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6章 第 56 章
陶錦剛回到公主府, 便見一輛馬車停在府旁。
不是梁栎還是誰。
陰魂不散啊。有一瞬間,陶錦似回到前世她逼梁栎退親時,那時梁栎也日日守在她院子門口, 自我感動。
在她邁進府邸前,梁栎攔住她, 低聲道:“殿下不怕我對懷七下手嗎。”
陶錦停下腳步,一臉難以言喻的看着梁栎,梁栎知曉懷七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既然能問出, 便是不敢下手的。
“這次不喂我藥嗎。”梁栎又開口, 他說話時, 眸中隐隐藏着期待。
“你該找個太醫仔細瞧瞧。”陶錦認真勸。
沒見過上趕子吃藥的,梁栎的精神狀态看起來也不太正常。
良久, 梁栎苦笑一聲, “多謝殿下關心。”
陶錦懶得理會。
*
小狗離開後, 公主府一切如常。
她不忙時便聽聽阿杳彈曲, 看看舞男跳擦邊舞,與竹雲圍爐煮茶,懷裏再抱着毛茸茸的小貂,日子難得恣意。
新春那日,京中和樂融融,天幕不時有煙花燃放。有了上次廟會的經驗, 這次街上攤販都将自家馬兒牢牢栓住, 穿梭維持的侍衛也多了起來。
宮宴之上,陶錦依舊提前離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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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順着禦花園走, 冷空氣刺激着大腦,也不知西北如今是何情況, 小狗有沒有保護好他那張臉,這都走一個月了,也不說來一封信。
閑散逛到湖畔,月華映在結冰湖面上,如琉璃一般璀璨。
收起腦中思緒,陶錦剛欲往前一步賞景,身後忽而傳來一道清亮男聲,很是焦急。
“殿下當心!”
陶錦頓住,轉身只見一個月白身影朝自己跑來,待人走近才發覺,來人正是鄭寧。
她站在原地,看着青年停在自己身前,壓住有些急促的呼吸,溫聲開口:“殿下莫上前了,這處湖畔濕滑結冰,極容易滑倒。”
陶錦挑眉掃過前方,發覺确實如此,她再往前一步便會踩到冰上。但鄭寧怎麽知道的。
她回身看向對方,只見青年衣擺上沾着污泥,臉頰也有細微刮傷與泥土,顯然是吃過虧了。
“你這是摔了一跤?”她道。
鄭寧低頭看向自己衣擺,點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是。微臣方才也是站在這,見月色甚美,忍不住想上前一步,結果便狠狠摔了一跤。”
他費力爬起來,剛走不遠便見長公主站在那處。為了防止長公主跌倒,鄭寧才急匆匆跑回來,幸好來得及。
看着身前有些狼狽的青年,陶錦順手将手中帕子遞給對方,笑道:“多謝小鄭大人提醒,擦擦臉吧。”
鄭寧生性純良,上次替她救懷七,後來救小貂,如今還提醒她湖畔有冰,陶錦待他倒是有幾分耐心。
驀然聽見這個稱呼,鄭寧不自覺怔了怔,望着長公主含笑的模樣,他耳根竟有些羞紅,連忙避開視線。
“多、多謝殿下關心,不礙事的。”鄭寧接過長公主手中帕子,未舍得擦臉,而是緊緊握在手中。
“無妨。”陶錦說罷一頓,特意補充道,“用過扔了便好,不必再還給本宮。”
鄭寧也想起上次的事,緋色蔓延到臉頰,他低聲應好。
“宮宴正熱鬧,你怎也偷跑出來了。”陶錦離開湖畔,順口問道。
鄭寧與長公主保持着禮貌距離,聞言垂下眼,“微臣不喜飲酒。”
宮宴敬來敬去,鄭寧被灌的頭腦發暈,便借解手之由跑出來放風。
陶錦挑挑眉,沒再開口。
兩人同行着,直到快走出禦花園,鄭寧終于忍不住開口詢問,“殿下當真派了一個男寵去西北嗎?”
陶錦停下腳步,看向他,“朝臣皆知的人,何必再問一次本宮。”
鄭寧眉眼間似還有些不信,他唇瓣顫顫,“西北一座城池的人都在期盼着殿下派兵解救,若他們知曉殿下只派了一個男寵去的話。”
後面的話,鄭寧咽下沒說,但陶錦知曉。民間對于她這種做法亦不敢茍同,罵聲居多。
她扯了扯唇角,“看來小鄭大人與世人一樣,對本宮的男寵偏見很深啊。”
鄭寧一時沉默,神情不解。
一介以色事人的男寵,為何要說他偏見深,難不成此人真有收複西北的能力,是他與世人一樣誤解了長公主。
可這種話不方便說,鄭寧閉上嘴,未再僭越詢問。
兩人同行到宮牆外,鄭寧俯身行禮。
“希望是微臣先入為主,對他抱有偏見之心。”青年擡目,目光如灼,“微臣相信,殿下不會辜負西北百姓,他們在等着殿下您。”
風雪又起,宮侍為長公主撐開油紙傘,陶錦望向鄭寧身後尋來的侍人,淡聲開口,“小鄭大人還是早些回宮宴吧,你不該與本宮久處。”
鄭寧的父親是堅定的皇帝黨,并不允許家中子嗣與長公主黨派有任何牽扯,如今被瞧見,也不知他回家是否會被責罵。
鄭寧聞言一驚,心間知曉是被看見了,只是強撐着勾唇,“多謝殿下提醒。”
紅牆黛瓦,細雪飄搖,鄭寧手握長公主的帕子,目送馬車離開,這才回到宮宴之上。
面對父親投來的眼神,鄭寧将帕子藏起,低頭當做什麽都未發生。
鄭寧很聽勸,果然沒有和上次一樣買個新帕子送來。
因梁栎對長公主态度的驟然轉變,朝堂之上,每日的氛圍皆格外詭異。
平靜水面下的暗流湧動,僵持的局面因梁栎打碎,眼瞧着天平往長公主這邊傾斜。小皇帝心中急切,幾次留了梁栎,不知皇帝許諾了什麽,但此之後,至少表面上的和平維系住了。
但衆人心底皆跟明鏡一樣,若是長公主此番真能收複西北,這朝野局勢注定要改變。
*
西北營帳內,幾個身着身着盔甲的将領正在儀事,瞧見懷七進來,只是掃過一眼便繼續與同僚商讨,并沒有将這個年輕人放在眼中。
最初他們不能理解,長公主為何要派一個男寵來西北,難道京中已堕落到如此地步,連一個血性男兒都沒有了嗎。
在懷七剛到軍營的第一日,便有急脾氣的将領瞧不上懷七,乃至起了争執。眼見急脾氣的将領就要動手,周圍很快圍起人,卻只在嘴上勸了幾句,根本沒有阻攔的架勢。
在軍營裏,長相是最無用的,他們也想看看這個男寵到底有幾斤幾兩,是花拳繡腿還是有真功夫的。
寒光乍起,懷七未曾手下留情,軍營與外府有些規矩是差不多的,譬如武功才是硬道理,若要人心服口服,只有拳頭夠硬才能做到。
不同與在長公主身旁那副緘默內斂的模樣,軍營的氛圍與外府某些程度上很像,懷七身上壓了多年的血性被激發,他似回到了少年時期,動手時,身上的狠厲與煞氣看的人觸目驚心。
見血的前一刻,老将軍走出營帳厲聲呵斥,懷七停手,寒刃停在那脾氣火爆的将領喉前,再多一寸,便可取他性命。
那将領驚愕的看着懷七,男人收回長劍,黑眸似一灘死水,周身凜冽肅殺。
暗衛的招式與軍中不同,很快有人猜到懷七以前的身份,底下議論紛紛。
那日之後,軍營中的風言風語少了許多,沒人再主動惹這個暗衛出身的男人,只是仍有嫌隙,幾個将領商讨時也刻意忽略懷七。
光會殺人算什麽能耐,在西北打仗,最重要是排兵布陣,計謀為上。
直到一次夜襲探路,幾位将領具陷入沉默,彼此心情沉重,不知該選哪位年輕的副将去。
按照沙盤上的推演,這極有可能是一次有去無回的單程路,需要有人拖延時間,餘下的探子才能收集到信息,回到軍營。
“我去吧。”站在營帳邊緣的懷七開口,語氣無波無瀾。
這是一個好方法,懷七武功高,能拖延的時間肯定夠久,只是幾人望着懷七,不知是否該同意。
懷七身法特殊,是長公主的男寵,但長公主未交代過一定要讓他活着回去,也并未讓他們刻意照顧。
“你當真想好了?這不是打鬧,你若半路逃回來,必将軍法處置。”那位最初與懷七動手的将領開口,語氣嚴肅。
“是。”懷七穿上夜行衣,在離開前,他将那副從不離身的面具戴上。
他仍記得小姐交代的,刀劍無眼,他面上不能留疤。
西北天幹風寒,他甚至帶了幾盒玉脂來。
黑夜寂靜,懷七帶着小隊無聲潛入城內。
幾個将領一夜未眠,文官軍師已拟好書信,言明懷七已犧牲,就差一個信物或是衣服殘片随信一起送到京內。
誰也沒想到,懷七活着回來了。
寒風在雪野上呼嘯而過,茫茫白雪模糊眼前景色,一抹黑衣身影策馬而過,驚起在枝頭栖息的寒鴉,在身後雪地裏留下幾點血色。
男人單槍匹馬殺了回來,還帶回一個有利消息。
只是受傷亦嚴重,兩支箭插在後背,軍中麻沸散所剩無幾,男人咬着衣服,疼痛使他脖頸青筋凸起,就這麽生生挨了過去。
一遭過後,懷七終于被軍營之人誠心誠意稱為将軍,手下配了副将與下屬。随着懷七的功績不斷增多,西北的人逐漸忘記他男寵的身份,見到皆稱一句将軍。
“懷七将軍,京城來信。”副将走入軍營,男人正包紮身上的傷口,桌案上擺的除了武器以外,還有一支金簪。
副将知道,懷七将軍每日都将金簪帶在身上,夜間便抱在懷裏。
他們心知肚明,這金簪是長公主殿下的。
聽聞是京中來信,懷七立即起身接過,可是一眼眼望過去,他眸中神情從欣喜變得黯淡,最後垂目将信件放在桌上,漠聲開口。
“知曉了,先下去吧。”
皆是幕僚的信,沒有小姐的。
小姐莫不是已經将他忘記了,心頭升起酸意,懷七幾次提筆欲給小姐寫信,又生生壓下。
暗衛有令,不可主動驚擾主子。小姐也從未說過,要自己寫信給她。
那日夜裏,懷七久違的做了夢。
夢中在公主府邸,阿杳正撫琴彈奏,小姐身旁是竹雲在伺候,府外有馬車停靠,車上下來的男人是梁栎,小姐與他們言笑晏晏。
懷七獨身站在原地,他欲靠近,三個男人卻同時看向他,小姐也跟着看過來,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冷漠。
小姐蹙眉問,“你是誰?”
夜裏,懷七驟然清醒,眸光顫動。
他将金簪緊緊握在手中。
*
西北的急報一封接一封,直到冰雪消融,萬物複蘇,柳樹抽出新芽,蝴蝶振動翅膀落在花上時,西北才傳來捷報。
那座城池奪回來了。
參與攻城戰役的将領名字列在宣紙上,第一位是鎮守西北多年的老将軍,排列第二的,赫然是懷七的名字。
此時距離懷七啓程西北,已足足過去五個月。
這小半年來,陶錦的生活實在恣意,仿佛恢複了上輩子的鹹魚生活。
京中維持着微妙的和平狀态,除了梁栎偶爾會來煩一下她,但他借口用的很好,皆是與西北有關之事,且每次都帶着幕僚,叫陶錦不見都不行。
他或許真的找太醫看了,這半年都沒有再發癫。
面對西北捷報,大臣們面色各異,有的欣喜,有的複雜難言。
其中以右相為首,早朝後便與小皇帝去了議事房。鄭寧站在廊下等待自己父親,他心間是欣喜的,沒想到那個男寵竟真能收複西北,當初确實是他抱有偏見。
待右相出來時,鄭寧跟在父親身後,見父親神情陰郁,他便詢問幾句。
“若早知那男寵有這等能耐,在他出征前,便該了解他的。”
右相的話令鄭寧愣住,他看向父親,眉頭微皺,“父親,為官者不應以民生為首嗎。不論是誰收複了西北城池,都是西北百姓受益,他們會記得朝廷的好。若沒有懷七将軍,城池或許不會這麽快奪回。”
“閉嘴。”右相怒斥,只恨鄭寧是個拎不清的,“你懂個什麽,長公主手握西北兵權,如今收複城池,西北民心更是向着她,若再不從她手中收回兵權便來不及了!”
鄭寧不理解,那兵權是先帝禪位時便留給長公主的,為何小皇帝上位以後,一個兩個都想将長公主的兵權收回,據為已有。
生到這麽大,鄭寧頭一次與父親争吵的這般激烈,還有朝臣未走,右相丢不起這個臉,轉身上了馬車,獨留鄭寧一人站在原地。
府上大門緊閉,右相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趕出了家門。
鄭寧愣愣站了良久,府上侍從焦急暗示,只要和老爺服個軟道個歉,這件事便也過去了。
可是鄭寧覺得自己沒錯。
他提筆寫信,不是給父親,而是給長公主,信中賀喜懷七将軍成功奪回城池,他再度為當初的質疑與偏見而道歉。
做完這些,鄭寧去了友人家中借住。
友人去年娶了青梅為妻,如今小夫妻的生活蜜裏調油,眉眼間皆是幸福。
友人調侃他年及弱冠,為何還不娶妻,鄭寧避開這個話題,他無中意的女子,只想一心為民。
友人啧啧稱奇,想起方才鄭寧所言,還有言語間對長公主的态度,驚詫道:“鄭寧,你莫不是喜歡上了長公主,想去公主府當男寵吧。”
鄭寧臉色霎時嚴肅,打斷友人胡謅的話,将自己關在房間裏。可那句'你莫不是喜歡上了長公主',還是攪的他心神不寧一整夜。
他不覺得自己喜歡長公主,只是無法茍同父親的做派,況且......長公主府上男寵那般多,還有懷七這等厲害人物,怎會看中一個平平無奇的他。
眼見思緒跑偏,鄭寧猛灌一口涼水,卻将自己嗆咳。
*
公主府內。
鄭寧的信被她放在一旁,陶錦執筆給小狗寫了封密信,信上只有四個字。
'平安歸來。'
小狗在外拼死拼活小半年,做主人的也該關心一下,多餘的說了也沒用,不如這四個字來的實用。
她都能想象到小狗收到信以後,可憐巴巴的将信件疊起放在心口的模樣。
聽聞小狗幾次危難,也不知身上的疤多了幾道,軍營待了幾個月,精心養了這麽久的小狗怕是又要變回小土狗了。
那封信送到西北後,不過十日便加急傳了回信。
整整一頁宣紙,密密麻麻寫着小狗對主人的思念與擔憂,只是暗衛的言語含蓄又壓抑,一點沒說自己身上那些九死一生的險事。
讀完小狗的信,陶錦終于明了,為何這麽久小狗不給她寫信,合着是怕打擾她。
在暗衛的觀念裏,只有主人下達任務,他們才能回信。所以在收到信件的第一時間,懷七便傳來了信。
信件最後,小狗寫的是。
‘屬下臉頰無傷疤,身體亦結實許多。’
從筆墨來看,後一句寫的明顯猶豫,陶錦看的生笑,擡筆又寫四字密信。
'有多結實?'
難道是她的捏捏玩具變得更大了嗎,陶錦十分期待。
信傳到西北,懷七不在軍營,一個月後才有回信,信中言。
'屬下會早日回去,供小姐檢驗。'
好哇,小狗還學會吊胃口了。短短一行字,看着陶錦期待值又拉高。
在收複城池以後,為了打消蠻夷的念頭,西北大軍乘勝追擊,打到蠻夷老巢門口。有使者前去交涉,簽訂盟約,約定五十年以內不得再犯西北。
作為條件,陶錦也令使者做出讓步,開放一城池供兩族通商。西北物資貧乏,如此一來,既能促進西北繁華,也能多些謀生的道路,百姓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整整九個月,西北的事情才終于平定。
盟約簽訂,事情傳到京城時,小皇帝僵笑着臉恭喜。
民間百姓議論紛紛,其中話題度最高的,自然是那位公主府走出去的男寵将軍。
千古以來的稀奇事,竟然真的有男寵能做到大将軍的位置上。
聽聞西北将領們不日便要班師回朝,京中百姓紛紛起了個大早,天色尚未亮起,便都擠到城門口欲尋個好位置,想要親眼看一看這位男寵将軍的風姿。
照野旌旗,朝天車馬,将軍凱旋之日,京中城門大開,百姓夾道歡迎。
馬蹄聲由遠及近,城門外終于出現一隊人馬,鮮豔旌旗迎風飄揚,铠甲閃爍着寒光,隊伍首位自然是常年坐鎮西北的老将軍,後面跟着的才是年輕的将領們。
望着這一幕,百姓們爆發出歡呼聲,還有人投花慶賀,可都快到了隊伍末尾,大家伸長了脖子,還是未看見傳說中的那位男寵将軍。
人群中有人疑問,莫非傳言是假,那男寵其實早就死了,不然為何不在凱旋的隊伍裏。
眼瞧着疑問如潮水般湧起,聲音也傳到幾位将領的耳中。
眼見越說越離譜,有位副将勒住缰繩,目光看向遠方的公主府,大聲道:“懷七将軍昨夜便已歸公主府,你們莫等了。”
聽聞此話,人群紛紛愣住,你看我我看你。
白等了。合着那位男寵将軍昨夜便迫不及待的悄悄入城,又去爬長公主的床了。
副将也是一臉難以言喻,這些将軍裏,沒一個能理解懷七的行為。
昨夜駐紮城外,衆人皆把酒言歡,等着明日論功封賞,唯獨懷七褪去一身戎裝,放棄游街凱旋被百姓們記住的機會,欲孤身策馬回公主府。
有共患難的将軍攔住懷七,十分不解道:“懷七,你如今的功績足夠封為大将軍,脫離男寵這種卑賤身份。你明日便向殿下請奏購宅,屆時将軍府上,嬌妻美妾在懷,這等生活豈不快哉。”
長公主雖美豔過人,可終究是上位者,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存在。與其伏低做小伺候長公主一輩子,不如趁着有軍功在身,脫離公主府,尋幾個美人伺候自己。
若是長公主念舊情,憑懷七的身份,夜裏再出入幾次公主府,這完全無礙。
衆人實在想不通,懷七為何要急匆匆趕回去爬床,他似乎對男寵這個身份情有獨鐘。
面對衆人疑問,懷七漠聲解釋,“我只為殿下一人做事,如今事了,自然要回殿下身旁。”
他不在乎将軍的身份地位,那種東西對他而言只是累贅,功名加身又暴露在世人眼中,那只意味着一件事。
就是會被小姐抛棄。
衆人見勸不動,也皆沒多嘴。
拿着長公主的令牌,懷七一路暢通無阻,終于在戌時前趕回公主府。
*
室內紅燭高照,懷七如去時一般,沒有冰涼奪目的盔甲,他依舊穿着那身小姐喜歡的黑衣勁裝。
男人跪在地上,望着榻上那抹人影,聲音微微顫抖。
“小姐,屬下回來了。”
陶錦放下手中書卷,慢步來到懷七身前。她摘下小狗臉上面具,時隔九個半月,再度看見了這張臉。
很好,他把自己這張臉保護的很好。
指腹愛憐的撫着小狗臉頰,一點點下移,輕按着男人喉結,聽着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不是說明日才到嗎,怎提前回來了?”陶錦明知故問道。
喉結滾動,懷七黑眸看着小姐,“屬下想提前回來見小姐。”
陶錦哦了聲,指尖輕描,扯開小狗的腰帶,這才問了句,“為何想提前回來見我?”
失去腰帶的衣襟霎時變得松散,露出蜜色的胸膛,陶錦指尖撥開礙事的外衫,想看看小狗口中結實的身材。
“因屬下想念小姐。”懷七答。
他很想小姐,想念小姐的一颦一笑,還有那些觸碰撫摸,将近三百個日夜,沒有一時是不想的。
随着懷七的話語,陶錦将他身上最後一層礙事的衣衫扒掉,看着小狗的胸膛,滿意的翹起唇角。
九個月的軍營生活,确實讓她的捏捏玩具大了一些,肌肉看起來也更結實了,她伸手掐了掐小狗的臂膀。很堅硬。
懷七如今的身材并不壯實,而是恢複郡主時期的感覺,是那種恰到好處又養眼的肌肉,看起來就很耐玩。
只是身上多了幾道新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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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