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借兵
第66章 借兵
“人怎麽樣了?”
崔帏之俯身看着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面色蒼白的江錫安, 忍不住回頭,看向太醫院院首莫慈,詢問。
“毒已大半被逼出, 只需剜去手臂傷口的腐肉,再服以解藥,慢慢化解體內毒素就好。”
莫慈忙拱手道。
崔帏之想了想, 又問:“會留下後遺症嗎?”
莫慈聞言遲疑了片刻, 字斟句酌道:
“江尚書不比世子您武人身姿, 既無那樣強悍的體格,又無內力武功托底, 此一遭,雖然勉強撿回一條命, 但怕是.......怕是要徹底傷了身體經脈根基, 需要日日服藥調養,不可懈怠.........至于能不能壽終正寝,還需要看造化。”
她這話說的委婉, 但崔帏之聽得懂。
崔帏之動了動眉頭, 片刻後又轉過頭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江錫安,輕輕嘆了一口氣,沒再說話了。
他解下腰間的荷包,将裏頭的銀票交給心腹, 讓其分發下去給前來診治的太醫, 又讓人用自己的車馬, 将太醫們都分別送回家去。
做完這一系列事情之後,崔帏之才回到家。
他回到家時喬雲裳已經睡了, 兩個小狗崽子也被送回了各自的房間,由奶娘陪着。
他先去看了崔降真和崔頤真, 詢問了一下他們的課業,接着才帶着一身深夜的寒氣,回了他和喬雲裳的房間。
喬雲裳有身孕,已經和被睡下了,崔帏之悄然掀開床帏,坐到他的身邊,也不叫醒他,就這麽看着喬雲裳。
喬雲裳在睡夢中察覺到一陣視線落在他的臉上,迷迷糊糊間睜開眼睛,見是崔帏之,便努力從被子裏探出手,伸了出去,被崔帏之從善如流地握住,輕輕吻了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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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麽遲才回來?”
“江錫安那邊出了點事。”崔帏之說:“這傻子沒想開,喝了毒酒,差點死了。”
喬雲裳聞言,一個激靈清醒了,猛地睜開眼,看着崔帏之:
“人沒事吧?!”
言罷,他還掙紮着想要坐起來,被崔帏之哭笑不得地扶住:
“沒事,人沒死。”
他坐過去,讓喬雲裳靠在他身上,從後面環抱住喬雲裳的身體,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
“陪你再睡一會兒?”
喬雲裳肚子大了,雙兒孕期會黏人,所以崔帏之無論出去多晚,都一定會回來陪喬雲裳待一會兒,再出門。
但他一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意味着他馬上就要走,喬雲裳于是側過頭,看着崔帏之,忍不住問:
“要去哪?”
“等會兒陛下會叫我入宮。”崔帏之側過頭,和他臉貼着臉,掌心伸出去,撫摸着他的腹部,忽然轉移了話題:
“是不是快八個月了。”
“........嗯。”提到腹中的孩子,喬雲裳的眼神瞬間變得柔和起來,蹭了蹭崔帏之的脖頸,低聲道:
“想好叫什麽名字了嗎?”
“...........”提到這個,崔帏之的眼神閃了閃,片刻後方低低開了口:
“和真吧。和平的和,和氣的和。”
“..........”喬雲裳看着崔帏之,片刻後應道:
“好。”
正說着,忽然有仆役來報,說宮內來了一個公公,傳陛下口谕,讓崔帏之進宮。
崔帏之應了,俯下身又親了喬雲裳* 幾口,随即站直身體溫聲道:
“你先睡,我一會兒就回來。”
喬雲裳戀戀不舍地抓着崔帏之的手,燭火裏他的眼睛顯得如此幹淨明澈:
“.........早點回來。”
崔帏之笑了,應了一聲,又湊過去抱了抱喬雲裳,才離開。
他換了一身衣服進宮,沿着那條宮道往裏走的時候,崔帏之忽然有一種預感——
日後,他絕對不會再在這樣的夜裏,被人一句話就披星戴月地趕過來,走過這條無人的宮道。
崔帏之仰起頭,看着天上的圓月,片刻後,悄然吐出一口氣。
等到垂下頭,再度看向前方的時候,崔帏之已然下定了決心,掀起衣擺,走進了勤政殿。
勤政殿的偏殿裏,梁鳳卿和梁玉卿正跪在地上,梁帝擡手一個巴掌,惡狠狠地甩在了梁鳳卿的臉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氣:
“逆子!”
梁鳳卿直着脊背受了這一把掌,臉上登時浮現出五個指印。
下一秒,又是一個巴掌。
梁玉卿頭已經低了下去,渾身打顫,抖若篩糠,完全不敢出聲。
崔帏之見狀,假裝沒看見這麽尴尬的場景,跪下行禮:
“陛下。”
梁帝其實已經看見崔帏之進來了,但依舊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依舊啪啪往梁鳳卿臉上扇了幾巴掌,梁鳳卿依舊一聲不吭,崔帏之也垂下頭看着地面,識趣地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出聲。
梁帝打的掌心都發紅了,才勉強出完了氣,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塌上,面色沉沉地看着崔帏之:
“知道寡人為什麽要讓你深夜進宮嗎?”
“知道。”崔帏之:“帝姬和親路上被截回,在匈奴眼中便被視為主動悔諾,我猜不到半個月,就會有匈奴大軍壓境,直指皇城。”
梁帝一想到這個就頭痛,用指尖按了按額頭:
“依你所看,大梁的軍隊,是否有能力抵禦匈奴騎兵?”
“很難。”崔帏之說:“單從兵力數量上來說,梁國的軍隊總人數只有二十五萬,但匈奴卻有四十萬,而且多半是草原騎兵精銳,一旦開戰,大梁勢必落于下風。而且大梁連年遭遇天災,糧食收成不足,普通百姓尚且不能夠溫飽,強行征用百姓米糧,定會滋生民怨,先起內亂,到時候內憂外患,大梁必亡矣。”
崔帏之所說的正是梁帝所考慮到的,所以他又問:
“能否向女真借兵?”
崔帏之道:
“上一次向女真借兵,只借了兩萬,就花了黃金千兩.........這次要借,最少借十萬起步,陛下,您可以召戶部尚書進來問一問,先做一個預算,看看咱們大梁的國庫還能擔負起這筆開銷嗎?”
梁帝:“”
他忽然不說話了。
他死死盯着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的梁鳳卿,恨不得當場把這個逆子掐死。
梁鳳卿也知道自己沖動了,可他無法親眼看着梁玉卿嫁去匈奴。
為了心愛的弟弟拉上幾萬人做陪葬,站在梁玉卿的角度,或可感動一番,但站在天下人的角度,崔帏之就不好說了。
皇帝後來又連夜召了幾個大臣進來商讨對策,結論就是現在把梁玉卿送出去估計也沒用了,悔諾已成定局,匈奴本來就想以此為理由光明正大地侵略進攻,怎麽可能會白白放過這個機會。
但是一旦打仗,又是必輸的局面。
往前走一步是死,往後退一步也是死,讨論到第二天清晨,也都沒讨論出一個結果。
等到崔帏之被放出宮的時候,已經近晌午了。
他回家陪夫人孩子吃了飯,聽說江錫安醒了,又匆匆來到尚書府。
江錫安坐在床上,頭發松松垮垮地披在肩頭,臉色蒼白,神情倦怠,指甲上還留存着淡淡的紫色,任由仆役在一旁勸他喝藥,他也不為所動。
“醒了?”崔帏之一邊走進門,一邊解下披風,上下打量了江錫安一眼,随即走到桌邊,自己倒了一杯涼茶喝:
“把藥喝了吧,多大人了喝藥還要勸?”
江錫安沒接這茬,只問:
“我聽說,你昨晚被叫進宮了,發生什麽事了?”
崔帏之喝茶的動作一頓,片刻後若無其事地放下茶杯,移開視線:
“........你在我府裏安插眼線了?”
江錫安:“..........我在和你說正事。”
“好吧。”崔帏之見避不過,聳了聳肩,
“太子把帝姬從和親隊伍裏截回來了,現下帝姬就在宮內,并未前往匈奴。”
江錫安瞬間瞪大眼,一時間崔帏之竟然分不清他是驚喜還是驚吓:
“太子把帝姬截回京城了?!”
“..........嗯。”崔帏之垂下眼皮,又喝了一口茶,嘆氣道:
“怕是..........又要打仗了。”
江錫安:“...........”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氣和手段,往後一靠,眼神呆滞,無神地看向前方,喃喃道:
“又要打仗了.........”
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又掙紮着直起身來,道:
“我要領兵上前線。”
“........你胡鬧什麽?”崔帏之立刻擡起眼,看着江錫安,滿臉寫着不贊同道:
“你?上前線?!”
“我雖然并未向你一樣自小習武,但在國子監時,也曾上過武學課,對于箭術,也有一些心得。”江錫安道:
“何況我作為兵部尚書,一旦開戰,我當然需要領兵出征。”
“不行。”崔帏之斷然拒絕:“你不能去。”
“我會向陛下請旨的。”江錫安道。
“江夢然,你是不是被毒藥毒傻了?!”見江錫安如此固執,冥頑不靈,崔帏之都要被氣傻了,猛地站起身,怒視着江錫安:
“你現在身體怎麽樣你自己不知道?!還要我讓莫太醫過來再複述一遍你的病情嗎?!”
“就是因為我知道我的身體,我才更要去,不然難不成讓我拖着這幅破爛身體在皇城內等死嗎?”面對崔帏之的怒吼,江錫安聲音依舊平靜,堅持道:
“崔帏之,朝中能用的人不多,唯有你我從國子監起便在一塊兒,最有默契,互相信任,配合最好,一旦開戰,你必上前線,你需要我在後方幫你穩定局勢.........難不成,你相信那些屍位素餐、醉心争名逐利的文官,會盡心盡力幫你排兵布陣,監運糧草嗎?”
崔帏之啞然,一時失了言語:“.........”
他知道江錫安說得對,但他還是不願意江錫安拖着這幅病恹恹的身子,和他一起上戰場,因此陰沉着臉,沒有出聲。
江錫安見狀,便笑道:“不必擔心。”
他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梁國能贏,舍了我這條命又如何?”
“........行了,別還沒開打就說喪氣話。”
崔帏之沉着臉道:“你先好好養着,三餐的藥都別落下,其他的事情,我會先安排。”
江錫安笑了笑,輕聲應了。
離開尚書府之後,崔帏之左想右想,還是決定給會蘭懷恩寫一封求助信。
喬雲裳在他身邊給他磨墨,見崔帏之筆走龍蛇,在紙上落下蒼勁有力的大字,忍不住道:
“你舅舅他會借兵嗎?”
“.........難說。”
崔帏之寫完,将信塞進信封,蓋上漆印,搖頭道:
“上一次他肯借,已經是看在我母親的份上了,這一次..........”
說到這裏,崔帏之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借兵本就不是什麽好事,試問哪個國家的國主舍得把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精銳借出去送死呢?
畢竟不管輸贏,借兵出去,都會有傷亡,如此,就會傷了自己國家的元氣,而且就算有再多的錢,也無法一下子就培養出下一批精銳,實在是得不償失。
所以這一次崔帏之也不确定會蘭懷恩會不會借兵,只能賭一賭。
在等待會蘭懷恩回信之時,梁鳳卿又再一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
先是因為截停和親隊伍的事情,他拒不悔過,惹得梁帝大怒;後在争吵過程中,梁帝又發現了他對梁玉卿的心思。
梁帝原本以為他只是愛惜雙弟,所以會趕出截停和親隊伍那樣的蠢事,卻沒此時有人落井下石,大着膽子直接檢舉了梁鳳卿,還将梁鳳卿在東宮裏藏着的大量無臉但卻僅憑背影就能看出事梁玉卿的畫送上了梁帝的案頭。
堂堂太子,卻對同父同母、身上流着相同血脈的胞弟有這樣龌龊的心思,簡直是敗壞人倫,有辱斯文,惡心至極。
一時牆倒衆人推,沒多久,梁鳳卿當初在國子監的考試會場放釘子試圖害死江錫安的事情又被捅了出來,頓時輿論一片嘩然,梁鳳卿在百官和百姓之中的形象一落千丈,在大家眼裏,梁鳳卿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仁德有禮、溫文爾雅的太子了。
梁鳳卿此刻倒意外的坦然起來,直接承認自己愛慕胞弟,并未向梁帝低頭認錯,樁樁件件的事情加起來,令梁帝氣急攻心差點昏倒,盛怒之下,竟然直接把梁鳳卿的太子之位給廢了。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崔帏之正在自家的院子裏,拆着會蘭懷恩給他寄回來的信。
信上只有三個字,歪歪扭扭,簡簡單單:
“想得美。”
崔帏之:“.........”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結局,他還是忍不住嘆氣,将信紙放在桌上。
江錫安坐在他身邊,夏日還披着薄薄的披風,手裏捧着熱茶,嗓音沙啞,問:
“不行?”
“不行,不借。”崔帏之道:“沒辦法了,就咱倆硬着頭皮上吧,到時候馬革裹屍戰死沙場,也算英雄。”
“這個節骨眼兒上太子被廢,雖然還有皇太孫在,但終究也免不了舉國動蕩,人心惶惶,這一仗要贏,怕是難如登天。”
江錫安沒接這茬,咳嗽了幾聲,只道:
“不過太子雖然行事荒唐,可......也是性情中人。”
“這時候你就別替他說話了,好好想一想現在的局勢行不。”崔帏之無語道:
“到時候真死了,你是不是還想和太子埋一塊兒啊?”
江錫安:“...........”
他張了張嘴,正想說些什麽,忽然聽見仆人匆匆來報,神情焦急道:
“不好了世子,大公子今日學堂散學後便失蹤了,奴婢派人去找,可還是未見人影!”
“什麽?!”崔帏之一聽便将手頭上的事情丢到了腦後,猛地站起來,都顧不上江錫安,匆匆往門外走。
正踏出門,往前走了幾步,迎面卻聽到崔降真清脆的聲音,“舅公,我還要吃糖葫蘆。”
“好,給你買。”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崔帏之的耳畔,崔帏之下意識停住腳步,定睛一看,只見會蘭懷恩正牽着崔降真的手,帶着他圍在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面前,話說間已然解下腰間的荷包,倒出幾個銅板,交給小販:
“要一個糖葫蘆。”
崔帏之:“...........”
見是會蘭懷恩将崔降真從學堂帶走了,崔帏之忍不住緩緩松了一口氣,心也逐漸放進了肚子裏。
他定了定神,往前走了一步,道:
“舅舅。”
會蘭懷恩聞言轉過頭,看向崔帏之,于是眯眼笑道:
“呦,這不是我的大外甥嗎?”
他把正在啃糖葫蘆的崔降真從地上抱起來,颠了颠:
“你兒子這麽可愛,不如送我,給我當兒子,我回國後便借你十萬兵力,如何?”
崔帏之聞言一怔:
“此話當真?”
“真的。”會蘭懷恩一臉戲谑:
“怎麽,不肯?”
“當然不是了。”崔帏之說:“若你能借我十萬兵,別說把我兒子送去女真給你當兒子,我給你當兒子都行。”
會蘭懷恩:“..........”
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僵硬了,而一旁的崔降真聽說父親要把自己送走,先是一愣,後哇的一聲就哭了,手裏的糖葫蘆都不甜了:
“我不要離開娘親,我不要離開娘親!!!!我讨厭爹爹!!!我讨厭舅公!!!”
“好了好了,乖崽不哭,舅公開玩笑的,不把你帶去女真啊,你別怕。”
會蘭懷恩摸了摸崔降真的臉頰,笑道:
“這麽愛耍小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
崔帏之沒接話,只問:
“舅舅遠道而來,不如進屋來喝杯茶。”
會蘭懷恩沒有拒絕,抱着崔降真進了屋。
喬雲裳也聽說了崔降真失蹤的事情,挺着大肚子匆匆跑出來,和崔帏之撞了個滿懷,差點摔倒,好懸被崔帏之扶住:
“小心點,跑什麽?”
“真兒他.........”喬雲裳死死地抓住崔帏之的衣袖,急的雙眼含淚,正想說些什麽,忽然眼角餘光看見會蘭懷恩,情不自禁地一愣,片刻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他.........”
會蘭懷恩順手給崔降真擦掉吃糖葫蘆時淌出來的口水,笑:“嗨,外甥媳婦。”
喬雲裳反應了一會兒,才轉過頭,看向崔帏之,求證般道:
“這是.........”
“我上次和你說的,女真國的國主,我舅舅。”崔帏之道:“他剛剛帶真兒出去玩了,仆人們沒找到,才會誤以為真兒失蹤了。”
喬雲裳聞言,才勉強從慌亂中恢複冷靜和理智,但還是隐隐對會蘭懷恩私自帶走崔降真心有怨氣和不滿,只不過沒有顯露在臉上,只是不說話。
會蘭懷恩臉皮厚,當做沒看見。
坐下,引薦過江錫安,三人又坐在這一塊兒喝茶。
茶過三旬,崔帏之便問:
“舅舅,你來大梁做什麽?”
會蘭懷恩斜他一眼:
“..........明知故問。”
崔帏之于是又笑:“人還沒找到麽?”
“.......沒。”堂堂的女真國國主在軍事上如有神助,但在梁國境內卻仿佛失了神通,要找個人比登天還難。
崔帏之想了想,于是試探道:
“不如我幫你想辦法找他,舅舅你借十萬精銳給我?”
“找個人你就想讓我借十萬兵力,還是精銳!?”會蘭懷恩不可置信:
“你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那我就不幫你了。”崔帏之說:“舅舅你自己想辦法,說不定五十歲大壽時就能找到了呢。”
會蘭懷恩:“”
他徒手捏碎了茶杯,咬牙切齒:“崔帏之!你這個喪良心的狗崽子!你忘了你之前在青州的時候我是怎麽幫你的?!”
“沒忘。”崔帏之說:“我這不是說要幫你找人麽舅舅,你自己不要。”
“幫我找一個人,你要我十萬的精銳?!”
會蘭懷恩道:“你當我那十萬的精銳都是從土裏長出來,用草喂大的?!”
崔帏之攤手:“那你忍心看着我去打仗,然後輸了被匈奴人割了頭挂在城牆上嗎?”
會蘭懷恩:“...........”
他當然舍不得。
眼前這個沒良心的狗崽子可是他姐姐留下的唯一的種,身上還流着與他相似的血脈,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之一。
若是他真的狠心不願意借兵,也不會願意來梁國了。
他沉默片刻,緩緩松開了手。
手中的茶杯碎片緩緩掉落在桌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半晌,他緩緩擡起頭,收了臉上的輕浮,正色道:
“我可以借兵給你。”
“條件?”崔帏之挑眉。
“第一,我要你幫我找到他。”
會蘭懷恩道:
“第二,我要你三日內想辦法當上大梁的太子。日後大梁與女真簽訂和平契約,百年內不再興戰,兩國互通商貿,不設關卡賦稅,同時免去女真每年向大梁給予的朝貢,兩國從此平起平坐,女真從此不再向大梁稱臣。”
江錫安:“”
他看見一個和崔帏之長的幾乎一模一樣的男人走進來,心中就已經很疑惑,又聽見兩人的對話,越想越不對勁,到最後聽見會蘭懷恩要求崔帏之三日內當上太子的時候,簡直是震驚了,猛地轉過頭,錯愕地看着崔帏之,不可置信道:
“不是他要你現在領兵造反?!”
崔帏之:“”
他遲疑了片刻,正想向江錫安解釋,想了想,又覺得說來話長,于是又放棄了:
“行了,你別逗他了,我還沒和他解釋,你一句話,我又得多費口舌。”
崔帏之怕會蘭懷恩把被蒙在鼓裏的江錫安吓死了,想了想,又道:
“太子之事還得從長計議,先幫你找到人再說。”
“你有辦法?”會蘭懷恩一眯眼睛。
“山人自有妙計。”崔帏之笑了:
“你且看着,你十多年都尋不到的人,我..........三日便能幫你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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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