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 驕傲

21   驕傲

◎這是一個圈套◎

淡淡的酒香萦繞着兩個人。

謝酒對司馬離感覺很複雜。

秘境中發生的事情,大都是黃粱一夢。

浮生若夢,人在夢裏的樣子,其實是與現實的樣子不太一樣的。

在夢境裏,她不是謝酒,而是蘇酒。

蘇酒等着那個爬牆頭的少年,等了很多年。

她記得那個少年的臉。

謝酒輕聲道:“魔尊大人面具下的那張臉,似乎與我的一個故人很是相像。”

“哦?”

司馬離說:“哪個故人?”

謝酒說:“我那已經死去的大師兄,司馬君雅。”

司馬離若無其事,“聽說過司馬君雅的名字,後來他失蹤了。”

“看來,你很思念你的大師兄,以至于幻想到我與他的臉相似。”

謝酒仔細地盯着他的神情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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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面具的遮擋,她看不到司馬離的表情。

而他的動作上并沒有表現出什麽異常。

可是謝酒還是沒放棄。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長久的寂靜,寂靜到司馬離探尋地看她:“怎麽了?”

司馬離的身上,到底沒有她想要窺視到的。

她有些失望。

司馬離不是大師兄。

司馬離說:“我們也許應該忘了此事。”

“聽聞宗門大比之後便是昆侖大婚,昆侖大婚之後便是讨伐我魔域,那時候恐怕還需要昆侖劍主手下留情才是。”

“還是說,你這個昆侖劍主,打算背叛昆侖,于是找我這個魔尊來聯手?”

他嗤笑一聲:“別耍這些小花招了,我不會相信你會背叛昆侖。”

謝酒心底不虞:

為什麽每個人都認為她絕對不會離開昆侖?即便是她之後會入魔而死?

而司馬離,更是篤定她不會離開昆侖。

幻境之後的兩次短暫見面,都是極為冷淡的拒人千裏之外。

“我想問魔尊關于蝕骨魔以及石蠱毒的事情。”

她之前與魔尊碰面,便是因為魔尊在追查蝕骨魔。

也許魔尊知道些什麽。

然而司馬離只是看着她說:“我為什麽要幫你?”

謝酒深吸一口氣。

她說:“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是身經百戰的修士,不會執迷不悟。我們依舊有着之前的一次約定,僅此而已。”

沒有人會幫助自己。

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謝酒心想。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參與這件事情。”

司馬離說,“如果你不想在被昆侖劍吞噬之前,就已經死了的話。”

“既然如此……”

她站起身來,“那就,後會有期。”

……

謝酒直至第二天才與秋尺心回到昆侖。

彼時昆侖大比已經進行到了最精彩的階段:

昆侖主座西門雲潮的關門弟子晏萱,贏得了摧毀拉朽的勝利。

随着晏萱打敗的人越多,西門雲潮臉上的笑容就越是驕傲。

“不愧是我的關門弟子,苦修十年,終于證明了她自己。”

驕傲?

謝酒很少在西門雲潮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她對此感到詫異:

師尊在世人眼中,是一座亘古不化的冷淡冰山。

而如今,他就像是走了很久,直至快要走到終點的疲憊旅人。

于是西門雲潮終于肯讓自己稍微松開了緊繃的臉部肌肉,給世人一個好臉色看。

這個好臉色,首先給了最疼愛的女弟子晏萱。

謝酒不認為是與自己的大婚讓西門雲潮感到驕傲。

通天畫裏只有勾勒的畫面,其中有一個可能,那便是西門雲潮可能會在大婚時候殺了謝酒。

謝酒還沒有找到原因。

她有心想要與西門雲潮多接觸,然而晏萱占據了西門雲潮的所有時間。

盡管在西門雲潮的呵護下,晏萱走出了幻境陰影,然而她已經無法容忍與西門雲潮分開。

連晏萱看自己的眼神都帶着敵意,她說絕對不會喊自己師娘。

謝酒觀看了幾場晏萱的比賽。

她本來是來接替二師兄越無刃主持大比的,然而越無刃微笑着說這是他的事情,讓謝酒專心侍奉昆侖劍。

謝酒無事可做。

她索性繼續去探望三師兄令狐昂。

令狐昂一直叫嚣着要殺了自己,為他的叔父報仇,端木青有意隔絕兩個人見面,然而同處一個宗門,總歸是要見到的,還不如她直接去找令狐昂。

二師兄越無刃身上發生的事情讓她覺着另有玄機,三師兄令狐昂的反應,也許會給她另外的啓迪。

出乎意料的是,令狐昂并不在昆侖。

端木青為難道:“這些時日他總是狂躁難安,克制不住妖族血脈帶來的殺戮,晚上哭着喊着要回妖族,今日一早,他得到師尊的允許,便立刻回到了妖族。”

謝酒訝然:“當初送令狐昂過來的時候,妖王與妖後不是說了,如非萬不得已、生命攸關之時,絕對不可以返回妖族嗎?”

“是的……”

端木青說:“他回去就慘了,我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他不住地嘆氣:“我攔不住三師兄,唯一能攔住他的二師兄這些時日一直在忙着接手昆侖,三師兄也好像并不想與二師兄相見。”

謝酒沉思。

這裏有問題。

師尊有可能會在大婚的時候殺了自己,然而昆侖劍怎麽辦?

沒有侍劍之人,沒有昆侖劍主,昆侖就格外的虛弱,仿佛一個空殼,如今蝕骨魔引起來了魔獸的暴動,如果沒有她在,昆侖危矣。

而二師兄越無刃的改變,讓謝酒覺着不對勁兒。

這些年來她與昆侖劍的聯系愈發緊密,對于神識的淬煉讓她有了無盡的洞察,眼前的這個二師兄越無刃,像是痛改全非,卻又格外陌生。

三師兄令狐昂哭着喊着要回妖族,而他在臨行之前甚至不敢去見越無刃。

有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暗地裏萌發。

謝酒忽而說:“四師兄,你今日接了歷練沒?陪我走一趟秘境。”

端木青愣住了,手指指向自己:“……我?”

他沒聽錯吧,師妹一向獨來獨往,秘境都是自己闖的,現在說要他一起去?

以前他說了好幾次要與謝酒一起去秘境,謝酒都拒絕了。

他就看着謝酒一個人轉身離去,一次次地讓自己遍體鱗傷。

“不去嗎?”

謝酒的眼睛很清透,她撓了撓頭,淡薄的身形似乎有些茫然。

“去去去!”

端木青連忙說,“現在?”

“嗯,”謝酒說,“還要師兄再帶一個人,我剛查看了宗門任務,至少需要四個人。”

“誰?”

端木青問。

“當然是小師妹晏萱啊。”

謝酒笑起來。

晏萱對自己有敵意,對幾個師兄可沒有,端木青去找晏萱,她一定會去的。

“……那另外一個?”

端木青心底浮現了一個可怕的人選,但是他立刻給否決了。

這不可能。

謝酒笑得更燦爛了:“晏萱去秘境,師尊也定然會去的。”

端木青:……啊?

他看着謝酒恍若冰雪初融的笑臉,感覺自己被忽悠了。

不是,這怎麽就變成了與師尊一同出山了?

……

謝酒想要現在出山接任務,是她發現晏萱這些時日,一直想要出山散散心。

可是西門雲潮似乎與危封長老忙着什麽,一直拒絕她。

謝酒從端木青入手,就這麽帶出來了晏萱。

也就這麽勾出來了師尊西門雲潮。

與其不知道暗地裏發生了什麽,不如讓晏萱走出來,遂了她的意。

這樣才看得清楚。

晏萱的眼睛很亮。

她抱着西門雲潮的胳膊,眼睛亮亮地看謝酒:“師姐,你這個任務接的很兇險,我們随時可能會被蝕骨魔纏上。”

謝酒溫聲道:“有我在,* 你不用怕。”

這也是為何西門雲潮最終肯同意的原因:有謝酒這個侍劍人在,即便是中了石蠱毒,也有解毒的能力。晏萱不會再受到傷害。

謝酒的這句話,給端木青了一點信心。

他哈哈一笑:“有師尊在,有師妹在,這一趟大抵就是輕輕松松、手到擒來、游山玩水……”

他還想再想個四個字的詞語,謝酒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行了師兄,我們走吧。”

蝕骨魔在風雲州泛濫,盡管謝酒回歸昆侖之後,借助昆侖劍的力量逼退了它們,然而它們依舊虎視眈眈地遠遠包圍着昆侖。

風雲州如今殘骸遍地,杳無人煙。

越是往裏走,就越是感覺到悲涼。

晏萱似乎怕極了,躲在西門雲潮的懷裏,小聲求着安慰。

西門雲潮溫聲哄她,不時地擡頭看謝酒。

晏萱便道:“師姐,你不介意吧?”

謝酒說:“師尊是我們的師尊,他想照顧誰是他的事情,我管不了。”

她擡眼看西門雲潮:“除非真正的嫁給師尊之後,我才有資格和立場管。”

晏萱緊張起來。

而西門雲潮不動聲色,悄悄地拍了拍有些發抖的晏萱身軀。

謝酒斂了斂眼睫。

果然,西門雲潮并不憂慮成婚之後,與晏萱如何切割。

他對謝酒并不在意。

就好像是他對于那些即将消逝生命的魂靈一樣。

謝酒攥緊了手中的玄機鏡。

上面是魔尊司馬離後來發給她的一條消息,他說危封長老正在抓緊找天生劍骨劍魂之人,他們似乎急了。

謝酒明白,她在西門雲潮這裏的死期,恐怕就是大婚之時了。

被燒焦的地面上,逐漸起了霧氣。

霧氣是蝕骨魔出現之時常有的标志。

而遠處,出現了靈氣的波動,這意味着附近有修士。

他們精神一振,極速前往追了過去。

前方出現了一處被無數符箓護着的小廟,蝕骨魔忌憚那些金色的法力,還在躊躇着。

顯然,那處小廟撐不了多久了。

那些蝕骨魔聞到生人的味道,以一個恐怖的角度轉了身體,盯着他們。

與一群蝕骨魔對上,還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他們的獵物,是西門雲潮。

一個幾乎落單的昆侖掌門。

這是一個圈套。

……也許晏萱才是白切黑。

謝酒看着柔弱的晏萱,心中這麽想。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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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過家家嗎?八歲就在陪她玩,十八歲再玩一次又怎樣?

結果就是……

三分鐘體驗卡結束。

陳澍:能續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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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又名——《脅迫竹馬戀愛過家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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