外。

“這我當然知道。”佐切卡還不至于忘記朋友的年齡，“你的那杯只有氣泡水和水果，只有我的有香槟。”

說着，他拿起他自己的那一杯飲料，向前一遞，“來幹杯。”

郁辰也将自己面前的那杯氣泡飲料拿起，杯沿和佐切卡的輕輕一碰，響起一聲清脆的聲響。

“預祝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喝了一口飲料之後，佐切卡将傍晚暫停了的動畫重新播放，并且開始吃晚餐。

然而，他在做飲料的時候有想到郁辰是未成年的，卻忘記了這個海鮮燴的家傳菜譜，是有加紅酒料理的。

又可能是，他以為燴菜時候加的酒，在料理結束之後，經過一定的溫度之後，就已經沒有效果才對。

可是純真的俄羅斯人，可能沒有辦法想象，在中國的南方，會有人只是吃有酒的料理，也能吃到面色紅潤，眼神迷茫。

郁辰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有不對勁，他只是覺得晚飯過後，他整個人都很暖和，甚至現在走出落地窗，就這樣到公寓的小陽臺走一圈回來，他都不會再覺得冷。

晚飯後，動畫的第一季再有幾集就要結束，佐切卡把兩人的餐盤放進洗碗機啓動之後，又跑回去洗衣區那邊，将下午洗了烘幹的毯子拿出來，打算兩人在沙發看電視的時候蓋上。

“唔，不要，有點熱。”

郁辰推開了佐切卡遞過來的毯子，并且堅持的不要坐沙發，他要坐在落地窗的地毯旁邊，這樣臉更加靠近外面，即便沒有開窗也能夠感覺到外面冰雪的涼氣，讓他感覺舒服點。

“好吧，現在确實屋裏不算冷。”

佐切卡将毯子放在沙發的上，跟着坐到郁辰旁邊。

他喝了一點帶香槟的飲料，也覺得有點熱了。

靠在落地窗的玻璃上，郁辰靠着冰冷的玻璃給自己降溫，眼睛看着電視屏幕。這一集是倒數第二集，講到那一對同性的選手情侶準備上世錦賽的賽場了，但是兩人領養的那個小孩子哭喪着臉抱住其中一個選手的腦袋，表示不想要離開爸爸。

「

金色頭發的小孩子還只有三四歲，他站在了長凳上面，雙手抱着那位亞裔選手父親，眼圈紅着，扁着嘴巴擺出一副要哭不哭的倔強表情。

畫面裏，幾個大人都在哄着他松手。

“迪蘭，爸爸馬上要上場比賽了，先放手讓爸爸比完賽再回來給你抱好不好？”

黑色頭發的亞裔選手拍着小孩子的背，想要找機會把自己的腦袋從孩子的懷抱裏面抽回來，但是嘗試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

每一次他抽出來一點，小迪蘭馬上就發現他的意圖，抱得更緊了，還發出兩聲抽噎聲。

而且因為這小孩子自己爬上了長板凳，還是路走得不算太穩的年齡，他根本不敢放下扶着孩子背的手。

最後随着比賽場次的進行，那孩子的另外一個父親看不下去了。

電視裏面的銀色頭發動畫人物，直接卡主小孩子的腋下，把他提了起來，趁着迪蘭還沒有反應過來，遞給了随行的助理。

」

片尾曲就是在那小孩子反應過來，開始哭的時候響起，想要看到比賽的結果，要等到下一集。

郁辰看着片尾曲的畫面，閉了閉眼，小聲感慨。

“……他好幸福啊。”

“誰？”佐切卡轉過頭來，“是指動畫裏面的迪蘭嗎？”

“嗯，”郁辰點了點頭，維持閉眼的姿勢，眼球在眼皮底下動了動，“好幸福。”

佐切卡思考了一下，“幸福嗎？那個小孩子親生父母失蹤了，是被那對選手情侶領養的，而且從小黑歷史就被高清記錄呢。”

畢竟動畫裏面，迪蘭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花滑選手，所領養的孩子。

“嗯……”

郁辰含糊的支吾了一聲，沒有再回答。

這時候片尾曲播完，轉到下一集了，兩人沒有繼續讨論，都安靜下來觀看最後一集。

這一集裏面，兩位選手依次演出了自己的節目。

亞裔選手完成了向男朋友致敬的節目，刷新了自己的歷史成績，獲得了全場的歡呼和掌聲。

而那位俄羅斯籍的選手，在賽場上面成功跳出了一個歷史還沒有人做到的四周跳，創造了新的歷史。

報分的時候，他拉上了自己的教練，以及亞裔男朋友坐在一起。分數出來的時候，是刷新了全世界歷史最高成績的時候。

而結尾就定在，突破歷史的兩位選手激動得熱淚盈眶，而後面選手及相關工作者席位那，小孩子離了父親懷抱太久，哭得鬼哭狼嚎。

三口之家就這樣定格在一個畫面裏面，第一季的故事結尾，響起來片頭曲。

“怪不得大家都喊着快點出第二季，”佐切卡看着最後一集最後一次的片尾曲感慨，然後又想起郁辰剛才說那小孩子很幸福的話，“辰你看，這個畫面被記錄到了世錦賽上面，肯定是那孩子的黑歷史了，這樣都還幸福嗎？”

“幸福。”

郁辰點頭，堅持的認為動畫裏面的那個孩子，是幸福的，“即便親生父母失蹤了，他有意識的時候，是被兩位選手所有的愛照顧着長大的，那就足夠幸福了。”

青年曲起膝，雙手撐在上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電視。

片頭播完之後，進入完結的最後彩蛋，又或者是第二季的內容預告。

那個金色頭發的小孩子看起來長大了一點，五六歲的樣子。他腳上穿着冰鞋，臉上的表情帶着一點點的忐忑，卻在一旁銀發父親的指導下，左腳用力嘗試起跳。

然後，畫面在那孩子的右腳冰刀刀齒重新接觸冰面後進入特寫，一瞬間快速的外刃滑出弧線之後黑屏，動畫第一季結束，留下期待第二季的話語。

太幸福了，幸福得讓郁辰覺得有些自卑。

也許是因為今晚的料理裏面有酒的緣故，又或者是這個動畫讓郁辰內心裏面最難過的部分被觸動到的緣故，他忍不住的，想要抱怨，把不能夠跟家裏人，包括跟姑姑抱怨的內容說出來。

“佐切卡，我人生有意識所記得的第一件事，就是我的祖父跟祖母抱怨，說我是一個自閉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