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番外[番外]

番外

再見吳傾城是在我的修車廠。

彼時大家已經畢業了兩年。

那天我和往常一樣出工，店裏的夥計忙着修車洗車，各種聲音摻雜，吵得人頭疼。

驀地，一道嬌俏清脆的聲音刺破所有嘈雜穿透進我的耳朵。

“老板，洗個車。”

她邊說邊往裏走，像是要找到老板。

我愣了愣，這道聲音讓我恍惚了一下，等我再回過神，聲音的主人已然找到了我面前。

吳傾城。

我說不出為什麽還對她有這麽深的印象，深刻到即使過了六年多還能記得她的音容相貌。

她變了很多，和高中不太一樣。

她的額頭前沒有了劉海，露出光潔精致的額頭，皮膚白皙細膩透着光澤。她的眼睛不大也不圓，是偏狹長的眼型，眼尾勾出黑色的眼線，頭發卷成溫婉的卷發披散在背後。

身上一件卡其色的風衣，踩着有點小跟的皮鞋。

她身上散發的氣質讓我睜不開眼。找不到從前的一點影子，又或許是我從沒認真了解過她。

吳傾城看到了我，先是有些驚訝，後又微笑來到我面前：

“沈嘉城，好久不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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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的修車廠嗎？”她好奇指指四周，眸子亮得出奇。

我突然有點不知所措，面對這樣的她，這樣坦蕩的她。

從前她的眼裏在面對我時總是含情脈脈，就算最後分手眼裏也能清晰看到我的身影。

現在......我仔細在那雙溫婉的眼睛四處搜尋，沒有發現一點兒蹤跡。

面對她落落大方的态度，我反而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說話，只能接着她的話往下說：“嗯，大學畢業後開的。”

“真厲害。”她真心誇贊我，我卻并不開心。

胸口像被棉花堵住，悶重潮濕。

我讓夥計幫她去洗車，把她帶到休息處給她倒了杯水。

兩人像多年不見的好朋友，完全看不出當初的裂痕。

看着面前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我完全沒了從前在學校的孤傲。

我忍不住偷瞄她，看她舉手投足間的落落大方，看她如畫的溫潤眉眼。她個子不太高，如今穿起衣服來，反倒讓人忽略了這一點。

誰都沒有說話，空氣裏彌漫着疏離的尴尬。

我突然打破這份寧靜，說：“你過得好嗎？”

“好啊，和許諾開了個網店，賺了不少錢，還是個小有名氣的服裝設計師。”

“過得當然好啊。”

她又說了一遍仿佛怕我不相信。

我當然相信，她今天開的車少說也要一百萬。

過得好就好。

不知為什麽，我有點不敢和她對視，那雙眼睛總能讓我想起當年自己的所作所為。

我看了看旁邊洗車的夥計，他快洗好了。

我不安地踮了踮腳尖，喝了好幾口水，還是決定說出來：“傾城，當年的事對不起。”

我以為她會委屈，會流淚。

但她沒有，她只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才想起什麽一樣毫不在意地擺擺手：“那都多久的事了，都過去了。”

“過去的事就不提了。”

這回我不知怎麽有些鼻酸，原來她已經不需要我的道歉了。

“這樣啊。”我輕輕呢喃，有些呆滞。

清楚感受到有什麽從身上溜走，空洞洞的，讓人想用哭泣填滿。

“女士，你的車洗好了。”夥計喊她。

“哦，就來。”

吳傾城放下那杯握在手裏半晌沒動的水。

我起身送她。

她坐在車裏，對我揮了揮手。

我勉強笑笑，對她同樣揮了揮手。

她的車子駛離我的視線。

我知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六年過去，今天也算給那段戀愛畫上句號。

我想起當年讓江戈給她帶的一句話：

我來京北找你好嗎？

他當時等了很久，沒有任何訊息。

後來他明白，沒有消息就是拒絕。

此後山高水遠，永不相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