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章
第 53 章
謝漆整理好衣物走出天澤宮時, 不出意料地收獲了一堆悄然觀察的奇妙眼神。
他不喜歡高調,更不喜歡變成其他人關注的焦點,但有預感以後還會有比現在更尴尬的境地。沉默地站着當值半天, 換崗時他快步離開走回側衛室,屋裏頭已經蹲着兩個小影奴了。
“大人!”兩個小影奴一個甲二, 一個乙一, 甲二取的新名字叫張關河, 乙一叫張征遠,十五個小影奴都姓張,因他們都是無名無姓, 無家無親的孤兒,命運和緣分讓他們抱着團跟了謝漆,他們這十七人便是異父異母的手足。
原本他們要跟謝漆姓謝,只是謝漆自己覺得謝這個字不好, 花開花謝, 世間誰人喜歡零落凋敗,于是做主讓他們挑個更大氣的字當姓氏。
甲二選了張,其他人也全跟着他,于是謝漆現在有十五個張姓的活蹦亂跳的弟弟妹妹。
只是少了一個謝如月。
謝漆走過去摸摸他們的腦袋:“關河, 征遠, 怎麽了?”
兩人先傻笑,複又嚴肅:“大人, 昨天陛下把您叫進寝宮裏, 有沒有強行對您做什麽?”
謝漆滿頭黑線,心道沒什麽, 就是趁着老子神智不清一頓狗啃,啃完嘴啃上身, 啃得上半身一堆不堪入目的痕跡,還好下半身褲子還在。
“沒做什麽。”謝漆一臉正經,“在談正事,你們也知道陛下在玉龍臺發狂,我們在商讨對策。”
“原來如此,然後陛下就不上早朝了啊。”張關河點頭,“可是現在滿宮裏都在造謠您被叫去侍寝了!”
謝漆差點繃不住吐血,但轉念就想到別的:“你們去協助踩風,查查謠言是哪個禦前宮人傳出來的,查到問清楚,清理掉。”
正好趁着這會兒拔掉那些蒼蠅似的耳目。
兩個小影奴一下子明白了,一個出去辦事,一個留下來繼續看他:“大人,其實您昨天受了不小的傷對吧?文清宮那邊,如月哥昨晚悄悄送了藥過來。”
說着他把藏在懷裏的藥瓶捧出來,謝漆接過,心裏微妙的嘆息和欣慰:“沒事,我傷得不重,讓你們為我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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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關河又說起別的事來:“對了大人,小桑姐姐說關于之前慈壽宮的事情要跟你彙報,苦于近來找不到時機當面彙報,她就找到我這兒來了。”
這說的是之前在慈壽宮,梁太妃把謝漆看成某個故人的事情。
謝漆精神一下子振作起來,張關河把一封信箋呈上來,謝漆打開信,看到了上面羅列着的一堆上代官員,有一些已經在韓宋雲狄門之夜被殺死了,還有的在更早時命喪黃泉。
梁太妃沒有出閣前畢竟是梁家千尊玉貴的大小姐,少女時一定認識了很多宦門子弟,謝漆把信箋上的名字一個個掃下來,只希望自己生父的名字也有可能在上面。
不為別的,只為他這生之目的。
“在宮外的小影奴抽出一個,得空時幫我查這些名字。”謝漆抿着笑意把信箋交過去。
“沒問題,您怎麽這麽開心?”
“也許我能在這裏面找到自己的親人。若是找到了,不論生死,我都算有落葉之根的安定了。”
同為影奴,張關河最能理解這種心情,使勁地點着頭:“沒問題,交給我們。對了大人,那狄族聖女進宮後暫住太子從前住的文清宮了,我們要不要派人去盯梢?”
謝漆琢磨了片刻,前世宮城裏沒有這號人物,那時是反過來,是晉國将已故姜妃所出的高白月送去聯姻,這一世的變數是越來越多了。
“可以,查一查對方底細。”謝漆站久了覺得肋骨隐隐作痛,找位置坐下複盤,“有好些女郎是需要我們盯好的,頭一個是宮外的何卓安,第二個是燭夢樓的謝紅淚,第三是慈壽宮的太妃動靜,這些都是對陛下有潛在威脅的,現在聖女是第四個。”
張關河緊跟着他:“大人,也許會加上第五個了,您聽過梅之牧這個名字嗎?”
謝漆微怔:“先太子妃梅念兒的妹妹梅之牧?我還記得,她是何卓安唯一稱為知己的人?怎麽了?”
他是記得這個名字,除此之外不知道了,梅之牧這個名字,也僅僅是因為和先太子妃、何家女尚書有關聯,才會讓謝漆前世在一堆資料裏翻過兩眼。
“梅之牧在昨天的代閨臺文場勝了雲國的文人,也勝了此前最有名望的許開仁。”張關河撓撓頭,他們這些武夫對于憑腦子就能安邦定國的文人最崇敬,梅之牧又是女郎,更令他感到不可思議和崇敬。
“昨天比試全結束後,何卓安直接迎梅之牧進何家了,而且今天陛下是沒征兆地不上早朝,何卓安卻是早早就稱身體不适請假了。但我們盯梢何府的知道,她沒有生病,她只是和梅之牧在同一間屋子裏徹夜敘舊。”
謝漆總覺得這徹夜敘舊聽起來有點微妙,忍不住揉了揉後頸:“一個何卓安已經很麻煩了,再來一個巾帼,還有一位未知生死的……是需要警惕,何梅兩位都要盯着。希望陛下的麻煩最好不要與日俱增。”
“是!”張關河瞅了瞅謝漆的眉目,又小聲問:“大人,您對陛下的感情是已經超過了對主子的感情麽?”
謝漆揉着後頸的手一僵:“為何這麽問。”
“您對陛下,和對當初的五殿下不一樣。”
謝漆依然平靜:“何處不一樣,說詳細些。”
“您十五歲時完成了考核,收了我們十六人,到現在我已經跟了您五年了。”張關河不太好意思地笑,“從前我們把甲一——謝如月當哥哥,把您當叔叔的,雖然您也不過比我們大三四歲,可是……您真的太冷了。”
謝漆眸光微動,心裏好笑地想,當他是叔?怎麽感覺是把他當做爹了。
他繼續說起來:“玄漆大人,您殺人時血濺進眼裏都不眨眼,您盯梢着什麽任務對象時,老實說比大宛還銳利瘆人,我第一次跟您出任務看見您的眼神時就在想,這輩子絕對不要成為您的任務對象,實在很恐怖。
“後來跟着您一起進文清宮,五殿下是那樣春風拂面,您也逐漸變得多一些笑意。我們都看得出來您對五殿下是掏心掏肺的忠誠,我們也都在效仿您的忠誠,那是學得來的……可是現在您對陛下的态度,我們發現學不來了。”
謝漆自己并不能感覺到這些變化,他低頭看他。
張關河默了默,改了對他的稱呼:“謝漆哥,我見過你為五殿下着急煩惱很多次,可我沒見過你為他生氣和傷心,即便是那天晚上你告訴我們,五殿下棄了你,你也仍是冷冰冰的。可後來你跟了陛下,似乎逐漸從一塊冰裏走出來了,我看着你情愫越來越鮮明,感覺很奇怪。
“原本我們還想學着你對陛下的忠誠,可看着看着,大家都覺得不對勁。也許是從他第一次叫你謝漆漆而你泰然自若地答應,又也許是大家發現他有一段時間佩在腰上的隕鐵刀十分熟悉……全都不一樣了。謝漆哥,你……”
張關河擡頭注視他,像注視神明:“你是喜歡他嗎?”
謝漆轉過頭看窗戶外的光線,他默默地想,不知道高骊現在在禦書房裏怎麽樣,可有吃虧,可會發怒。
“謝漆哥,你還記得四年前對我們說的話嗎?你說,影奴命賤,毫無選擇,可心可以自由,我們可以為主子赴湯蹈火,只有一條不可以。”張關河有些難過地低下頭,“你說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愛上那個掌控我們生死的主子,那樣太悲哀了。”
很少有影奴能回頭,跟上了,愛上了,這輩子就像一支不會回頭的箭,一直往前飛,飛到盡頭粉身碎骨。喜歡上別人也就罷了,偏偏……是主子。
半晌,謝漆才開口:“關河,你幫我拿一壺酒來吧。”
張關河有些訝異,但也不敢橫加阻攔,退下去後很快找來了一壺酒。謝漆收了酒之後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假裝什麽也沒有聽到,令他繼續下去當值。
等人走了,謝漆關門掩窗,脫下上衣出了會神,而後擰開酒蓋喝了三口,随即将剩下的酒從肩膀的傷開始淋,酒液順着烏黑青紫的淤傷慢慢淌,被高骊親吻啃咬過的細密地方泛起鈍鈍的刺痛。
一壺酒淋完他又不明意義地出神,之後擦淨身體換了衣服,一身傷不上藥,若無其事地走出去,繼續做自己該做的。
最初的路上經過一些宮人,擦肩而過走出一段距離了,宮人的竊竊私語傳進他耳朵裏:
“爬床的就是那位呀?明明看起來那麽正經,怎麽就不走正常路子呢。”
“要能一飛沖天,少走二十年辛苦路子,誰不想跟他一樣。可惜我們沒長出謝侍衛的臉,也沒養出風總管那樣的嘴,那就老實本分喽。再說了,謝侍衛是影奴,影奴幹的就是這個,我們可學不出來。”
“你說得好像也想爬陛下的床似的哈哈。”
“有什麽好笑的?要是先帝那會兒,滿宮都是娼妓。”
謝漆充耳不聞地走遠,心跟着身體都是鈍鈍的。
世俗一直如此,不足為怪。
*
禦書房內,帝與相安靜地劍拔弩張。
高骊忽然指着人群當中的高瑱,眼睛看着吳攸平靜道:“要不宰相現在就再換個皇帝吧。”
吳攸眼裏劃過轉瞬即逝的東西,恭正行禮後退:“臣告退,陛下莫說氣話。”
說着他往門外而去,一堆大臣便緊跟着他退出。嘩啦啦一陣腳步遠去,禦書房內很快剩下高骊和梁奇烽。
高骊一腳踩在破碎的書桌殘骸上,昨晚抱着謝漆徹夜未眠,他想了一整個晚上,整理了些許頭緒。
“梁卿。”
梁奇烽忙低頭:“臣謹聽聖谕。”
高骊右手按着左腕,俯瞰着梁奇烽,醞釀片刻開始演戲:“朕知道你執着的是什麽。你要吳家走下該死的神壇,要幼岚跪在你腳下,向她十五歲當衆潑在你頭上的那盞熱茶道歉。”
幼岚是吳攸他娘,當今大長公主的小名。大長公主現在還和她丈夫鎮南王在南境不回國都,個中緣由只有上代人自己心知肚明了。
梁奇烽猛然擡頭,一臉見了鬼地看着他。
這些上代人的隐秘恩怨又深又雜,上代人又快死完了,他不明白高骊怎麽會知道。
高骊右手握住左袖,按住那串帶來無數真實夢魇,卻又告訴他無數過去血淋淋往事的念珠,他戴上它的第一回“見鬼”,見的是上一個戴上這串念珠的主人的記憶,他那個作了無數孽的生父——
幽帝的記憶。
高骊垂下眼面無表情地演戲:“奇烽,在護國寺的時候你不是就在懷疑朕是誰嗎?”
護國寺那天,他腦子裏湧進了無數的記憶,連帶着他在一瞬間都懷疑起自己的身份,以為自己就是那該死的人渣。
“陛下……?”梁奇烽眼神有些驚恐,“您、您真的是陛下嗎?”
高骊擡眼睨視他:“高沅出生那天,你妹妹難産,她哭嚎時喊的是高子歇的名字。朕在産房外勃然大怒,所有與她産子相關的人,是朕命你一個個滅的口。現在你說,朕是誰?”
他說的是十五年前梁貴妃生下高沅的往事。
梁貴妃待字閨中時戀慕的是另一個皇子,但幽帝登基後直接搶了她進後宮。大約所有人都以為只要時日一長,她的心上人一死,梁貴妃就會死心,麻木不仁也好,認命也罷,總之心甘情願地留在後宮裏。
然而當幽帝心急如焚地在産房外等母子平安時,卻聽到了梁貴妃一聲又一聲哭喊的“子歇哥哥”。
梁奇烽當時也在場,聽到妹妹嘶喊那個禁忌之名時吓得腿都軟了。事後他親自把那夜梁貴妃宮中的宮人全部滅口,此事最後也只有他和幽帝知曉。
所以眼前這個新君,其實是借屍還魂的舊主!
梁奇烽瞬間跪下在高骊面前磕頭:“陛下、陛下!您真的回來了?”
“嗯。奇烽,此事朕只告訴你一人。”高骊做戲做全套,擡起一只手扮做手刀在脖頸一劃,模拟韓宋雲狄門之夜被砍頭顱的情形,“那該死的刀把朕的頭顱割下來的瞬間,當真是疼。雲國,狄族,宋氏,通通該死!”
演戲演的太投入了,聲音一下子沒控住,那個“該死”的尾音在禦書房裏十分有力地嗡嗡回蕩。
啊這,這也太響了。
聲音大到高骊自己都尴尬起來。
梁奇烽卻更加相信他這殼子裏鑽着幽帝的魂了,咚咚咚地磕着頭涕泗橫流。
當初的七大世家裏,幽帝實際上最倚重的就是刑部的梁奇烽,兩個嗜殺重色的變态簡直就是蛇鼠一窩的知音,一個享受踐踏世間的樂趣,一個享受分享皇權的樂趣。早年梁貴妃得寵,梁奇烽趁機帶着整個家族異軍突起,坐穩了世家裏的萬年老二的位置。
幽帝之前執意要捧韓貴妃為繼後和立高瑱為太子,梁奇烽是支持的,他們最大的目的還是要削弱原儲君高盛和吳家,至于韓家不過是世家之末,根本不足為懼。
梁奇烽甚至都清楚幽帝那渣滓确實是真的喜愛韓貴妃。
那昏君一輩子荒淫無恥,心卻奇怪的濫情,愛過的女人一個接一個,愛時就是恨不得将整個江山都搬來放在她懷裏。先是元後,再是梁貴妃,中間一堆香的臭的,最後真愛才變成了韓貴妃,癡狂得想要把最好的都塞給她。
然而濫情如此,高骊卻沒有在幽帝的記憶裏看到自己的生母。
他的母親不過是他到北境裝着樣子安撫民心時的一時獵豔。
毫無尊嚴,毫無人性。
而且這人渣只愛他的女人,根本不愛他的子女,他對自己的骨肉的關注直接取決于他對子女生母的愛意。
極端的天生有病。
高骊對這樣的渣滓憎惡至極,可他現在又不得不利用這渣滓的名頭。
梁奇烽磕着頭,情緒激動了老半天,大概是激動于梁家的春天壓根就沒有斷絕,但借屍還魂這樣的事到底過于驚世駭俗,他緊跟着問起了別的問題,高骊冷笑着踹了他一腳,慢條斯理地盡數回答,梁奇烽便又像狗一樣爬過來跪着。
“陛下,那您昨天晚上為什麽要傳召一個男人進寝宮?”
高骊心理建設做得充足,臉上很快調整出厭惡的表情:“還不是因為高骊喜歡,和這具身體共處的不好就在這裏!”
他趁機杜絕梁奇烽給他的後宮塞女郎的打算:“高骊這混賬不愛女人只愛那侍衛,一接近女人還會渾身抽搐,逼得朕只能天天茹素!但朕也沒辦法,為了相安無事,也只能由着他了。”
說着高骊憋出眼淚來,忍着牙酸說反正他的真愛韓貴妃已死,他現在也不想靠近女色了。
緊接着高骊陰寒地命令:“不許動那禦前侍衛一根毫毛,否則高骊一瘋,朕也不複清醒,這具身體裏共處的兩個魂魄将會互相撕扯導致魂飛魄散,屆時,吳攸必然轉而扶持高瑱稱帝——之後他們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奇烽。”
梁奇烽被說得一愣,高骊壓根不讓他喘氣,昨天在東區,唐維告訴了他查到的一些觸目驚心的煙草大案,這些遲早都是要收拾的。
現在高骊先咬着牙快速警告:“你梁家在西北鹹州幹的動靜不小,屠了十幾個村落也就算了,卻還留下了活口,你是豬嗎?吳家有的是梁家禍事的證據,他們手裏還有兵,等到哪一天你對抗不了吳家,刑部的十大酷刑就輪到你身上了!”
梁奇烽滿頭大汗地不住磕頭:“奇烽求主子庇護,求主子指路!微臣接下來要怎麽走?”
高骊想起昨天唐維說的,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相信他:“你梁家最近給我收斂一點,有人手派去對付何家,查好她何卓安的賬。”
“是,是!奇烽知道了。”梁奇烽先白着臉答應,答完才後知後覺,“主子為什麽要先對付何卓安?”
高骊演戲演得累了,直接又是一腳把他踹開:“問那麽多幹什麽?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嗎?知道什麽話該問什麽話不該說嗎?滾!”
那幽帝本人也是個喜怒無常的,這麽粗暴地揍人反而越發讓梁奇烽信服,高骊冷眼看着他撿起官帽惶恐又激動地退下去,看塞外的狼都比看這敗類順眼。
等梁奇烽徹底走出去,他才癱在龍椅上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忘了被幽帝那些記憶惡心得做了多少個噩夢,也記不得多少個夜晚不能安眠入睡,更記不得有多少時刻發呆焦慮暴怒,只記得謝漆在身邊時的安寧。只要他在,他就無比安定。
他離不開謝漆。白天離不開,黑夜更離不開。想時時刻刻地抱着他,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化作一處。
也許高家的人天生就是有病,高瑱還看不出,高沅是妥妥的瘋病。
他高骊也有。
樹欲靜風不止,禦書房外很快又傳來吳攸的聲音:“陛下,臣求見。”
高骊睜開眼睛,坐好了開口讓他進來。
吳攸孤身一人走進來,高骊看了他一眼,開門見山地問:“吳攸,昨天我在玉龍臺發狂,是你動的手腳吧。”
吳攸神情毫無波瀾,只是深深鞠躬行禮:“陛下何出此言?臣不敢。”
“你敢的可多了,沒有外人,不用裝了。”高骊修長的指尖在膝蓋上輕動,“之前我幻想過能和你和平相處,看來是我愚蠢。現在,吳大宰相,你我開誠布公怎麽樣?你當初扶持我當皇帝,想要利用我做的事,你現在直接跟我說個明白,我會配合你,只要你不要再亂施那些陰毒手段。”
吳攸又行禮:“陛下是君,吳攸是臣,臣不能放肆。”
高骊便直接往他逆鱗上戳:“那行,那朕就放肆了,朕這就下旨把高盛的墓掘了,把他的屍骨給我拖出來暴曬三天。”
吳攸猛然擡頭,那雙眼睛變得有些猙獰,看得高骊不舒服,皺着眉冷聲:“我說到做到。這個皇帝我是越做越煩,當初你幫我們安置北境的遺民,我感激你,你放着另外兩個姓高的不扶持轉頭來找我,我警惕你,昨天你使手段讓我發狂傷了謝漆,我厭惡你。趁着我們還沒有到兵戎相見的地步,你直說吧,到底要做什麽。”
吳攸還是冷冷的不出聲。
高骊現在大概也摸出了和這些世家人談判的規則,要有籌碼,還要有所求,這樣他們才會安心于以利互利。他的籌碼是幫吳攸坐帝位,他還需要一個所求。
“這樣,你我互相交易如何?”
吳攸臉上閃過“果然如此”的神情:“你想要什麽?”
高骊先說了個狂妄的:“我看雲國人非常讨厭,你把雲國滅了吧,省得當初在踐祚的祭天臺上,國師罵我的那些話成真,老禿驢說三十年後晉國會被雲國滅掉,這話讓我一直非常不爽。”
吳攸顯而易見地被噎住了,冷聲道:“雲國也有破軍炮,人力物力國力都比如今的晉國強上些許,我方拼盡全力最多就是給予他們重創,且就算是重創也要部署上好幾年——”
高骊打斷他:“所以你真的在部署打雲國?”
吳攸面無表情地默認了。
高骊一下子有些語塞,打完狄族才多久,這麽快就懷揣着野心勃勃要去打雲國。
吳攸又開口:“高骊,你提一個別的要求。”
高骊咳了咳,莊重,嚴肅,但依然擋不住些許羞澀地說道:“我日後要娶謝漆,我要立他當皇後。”
吳攸:“…………”
吳攸:“這樣吧,我們還是來說一下怎麽攻打雲國的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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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