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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複工之後的季岳覺得自己像一只老母雞，他走到哪小雞仔似的流言就跟到哪，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叽叽喳喳的。

工作工作工作，季岳強迫自己集中。

“岳哥，主管叫你。”沈菲菲爽朗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季岳突然生出點莫名其妙的感動。世界上第一單純的人是宋洛陽，第二單純的人就是沈菲菲，這小丫頭可能是整個辦公室裏唯一一個不會背後議論自己的人。

“你分手啦？”小姑娘兩眼放光。

不會背後議論不代表不八卦，季岳覺得自己終究是錯付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先把你臉上笑出來的褶子收一收吧。”

季岳在主管辦公室門前深吸了幾口氣才進去。他休假的這段時間小組接了個茶葉的包裝設計，工作上的事組長和他說就可以了，完全不需要主管來講。這個娘娘腔八成也是聽說了他分手的消息。

“主管，你找我。”

“來啦小季，來，坐。”主管指了指他對面的椅子，季岳畢恭畢敬的坐在了靠牆的沙發上。

“坐那麽遠幹嘛，幾天不見還生分了？”主管端了杯咖啡坐過來，咖啡用馬克杯裝着，不知道這杯子平時都是誰在用。季岳接過來放在了扶手上，用褲邊悄悄擦了擦手。

“主管找我什麽事？茶葉設計的事組長已經和我說了，距離交稿日期還有一段時間，我能趕上工作進度。”

“小季啊，你的工作能力我什麽時候懷疑過？找你來就是跟你聊聊天，你們做員工的生活上遇到了問題，心情不好，我們當領導的自然要多關心關心。咱們部門的氣氛一直是出了名的和諧，你要是有什麽憋悶的，就跟我說說，我聽着。”

季岳被他身上的香水味熏得頭暈，這男人就跟他身上的香水一樣讓人覺得頭疼惡心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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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主管關心，我生活上沒什麽問題，心情也挺好的。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下班之前我得出個稿。”季岳起身要走。

“诶！”主管抓住了季岳的手，季岳觸電一般的抽了回來，主管也不惱，依舊是笑吟吟的，“工作是做不完的，剛回來就讓你出稿，吳帥真是不知道心疼人。他不疼你我疼你，今天晚上我定了個餐廳，請你吃頓飯。”

主管的話就像他這幾天喝醉之後的嘔吐物，季岳強忍着罵人的沖動，盡量禮貌的回絕。

“謝謝主管的好意，今晚我已經約了人，不太方便。沒事的話我就回去了，我要盡快趕上組裏的進度。”這次季岳沒再給他機會，逃跑一般的離開了。

從辦公室裏出來，大家的眼神又變了味，從八卦變成了同情。

“又被性騷擾啦？”沈菲菲從對面的工位探出頭來，鬼鬼祟祟的露出一雙眼睛。

“快幹活吧你。”

“你不的在這幾天高娘娘可開心了，跟開了屏的孔雀似的。就是人家亮翎子他露屁股，看着賊惡心。也不知道他哪聽來你分手的事，惦記你兩三年了，可算是給他逮到機會了。”

“屁的機會，女人都死絕了我也不當同性戀。再說了，就他那樣的，我就算是gay也看不上。”

“知道啦，sb。”

“你怎麽罵人呢。”季岳丢了個紙團過去。

“straight boy也算罵人哦。”

“說中文，說全稱。”

“哎呀，縮寫更有效率的嘛！”

沈菲菲突然變臉一般的收起了嬉笑的神色，立馬嚴肅認真了起來。季岳一回頭，看到吳帥正在自己身後站着。

“還鬧，主管就在辦公室盯着你呢。”

季岳心領神會的埋頭工作，心想自己怎麽就躲不開同性戀了呢。高中被騷擾，大學被騷擾，工作了還被騷擾。他上輩子是炸了兔兒神的廟嗎？

陳思慕發了條微信給他，問他晚上加不加班，想吃什麽。

留在這加班肯定要被高娘娘纏上，季岳打算到點就跑。

“不加班，想吃燙面的紫薯小餅和鲫魚豆腐湯。”

季岳能夠順利下班還多虧了吳帥幫忙，吳帥臨近下班去向主管報告工作進度，季岳才得以逃出生天。

季岳回到家的時候陳思慕正在和面，他倚着門框啃着蘋果看陳思慕的好身材緊致在圍裙裏，電影明星也就這樣了吧。

“真賢惠啊。”

陳思慕白了他一眼，順手揪下一個面團丢過去。

“一邊玩去。”

季岳捏着面團內心惋惜，好好的一個男人怎麽就萎了呢。

大學的時候季岳給陳思慕介紹過不少好女孩，都被陳思慕拒絕了。後來能用的借口都用盡了，陳思慕只好和他說自己是陽痿，別禍害人家女孩子。

季岳聽了，比本人還着急，打聽了不少的中醫西醫，非要拉着陳思慕去看。結果陳思慕和他說這些方法都試過了，沒用的，根本治不好，季岳這才消停。

“陳思慕，你要是女人，我肯定娶你。”

和面的手停下了，這種話季岳不知道說過多少次。

“你要是想下班回家就能吃到燙面餅，找個保姆也是可以的。”

“才不是。我是因為和你一起生活最舒坦，和誰相處都不如和你相處自在。”

“太感動了。那要不我去泰國變個性吧。”

“可別，怪惡心的。”季岳想到今天摸他手的娘娘腔，又去水龍頭底下沖了沖手。

“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個娘娘腔？今天可把我惡心壞了。他不知道從哪聽來了我分手的事，今天把我叫到辦公室說要請我吃飯，還摸我的手。”季岳打了個寒顫，“你說他們這些同性戀是不是都看不出臉色，還是就算看出來了也非要往上貼，上趕着犯賤啊。整個部門誰不煩他.....”

哐當一聲，碗砸在地上，面粉灑了一地，打斷季岳沒說完的話。

“卧槽傷着沒有？你別用手撿啊！”

季岳趕緊蹲下身，抓住了陳思慕想要去撿碎片的手。

“這都是白面，有小碎茬你也看不見，再傷着手。你別管了，我把這塊掃起來。”

季岳拿着掃帚回到廚房，瓷器碎片一聲一聲敲打在簸箕上。他去看站在一旁的陳思慕，這人剛剛還好好的，現在怎麽有點發傻呢？

“季岳，我覺得你可以和你的主管好好談一談。就算是同性戀，只要你說明你的态度，對方也不會一直纏着你的。”半晌，陳思慕才開了口，聽不出什麽情緒。

“我還以為你愣神半天想什麽呢，原來是這點事啊。我态度夠明顯了，只要長了眼睛就看得出來。以前高中大學那種直接上手的我還能打回去，現在他就揣着明白裝糊塗，故意惡心人，跟他媽沾上屎了一樣。現在倒是沒啥事，以後他要是還這樣，大不了翻臉不幹了，設計公司又不是就這一家。”季岳把地面收拾好，朝陳思慕伸了手。

“要什麽？”

“手啊，給我看看，別再有啥小口子。”

陳思慕搖了搖頭，把手背到身後去，“沒事，沒傷到，不用看了。”

正把紫薯餡包進餅裏的時候，喬安打來了電話。一開始季岳是不打算接的，電話一個接着一個的響，季岳沒辦法只好接起來。

“請問是季先生嗎？喬小姐喝醉了，方便的話請您來接一下她。”

電話那邊的喬安還在發着酒瘋，大喊季岳已經不要她了，聯系季岳是沒用的。

季岳為難的看了陳思慕一眼。魚湯早就炖在鍋上了，陳思慕和面做餡忙活了快一個小時，眼看着就要開飯，他現在卻要放人家鴿子。

“去吧。”

通話聲音很響亮，在一旁的陳思慕也聽得清清楚楚。就算是普通朋友，讓一個醉酒女孩獨自在外面也不安全。

季岳向對方要了地址，随意抓了件外套就出了門，臨走之前還向陳思慕道了千遍萬遍的歉。

魚湯還在炖着，現在正是好時候，魚的鮮嫩全被文火熬進湯裏，只剩下一條幹柴柴的、沒滋沒味的白肉。

魚湯涼了就會變腥，紫薯餅一個人也吃不完。陳思慕問了一圈才找到還沒吃晚飯的人，老馮說正好自己還沒吃飯，并讓陳思慕過來的時候帶一打罐啤酒再買點鴨貨。

季岳就近找了家酒店，他本想把人安頓好就走，沒想到喬安突然抱住他，八爪魚一樣，撕也撕不下去。季岳索性躺平了任她擺布，累了也就不鬧了。

這幾天喬安一直給他發微信，似乎是換了路數，沒再翻來覆去的說道歉的話，而是問他吃沒吃睡沒睡，偶爾還發點以前一起看過的電影電視劇，搞起了回憶往昔那一套。

果然折騰了一會喬安就沒了力氣，整個人軟軟的癱在季岳身上。

酒氣和香氣纏繞着季岳，季岳記得這個護發素的味道。喬安總會在雙十一屯很多然後分給他和陳思慕。這味道太香了，男人用不合适，他們的那瓶一直在浴室裏閑置着沒人用。喬安這麽多情的人在護發素上卻意外的專一，從季岳認識她的第一天起，她一直都是這個味道。

季岳沒忍住，擡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喬安一瞬間就哭了，她緊緊抱着季岳，淚水打濕他胸前的衣服。

“岳岳，不分手好嗎。”

季岳很少惹喬安哭，他受不了女孩子流眼淚。在愛情裏季岳很難做到就事論事，就算有天大的道理也不能讓女朋友哭，這是他的原則。

他從沒見喬安這麽哭過。

在他們沒聯系的這段時間裏，喬安這樣哭過幾次。

“你喝醉了，明天再說。”

季岳想要起身離開，喬安突然翻身坐上季岳的腰。她利落的脫掉自己的外套，把吊帶肩帶剝下去，連着內衣一起堆在腰上。

她俯身去和季岳接吻，季岳躲開了，想要推開她又覺得一雙手放在哪裏都不對。

喬安吻不到他，就埋進他的脖子裏，深深的種了一顆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