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路文光
安蓉從四阿哥這裏了解到孔毓昌其人其事,頓時有幾分無言以對,大家都只想看戲,連當個路人都不願意呢。
哐當一聲,安蓉擡起頭就看到額娘摔門而出的背影,而阿瑪費揚古一張大胡子的臉上滿是茫然,他撓了撓頭道:“夫人怎麽生氣了呢?”
安敏憐憫地望着阿瑪,額娘現在懷孕了,本身精力就不夠好,阿瑪還提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額娘心裏能痛快就是怪事了呢。
安蓉也有點迷惑,阿瑪剛才說什麽了呀?額娘怎麽生氣了呢?
費揚古是不想面對那些跑到他面前說酸話的官員們,這才特地從中午時分溜回家,哪知道居然得罪了夫人,他并沒有說什麽呀?
“蓉兒,敏兒,阿瑪出門了,你們自己玩兒。”費揚古叮囑了女兒一番,失落的走出房門。
安蓉和安敏也一道出了門,安敏去花園找散步的額娘,安蓉就跑着去追費揚古了。
“阿瑪,阿瑪,等等我。”人小了就是這點不好,就算跑起來也比不上人家大長腿一步的距離,真憂傷。
費揚古聽到女兒的聲音,停住了步伐,然後把跑過來的女兒一把抱起來,邊說話邊往大門走去。
安蓉立即問道:“阿瑪,你剛說什麽了?額娘怎麽生氣了呢?還有啊阿瑪,我找四阿哥問清楚了孔毓昌其人,這人就是棒槌,是皇帝特意調入禦史臺,這人嘛,棒槌也有棒槌的用處,像今天他參奏之事,雖然只是小事,看起來胡攪蠻纏,但有他在,說不定可以稍稍肅清風氣……”
費揚古認真聽着,安蓉說完了孔毓昌,便說道:“阿瑪,你不用管孔毓昌,那些在你面前說酸言酸語的大人們純粹是心氣不順,我們家呀,阿瑪打拼前程,掙錢養家,額娘打理後院,教養兒女,過得和和美美的,那些人純粹是羨慕,他們回家肯定是一地雞毛,妻子與他不是一條心,妾室為了未來有個依靠卯足了勁生兒子,每天回家他就沒有清閑過,阿瑪你可不能再學別人啊,在我們那裏,都是一夫一妻制,每個女人對于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都是向往的,你剛才說了什麽?額娘怎麽反應那麽大?”
費揚古蠕動了一下嘴唇,所有若思道:“約莫是提起了當初成親之後的事情。”
費揚古二十歲成親,那時候德寧格格十六歲,那時候烏拉那拉家還沒有分家,後宅紛争,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費揚古後院的妾室就是老夫人賞賜的,德寧格格現在懷孕,費揚古一提過去的事情,忍不住就想起當年費揚古長期在外,她很久沒有孩子,所受到的苦難,懷孕了脾氣大了,她就忍不住爆發了。
安蓉眼珠子一轉,說道:“當年的事情麽?我大概知道了,雖然祖母現在修佛了,但祖父那麽早去世,祖母就只剩下阿瑪和大伯,難免會覺得兒子成親之後,就被另外一個女人搶去了,祖母對額娘和大伯母只怕多加刁難,額娘今天想起了當年的心酸,又懷了孕,情緒會被放大,所以發沖你發脾氣了。阿瑪,那你晚上回來說點好話哄一哄額娘,額娘是高齡産婦,我們要順着她,讓她高高興興,不然我好怕額娘生産之後會得産後憂郁症。”
安蓉一天沒事幹就把烏拉那拉家的事情從大清入關前研究到現在,費揚古和德寧格格都年過四旬了,在這個三十歲就能當祖父祖母的年紀,大哥才十八歲,可見當初德寧格格肯定受了不少委屈,這樣多虧費揚古常年在外征戰,不然在家的話,他們家現在只怕就不只二哥富昌一個庶子了。
費揚古捏了女兒的臉蛋一下,說道:“你這丫頭怎麽編排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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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蓉抱着小手,歪了歪頭,嘟囔道:“阿瑪,我是就事論事啦,你若是沒事的話,可以多看看京城那些官員府邸,當夫妻關系不順,夫妻感情不和睦,或者夫妻相敬如冰——我這個冰是冰塊的冰啊,等到這些人變老,這個妻子依舊是重複上一輩她婆婆的道路,所謂三十年媳婦熬成婆,就是這個意思,這些夫人啊,憎恨丈夫後院的那些女人,但輪到她兒子了,她可就不這麽想了,她巴不得多給兒子一些妾侍,讓兒子多生幾個孩子,實際上她的心已經麻木了,憑什麽她過得不好,兒媳婦就能和她兒子和和美美?這就是婆媳關系是天敵關系的原因啦。”
“祖母已經很好啦,現在祖母和大伯母、額娘關系都很好,堪稱京城婆媳典範關系,但過去的事情雖然已經過去,但額娘偶爾想起來還是覺得不開心,阿瑪你不用多做什麽,就說點好話哄額娘,說你以後和額娘好好過日子,只有咱們一家人過得幸幸福福的,額娘就會很高興啦。”
安蓉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古代的女人就是這麽容易滿足。
她眨了眨眼,抿唇看着阿瑪,小手摸了摸費揚古的胡子,說道:“阿瑪,我知道你肯定思維轉不過來,不妨換位思考一下,如果男人和女人的地位對調一下,你處于額娘的位置,額娘可以養男侍,你會不會吃醋?如果一對男女不吃醋的話,多半就不相愛,連一點喜歡都沒有哦,真心是以真心相換的,親情、友情可以分享,但愛情絕無分享的可能。”
父女倆在大門前嘀嘀咕咕說了好半天話,費揚古才放下女兒,讓女兒回後院,他則騎上坐騎朝步軍統領衙門而去,怎麽哄夫人開心?這是一個技術活,其實如果女兒不給他支招,費揚古也懂,男人在有些事情上面天生就懂,不過他就只想哄着夫人不生氣,沒有去想過夫人為什麽生氣,也就沒有想過去深入了解夫人。
安蓉探頭朝外看了一眼,今日天氣有幾分陰沉,所以太陽不大,但還是挺熱的,烏拉那拉家外面看不到一個人影,牆根處的大樹樹葉堆積上一層塵埃,只盼下一場暴雨,可以洗淨天地間所有的污垢。
等安蓉蹦蹦跳跳回到後院,德寧格格已經回來了,安敏亦步亦趨地跟在額娘身後,看她那如釋重負的表情,再看額娘的表情,安蓉琢磨着額娘就只是一時不高興,現在也已經恢複過來了。
“額娘,阿瑪惹你不高興,我幫你教訓他啦。”安蓉笑嘻嘻地湊上去。
德寧格格嬌嗔地看了小女兒一眼,說道:“多嘴。”說罷伸手掐了小女兒臉頰一下,她才不相信安蓉會幫着教訓費揚古,她只怕還出馊主意幫費揚古讨好她。
因着上學的時間到了,安蓉、安敏乖乖的被管家送到族學,而德寧格格很無聊之下,就讓身邊丫鬟去打聽孔毓昌之事,這麽一個奇人,京城各處讨論他的話題肯定不少。
确實不少,就像現代熱搜爆了一樣,各大酒樓、茶樓不管是書生學子,還是江湖俠客全都哄堂大笑,還說了京兆尹那邊分了五撥人去調查孔毓昌奏本上所參奏之奇葩之事。
不過京兆尹其實對第一個和第四個、第五個案子很好處理,但對第二個、第三個就很為難了,家中嫡庶颠倒、寵妾滅妻怎麽辦?
其實這位大人不敢做得太過,不然早就有禦史參奏一本了,現在被孔毓昌挑破這層遮羞布,他實際上還不夠量刑的标準,但就這麽放任不管的話,那也肯定不行,最後京兆尹派了嬷嬷進府調查,那正妻和嫡子其實一句話也不敢說,但嬷嬷憑借慧眼,自然看得出來那正妻和嫡子在後院過得是什麽日子,最後京兆尹請了禮部官員到那官員家中講解禮教。雖然有些不疼不癢,但那大人丢盡了臉面,以後必然不敢做得太明顯,就算裝也必須裝的對正妻嫡子更好一些,在生活上更不敢苛責正妻和嫡子了。
第三個案子京兆尹就比較鄭重對待了,因為那正妻手段有些毒辣,死了不少丫鬟和妾侍,律法規定,就算主人也沒有權利處死奴才,雖然最後調查出來的結果,正妻也夠不上量刑,因為她只是讓妾侍服侍她而已,哪家妾侍不服侍主母?她又沒有打妾侍,也沒有喂毒給妾侍,妾侍身子弱,承受不住怪誰呢?
反正這兩個案子雖然有些像走過場,最後京兆尹依舊派了禮部官員講禮教、講律法。
但京城百姓議論起來,那是一片唏噓,有書生就道:“孔大人所言甚是,若是阻攔不了丈夫納妾,何苦把氣撒在妾侍身上,有本事就抽那丈夫一頓。”
“你說得輕巧,她是妻子,要依靠丈夫生存,她敢與丈夫唱反調麽?”
“不,這個妻子明顯是個笨蛋,她丈夫明顯是長了一條花花腸子,她何苦把心思放在丈夫身上,教養好兒女,等他丈夫動不了,還不得靠她和她的兒子過日子?”
“你好惡毒!”
“我惡毒?我惡毒的話就會說我有一百種方法讓這個男人癱瘓、死去,還不會讓仵作發現,沒有了這個男人,那整個家就是妻子的天下,看誰還敢給她氣受?”
“這個更惡毒!”
“可惜,你還沒資格見識老娘的惡毒!”
發表這個言論的是市井當中一位四十來歲的大嬸,她是附近有名的潑辣子,在外人看來,這是一個有名的潑婦,但人家男人樂意被她管束,而且人家日子還越過越好,大兒子小兒子都讀書有成,或許考不中進士,但有生之年肯定能考中舉人。
還有人說道:“那位通大人俸祿多少?他養得起這麽多的妾室嗎?要我是那妻子,随便做點手腳都可以把他的家業搬空,沒有錢,他拿什麽養妾室?”
……
炎熱的夏天一連三天下午都下起了大雨,大雨傾盆之後,傍晚的天空一碧如洗,街面上幹幹淨淨,道路兩邊的樹葉花草幹幹淨淨、翠綠嬌豔,人們在街頭一角暢所欲言,談盡京城的八卦消息。
而孔毓昌成名了,滿朝文武都重點調查了孔毓昌其人,在知道他是什麽性子之後,各個官老爺抽了抽嘴角,怎麽辦?哪家沒有一點龌龊事,這要是撞到孔毓昌手上,可能不會有事,就是太丢人了,于是不少官老爺就派人盯着衍聖公府,一旦孔毓昌出門,就有無數雙眼睛監視着他。
孔毓昌一點都沒有察覺,他依舊在上班之餘、讀書之餘的閑暇時間逛逛街,與朋友們聚一聚,然後暗暗調查不平事。
對于一連多日沒有任何發現,孔毓昌并沒有發現任何端倪,所以下一個大朝日,因為沒有奏本上奏,孔毓昌就沒有跟着上司去上朝。
右都禦史松了口氣,當初那本奏本上落款有他的名字,事後他被不少人埋怨了,但他也無可奈何,這是萬歲爺交給他帶的徒弟,意圖不言而喻,他完全不能阻止孔毓昌上奏,而且還得給其保駕複航呢!
誰知,半個月後,又一次大朝日,在滿朝文武都快忘記孔毓昌帶來的窘境時,他又來上朝了。
天色還不是很明亮,等候期間,文武大臣看見孔毓昌,紛紛倒吸一口冷氣,個個心中盤算了一下自己家沒有什麽龌龊事了吧?因為孔毓昌鬧了那一出,諸位官員回家連小妾的屋子都不敢進了,但像四五十歲的官員基本上和妻子早就分居了,也就導致這些官員既不能睡小妾,也睡不了妻子,因為他被妻子趕出來了,很明顯妻子并不在乎他,沒辦法之下就只好自個睡了。
費揚古精神一震,他真是被孔毓昌害慘了,但也不能說害慘了,他現在的日子過得很好,與夫人把過往的事情拿出來理了一遍,也深刻做了檢讨,女兒說得對,一個男人處理不好母親和妻子之間的關系,那根本就是很無能的表現,而他年輕的時候心思粗得沒邊,根本沒有發現母親和妻子之間的劍拔弩張,現在回想起來,費揚古自己都汗顏。
就不知今天孔毓昌參奏的倒黴蛋是何人呢?
等啊等,終于等到康熙帝和一衆大臣商議完政事,李德全那一句‘有本啓奏無本退朝’之言,孔毓昌立即就站了出來,滿朝文武大臣目光就像探照燈一樣準确無誤地落在他的身上。
“臣參奏翰林院編修李霖儒李大人一本。”孔毓昌話音落,滿朝文武大臣的目光就落在了禮部左侍郎任雨石身上,因為任雨石是李霖儒的岳父,李霖儒是上上一屆的榜眼,當年金榜題名,洞房花燭是多麽風光!
左侍郎任雨石額頭一排冷汗,他腦子高速運轉,他女婿還能有什麽事情?壞了,莫非是那件事情?
孔毓昌聲音高亢,陳述起來頗為讓人有幾分感同身受,随着他的話語,不少大臣是笑非笑的眼神落在了任雨石身上,與任雨石交好,或者有嫌隙之人,心中暗暗回想着六年前的事情,好像任雨石嫁女嫁得很匆忙,而且他女兒出嫁之後不過八個月就早産,現在看來有貓膩啊。
最後,孔毓昌以嘲諷的語氣說道:“臣覺得只怕世人認為還要感謝李大人寬宏大量,沒有直接弄死他嫡妻,還真要謝謝李大人的善良、仁慈呢。
俗話說糟糠之妻不下堂,李大人這人品堪憂啊,你要是想娶高門大戶之女,你就別在沒有發跡時娶妻,等你妻子含辛茹苦地奉養公婆,供你讀書出人投地之後,結果你回報她的是貶妻為妾,悔教夫婿覓封侯,臣想這句話只怕是李王氏心裏最真切的寫照。”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孔毓昌激動得臉色都紅了,痛心疾首道:“就是這樣的讀書人敗壞了我們讀書人的名譽,皇上該下個旨意,還我讀書人名聲,這天下還是有品德過關的讀書人的,不能以一顆老鼠屎壞一鍋湯啊。”
文武大臣看着孔毓昌,文臣個個心髒都在抽搐,心中暗道,你還知道你是讀書人啊,你特碼都把自己罵進去了啊,雖然後來澄清了。
而武将和大多數滿臣、蒙古大臣他們聽得迷迷糊糊,因為聽不懂孔毓昌的拽文,紛紛在心中暗暗地揣測,孔毓昌這人真是個棒槌,他們的目光多在一些漢臣身上徘徊,想從他們臉上看出更多的端倪。
任雨石一臉蒼白地出列跪在大殿中間,他心中只知道完了,到時候女兒和外孫怎麽辦?
朝廷可沒有平妻的說法,也沒有貶妻為妾的道理,妻就是妻,永遠不能貶妻為妾(皇帝除外),且外孫不足月就出生了,根本禁不起調查,到時候外孫奸生子的身份擺脫不了,這也就罷了,若是……他根本不敢想象…
康熙帝目光平淡地看了一眼任雨石,心情一點點沉下去,這就是最懂禮法的禮部侍郎,如果不是孔毓昌參一本,他還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麽道貌岸然之徒。
貶妻為妾?這讓他想起了非常不好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先帝把元後博爾濟吉特氏廢後為靜妃之事。
“好了,這事就由禮部尚書核查,朕不希望朕的臣子知法犯法。”康熙帝一錘定音,把這件事情交給了禮部尚書,禮部尚書會怎麽處理呢?
散朝之後,孔毓圻就被漢臣給包圍了,與任雨石或多或少有些來往的大臣話裏話外就說孔毓圻不厚道,怎麽能讓孔毓昌禍害自己人呢?
孔毓圻有口難言,他根本不知道孔毓昌參奏的內容,只是知道他最近在圍着某個地方轉悠,而且這件事情只有右都禦史最清楚,他們不是該找右都禦史麽?怎麽找起他的麻煩呢?
孔毓昌優哉游哉跟着上司右都禦史回督察院,右都禦史打發他繼續看過往的檔案,然後右都禦史就苦着臉在辦公房裏唉聲嘆氣,他覺得再帶孔毓昌一段時間,他會早衰的。
中午時分,太子特意跑來承乾宮蹭飯,他想和四弟讨論一下,孔毓昌參奏李霖儒之事。
“原以為陳世美不會再發生了,沒有想到只是我們沒有看到而已。這個李霖儒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溫溫和和的一個人,沒有想到……”
太子捧着下巴,說道:“四弟,你說這件事情最後會是一個怎樣的走向?”
四阿哥擡起眼皮,說道:“如果王氏沒有魄力,她不過就是重新變為嫡妻,而任雨石的女兒變成妾室罷了,但王氏和其兒子的日子以後也好過不到哪裏去,她就是一個鄉下秀才之女,沒有財力,是拼不過任氏的。”
“如果王氏有魄力,借此東風與李霖儒光明正大的和離,沒準她還能過上好日子。”
太子眼神閃着莫名的光芒,他咧嘴說道:“正好日子無聊,我讓人關注一下後續情況,如果王氏有這個魄力,本太子就為她做主一回。”
午飯後,太子還沒有走,他的随從來禀報,說湖州知府路文光攜家眷抵達京城了,從南城門入城的,約莫下午就會去吏部報到。
“路文光?”太子揮退随從,摸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笑嘻嘻道:“四弟,路文光到京了,又有好玩的了。”
鈕钴祿華翰以唐柳為筆名的幾部早就已經傳遍天下了,且他也開啓了稿費的新算法,以前都是書齋一筆買賣買下作者的,頂多給作者三五百兩銀子,但鈕钴祿華翰是以分成多少個點來算的,他這樣受歡迎的大作初印、再印之後,稿費都是多多的,憑借着稿費,鈕钴祿家已經過上了相當富裕的日子。
這下,兩個穿越男會擦出什麽火花呢?
四阿哥點了點頭,随即太子興沖沖地走了,他要去調查路文光身邊那個穿越者是何人?
“笨,我其實可以問安蓉的。”四阿哥低頭嘟囔一聲,他在想安蓉是不知道路文光身邊的穿越者是誰,還是她忘了告訴他呢?
很顯然安蓉是忘了,當看到風扇時,安蓉就問了系統管家,系統管家說是湖州知府的庶幼子,本來安蓉要告訴四阿哥的,但立即做其它事情去了,就給忘了,後來就再也沒有想起來了。
此刻,安蓉正在煩惱,她要和洛蘭再交易什麽?上回交易的是黃金,四阿哥說暫時不需要,就沒有提現,現在還儲藏在系統空間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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