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蓄意報複

第43章 蓄意報複

冬日的天黑得早，不知不覺外面的摩天大樓都亮起了燈。

近日公司不太平，又是爛賬，又是虧空，又是資金不足.....再加上，林氏在共同合作諸事上的不配合等各種各樣的事，搞得上下“軍心渙散”。

下班時間快過去了一個小時，外面還有些員工沒有走。他們憂心忡忡，聚集到董事長辦公室附近，時不時側耳傾聽裏面的動靜。

沈齊的辦公室裏，早已吵翻了天。

重要部門的幾個主管悶頭不說話，看着幾個股東互相推卸責任，當着沈齊的面唾沫星子橫飛，由争執到互相揭短，就差破口大罵了。

他們要麽是沈齊多年的同學兼好友，要麽就是他的本家親戚，都自認身份特殊，誰也不服誰。別看他們平時一個個謙和有禮的樣子，真要觸及自身利益了，一個個個跟烏眼雞似的恨不得咬死對方。

陸識淵抱着胳膊，架着腿坐在最邊上，看着這幾個人吵鬧不休，一直沒說話，甚至還有點想笑。

“憑什麽怪我？當初你們也是同意的，大家不是都投錢了嗎？現在是要推我一個頭上啊？”

“我經手的款子，齊哥你是知道的呀，我是最幹淨的了，不像某些人吃裏扒外，又跟林氏一直來往密切，不清不楚的。”

“你什麽意思？你什麽意思？！我還不是為了公司？”

“以前的帳我是管不了了，你們決定吧，愛怎麽着怎麽着。大不了我撤股，跟當年趙民傑一樣......”

聽到這個名字，陸識淵皺了一下眉。

“住口！”沈齊厲聲呵斥，這些人紛紛止住了氣焰。

陸識淵沉着臉，不動聲色冷笑了一下。

“阿淵.....阿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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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識淵正在走神，沈齊喚他第一遍沒又聽見，又喊了一遍他才聽到了：“董事長。”

“阿淵，你有什麽看法？”

“董事長，這些事情，大多不是由我經手的，我也不太清楚。”陸識淵面無表情，狀似無意地掃過這裏每個人的臉，“我覺得當務之急還是不要做無謂的争執了，更不要起內讧。各位應當回去把自己手上那些不幹淨的資金往來都查一查，理一理，免得受制于林氏。”

陸識淵平時拜訪他們的時候态度謙和，甚至可以說有些谄媚。沒想到內涵起人來的時候，嘴巴也是相當不饒人。幾個心裏有鬼的互相看了一眼，都不吭聲了。

沈齊看着陸識淵，輕輕嘆了口氣：“好了，你先回去吧。”

陸識淵起身：“好。”

“阿淵！”沈齊突然喊他。

陸識淵走到門口又回頭，等待他的示下。

沈齊欲言又止，似乎不太舒服，撫了一下心口：“沒事了，去吧。”

回去的路上，陸識淵音樂開到很大聲。他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着，心情異常愉悅。他的腦海裏浮現了爸爸的模樣，只是時間太久，面部有些模糊了。

一進門發現客廳亮着燈，玄關放着熟悉的鞋子，卧室裏又傳來響動。陸識淵把公文包扔到沙發山，一邊脫外衣，一邊走進卧室。

鼓囊囊的被子裏藏着個人，腳丫子卻忘了收進去。

陸識淵把外衣挂在衣架上，笑着走過去，彎腰扯了一下被角：“哪來的耗子啊。”

被子裏的人拱了一下。

陸識淵坐下來，又扯了一下。忽然，裏面的人掀起被子，像怪物張開了大口一樣将陸識淵給“吞”了進去。

還沒看清楚人呢，就被親了個暈頭轉向。陸識淵推着對方的胸膛，終于躲開了。幾日未見，葉浔消瘦了很多，臉頰都凹進去了。

“你媽媽怎麽樣了？”

“穩定了一些.....我在身邊她嫌我煩，讓我出來轉轉。”葉浔低頭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頰，“就想來看看你。”他的手從襯衣底下探進去，撫上滾燙的肌膚：“幾天不見，可想死我了.......”

陸識淵也動情了，熱情地回應他.....

葉浔拿了熱毛巾回來給陸識淵擦了臉和手，然後又鑽進被子裏，把人緊緊摟在懷裏。他的身體像個火爐，陸識淵嫌熱，推開了他一些。

“下個禮拜是我生日。”

“哦，是嗎？”

“你不是調查過我嗎？”葉浔不滿。

“每天都好多事，那麽長時間了，怎麽記得呢.....”陸識翻個身問他，“你想要什麽？”

葉浔壞笑靠近了一些：“要什麽都行嗎？”

陸識淵只覺得老腰隐隐作痛。

“好了，我沒什麽想要的。”葉浔不由分說又把他箍緊了，“到時候，一起出去看場電影吧......我們都沒正兒八經出去約會過呢。”

“好。”陸識淵輕撫着葉浔的臉，忽然下定了決心：“阿浔，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麽事啊？”

“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告訴你的事，非常非常重要。”

陸識淵坐起身，抓過睡衣穿上，擰開了床頭的燈。葉浔也坐起身，看着他下床去書桌拿筆記本。

有點奇怪，電腦怎麽是歪着放的？這轉瞬即逝的怪異感，并沒有給陸識淵留下什麽警惕。

他拿着電腦回來：“你還記得上次，我告訴你關于我爸爸的事情吧？”

“嗯。”葉浔點頭，“當時你說，他是被合夥人坑了。是....沈齊嗎？”

陸識淵有些吃驚他的理解能力：“你怎麽.....”

葉浔摸到了外衣拿過來裹好：“上次你那麽說了，我隐約猜到了一點點.....真的這麽狗血的嘛？”

陸識淵點點頭，呼出一口氣：“我想告訴你的事，就是跟我爸爸的事情有關。我來到沈氏不是來打工的，我是來.....拿走當初屬于我爸爸一半的原始股。”

這下輪到葉浔吃驚了。

陸識淵自小就看着媽媽整日以淚洗面，他在少年時期就立志一定要拿回屬于爸爸的資産。畢業之後，他放棄了C大給他去國外進修的機會，在衆人想不通的情況下進了一個小企業。很快，他借這個這個小企業的跳板搭上了當時還沒有從林氏獨立出來的沈氏企業。

他也用了些非常的手段得到了沈齊的賞識和信任，從做他的私人助理一路被提拔到這個高位。終于可以在公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大展拳腳。

葉浔插了句嘴：“可是單憑如此，你赤手空拳，沒有大量資金兜底，你也很難布局啊.....”

“是的。”陸識淵認同他的話，“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我有個非常過硬的人脈。”

陸識淵快畢業那一年，無意間在水邊救下了一個來C大研學的外籍交換生。這個交換生為人低調，實際上是M國一家大財團的少爺。

他很感激陸識淵救他一命，知道陸識淵孤身一人的時候就力勸陸識淵能跟着自己一起回到M國發展，可陸識淵始終都沒有同意。臨別之際，陸識淵将拒絕他的原因合盤脫出，對方不假思索，表示願意盡全力幫他。

“實際上，他們原本也是計劃着收購C市一家大型公司來打開龐大的國內市場。我也清楚對方是想借我之手達到這個目的，我們算是是互相利用吧。”陸識淵繼續闡述，“一開始并不順利，林氏紮根又穩又深，對于外資注入只當是錦上添花，并不重視。我一度也非常苦惱，直到沈齊和林雪的婚變，給我帶來了最容易的突破口。”

剛剛從林氏拆分出來的沈氏元氣大傷，急需大量資金。陸識淵順理成章幫助外資進入公司。公司順利度過難關之後，沈齊身體不适，将權力下放給他。從那個時候開始，陸識淵徹底站穩。

沈宣霆經常用難聽的話罵他，雖然很多是無稽之談，但有一個詞是罵對了，那就是‘欺上瞞下’。或許像他這樣頭腦簡單的人一眼能看出來陸識淵的不對勁，而那些自認聰明的人往往會聰明反被聰明誤，只把陸識淵當成谄媚惑主的擺設，對他各項舉動掉以輕心。

陸識淵兩年來一手遮天，擠走了各個環節中對自己産生阻礙的人。拉攏股東，賄賂政府要員......利用自己過人的學識，頻繁作假，吸納投資資金，不知不覺之間就套走了很多錢。為了掩人耳目，他轉移視線，對外不斷擴張......表面實力強大的沈氏，暗地裏現在已經是陷入巨額虧空的花架子了。

陸識淵說得有些剎不住了：“那些個股東其實都不清楚手上的錢是怎麽沒的，就算有所懷疑，也不敢對外說，當初他們哪個沒有從公賬上謀取私利呢？比較遺憾的是跟政府合作的那個項目，我本可以......算了，不提了，權當是留給沈齊的紀念吧。”

葉浔盯着電腦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字，皺着眉，好半天說不上來一句話。

陸識淵摸了一下他的後脖頸：“怎麽了？”

葉浔深吸了一口氣：“可是，你這樣做.....涉及多項犯罪了，你會.....你會出事的。”

“不用擔心，我已經安排好了。在他們發現之前，我已經離開這裏，再也不會回來了。”

葉浔又問：“你那個助理知道這些事嗎？”

陸識淵搖頭，把電腦合上：“他不知道，我不想連累任何人，所以從未跟他講過。他以為我只是個一心想把沈氏做大做強的理想主義派。”

葉浔怔怔地看着他把電腦放回書桌，不知道在想什麽。

陸識淵走回來，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當然，我要把你帶走。我已經聯系了國外這個朋友，會安排很好的醫院，請最好的醫生照料你媽媽。你還年輕，去了那邊可以繼續讀書深造。我們甚至......可以結婚。”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特別興奮，以至于沒有注意到葉浔逐漸難看的臉色。随即又緊急補充，語氣格外小心翼翼：“如果.....如果你到時候還沒有變心的話.....”

葉浔沒有接收到他的話，還在發愣：“太突然了，我一時間......有點消化不了。”

陸識淵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感受到他輕微的顫抖：“你別害怕，也別擔心，我計劃了這麽久，做足了充分的準備，确保萬無一失的。”

葉浔似乎是被吓到了，很久都沒說話。陸識淵一直半抱着他，輕拍他的後背。他知道突然要葉浔發現自己的黑暗面，接受自己的不完美，還要舍棄國內的生活，他會有很多的顧慮。他并不打算催促他立刻做決定，如果葉浔一時半會不想走，那他可以等。

他從來都是孤身奮戰，從不奢求能有個知心的人能夠分擔他的喜怒哀樂。葉浔在最意想不到的時間出現了，他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他。今後的日子，他只想好好珍惜已經擁有的一切，認認真真，自在随性地活着。

葉浔說話了：“師兄，晚上沒有吃飯，現在有些餓了。”

“我也餓了。”陸識淵放開他，“那叫個外賣？”

“好。”

外賣點到一半，被來電打斷。

江哲非常着急：“陸哥，董事長暈倒了，現在在醫院，他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