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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26章
楚時逸低下頭, 先是瞟到了姜栩年衣服上的血跡,随後擡起她的手腕,發現整個掌心血跡斑斑。
他身旁的女人驚得“哎呀”了一聲。
“怎麽回事?”他皺眉問。
姜栩年一聲不吭地奪回手, 什麽也沒說,直接往前走了。
“她就是孟總的太太吧?”袁沐兮笑着問, “傳聞中的刀疤臉。”
楚時逸沒回答,若有所思盯着姜栩年離開的方向。
“行了別看了。”袁沐兮勾着他的手指,“今晚去你那兒還是我那兒?”
“随便你, 我還有事。”楚時逸說完擡腳就走。
“哎——”袁沐兮瞪着他的背影, 氣得跺腳。
-
楚時逸一走出去就看到姜栩年步履匆匆的背影,他喊道:“姜栩年!”
哪知不出聲還好,一出聲姜栩年直接變成小跑了。
他十分無語,借着身高腿長的優勢,幾步就追上并拽住了她:“欠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姜栩年驚愕地看着他:“我什麽時候欠你錢了?”
“不欠我錢,那你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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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時逸目光玩味, 靜等着她的回答, 姜栩年別過臉:“跟你沒關系,你放開我。”
“我很認真的勸你,你的手最好去醫院處理一下,否則會感染發炎, 嚴重的甚至潰爛,你不想要你的手了?”
姜栩年固執道:“不去醫院,我自己會處理。”
“那行。”楚時逸點點頭, “跟我走吧。”
沒等姜栩年問去哪兒,他已經強行把她拽上了車。
半個小時後, 某高檔住宅小區。
楚時逸把藥箱往姜栩年面前一放:“自己處理吧。”
姜栩年拿起鑷子小心翼翼地把掌心的玻璃碴取出來。
楚時逸看不下去她笨拙的樣子,往旁邊一坐:“行了我來。”
紮進掌心的傷口, 肯定很疼,楚時逸在某個時刻看了她一眼,明明能感覺到她手也隐隐地發顫,卻抿着唇一聲不吭。
這脾氣确實是挺犟的。
“怎麽弄的啊?”他問。
姜栩年冷漠道:“自己不小心。”
楚時逸失笑:“那在你不小心之前發生了什麽?”
姜栩年頓了一下:“沒什麽。”
楚時逸搖搖頭,清理好傷口之後上了藥,接着用紗布把整個手掌纏起來。
“謝謝,我……”姜栩年話未說完,眉頭驀地一擰。
楚時逸:“怎麽了?”
姜栩年從沙發上站起來:“衛生間在哪兒?”
楚時逸指了個方向,姜栩年迅速跑了過去。
過了十多分鐘還不見她出來,楚時逸只能過去看看什麽情況。
門虛掩着,姜栩年此刻跪坐在地上,對着馬桶,臉色蒼白得不正常。
“你沒事吧?”楚時逸靠着門框問。
姜栩年臉上布滿冷汗,整個人看起來虛脫無力,她用手捂着肚子,難受得簡直想哭:“二少,好疼啊……”
楚時逸走過去蹲在她面前:“哪裏疼?”
姜栩年還是沒忍住哭了出來:“……心髒,心好疼,我是不是……活不長了?”
楚時逸看了眼她手按的位置,說:“那是胃。”
姜栩年剛要說話,這時一陣惡心感複又湧起,她張了張嘴,卻只是痛苦地幹嘔,什麽也吐不出來。
“姜栩年,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有多可憐?”楚時逸啧啧搖頭,“離開孟少渝你就活不下去了?”
聽到這個名字姜栩年頓感一陣刺心,她難受地瞪着楚時逸:“你別跟我提他……”
楚時逸挑了挑眉:“他幹了什麽讓你這麽憤怒?”
姜栩年不想多說,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了出去。
楚時逸跟在後面,好幾次見她像是要倒向一邊,卻又堪堪穩住了。
她回到客廳,閉着眼睛坐在沙發上,似乎已筋疲力盡。
楚時逸倒了杯熱水放在她面前:“你自己先待着。”
說完就開門出去了。
大約十幾分鐘後才回來,一眼看到姜栩年蜷縮在沙發上,懷裏抱着抱枕,臉龐被頭發遮住了,對他開門進來的動靜毫無反應,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起來。”他抽出她手裏的抱枕。
姜栩年驚得猛地坐起來,像只受驚的動物般,滿臉警惕瞪着他。
楚時逸把抱枕又塞回她懷裏,然後将另一只手拎着的袋子往茶幾上一扔:“吃藥了。”
姜栩年怔了怔:“什麽藥?”
“忘情藥。”楚時逸戲谑地看着她,“吃了就能忘記一切恩怨情仇。”
姜栩年默了片刻,然後打開袋子把藥拿出來,好像是什麽胃藥。
“謝謝。”她看了楚時逸一眼,“我待會再吃。”
楚時逸斂了玩笑的神色:“現在吃。”
最終,姜栩年在他近乎壓迫的視線下把藥吃了。
她之後站起身:“那我就先走了,你……”
話未說完,手機在口袋響了,她直覺是孟少渝打來的,拿出來一看,果不其然。
她點擊拒接,然後直接将手機關機。
楚時逸笑道:“渝哥啊?你不想見他,那還要回家?”
姜栩年沉默了。
沒等她想好今晚要去哪兒,楚時逸已經轉過了身,臨走前丢下一句:“走廊左邊第一間是客房。”
-
楚時逸住的是頂樓平層,裝修風格非常簡潔,更顯得空間大的出奇,客卧清新明淨,床單被罩幹淨得一塵不染。
但姜栩年卻不太習慣,這不是她熟悉的環境,她覺得自己像個不被歡迎的入侵者,即便周圍沒人也于心不安。
敲門聲突然響起時她吓了一跳,接着走過去開門。
楚時逸靠在門邊,姿态懶散:“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衣櫃裏應該有可以換的衣物,你自己找找看。”
姜栩年點頭:“好的。”
楚時逸說完也沒走,就靠在那兒,一雙桃花眼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姜栩年忍不住局促起來:“還……有事嗎?”
“沒了。”楚時逸慢條斯理道,“晚安。”
“晚……晚安。”
然而對姜栩年來說這注定是個不會安心的夜晚。
她先打開衣櫃,只見裏面挂着好幾件女士衣服,睡衣也有,甚至抽屜裏還放了一次性內衣內褲,一看就知道有女性在此留宿過,她猶豫片刻,從中挑了件簡單的長款睡裙。
用沒受傷的那只手簡單沖洗了一下,之後掀開被子躺到床上,周圍安靜得沒有一絲雜聲,如果是平時應該很容易入眠,但此刻卻無論如何都睡不着。
她腦海裏浮現起莫沫昏倒在地時的樣子,也不知道去醫院檢查得怎麽樣了,萬一要出什麽事的話,那她就成了罪魁禍首……
一會又想到孟少渝,這件事之後他們該如何相處?
如果當時她不那麽沖動就好了,可轉念又一想,這也不能怪她,明明是孟少渝有錯在先。
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睡着,然後迷迷糊糊做了個夢,夢裏見到了奶奶,她和奶奶告狀,說孟少渝欺負她,奶奶慈愛地牽起她的手,說那就不要他了,她心裏很慌,但又沒辦法,只能跟着奶奶往前走。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孟少渝的喊聲,他焦急地呼喚她的名字,讓她不要走,她下意識停住腳步,奶奶卻拽着她不許她回頭,說都是假的,身後沒有人。
可孟少渝明明還在喊她,最終她掙脫奶奶的手回頭看了下,視線中果然一片漆黑,根本沒有孟少渝,她于是又轉過頭,然而下一刻卻發現奶奶也不見了,只剩她一個人站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巨大的恐懼湧上心頭,她想喊,可張口竟發不出聲音,她又急又慌,開始不管不顧地往前奔跑,孟少渝和奶奶影影綽綽在前面不遠處,可無論她怎麽跑都追不上他們……
從夢中驚醒時整個後背都被冷汗浸濕了,她呼吸急促,第一個念頭就是去抱孟少渝,結果伸出胳膊卻撲了個空。
那一瞬間夢中的驚恐延伸到現實,她失聲喊道:“少渝?”
無人回應。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盞壁燈靜靜散發着光芒。
她這才反應過來此時不是在青湖別墅,而是在楚時逸家。
外面天還沒亮,她翻了個身,又過了很久才重新睡去。
-
第二天上午,京州市仁濟醫院。
住院部六樓某vip病房內,莫沫穿着病號服靠在床頭,莫母和莫父坐在床邊,莫母心疼的一個勁兒數落她,莫父則在一邊勸慰。
莫沫無奈解釋:“媽,我真的沒事,就是不小心撞了一下,醫生都檢查過了,沒什麽問題。”
莫母還在埋怨:“你怎麽那麽不小心?”
莫沫笑道:“意外嘛。”
“就是。”莫父說,“誰能預測意外?又不是她自己願意的,幸好沒什麽事。”
莫母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你懂什麽?磕到腦袋能是小事嗎?真要什麽事都沒有醫生就不會讓留院觀察了,這萬一要有什麽後遺症……”
“不會的媽。”莫沫無語地打斷,“我沒那麽脆弱,磕一下就壞了,你跟我爸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會。”
莫母于是站起身,往後看了一眼:“少渝呢?剛剛還在這兒的。”
莫父說出去接電話了。
莫母之後湊近莫沫叮囑:“這次的事多虧了少渝,你要趁這個機會跟他好好相處,反正你們早晚會成為一家人。”
莫沫笑了笑:“我知道。”
待莫父莫母離開後,孟少渝從外面走了進來,莫沫見他臉色不太好,便問怎麽了。
“沒事。”孟少渝說完問她,“伯父伯母怎麽說?”
莫沫笑道:“罵了我一通,我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孟少渝沉默了一下:“多謝。”
“客氣什麽,本來我也有錯。”莫沫說完看了看他手臂上的牙印,“你的傷好點了嗎?”
“無妨。”孟少渝淡淡道,“你先休息吧,我回去一趟。”
“找姜小姐嗎?”莫沫問。
孟少渝沒說話,算是默認。
莫沫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少渝。”
孟少渝後退一步,避開了。
“事情說清楚就和她離婚吧。”莫沫目光懇切地看着他,“她太吓人了,她是不是有什麽精神方面的疾病?我都不敢想這三年你是怎麽熬過來的,你不能再……”
“她沒有。”孟少渝出聲打斷,“她情緒激動是因我而起,是我的責任,你別這麽說她。”
莫沫嘆氣:“那你打算怎麽辦?”
“這是我的事,你別管,我先走了。”孟少渝說完轉身離開。
到了外面他迫不及待拿出手機打給盧嵩,一接通就問:“她回家了嗎?”
盧嵩:“還沒有。”
“那她能去哪兒?手機也關機了,賀清那邊也沒消息嗎?”
“很顯然,她是生你的氣,故意躲了起來。”盧嵩說,“所以別找了,等她氣消了自己會回家的。”
“可除了青湖別墅她還有什麽地方可以去?”孟少渝不放心,“你再去找找。”
“你也太小看人了,你以為離開你人家就無法生存了?”盧嵩無語,“再說你惹人生氣的時候怎麽不想想這個後果?”
孟少渝:“別說這些沒用的,總之今晚我必須要看到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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