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殺

第19章 第十九殺

解憂門的門主,絕不是那麽好應付的。

也幸好,門主高高在上,并沒有見過她和十六姐的真實容貌,所以就算兩人面對面,門主也不一定能認出十六姐。只要以後她和十六姐保持距離,私下也不再這麽稱呼,門主應該找不到她。

“門主誤會了,是我這次下山,偶然遇到十六姐,她已經改邪歸正,啊不是,她已經成了一個普通農婦了。我們多年未見,就多說了會話。真的,我絕對不敢騙門主。”

門主審視地盯着她,打量了半晌後才收回目光。

“諒你也不敢騙我。”他走到椅邊坐下,聲音透着涼意:“我前幾日讓你離開此地,回解憂門的話,是不是忘了?還是你真的不把本門主放在眼裏?”

不回去,還不是因為她以為十六姐假扮門主,讓自己離開,好防止自己搶她的功勞。

可是這話,也不能真的和門主講。

“我,我.....”

門主忽然向前傾身,盯着她,語氣裏充滿危險:“你該不會和十六一樣,也愛上了自己的刺殺對象,想要背叛解憂門吧?”

晴天霹靂啊!

“不是的不是的,我才不會喜歡他呢,門主,我是...,我是...”

怎麽說呢,悟了大師和解憂門挺有交情,若是說出她和師弟的關系,并無不妥。但是師父潇灑慣了,從前江湖和朝堂上那麽多英才想要拜他為師,都被拒絕。

沒想到臨了,竟然收了一事無成的自己,和身體虛弱手無縛雞之力的師弟,萬一此事傳出去,那些被拒絕的英年才俊不甘心,肯定會找自己和師弟單挑。

包括解憂門裏,那些排行數一數二的男殺和女殺。

屆時他們師姐弟兩人,再無可躲身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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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拜師的事情,絕對不能洩露。

“說,到底是因為什麽!”門主沒了耐心,聲音也開始狠厲起來。

小魚跪在地上,被他的聲音吓的抖了一下。

她磕磕巴巴地解釋:“門主恕罪,這是我的第一單,也是我第一次下山,我圖新鮮,想要多留幾天。我以為門主不會留意我這樣不起眼的小殺手,才存了僥幸的心思,求門主恕罪。”

小魚不敢擡頭去看門主,但在兩人沉默的時候,還是能感受到專屬于他淩厲的視線在自己的身上流轉。

她咬緊牙關,終于等到門主開口:“給你三日的時間,要是回不了解憂門,這輩子你也別想再回去了。”

“是,多謝門主。”

許久沒聽到門主說話,小魚再擡頭時,發現房間內已沒了他的身影。

她的腿還是軟的,也不想往椅子上挪了,幹脆兩腿盤着,直接坐在了地上。

這次門主是認真的,她真的只有三日的時間來安排好王府的一切了。

小魚在此發愁,而門主出了房間之後,直接運功翻過了風荷院和青梧院之間的牆頭,落在了牆根下。

周頤正等着他,看他落地,連忙過去扶住:“王爺,你沒事吧?”

周循然壓下嘴裏的腥甜之氣,扯下了臉上的面巾。他大口喘着氣,身體發軟,全靠周頤的支撐才沒有倒下。

幸好兩人住的地方近,要是再遠些,恐怕他的功力不足以支持他平安回來。

周頤擔憂地道:“王爺為何要這麽做,要屬下說,小魚既是自己人,在王府也沒什麽不好,有她掌廚,好歹也能讓王爺多用些飯。”

周循然搖頭,聲音已恢複往常:“今日若林坤得手,我和曹仕鵬就算是公開宣戰了。王府并不安全,解憂門對她來說才是最好的地方。她回去之後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

周頤道:“嗯,已經和十女堂的堂主通了信,小魚回去之後會被調到廚房,再不用接任何任務。”

“如此,我也算對得起師父了。”

周循然的呼吸驟然加快,方才強行的運功也開始反噬他的身體,他握緊周頤的胳膊,聲音虛弱至極:“扶我進去。”

周頤扶着他從後門繞進房間:“王爺先歇息片刻,屬下去叫楚大夫過來。”

就這麽十步路的距離,周循然累的幾乎滿頭大汗。他靠在椅背上,小幅度地點頭:“去吧。”

小魚并不知道青梧院發生的事情,她去大廚房做了一籃子菜,想要去西院送給朱總管,順便和他道個別。

正如他一開始所說,王府規矩多,縱然兩人都在王府裏生活,但一個t在東院,一個在西院,平時不是特意也見不了面。

當初小魚能進王府,以及在西院廚房生活了幾日,都是受朱總管的照顧。現在要離開,肯定要和他道別的。

小魚艱難地提着盛得滿滿的兩個食盒,從東院西門出來,到了分隔兩個院子的花園。

她提前給朱總管遞了信,此時朱總管早早的就來花園裏等她過來。

遠遠的看到小魚的身影,朱總管笑嘻嘻地跑過來,接過她手裏的食盒:“哎喲我的傻妹妹,你說一聲,我去廚房接你啊,怎麽你還親自提過來了,這多沉啊。”

小魚手上都勒出紅印了。

她把手縮在袖子裏,“上次你去東院,不被趙嬷嬷逮到罵了一頓。她現在身體康複了,整日在東院巡視,”

說着,小魚壓低聲音:“正看我不順眼,想要揪我的錯呢。”

想到趙嬷嬷,朱總管也膽戰心驚地點頭:“好小魚,你做的好,我也不願意見她那個老女人。”

說起共同的敵人,兩人相視,低頭嘿嘿地笑。

猛然一陣詭異又熟悉的香風襲來,兩人保持着慢慢擡頭的動作,看到眼前赫然站着他們讨論的趙嬷嬷。

趙嬷嬷雙手叉腰,雙眼眯着,臉頰的皺紋深深地擠在一起。

小魚是東院的人,她不好開口,便直接拿朱總管開刀:“朱得彪,你要不要臉,你婆娘還在家懷着身子呢,你就在這勾引府裏的婢女!”

因為師弟不讓她叫師弟,因為門主讓她三日內離開,因為十六姐要刺殺師弟自己要分別護着他們兩個,又不能暴露彼此的身份,這些煩心事積壓在一起而産生的郁悶,此刻面對趙嬷嬷的‘污蔑’,在小魚的心裏,再也抑制不住的從嘴裏冒了出來。

小魚站起身,回擊趙嬷嬷:“趙嬷嬷!說話要講證據的,你哪只眼睛看到朱總管在勾引我了!”

趙嬷嬷倨傲地看着她:“我又沒說是你,你急什麽,看來你是做賊心虛吧。”

“廢話,這裏就我們三個,不是我還能是你?”

說到這,小魚了然地‘哦’了一聲:“難道趙嬷嬷的意思是,朱總管是在勾引你?哎喲我的老天爺啊,趙嬷嬷,你孩子都和朱總管一般大了吧,你這老牛發春想吃朱總管這根嫩草,你要不要臉啊?”

朱總管抱緊食盒向後退,還不忘提醒小魚:“你們吵歸吵,別把髒水潑到我身上哎!我對我夫人可是一心一意的!”

沒出息!

小魚瞪他一眼,雙手抱胸不服氣地看着趙嬷嬷。

趙嬷嬷在王府裏嚣張慣了,就算王府的主人在此,也會給她兩分薄面。現在被小魚這麽明目張膽地辱罵,趙嬷嬷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她撸起袖子上前:“你個小賤人,竟然敢誣陷我!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小魚絲毫不怕:“你才賤人!不對,你是老賤人!又老又松的老賤人!”

眼看着局面要沒法控制,朱總管把食盒放到安全的地方,想要過去勸架。

趙嬷嬷和小魚兩人已經動上了手,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

幸好小魚還留有理智,并沒有盡全力,只是意思意思,讓趙嬷嬷不至于摔倒。

此番讓步,并沒有讓趙嬷嬷解恨。她反而越推越氣,最後幹脆上了手,扯着小魚的發髻向外拽。

這倒給了小魚靈感,她也有樣學樣,伸手抓着趙嬷嬷的頭發,也向外拽。不光拽,她還向下扯,向外拉,把趙嬷嬷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

兩人尖叫着,打的起勁,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聽一道沉悶的呵斥聲:“都給本王住手!”

朱總管自知勸不下她們,派人叫來了周循然。

彼時她們各自拽着對方的頭發,聽到周循然的聲音,倒是停了下來,但誰都沒有松手。

“小魚,松開!”周循然喝道。

小魚咬着牙忍痛:“不,你讓她先放!”

周循然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聽話,先放手,她是長輩,你放她就放。”

周循然的身後,跟着不少過來看熱鬧的仆役,小魚不想讓他難看,便聽話的放了手。

她一松開,對面趙嬷嬷也只得松開手。不過在臨松手的時候,還不忘暗中又拽了小魚的頭發一下。

小魚不服氣:“王爺,她陰我!”

周循然沉默地看着兩人:“跟本王過來。”

趙嬷嬷得意地看了小魚一眼,然後跟着周循然一起回了青梧院。

小魚走在後面,朱總管則亦步亦趨地跟着她,路上還不忘叮囑:“好小魚,一會可別把我供出來啊,你知道的,你嫂子快生了,我要是挨了罰,誰照顧她啊。”

“行了,我知道。”小魚整理頭上的頭發,此處沒有鏡子,她越整理越亂,到最後幹脆放棄了。

一行人前後腳進了青梧院。

周循然手持戒尺,等三人站好,他停在小魚面前:“手伸出來。”

小魚剛伸出右手,就被他用戒尺打了一下掌心:“為什麽要動手?”

小魚疼的想要縮回手,手指卻被周循然緊緊抓住。

她仰頭訴屈:“你問都不問,憑什麽先打我,明明是趙嬷嬷先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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