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殺

第18章 第十八殺

大廚房裏,張傳江早就做好了周循然的午食。

只是最近他送到青梧院的飯菜,都是被原封不動的退回大廚房,反而是小魚做的湯湯水水,被吃了大半。

張傳江心裏也拿不準,王爺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自己了。但是在沒接到正式的傳話前,他也不敢停止做飯。

做歸做,就比如現在,做好之後,他也沒法再主動往青梧院送。

小魚到大廚房時,張傳江正對着滿桌子的菜發愁。

她走過去,伸着腦袋靠近他:“張大廚,想什麽呢?”

張傳江被她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又看到她在飯點來到大廚房,以為小魚是來給周循然做吃的,張傳江越發失落。

“我想什麽,你還能不知道。”

聽他拈酸的聲音,小魚撫着胳膊上冒出來的雞皮疙瘩,謹慎道:“我怎麽知道你的心思。張大廚,你可是有婆娘的,要自尊哦。”

張傳江知道她是假裝誤解自己的意思,煩躁地開口攆她:“走走走,別在我這礙眼,王爺想吃什麽,你自己去做。”

小魚嘿嘿笑道:“我這不是在逗你開心嘛,既然你不配合,那我也不多說了。來人,把這些菜裝到食盒裏,送到青梧院去。”

張傳江一聽,立刻激動地站了起來:“你說什麽,王爺要吃我做的菜?”

“不然呢。”

張傳江立刻得意起來,他就說嘛,小魚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做飯功夫怎麽可能比得上自己掌勺數十年的老師傅。他臉上挂滿笑:“行行行,快裝進去,可別餓着咱們王爺。”

看他殷勤的樣子,再沒有方才的失落,小魚笑笑,在給周循然擺放菜盤的時候,順便把這件事講給他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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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循然也贊同:“張傳江的手藝的确不錯。”

小魚問他:“比我呢?”

周循然選擇誠實:“你自是比不過他的。”

“那你最近為何吃我做的菜?”

周循然笑笑:“因為你做的菜有感情。”

“什麽意思?”

“不是你說的嗎,做菜的時候要對用餐之人心懷愛意,這樣用餐之人就會感受到你的愛,自然就會愛吃你做的菜了。”周循然仰頭喝了口湯,不忘繼續說:“這個秘訣你不是還傳授給張傳江了嗎,怎麽,忘記了?”

小魚疑惑問道:“我就是逗他玩的。不過當時我說這話時,那地方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師弟,你是怎麽知道的?”

周循然道:“這裏是我的攝政王府啊,府裏發生的所有事情我都知道,有何奇怪?”

小魚皺着眉頭。

【照這麽說的話,我和十六姐見面的事,師弟也知道?那我們說的話.....完了,我的身份是不是暴露了!】

“當然,”周循然放下筷子看着她:“我整日裏事務繁雜,也不是對所有的事情都感興趣的。張傳江的位置比較重要,事關我的生死,底下人這才多注意了一些。”

小魚松口氣。

“坐下,一起吃吧。”

小魚擺擺手,還有些心有餘悸:“不了,我晚些自己吃就行了。”

周循然看着她,意味深長地道:“這麽小心,該不會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吧?”

【又來了又來了,就是這幅樣子,總覺得什麽都瞞不了他。】

“怎麽會呢,”小魚咧嘴笑了兩下,餘光看到周頤正從外面走進來,立刻道:“周侍衛回來了,周侍衛快進來,王爺在等着你回禀今日之事呢。”

周循然笑笑,繼續低頭吃菜。

看周循然只吃飯沒說話,周頤還真的以為他是在等着自己回禀:“王爺,事情很順利,曹公今日在府,至現在都未出門。宮裏也傳來消息,聖上同意郁将軍的看法,已經下了旨意。”

小魚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見周循然沒注意自己,則貓着腰悄悄溜出了房間。

周循然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動作,只是沒有點破罷了。他放下湯碗,用一旁的濕帕子擦幹淨手,又随手扔到托盤裏。

周頤繼續道:“看來聖上還是認同王爺的。”

周循然冷笑道:“他哪是認同我,只是覺得那個遺腹子對他來說,始終是一個禍害,這才同意郁将軍提議的。換做別的事,他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就同意。”

周頤沒再說起此事,“郁将軍想問,去京西郊院動手的人選。”

曹仕鵬今日被他們設計堵在府裏出不來,又切斷了他和外界的來源,現在還不知道他們計劃要除掉遺腹子。若是再晚些,他得到了消息,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所以此事,宜早不宜晚。

再加上京西郊院那裏,他肯定也布置了不少人手,這個人選,周循然思慮片刻,道:“讓林坤帶上二十人過去。”

小魚蹲在窗下,正聽的起勁,眼睛不經意向外一瞥,就看到趙嬷嬷站在不遠處,不善地盯着她。

趙嬷嬷前幾日着涼沒有好利落,怕傳染給周循然,一直躲在家裏休養。現在出來,還精神抖擻的樣子,估計是好全了。

小魚讨好地笑笑,從窗下起來,“趙,趙嬷嬷。”

房裏的說話聲,立刻就停了下來。下一刻,周頤的身影出現再窗戶邊上,“趙嬷嬷,小魚姑娘,你們怎麽在這?”

趙嬷嬷眯着眼睛瞪小魚:“你讓她自己說。”

看此情景,周頤哪還能不明白,他對小魚道:“先進來吧。”

見她垂頭喪氣地進去,趙嬷嬷像只鬥勝的大公雞一般,昂着頭繼續去巡視她的領地t。

小魚低着頭,雙手緊緊地捏着衣角,惴惴不安地進了房間。

周頤已經退了出去,房內也只剩下小魚和周循然在。小魚擡眼觑視着他:“王爺。”

周循然道:“怎麽不叫我師弟了?”

“心,心虛。”小魚解釋。

周循然雙手交握,放在桌上,撐着下巴看她,語氣聽着并沒有生氣,“既然知道偷聽不好,為何還要冒險去做?”

小魚說話順溜了一些,“擔心。”

“擔心我的身體?”

【擔心是擔心,但偷聽的原因當然不是它,我是擔心自己和十六姐的身份,是不是被你發現了。】

這話當然不能說出口。

小魚抿緊雙唇,不想說謊騙他,也不想把心裏話說出口。

周循然嘆口氣:“好了,我吃飽了,把這裏收拾一下送到大廚房吧。”

小魚有些驚訝的擡頭:“師弟,你不罰我啊?”

見過挨打的,倒是沒見過她這樣讨打的。

許是之前給她講的軍營經營之道入了她的心,周循然笑道:“你又不是我軍中人,我為何要罰你?”

小魚理所當然地回答:“我偷聽做錯了事呀,以前在解...我認的姐姐家裏時,犯錯都要被罰的。”

周循然好奇道:“那按你這麽說,這次該怎麽罰你?”

小魚想了想,“那就打我二十板子吧。”

反正她皮糙肉厚的,恢複的又出奇的快,二十板子趴在床上熬半夜,明早就能下床走動了。

她偷聽之前,也早就做好了被發現就挨罰的準備。

“這個懲罰不好,要我說,就該罰你兩天不準吃飯。”周循然道。比起挨板子,不能吃飯對她的傷害更大。

果然這話一出,小魚哀嚎着拒絕:“別了吧師弟,我身體很弱的,一頓不吃就暈了。”

周循然道:“那不然再換一個,罰你不能再如此稱呼我。”

他已經退一步了,現在又退了第二步,這拒絕的話,小魚也不好意思再開口。可是不叫他師弟.....

“師弟,就只有咱們兩個在,也不能叫嗎?”

周循然搖頭,“我始終比你大将近十歲,再者,我們沒有共同拜見過師父,這句稱呼,我覺得還是有些不恰當。”

【說這麽多,不就是嫌棄我年紀小嘛,枉費我想要做好大師姐,好好照顧你呢。哼,一點都不聽話。不當就不當,叫你個三十歲的老男人師弟,我還覺得惡心人呢!】

三十歲的老男人周循然:“......”算了,心裏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只要不當着他的面叫他惡心老男人,他就當做聽不見。

“不叫就不叫,”小魚端着托盤向外走,臨走時還賭氣似的,惡狠狠地朝他喊了一聲:“王、爺!”

把碗筷送到大廚房之後,小魚就郁悶的回到了風荷院。

師弟不讓她叫師弟了,或許下一步,就是不承認兩人師姐弟的關系了。再之後,她連能否待在王府,都會成為一個問題。

小魚嘟囔了兩句,“難不成他還真的要趕我走?”

她現在可不能走,十六姐還躲在西院虎視眈眈地盯着師弟呢。萬一自己走了,師弟中招,被十六姐殺了可怎麽辦。

師弟不懂事,她這個當大師姐的可不能任由師弟亂來。

她正趴在床上想着辦法,只聽窗外傳來噗噠一聲響。

小魚從床上爬起來,朝窗外看去,并未發現有異常。再回身時,她赫然看到自己床前的空地上,竟然站了一個蒙着面巾的男人。

面巾和他的衣服上都繡着解憂門的标記,和上次小魚看到的,門主的裝扮一模一樣。

“門主!”小魚叫了一聲,又立刻反應過來,她靠近她,想拉她蹲下來,又被她躲過去。

小魚急的低聲道:“十六姐,你又來騙我!這天還沒黑呢,你怎麽這麽大膽,敢在王府穿這身衣服,不要命了是不是!”

‘十六姐’看着她,聲音粗犷:“十六姐?是十女堂排行十六的女殺?她不是背叛了解憂門,被清理門戶了嗎?你為何如此說,莫非她又重操舊業,幹起殺手的買賣了?”

小魚愣了一下,仔細對比眼前之人和十六姐的身形,她吓得失力蹲坐在地上:“門,門主,真的是你?”

門主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聽你這意思,十六竟敢假扮于我?”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是我和十六姐開玩笑呢,求門主恕罪!”

“那就是說,你真的見過十六?說!她在哪裏?!是不是在和解憂門搶生意?”

小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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