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三十
第30章 三十
沿路往前, 樹林茂密而幽深。細雨綿綿落,林中霧氣缭繞而起,彌漫于山端。
草木叢生的林間小道上, 有兩人撐一傘并排而行, 以幾乎相同的步子于石子路上走着。一着青衣一着黑, 很是醒目。
一路寂靜, 誰人都不曾言語。傅淩霄眼角餘光向身側姜歲瞥去,見她目視前方,沒有要開口的樣子,便也沒有說話,只靜靜配合着她的步伐向前。
至路盡頭,有座小院出現在眼前。院子坐落僻靜處,門前挂着兩盞燈籠,已是白日,燈籠中的燭火已熄滅, 卻随着風起而微微晃動着。
傅淩霄想, 此處大概就是姜歲靜養而住的地方。
姜歲在小院前停下腳步, 傅淩霄随之而停,仍在她身側。
姜歲說:“我到了。”
傅淩霄應聲:“嗯。”
姜歲看向院中, 傅淩霄也目視着前方。兩人停留在門前, 身形未動,旁邊樹葉上積蓄的水珠從葉片滑落,滴答一聲落在傘面。
自山林而來的風裹挾着絲絲涼意,有些冷, 不似山下已步入夏日的天。
山上, 比山下要冷些。
雨勢漸大,褪去蒙蒙之狀, 雨滴接連而來,滴滴答答落下。
姜歲輕輕眨了下眼:“雨下大了,要不,進去坐坐?”
傅淩霄執傘之手依舊,點頭:“行。”
随後兩人邁過院門,往裏走去。
Advertisement
春花站在檐下,看着和姜歲一起回來的傅淩霄,露出詫異之色,但又很快将那股情緒收斂,轉而笑了下。
世子妃在寒山寺靜養已有半月,世子來看望世子妃,于情于理都是合适的。
她沒出聲去打擾,只是折返回廚房,将竈上正燒着水的水壺用布巾包裹住把手拎下來,她轉身拿過水杯、放入茶葉,開始泡茶。然後将自己趁姜歲去散步時做好的糕點從蒸籠中取出來。
傅淩霄和姜歲邁上門前臺階,至檐下時,傅淩霄收起傘,往一邊抖落去傘上的雨水後,倒立放置一旁,讓上邊的水順勢滑落。
姜歲先進房間,傅淩霄随後過去。
進屋後,傅淩霄左右看了看,将姜歲居住的小屋打量了一番。屋內布置簡約,沒有多餘的裝飾物,旁邊櫃子上有個很普通的棕色花瓶,裏面插着幾支不知名的藍色小花,為這尋常的小屋增添上幾分顏色。
櫃旁的窗戶開着,雨入泥土的氣息随着山間清涼的風一并而來,落入這小屋中。
傅淩霄向窗戶走去,迎面而來濕潤的風,擡眼往外,可見山中幽深之景。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春花從檐下長廊繞過去,将準備好的熱茶與糕點送到姜歲屋內。她将東西放下後,毫不猶豫轉身離去,沒有半點停留。
姜歲在桌前坐下,看向立身在窗邊的傅淩霄:“世子,坐下來喝杯熱茶吧。”
傅淩霄收回視線,随之轉身走向姜歲所在,在她對面的位置入座。姜歲斟茶兩杯,一杯推到傅淩霄面前,一杯挪到自己手邊。
她又道:“春花做的糕點,剛出爐的,味道不錯,你也嘗嘗。”
傅淩霄點頭:“好。”
他伸手握住茶杯,茶水的熱意隔着杯壁傳到他掌心。他看了眼自茶水水面緩緩升騰而起的熱氣,又看向對面雙手端着茶杯慢悠悠将茶水吹涼的姜歲。
他眼神柔和下來,嗓音亦是如此:“你……最近如何?身體可還好?”
姜歲擡眼:“一切安好。”
“不過根據老師為我所定調理身體的安排,還需在此處待上半個月。”
傅淩霄微愣了下,眼底閃過一抹詫異。還要半個月……
姜歲反問他:“你呢?你最近怎麽樣?”
傅淩霄道:“和之前沒多大差別,一直在忙诏刑司的事。”
和之前不同的事,這半個月他在忙碌的過程中,偶爾會想起姜歲,會想知道她身體狀況如何了?是否還是那副面色蒼白的虛弱模樣。
現在見到姜歲無恙,也可以放心,無需時不時就惦記這件事了。
姜歲将吹涼些許的茶水飲入口。
傅淩霄注視着她,不知為何,總覺得她的動作在他眼中被放慢了好些,她喝茶入口,以及咽下的動作都很慢。她的擡眼,也放慢而清晰的落在他眼中。
他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的同時,默默将拿在手中的茶杯握緊。
注意到傅淩霄的目光,姜歲看向他:“怎麽了?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說着,她放下茶杯,擡手用衣袖在臉上蹭了蹭。但沒發現有什麽粘在自己臉上。
傅淩霄斂回視線:“沒有。”
屋外雨勢漸大,不見最初的淅淅瀝瀝,已呈滂沱之狀。
大雨傾落,接連不斷的雨滴打在屋檐與周圍樹上,滴滴答答聲響不停,此起彼伏間,像是在合奏着一首雨中曲。
傅淩霄轉頭往外看去,見着大雨落地帶起的雨霧,将視線遮掩住大半。他忽然間有些慶幸這場大雨來的及時,即使現在他沒有能和姜歲聊起來的合适話題,也可繼續留在這裏。
他私心期盼着,這場雨可以持續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傅淩霄斂回視線時,姜歲将一碟桃花形狀的糕點推到他面前。他愣神時,姜歲說:“你好像比上次見到的時候瘦了些,是忙着诏刑司的事沒有好好吃飯吧。”
“這是春花做的桃花糕,很好吃的。”她推薦道:“外面的口感是軟的,裏面是紅豆沙,甜甜的。”
傅淩霄眼神詫異,眼底有一瞬驚奇浮現,又在眨眼後消失。
他瞥了眼已經到自己面前的桃花糕,又看向姜歲。姜歲朝他笑了下:“我覺得味道不錯,你也嘗嘗?”
傅淩霄眨了下眼,伸手拿起一塊還熱乎的桃花糕,遞到唇邊咬下,柔軟的糕體和研磨細碎的紅豆沙的甜混合在一起,甜而不膩,入口即化。味道确實不錯。
他又咬下一口,沒擡頭,卻問:“我真的瘦了嗎?”
姜歲也拿起一塊桃花糕:“我覺得你瘦了。至少,臉是瘦了些的。”
她一邊吃着桃花糕一邊看着傅淩霄:“我剛剛說對了嗎?你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也沒有好好休息吧?”
傅淩霄擡起頭,沒有否認:“有時候忙起來确實顧不上,不過也沒有覺得很餓,也就懶得吃。至于休息,和之前差不多,感覺還好,在我能承受的範圍內。”
姜歲眉頭往上輕挑了下:“這怎麽行?”
她說:“你在诏刑司辦的本就是體力與腦力混合的事情,會比完成尋常差事要更累,長時間如此飲食和作息不規律,你的身體很快就會吃不消的。”
“之後會陸續出現胃痛,體力缺失,精神不濟,記憶力消退等症狀。”
傅淩霄:“……”
姜歲這是在給他看診?
他在诏刑司當差好幾年,一直如此。雖說偶爾是會覺得有些累,可姜歲所說的症狀目前并沒有出現。
見傅淩霄似是不信的樣子,姜歲又道:“我說的可都是真的。”
“你若是不信,等我老師回來,讓他給你診診脈,到時候你身體有什麽毛病,他肯定能給你診出來,到時候請他給你開些藥,好好調理調理。”
傅淩霄:“……”
他将手裏的桃花糕吃完,又喝下一口茶。然後他說:“此事,就不用麻煩你老師了。”
姜歲看着他,眼睛眨了眨。
傅淩霄輕嘆了口氣:“回去後,我會注意飲食與作息,争取一日三餐好好吃飯,也保證足夠的休息時間。”
姜歲笑了下,又問:“先前你說的頭疼的舊疾,如今可好些了?”
傅淩霄一愣。
他跟姜歲提起過他有頭疼的舊疾?何時與她提起的?
傅淩霄努力回想了想以前的事,随後愕然反應過來,他唯一一次與姜歲說起自己有頭疼舊疾,是在他們成親那天晚上。那時他們都睡不着,互相說了下自己睡不着的原因。
那可是很久之前的事了,而且當時不過随口一提。她竟記得。
傅淩霄微詫着:“你記得?”
“嗯。”姜歲輕輕點頭:“現在還頭疼嗎?”
傅淩霄穩住些情緒:“偶爾吧。雖是舊疾,卻也并非是每日都疼。”
姜歲建議:“讓老師給你紮幾針吧,晚上會睡得好些。”
傅淩霄想了想:“小事情,不必麻煩他。”
姜歲眼珠微轉了轉,腦海中靈光一閃,笑道:“老師為我治療五年有餘,多次救我于危難之中,将我從鬼門關帶回來。于我而言,如師如父,很是重要。他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你不見見嗎?”
傅淩霄愣住,擡眼看向姜歲。姜歲眨了眨眼,眼中笑意悠悠。
他抿了下唇,再次端起茶杯,将杯中茶水飲盡。放下茶杯時,他說:“既如此,那還是要見見的。”
姜歲嘴角有點壓不住,笑意溢出些許:“眼下大雨,他應該在寒山寺內與主持聊天或下棋,等雨停了,他會回來的。”
“若是他沒回來,去寺中找他就是,離此處也不遠。”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傅淩霄點頭:“好。”
姜歲轉頭看向屋外:“這雨,感覺還要下很久呢。”
傅淩霄順着她視線望出去,附和着她的話說道:“是啊,或許會需要很久才會停。”
烏雲壓頂,山中風雨來,掠過門前,撲打進屋。
傅淩霄感覺到斜風帶雨而來,起身将房門關上,随後又去将窗子合攏,将風雨隔絕在外。
門窗皆閉,屋內光線暗下來。
姜歲從櫃子的抽屜中取出火折子,将桌上燭臺點燃。燭火微動,上下竄動幾次,随後恢複至平穩,照亮屋子。
傅淩霄轉身,姜歲正甩着手裏的火折子,将其熄滅後蓋好,放回原來的位置。他眨了下眼,行至回桌前。
姜歲很快也回到自己的座位。
關着門窗的屋內,依舊可聽見外面的風雨之聲。燭火微搖曳,映照在對面而坐的兩人身上。一時無言間,氣氛逐漸微妙,有些微難以言喻的氛圍在悄然間蔓延。
傅淩霄拿過茶壺給自己已空的茶杯添上茶水,他擡眼向對面的姜歲看了眼,又很快收回視線,好似無意的開口:“那什麽……你身體不好,在寒山寺靜養期間,你喜歡的那個人來看過你嗎?”
姜歲一愣,顯然沒料到傅淩霄會突然說起這個。她擡手撐着頭:“你确定要和我聊這個?”
傅淩霄點頭:“嗯。”
“他應該來看你的,不是嗎?”
姜歲卻笑了下:“他不會來。”
傅淩霄不解:“為何?”
姜歲說:“我跟他說,以後都不要再來找我。”
傅淩霄擡頭看向姜歲,眼神詫異時,眼底又有驚喜浮現。他心中忽生出些激動,不自覺握緊茶杯。
以後都不要來找她?這意思是,姜歲不會再見那個人了?
傅淩霄強忍住想笑的沖動,維持着平和的語氣再次開口:“你們吵架了?”
“沒有。”姜歲坦然:“只不過,我發現了些阻隔在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傅淩霄看着她。
姜歲腦袋偏了偏,手掌依舊托着自己的頭,視線看向旁邊的燭火:“當初和他相遇相識,我以為是緣分使然,後來卻發現一開始他就是故意接近我的,這讓我有些分不清,在與他認識之後發生的那些事情裏、他說的話裏,哪些是真的、哪些又是假的,他對我的情意之中又是否夾雜了別的東西。”
“除此外,還有另外一件與他有牽扯,而我無法假裝不存在的事情。”
傅淩霄眼神微動,詫異時,忍不住又問:“後面那件事是什麽?”
姜歲轉回目光,眼睛彎彎,帶着些笑意:“這個不告訴你。”
傅淩霄有點懵:“為何?”
“因為我不想說。”姜歲非常坦然,面上笑意依舊:“我不想說的事情,我就不說。”
傅淩霄眉角微挑了挑。雖仍不解,可姜歲都這樣說了,他也不能勉強非要她告訴自己。
她與自己說的事情,已經足夠多了。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不想告訴他人的事情,她不想說,那就不說。
反正,他想知曉的事情,已經得到答案。
傅淩霄道:“也就是說,你不再喜歡那個人,以後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對嗎?”
姜歲眨了下眼:“結果是如此,但其過程,仍需要些時間。”
傅淩霄點點頭:“我明白了。”
姜歲笑:“你明白什麽了?”
傅淩霄眼神逐漸認真:“就是明白了。”
姜歲忍不住笑了下:“雖然不知道你明白了什麽,不過,随你吧。”
傅淩霄看着姜歲,眼神深深。稍許後,他端起茶杯,遞到嘴邊喝下。茶杯被放下來時,他嘴角帶起一抹淺淺笑意。
大雨過後,天清風涼。
傅淩霄打開房門,裹挾着涼意的風迎面而來,清爽氣息随後彌漫。他望向天,心情愉快。
姜歲緩步走出,在他身側站定腳步。
雨停之後,安無情從寒山寺回來,剛進院門就瞧見了站在屋檐下的姜歲,與另一個沒見過的陌生男子。他眯了下眼,快步走過去。
姜歲喚他:“老師。”
傅淩霄看向安無情。從外表的模樣來看,他更像是姜歲的祖父。應該有六十來歲了吧。
傅淩霄思緒很快結束,向着已到身前的安無情拱手見禮,跟着姜歲一起稱呼:“老師。”
安無情睜大些眼:“誰是你老師?別亂叫!”
傅淩霄道:“您是姜歲的老師,我是她夫君,我與她同樣稱呼您,很合理。”
安無情這才反應過來。眼前這突然喚自己“老師”的人是姜歲的夫君,秦安王府世子,傅淩霄。
沒想到他會出現在此。
安無情問:“你來做什麽?”
傅淩霄答:“姜歲來寒山寺已有半月,我來看看她恢複得如何。”
安無情擡手指了下傅淩霄,嘴唇微張似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姜歲先一步開口:“老師,他有頭疼的舊疾,您幫他紮幾針吧,讓他晚上睡的好些。”
安無情啓唇:“我……”
傅淩霄随後道:“那就麻煩老師了。”
“……”安無情嘴角抖了抖:“誰是你老師?不許那樣叫我!”
姜歲道:“老師,麻煩你了。”
聽見姜歲的話,安無情立即朝她露出笑容:“小事情。”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姜歲說:“我去廚房給您泡茶。”
然後她跟傅淩霄示意了下,沿着長廊往廚房那邊走去。
安無情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嚴肅而帶着些警惕意味的看着傅淩霄。可既然答應了姜歲,也不能不做到。
“進屋吧。”安無情說。
他先進去,傅淩霄随後。
安無情取出銀針包,放在燭火上灼燒過後,手法熟練而快速的直接紮在傅淩霄腦袋的穴位上。
傅淩霄坐姿端正,紮針之時一動不敢動。
趁姜歲還未回來,安無情跟傅淩霄說:“既然你正好在這裏,我索性也有件事要和你說。十月時,要把燕兒送回南郡,京城的冬日太冷了,她的身體受不住,需要待在南郡那種四季皆溫暖的地方休養。”
傅淩霄眨眼:“燕兒?”
“就是姜歲。”安無情道:“燕兒是我給她取的小名。”
傅淩霄問:“她的小名不是歲歲嗎?”
“哎呀,燕兒和歲歲不都一樣嘛,”安無情又将一根銀針紮在傅淩霄頭上:“都是小名。你管那麽多呢,我是她老師,我還不能給她取個小名了?”
傅淩霄道:“自然是可以的。”
安無情問:“我剛剛說的,你聽見了沒有?十月份她得回到南郡,不能在京城過冬。”
傅淩霄放在身前的手握緊了些:“記住了,我到時候會送她回去的。”
“那就好。”安無情紮下最後一根銀針:“保持這樣一刻鐘,等會兒給你取針。”
紮針之後,安無情拉過凳子在傅淩霄身前坐下,眯着眼仔細打量着他的面相,又将他上下看了看。
傅淩霄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但礙于腦袋上一頭的銀針,只能維持着端正的坐姿,不亂動。
将他打量過後,安無情摸了摸胡子:“你的面相倒是不錯,天庭飽滿圓潤,可聚福氣,不是短命之相。”
傅淩霄微詫:“您還會看相?”
安無情道:“一點點吧。”
言語間,姜歲帶着泡好的茶取來,放在安無情那一側位置:“老師,喝茶。”
安無情笑着:“好。”
傅淩霄注意着安無情臉上的反應,在面對姜歲時,和面對自己時,是截然不同的兩副表情。
他顯然很喜歡姜歲,可卻肉眼可見的有些嫌棄自己。
姜歲站在傅淩霄身側:“你感覺如何?”
傅淩霄道:“還好。”
安無情擺了下手:“燕兒,別理他,他好着呢。你讓春花幫我溫一壺酒來,再給我拿些糕點來,我有點餓了。”
姜歲看了眼滿頭銀針的傅淩霄,眼裏閃過一抹笑,随後點頭:“好。”
一刻鐘後,安無情動手将傅淩霄頭上的銀針一一取下。之後休息一盞茶功夫,确定他沒有因為紮針而有不适之症。
然後安無情說:“你可以走了。”
傅淩霄一愣,下意識看向姜歲,正準備開口的時候,被安無情一把抓住肩膀,拽着走出房間,朝着院門走去。
傅淩霄被迫往外走:“老師,我今日無事,不必如此着急回去。”
安無情将他甩出院門:“燕兒需要靜養,你別在這裏打擾她,接下來的半個月你也不要來,記住了沒有?”
“還有,不要叫我老師!”
傅淩霄說:“可是……”
“沒有可是!”安無情指着他:“你快走,不要擾亂她靜養時的心緒!”
傅淩霄不解:“我哪裏有擾亂她的心緒?”
“你在這裏,就是在擾亂她的心緒!”安無情毫不猶豫回答:“總之,你不要待在這裏,等她身體恢複得好一些了,我會讓她回去的。你趕緊走!”
話音剛落,姜歲的聲音從後傳來:“老師。”
安無情的表情瞬改,笑容立即浮現,伸出手拍了拍傅淩霄肩膀:“哎呀,世子啊,你就放心的回去吧,這裏有我呢,我會照顧好我家燕兒的。”
傅淩霄眨了下眼,一臉無奈。在自己和姜歲面前,他果然是不同的兩副面孔。
姜歲走來,安無情笑着說:“我送送他而已。”
傅淩霄看向姜歲。
姜歲道:“今日天色不佳,似有再下雨的可能,你确實應該早些下山回城。”
傅淩霄想了下,說:“半月後,我來接你。”
姜歲迎上他的目光,然後點頭:“好。”
道別後,傅淩霄離開。
姜歲站在院門前,望着傅淩霄沿路而行、漸漸遠去的背影,眼神微動。
安無情拍了拍她肩:“好了,別看了,回屋吧,外邊涼。”
姜歲應聲:“嗯。”
第二日,有侍衛前來寒山寺請見姜歲,送來了一盆含苞待放的粉色芍藥。
姜歲短暫詫異,随後接下。
此後接連數日,皆有侍衛送芍藥來,院中芍藥已擺成排。姜歲細心照料,盆中粉色芍藥已絢爛綻放。
春花不解:“世子為何每日都讓人送花來?為何不一次性送完呢?這樣來來回回的,多麻煩啊。”
安無情摸了摸胡子,一副已經看透的模樣。他一手摸着胡子,一邊感慨:“那小子,心思挺多啊。”
春花看向他:“安先生,您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
安無情道:“在我們南郡,男女之間若是有情,會互贈芍藥以表鐘情之意。這芍藥,對南郡人而言,乃是定情之花。”
春花很快反應過來:“世子妃,是在南郡長大的。”
“哦~原來如此!”
安無情搖了搖頭,臉上卻也有着些笑意。傅淩霄那小子聽話的在這半月裏,人不來這兒,可這象征情意的芍藥倒是每日都送來此處啊。
算他有心。
姜歲站在院中,伸手碰了碰綻放的芍藥,眼中笑意漸深。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