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六

第26章 二十六

離開之前, 傅淩霄與姜歲去和小猴子一家道別,再次道謝,感激他們先前的救命之恩以及這段時間的照顧。

隽娘得知消息, 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急匆匆趕來, 要和他們一起離開。

傅淩霄看着小猴子的爺爺:“老人家, 您之前說想離開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現在有機會,可願意和我們一起離開?”

老人家笑着搖了搖頭:“不了。”

他摸了摸胡子,笑道:“以前年輕時我的确是想出去看看,現在嘛,我覺得待在村子裏更适合我。而且,我想外面的世界和我想象的肯定不一樣,或許有很多我無法應對的危險。”

“我年紀大了,還是安心養老吧。”

傅淩霄道:“既如此,我也不勉強您。”

言語後, 他視線從旁邊掃過。

小猴子和他爹娘還有阿兄站在一起, 臉上是溫和友善的笑容, 一家人都很淳樸真誠。這樣的人,還是待在他們從小長大的村子裏比較好, 外面那些勾心鬥角、善惡難辨之事, 他們還是不要遇到比較好。

隽娘來到小猴子的娘面前,将自己之前整理好的醫書交給她:“我在外面還有未完成的事,這本醫書就交給你,以後村裏的大家也麻煩你了。”

小猴子的娘接住醫書, 笑着與隽娘點了點頭:“你去吧。若是以後你還願意回來, 我們這裏随時歡迎你。”

隽娘笑了笑,伸出手輕輕擁抱了她一下。然後回到姜歲身邊。

傅淩霄拱手向小猴子一家見禮:“各位, 保重。”

他們笑着點了點頭:“你們也是。”

傅淩霄來到湖岸邊,用竹筏将姜歲和隽娘送到湖中心的木箱上,然後彎腰拿過木箱內的信號彈,拉開引線往上發射而出。

Advertisement

一聲長響後,夜空中驟然乍現白光,然後綻放出一道煙花。

在山崖上等候的孟安一行人見狀,立刻開始拽動繩子,将底下的木箱拉上去。

木箱能承載的重量不多,無法同時将三個人送上去。傅淩霄斷後,先讓姜歲與隽娘上去。

等到木箱被拽上去,孟安和春花将姜歲與一個他們不認識的女人拉上來後,又趕緊将木箱放回去,以同樣的辦法将傅淩霄拉上來。

确定傅淩霄與姜歲都安然無恙後,孟安才真正松了口氣。先前得知他們在此處墜崖,他真是急死了,一度以為他們死了。可他又覺得,自家主子之前遇到過那麽多危險,每次都能化險為夷,這次應該也不會例外。

于是帶着人四處找尋下崖的法子,周邊山林也找尋過,可惜被一片有毒的瘴氣擋住去路,無法再前行,最後只能回到此處山崖,用最笨的辦法将繩子放下去先試探試探高度,再讓人下去搜。

沒想到,那次試探正好遇上了準備爬上山崖的傅淩霄。

還好……還好他們都沒有放棄!

春花看着姜歲,剛說出句“世子妃”,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然後哭出聲來。

姜歲伸出手給她擦拭去眼淚:“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嘛,別哭了。”

春花抽泣着:“我真是吓死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她不敢說。

但好在,世子妃平安回來了!

孟安道:“世子,世子妃,天色已晚,咱們先離開這裏吧,前面不遠處的驿站已經安排好了,過去就能休息。”

傅淩霄點頭:“好。”

到驿站,至光亮較明顯時,姜歲才發現此處侍衛衆多,将驿站裏外都包圍住,似是擔心他們會再遇到危險。

傅淩霄和孟安去說事情,春花扶着姜歲回房間休息,隽娘的屋子就在姜歲隔壁,看他們都有事,也就先回房間歇息去了。

孟安跟傅淩霄說:“世子,這次您遇刺,陛下已經知曉,正在全力抓捕刺客。秦安王府和姜府那邊也知道了,不過陛下派人過去安撫了他們。”

傅淩霄問:“可有刺客的線索?”

孟安搖頭:“沒有。”

“您遇刺那天,刺客人數遠遠多出我們,随行侍衛中活下來的就只有我和另外兩個重傷的侍衛,當時我們沒力氣再抵抗刺客,接連倒在血泊中,那些人以為我們死了,就沒管我們。”

“春花姑娘按世子妃的意思躲在樹林裏,等外面的刺客離開後才出來,看見我們還活着,幫我們簡單處理傷口後,帶我們回了京城。之後我拿着诏刑司的令牌進宮求見陛下,告知了您遇刺一事,現在驿站外的侍衛們,都是陛下派來的。”

“陛下說,若是您活下來,回京城後,要進宮見他面談此事。”

傅淩霄點了下頭:“知道了。”

看來刺客的靠山挺硬,就連陛下派人都未曾在這半個月的時間裏找到他們的線索。那些刺客,是沒回京城嗎?

傅淩霄說:“今日先休息,明日啓程回京。”

孟安拱手:“是。”

姜歲房中。

春花将她從先前馬車裏翻找出來的藥箱放到姜歲面前,裏面的藥瓶幾乎都是完整的,裏面的藥也沒有動過。

春花想,等世子妃回來,肯定用的上,一直随身帶着。

姜歲看着自己的藥箱,有點意外,然後跟春花道謝:“春花,謝謝,我正好需要。”

“不用謝的,”春花搖着頭:“只要世子妃沒事就好。”

姜歲笑了下,然後從裏拿出兩個藥瓶,倒出其中的藥丸丢入口中咽下。春花立刻去倒水,将水杯遞到姜歲手邊。

姜歲伸手接過,将水慢慢飲下,而後輕輕呼出一口氣來。

這些藥來的正是時候,她真的剛好需要。不然從這兒回京城也要一兩日的時間,返程回去的路上她可能會很難熬。

還好還好……

服過藥後,姜歲很快就睡去,春花安靜的守在她床邊。

另一邊,隽娘站在房中窗前,望着沉沉夜色,眼神逐漸凝重。她手搭在窗沿上,手指不自覺用力。

十五年了,整整十五年了……她終于要再次回到京城!

那些害死小姐的人,一個都別想好過!!

翌日。

孟安備好了馬車,侍衛們守在馬車的前後左右,仔細而警惕關注着周圍情況,以防上次遇刺之事再次發生。

傅淩霄和姜歲乘坐同輛馬車,隽娘和春花坐在後方馬車內。水糧存放好後,返程回京城。

早飯後,姜歲服了藥,才上馬車沒多久就睡了過去。傅淩霄将身邊的毯子拿起,輕輕蓋在她身上。

姜歲腦袋動了下,卻沒醒。

兩日後,一行人回到京城。

傅淩霄按照皇帝的意思直接進宮,只留下孟安陪同,其餘人則護送姜歲回別院。

與此同時,收到消息得知傅淩霄沒死,帶着姜歲一起活着回到京城的陳天流甚是震驚。他有些難相信,那麽高的山崖,竟然沒摔死傅淩霄!

可真難殺啊!

麒麟偷聽到這個消息,頓時松了口氣。姜歲沒死……姜歲沒死!太好了!

他正想着要過去找姜歲解釋一下上次刺殺傅淩霄的事情時,一轉身,就看見了突然出現在身前的陳天流。

麒麟一愣。

陳天流表情嚴肅:“今日起,你就好好待在這裏,不許出去,更不準去找姜歲!”

麒麟手緊握成拳,解釋道:“我只是要去跟她解釋上次之事,我當時并非要傷害她,只是想殺傅淩霄而已!”

“這還需要解釋?”陳天流蹙眉:“她難道看不出來你是去殺傅淩霄的?”

麒麟:“……”

陳天流嘆了口氣,嚴肅之色褪去些,轉而變得無奈:“傅淩霄沒死,大人那邊不好交代,想必很快就會派別的人前來,這種時候,你別惹事,就乖乖待在這裏,別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他伸出手按住麒麟肩膀:“你也不小了,有些事該清楚的,你和姜歲本來就沒有可能在一起,她已經嫁給傅淩霄了……早日看清現實吧。”

麒麟:“…………”

陳天流離開時,命人看着麒麟,不許他出門。

皇宮,禦書房。

傅淩霄将自己遇刺之事的可能告知皇帝燕堂晉。當時他正在翻看的是有關軒王走私之事,要去南郡那邊查的,也是走私的線索,所以,那些刺客極有可能是軒王派來的。

燕堂晉思索片刻,覺得有理。

只是,沒有确鑿的證據。那些刺客仿佛人間蒸發,一下子全都不見,就連之前被傅淩霄身邊侍衛拼死殺掉的刺客屍體都找不見,全然不知他們是什麽人、從何處來。

燕堂晉道:“你遇刺負傷,接下來就休養一段時日吧,軒王那邊的事,朕會另外派人去查。”

傅淩霄想了想,拱手:“是。”

燕堂晉擡手:“紀鵬,帶傅世子去太醫院,請太醫為他處理身上的傷。”

紀鵬道:“是。”

告退後,紀鵬帶着傅淩霄去太醫院。

随後有道身影從禦書房屏風後顯現,燕堂晉往那邊瞥了眼:“你都聽到了?這件事,你帶人去南郡那邊暗中調查吧。軒王野心不改,或許在暗地裏謀劃着什麽。找出證據,朕要一擊必中,讓他再也無法翻身!”

黑影低沉出聲:“遵命。”

太醫院。

傅淩霄脫下身上外衣,身上傷口展露出。太醫拆開簡易包紮的紗布後,清楚看見他後背與肩上赫然入目的血痕。

傷口深至近乎翻出血肉,再加上多次泡水,已開始化膿,有腐爛的征兆。

太醫心驚,這些傷口早就該處理了,如今傷勢加重,也不知傅淩霄是如何忍下來這些疼痛的。但太醫也不敢多言,連忙拿出藥箱,将傷口處腐爛之處割去,而後清理傷口處,用藥敷在傷口,再用紗布仔細包紮好。

傅淩霄額頭冒着冷汗,能清楚的感覺到各處傷口傳來的疼痛,可他緊咬着後槽牙,沒讓自己發出聲音。

各處傷口都處理包紮好後,太醫叮囑:“世子,您的傷勢不輕,接下來幾日得注意不要沾水,以免傷口再次感染。而且,隔兩日得換一次藥,我給您準備藥貼,到時候您将舊的紗布取下,更換藥貼後,用幹淨的紗布重新包紮。”

傅淩霄點頭:“有勞了。”

別院。

姜歲回來後,芝兒和連翹都松了口氣,趕緊去準備平日裏她愛吃的東西,還有沐浴的熱水,之後好讓姜歲能夠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的睡一覺。

然後姜歲讓春花帶隽娘去客房住下,自己則去到書桌前,提筆寫了張紙條,用哨笛喚來了一只白色鴿子,将紙條放入鴿子腿上的小竹筒中,随後将白鴿放飛出去。

她最近一段時間大概不能回南郡了,只能拜托表哥幫悅悅一起完成自己沒能親自去做的事。

安葬好玉宛在,還有去看望程郎君在世的父母。

看着白鴿飛遠直至消失不見,姜歲回到書桌前,本來想看會兒書,可抵不住突然襲來的倦意,趴在書桌上睡着,打開的書本順勢蓋在了她臉上。

傅淩霄從皇宮回來看望姜歲時,下意識往卧房那邊看去,卻沒發現她的身影。折返而過,轉身才瞧見趴在書桌前的姜歲。

他眉角微微挑了下,緩步行至過去。他伸出手,将蓋在姜歲臉上的書拿過,合上後放去一旁。

姜歲閉眸恬靜,呼吸輕輕,顯然已是熟睡模樣。

傅淩霄眨了下眼。沒記錯的話,自從山崖上來後,姜歲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睡着的,是在借助睡覺來恢複體力嗎?

不過,怎麽睡在這裏?這般趴着,大概睡得不舒坦。

傅淩霄見她睡得熟,小心着伸手将人抱起來,繞過書桌,往卧房走去。

睡夢中的姜歲感覺到身子一輕,以為是做夢,下意識往舒心處靠了靠,随後有些微藥膏的氣味混着熟悉的氣息入鼻。她眉頭蹙了下,沒醒,手卻攥緊了身前人的衣裳。

傅淩霄彎腰将姜歲放在床榻,要給她蓋被子時,發覺她的手依舊抓着自己衣襟,手指攥的緊,沒有要松開的意思。

他微愣了下,輕扯了下她的手,想要讓她松開自己衣襟。可她雖是睡着,手指間的力氣卻沒松懈。

傅淩霄以為她是遇刺心驚後害怕,想要抓着什麽東西讓自己安心,于是放低嗓音柔聲安撫着:“姜歲,別怕,我們已經到家了,沒有刺客了,把手松松,你該睡覺了……”

睡着的姜歲隐約聽見耳邊傳來傅淩霄的聲音,以為是夢,可聲音就在耳邊,如此真切。

她的手動了下,循聲之意慢慢松開手。

傅淩霄将她的手接住,繼而放入被子下方,又給她掖了掖被角。他坐在床邊,望着依舊模樣恬靜熟睡着的姜歲,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芝兒和連翹回來時,看見在卧房的傅淩霄,瞬時驚訝,卻又很快将手裏的東西放下,趕緊離開,沒出聲打擾。

傅淩霄看了姜歲好一會兒後,才起身離開。

芝兒和連翹仍在院中,看見他出來,立刻行禮。

傅淩霄交代:“世子妃已經睡下了,別過去打擾。其餘事,等她睡醒了再說。”

芝兒點頭:“是。”

姜歲一覺睡下,至子時才醒來。她迷糊着睜眼,入眼是漆黑,她緩了會兒才意識到現在已經是夜裏。

她支撐着身體坐起來,等瞌睡消散後起床。她往旁邊摸索了幾下,從床頭平櫃下的抽屜裏翻出一個火折子。

火折子打開燃起,照亮屋子。她往外走了些,将屋子裏的燭臺點燃,光線瞬時明朗。随後她将火折子熄滅。

屋內安靜,屋外也是寂靜,想來,此時已經很晚了。

姜歲打開房門,去院中透口氣。她走了幾步,不由仰頭望向夜空。

明月皎潔,星辰相伴,夜裏的風有些涼,絲絲縷縷而來,自姜歲身上掠過。

她不覺得冷,斂回視線後走到院中央的樹下。她先前養在這裏的小蛇正挂在樹枝上睡着,也有幾條沒睡的,一副惬意模樣纏在樹枝上。

它們過得倒是輕松自在的,一天天的,沒有煩惱。

姜歲不由笑了下。

院牆後有細微聲響傳來,姜歲眨了下眼,笑意斂回去,轉身時,看見小跑而來的麒麟。

麒麟模樣着急,眉頭緊蹙着,又有擔憂浮現在面龐。他在姜歲身前站定,忽然又有些不知所措:“我……”

“你……”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歲看着他,沒有言語。

麒麟嘆了口氣,盡量穩住情緒:“你……你還好嗎?”

姜歲道:“如你所見,還活着呢。”

麒麟:“……”

他抿了下唇:“燕兒,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要傷害你,我是奔着傅淩霄去的,我當時在他身後,他擋住你了,我沒看見你,所以才……”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傷害你,你相信我!”

麒麟看着姜歲,眉頭擰成死結,眼裏滿是期待,希望能從她口中得到她肯定的原諒言語。

只是姜歲尚未開口,麒麟卻傳來一道他熟悉的聲音:“都跟你說了不要來這裏,你怎麽偏是不聽!”

麒麟一瞬錯愕,慌張着轉頭。是陳天流。

陳天流自院牆飛身而下,大步行至麒麟身前。他眼神嚴肅的看了眼麒麟,又擡眼看向姜歲,眼中神色凝重更甚,負在身後的雙手不自覺握緊。

麒麟後退兩步,護在姜歲身前:“師傅,是我自己非要來的,我只是想要跟她解釋清楚而已,沒別的意思。”

姜歲輕輕眨了下眼,直視向陳天流的眼睛。

他的眼神,很奇怪。

陳天流斂回視線,看向麒麟:“跟我回去!”

麒麟:“……”

他轉頭去看姜歲,面色似有為難之意。他想留下和姜歲再說會兒話,他還沒得到姜歲的原諒,可又不好違背師傅的意思。

在他即将要開口的時候,院外走來一人,手裏端着的湯碗直朝陳天流甩過去。陳天流瞬間反應側身,那湯碗沒砸到他,反而落在了旁邊地上。

姜歲轉頭,隽娘身形迅速而來,抓着她的手往後退去幾步,又将她趕緊護在自己身後,另只手從袖中取出匕首,直向陳天流:“是你!”

姜歲不解,另一邊的麒麟也是疑惑。

陳天流眯了下眼,待看清楚隽娘的面容後,神色凝重起:“你居然還活着。”

隽娘冷笑一聲:“你們這些混賬東西都沒死,我怎麽可能會死!”

陳天流不屑:“憑你,可殺不了我。”

姜歲看着隽娘,輕聲問:“隽娘,你認識他?”

“他化成灰我也認識他!”隽娘毫不猶豫回答:“就是他當年帶着人伏擊重傷小姐,害小姐早産!”

姜歲瞬時錯愕:“什麽?”

麒麟一臉懵,滿眼皆是疑惑茫然,完全沒弄明白眼前是什麽情況。

隽娘刀指陳天流:“我家小姐呢?她在哪裏?是不是你們抓走了她!”

陳天流道:“她早死了,還需要抓嗎?”

“……”隽娘氣急怒火而起,瞪大雙眼的同時握緊刀:“我殺了你!”

隽娘沖了出去,和陳天流纏鬥起來。

姜歲愣在原地,腦海中回響着方才隽娘與陳天流說的話,以及不久之前在山崖下她所得知的那些事情。兩者聯系在一起,忽然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垂下的雙手,默默緊握成拳。

夜風起,忽有蕭瑟而冰涼。

麒麟見姜歲表情不對,向前走了幾步去詢問:“燕兒,你怎麽了?”

姜歲眨了下眼,氤氲起些水汽的眼眸擡起直看向麒麟:“在山崖下那十幾天的時間裏,我想了很多事情,也知道了很多事情。但其中,也有我沒想明白的。”

麒麟不解:“什麽……”

姜歲問:“麒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麒麟蹙了蹙眉:“你想問什麽?”

姜歲看着他的眼睛:“今日之前,你師傅知道我長什麽樣嗎?”

麒麟不懂她為什麽問這個,卻也如實回答:“知道。”

姜歲扯了下嘴角:“是嗎……”

隽娘光是看見自己這張臉就知道自己是誰的孩子,麒麟的師傅既然是當年追殺母親的人,想必也猜得到自己是誰。

她又問:“三年前,你出現在南郡,之後隔三差五出現在我面前,與我有所來往,是偶然,還是你師傅讓你那樣做的?”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麒麟頓住,神情驟驚,話語堵在喉嚨裏,不敢回答。他身形不由抖了下,沒料到姜歲會這樣問。

她為何會突然問這個?

麒麟不知所措着不知如何回答。他想否認,可師傅派自己前去南郡洛家行監視之事是事實。可他又不敢承認……

他心中慌亂,亦有心虛,之後不敢直視姜歲的眼睛,緊張着避開她的目光。

麒麟的反應落在姜歲眼中,她看得清楚。這三年裏,她與麒麟來往不少,自然知道麒麟撒謊心虛時是什麽模樣的。

現在就是。

姜歲眼眸顫動,指甲嵌入掌心肉中:“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麒麟心驚而慌,他想解釋時,姜歲又說:“你走吧。”

麒麟:“……”

随後姜歲又補充:“以後也不要再來了。”

麒麟:“…………”

他眼神錯愕,又不敢置信。原本今夜他是想來找姜歲解釋上次刺殺傅淩霄之事,可萬萬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不應該是這樣的……

和姜歲認識的三年裏,她從沒問過自己是什麽人,一直都相信自己,可為何……為何會突然問起呢?

怎麽會這樣?!

另一邊,隽娘不是陳天流對手,被擊退些許。

她氣急,心中怒火中燒,随後提着嗓門,洪亮出聲:“來人——有刺客——”

“有刺客——!!”

陳天流蹙眉,要是被傅淩霄的侍衛在這裏纏上,可就不好逃脫了。他打退隽娘,大步走向麒麟,抓起他的手将他拽走。他掙紮,卻沒能掙脫開。

麒麟轉頭看向夜色裏消瘦而立的姜歲,心情複雜。

姜歲站在原地,望着很快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緊握着的手松開,閉上眼時,有淚自眼角滑落。

她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失去些力氣後跌坐在地。她捂着胸口,沒喘上來的那口氣堵在喉間,她使勁想要喘上那口氣,用力之間,氣息通開,剎那後,嘴中腥甜氣起,一口血吐出。

她頭有些暈,眼前所見恍惚,地面好似都在轉動。

好難受……

院中侍衛聽見有刺客的喊聲趕來。

有人護在姜歲身邊,有人跟着隽娘一起立刻去外圍找尋刺客。

從書房忙完事情,本準備回房休息的傅淩霄聽見這邊的動靜,急匆匆跑來,看見姜歲跌坐在地上,顧不上其它,立即過去,蹲身而下,伸手将她扶住:“姜歲?”

姜歲轉過頭,淚眼婆娑看向傅淩霄。她嘴角帶着血絲,模樣似是委屈難受。

傅淩霄詫異,擡手将她嘴角的血絲輕輕抹去,又用衣袖将她眼角的淚擦拭而去。随後他将她抱起,将她帶回房間。

姜歲靠在他懷中,一手抓着他衣襟,一邊垂首,低低哭出聲來。

聽着她的哭聲,傅淩霄眉頭緊皺,心中自有疑惑起。

傅淩霄将姜歲抱回卧房,小心着将她放去床榻上。姜歲屈起雙腿坐着,雙手環抱着腿,眼中仍噙着淚水。

傅淩霄給她倒了杯水來,遞到她面前。

姜歲沒有接:“你為何不問我發生了些什麽?”

“你平時不會哭,可你哭了,我想能讓你哭的事,你應該不會告訴我。”傅淩霄坦然直言:“也許等你之後想說的時候,會告訴我。”

姜歲擡眼,浮動着淚光的眼神詫異着。

傅淩霄将水杯遞到她唇邊:“喝口水緩緩。”

姜歲抿了下唇,然後慢慢張開嘴,喝了一小口水,咽下後又小小喝了口。

傅淩霄問:“要找大夫來給你看看嗎?”

姜歲搖頭。

傅淩霄說:“那你好好休息,要是再有不适,我再給你找大夫來。”

他起身要走,姜歲突然伸出手抓住了他衣袖。她沒有擡頭,只是說:“你能陪我待一會兒嗎?”

傅淩霄又坐了回去,将餘着半杯水的水杯放去旁邊櫃子上。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歲輕着聲音解釋:“以往我心情不太好的時候,悅悅會陪在我身邊,不過,現在她不在……你能代替她,陪我待一會兒嗎?”

傅淩霄點頭:“好。”

姜歲抿了抿唇,雙腿稍稍動了下,雙臂攏緊些環住雙腿:“你別誤會,我不是要跟你談心什麽的……就只是安靜的待一會兒……”

傅淩霄應聲:“嗯,好。”

姜歲:“……”

她肩膀上聳了點,像是還要說什麽。

傅淩霄道:“放心,我不會走,我就在這裏陪着你。”

姜歲稍稍擡頭去看他,然後瞧見他看向自己時溫和的目光。她一愣,又重新低下頭。

傅淩霄說:“你要是累了,就睡吧。”

姜歲輕輕點了下頭:“嗯……”

她又說:“謝謝……”

傅淩霄回話:“不客氣。”

之後,房中靜下來,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有彼此的呼吸聲在寂靜中而起。

夜色漸深,亦更涼。

晚風驟起而來,院中之樹上,簇擁的樹葉沙沙作響。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