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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趙友成以為自己宿醉還未醒, 否則怎麽會看見盧娘子在對謝臨安上下其手?

站在門口的趙友成揉了揉眼睛,使勁看過去。那個溫潤如玉斯斯文文的謝臨安,不僅任由她摸, 還耳根子發紅?

完蛋, 他開始夢游了。

“啪”趙友成給了自己一嘴巴。

這一生脆響讓阿雪停了動作,側頭朝着門口看過來。“趙郎君,你打自己嘴巴做什麽?”

“太疼了,不是夢。”趙友成捂着發紅的臉,謝臨安已經低頭整理好衣襟了。

他不緊不慢道:“不愧是武将世家,打自己也絲毫不手軟。”

怎麽回事,感覺謝臨安在陰陽怪氣。

屋裏人多起來, 說話也不方便了, 很快一個時辰就過去,他們準備啓程離開。趙友成識趣先上了馬車,松石忙着搬東西,屋裏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謝臨安拉着她的手, 寬大的掌心包裹住她纖細的腕子, 他還用拇指去蹭了蹭她的手心。

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好像喝了蜜糖一般,一路從嗓子甜到心裏。

真奇怪, 方才她明明只喝了茶水啊。

感覺奇怪的不止她一個, 謝臨安也渾身不自在。但瞬間就變成了貪念, 像是一張網似的, 将他包裹。

他張開五指,将人拽在自己胸前, 倆人十指相握,他用另一只手去攬她的背, 将人抱在懷裏。

騰的一股火,燒的阿雪腦子發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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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清冽的香氣萦繞,因為他的體溫更加好聞,阿雪臉越來越燙,覺得自己好像變得奇怪起來。

交頸的倆人能清晰嗅到彼此的氣味,謝臨安閉眼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有什麽東西随之進入他的身體,将整個胸腔溢滿。

“我答應你。”他說。

迷糊的阿雪沒反應過來。“郎君,你說什麽?”

“我答應你,初十回來見你。”

不是為了初十回來,是為了見你。

……

謝臨安走後,阿雪變得茶飯不思。

這是從未有過的感覺,她總會不受控制的想起他。

阿雪沒讀過書,她覺得他長的好看。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也好看。在她心裏,謝臨安簡直就是完美的人,無一處不讨人喜歡。

忙碌時候還好,閑暇時間,她就會用手撐着臉,另外一只手掰着指頭算日子。

快了,快回來了。

“阿姐,身體不舒服嗎?”

下學回來的盧石頭看見她趴在桌子上,還當她哪裏不适,大步流星的過來,放下書袋撸起袖子就要背她。

“哎哎,放我下來,我沒事。”

盧石頭松開手小心翼翼的把阿雪放下,高大的少年撓頭,憨厚一笑。

“是累了吧?阿姐,不如明日我幫你看店,你回家歇着。”

石頭每天都會過來幫忙,确實分擔不少。

“明日學堂休沐?”

盧石頭不情不願道:“不是。”

阿雪嗔怪:“那你看什麽鋪子,好好讀書才是,行了,收拾一下我們回去,娘說今日有客人來家裏。”

回去路上,盧石頭小聲和阿雪說不想讀書的事情,被阿雪訓斥一頓不敢說話了。

到家之後,盧大富從廚房裏端菜,招呼姐弟快點洗手進廚房幫忙。

盧大富是前天回來的,在家裏甚至只呆了一炷香的時間就殺回村子裏,第二日晚上才回來,甕聲甕氣告訴焦紅杏,往後族裏那些人不敢再胡來了。

有盧大富這個頂梁柱在家,所有人夜裏睡覺都安生了。

“爹,今天到底是誰來啊?”

盧石頭進屋看了一眼,都六個菜了,有魚有肉,快和他們家年夜飯一樣奢侈了。

盧大富:“你娘沒告訴你?是嚴夫子。”

“啊?!”盧石頭大驚,手裏的菜盤子差點沒端穩。

天老爺,就不能給他時間喘息嗎?怎麽哪哪都能看見嚴夫子!

煩人!

阿雪也驚訝:“怎麽突然請他吃飯了?哦,我知道了,是為了感謝給石頭補進度吧。”

盧大富眼神有點閃爍,沒敢看向自家閨女,含糊其辭的應了。

倒數第二道菜上來的時候,嚴為之來了,手裏拎着一壇子酒。

“聽聞伯父喜酒,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嚴為之說話文绉绉的,盧大富這等粗人其實不太願意和文人打交道,說半天話也說不到點子上。不過既然對方有可能是未來女婿,盧大富就笑呵呵的應了,招呼他進屋上桌。

倆人落座,焦紅杏和阿雪還在廚房忙碌,盧石頭站在門口不進來,叫他過來坐,他哼哼兩聲,步履沉重的進來,在距離嚴為之最遠的地方坐下。

可是家裏是圓桌,最後變成了和嚴為之面對面。

倆人面面相觑。

嚴為之笑笑,盧石頭皮笑肉不笑。

“菜來了,湯也好了。”母女端來東西,盧石頭趕忙起身去接,盧大富也走過來接過阿雪手中的湯盆。

只有嚴為之,一動不動。

君子遠庖廚。

他從來不會做這些,且他爹娘也不許。而且在他家中,都是他母親做這些家務活計,嚴為之不認為一個男人該幫忙。

所以當看見此情景,略顯詫異,不過很快壓了下去,開始聊天吃飯。

席間,盧大富倒了酒和嚴為之推杯換盞,表達謝意。嚴為之道:“石頭是學堂的一員,看顧他是某分內之事。”

焦紅杏看他們一杯接一杯,便悄悄踩盧大富一下。

“那個,嚴夫子,你家中父母何時回來啊?”

嚴為之道:“大概農忙結束就能回來,約莫六月份吧。”

六月,也成。

焦紅杏給嚴為之夾菜,越看越滿意,問了不少關于他家裏的事情,嚴為之一一作答。

他到了這個年歲,自然洞悉焦紅杏的意圖,不免欣喜。可一擡頭,瞧見阿雪埋頭吃飯,沒有理會他的意思,嚴為之如澆冷水。

是啊,她那時候與一個郎君舉止親密,恐怕不喜歡他。

再然後,嚴為之就沒那麽熱絡了,焦紅杏也沒多想,宴席結束,賓主盡歡。

晚上盧大富熟睡,被焦紅杏叫起來。

“大富,你先別着急睡,你幫我分析分析倆孩子的婚事,到底能不能成。”

怎麽感覺阿雪對嚴為之……沒那麽熱絡呢?

半睡半醒的盧大富摟過妻子,含糊道:“別想了,快點睡,明天再說。”

氣的焦紅杏捶了他一下,不痛不癢,盧大富沒一會就開始打鼾。

……

盧大富覺得閨女年歲不算大,可以多留一年,焦紅杏則是着急,生怕好的讓旁人家定下了。

“又不是搶菜,先到先得。”

盧大富不憂愁阿雪,現在最擔心兒子盧石頭。“一早起來去學堂又是不情不願,我不在家的時候他也這樣嗎?”

“嗯,不過他就是念叨幾句,該去還是去的。”

“昨天我送嚴夫子的時候問了一嘴,他說咱們石頭比旁人入學晚,雖然能跟上,但效果沒那麽好。”

嚴為之說話委婉,沒說盧石頭倒數第一。

每隔幾天就會有小考,每次盧石頭的卷子都不盡人意,嚴為之比他本人還要憂愁。

焦紅杏嘆氣:“昨夜石頭又讀書到半夜,我起夜時候去他房裏,叫他趕緊熄燈睡覺。”

盧石頭揉着眼睛躺下就睡着了,焦紅杏坐在他床邊,心疼的看了他好一會。

當天,學堂又有小考,因着人少,沒多久就出結果,不出意外,盧石頭又是一個丁等。

甲乙丙丁,他甚至連丙都沒拿過。

晚上回去,盧大富将人訓斥一頓,盧石頭不服,梗着脖子道:“我都說了我不适合讀書,非要我去讀!”

一天起的比雞早,睡的比狗晚。人家雞和狗還不用勞累,他呢?天天學什麽之乎者也,酸啾啾的東西,有什麽用?

不如進山打獵打兩只山雞來的實在。

“混賬!”

盧大富是個脾氣急的,“家裏都盼着你好,不惜花重金送你去讀書,你還委屈上了?”

盧石頭不服氣,爺倆對上了,阿雪早就去鋪子,家裏只有焦紅杏,但她哪裏能攔住人啊,盧石頭被他爹抓住,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打,打的哭天喊地。

“能不能好好讀書!”

随着話音落下的,還有盧大富的鞋底子。

盧石頭屁股都要被打開花了,依然死鴨子嘴硬。

“我不會讀書!我只會打獵!”

“我讓你打獵,我先打你。”

啪啪又是幾下。

焦紅杏心疼孩子,兩只手去攔盧大富,堪堪将人拽住。“大富,大富你別打,再打下去要受傷的,我們有事好好說。”

在妻子溫聲細語之下,盧大富冷靜下來,松開禁锢的手,氣喘籲籲跌坐在凳子上。

盧石頭提着褲子,頭也不回的沖出家門,饒是焦紅杏在後面喊,他也沒回頭。

“小兔崽子,讓他跑,看他能跑哪去。”

“行了,這事不全怪石頭,也怪我們沒早點送他去啓蒙,如今都十三歲了才讀書,照着其他人落下一大截,都比不過人家八九歲的孩子,他心裏肯定不舒服。”

豈止是不舒服,簡直是擡不起頭。

盧石頭以前總跟盧大富進山,玩伴不多,腦子直想的簡單。但讀書之後,他便懂得不少道理,越念書越覺得自己不适合這條路,既浪費錢又沒用。

但盧家人堅持,阿雪聽聞此事後去找了嚴為之,希望他能開導開導石頭。

“你莫要擔憂,今日我就找他聊上一聊,興許心胸開闊之後思緒有所轉變。”

可惜,盧石頭真如其名,一塊硬石頭,誰都說不通。

“阿姐,其實我甚至都不想去學堂了,但這個月束脩剛交完,咬牙也得過去念。”

這天回去路上,盧石頭對着親姐吐露心聲,他被打的不輕,兩天過去依舊疼,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阿雪不忍心了。

“石頭,你和我說實話,為什麽就不想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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