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57章 第 57 章

看着懷七胸膛起伏的程度逐漸加深, 陶錦走到男人身後,指腹一點點觸過那些傷疤,輕聲開口。

“七道。”

不算那些細微小傷, 離開公主府九個多月,男人身上明顯的新疤添了七道。

還好, 他身上那兩道烙痕倒是完美無瑕。

因小姐站在身後,懷七看不清小姐的神情,也無法判定小姐此時的喜怒,只得低聲應是。

人在戰場, 總少不得受傷。

“想好拿什麽補了嗎?”陶錦指腹逐漸下移, 落在男人那處不明顯的腰窩上, 戳了戳。

陶錦倒不是惱怒,只是想逗逗小狗。

七道傷疤……腦中靈光一現, 倒是有了想法, 就是沒告訴小狗。

不如關在暗室七日吧。

此刻, 懷七身軀僵硬, 喉結滾動,聲音已然有些喑啞,“小姐……屬下該如何做?”

只要小姐還願意碰他,他做什麽都情願的。

“你在問我?”陶錦語氣刻意冷淡。

她慢步行到懷七身前,看着小狗閃爍的黑眸,唇角悄悄勾起又壓下。

足尖踢了踢小狗, 見他腰腹微躬, 繼續道:“身上有幾處傷疤還好,可太多瞧着便不美觀了, 一道疊一道,摸起來也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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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錦一邊順嘴瞎扯, 一邊扇了小狗胸前一巴掌,那處正有兩道交疊的疤痕。她未收力道,很快留下一掌紅印,伴随着男人的悶哼,分外令人心動。

“抱歉。”懷七調整好跪姿,焦急開口,“屬下會塗藥膏的。”

懷七不知小姐厭惡傷疤交疊,還以為……還以為小姐會和以往一樣,摸一摸那些疤呢。若他早知道,在軍營時便會塗祛疤的藥了,哪會留到現在惹小姐厭煩。

斂起內心想法,懷七眼巴巴望着小姐。

陶錦出聲提示:“膏藥短時間內祛不掉,你最好想想其他辦法。”

怎麽軍營待了九個月,腦子愈發不靈光了,笨狗。

陶錦剛腹诽完,便聽懷七道:“小姐放心,屬下會遮住的。”

無聲笑笑,陶錦又踢了小狗一下,“去洗澡吧。”

策馬幾日,他整個人都灰撲撲的,自然不能上她床榻,要裏裏外外洗幹淨才可以。

這句話就像一個開關,緊繃一夜情緒的小狗得到赦令,神情終于松了瞬,立刻去浴室清洗自己。

陶錦斜靠在玉床上,姿态懶散,欣賞着小狗洗浴。

她日子過得悠哉,并沒有太多時間流逝的實感,可是小狗就不一樣了。

時隔大半年,他看起來很是緊張,喉結時不時滾動,褪下衣衫前,他将那支始終貼身存放的金簪拿出,輕放在一旁。

熟悉的皂角香氣散在浴室內,小狗洗的很細,黑眸偶爾隔着水霧瞧來,看的陶錦微微心癢。

心動不如行動,她索性直接起身來到池旁,男人身上皂角尚未洗去,摸起來滑膩膩的。

簡直抓不住。

“屬下這就洗淨。”懷七立刻道。

陶錦制止他的動作,掃過小狗結實緊致的肌肉,“這麽着急做什麽,慢慢洗。”

懷七頓住,他觀察着小姐的神情,終于理解話中含義,他咽下口水,心跳比平日快了些。

“是。”

慢慢清洗,動作自然也慢,小姐的視線看向哪,他的手便移向哪,手上力道絲毫不敢懈怠。

陶錦心中滿意,小狗終于聰慧一回,他清楚的知道她想看什麽。帶着硬繭的手自己揉着,沒幾下,身前便紅了一片。

“小姐……”懷七低聲喚,眼前蒙上一層水霧。

“叫我幹什麽。”陶錦無情打斷小狗的希望,“別磨蹭,繼續。”

叫小狗慢些的是她,嫌小狗磨蹭的也是她,她就喜歡看他無措的模樣。

許久沒看過,再看還是只想讓人狠狠欺負。

懷七垂下眼,繼續着。

別的倒是好說,懷七大半年沒見她,自然十分想念,無論哪裏都是。

陶錦揶揄兩句,眼見小狗脖頸都泛起緋色,她起身從一旁妝案上拿起枚白玉環,套在食指上輕輕轉了兩圈,這才扔到水面上。

下颚微擡,示意小狗戴上。

懷七拿着玉環,初時還不明所以,這白玉環說是手镯小些,說是戒指又大些……片刻後,他驀然意識到這是什麽。

紅着耳根,男人戴上玉環。

金簪太舊了,她也玩夠了。

陶錦回身,獨身回了寝殿,她很期待小狗會如何遮掩身上的疤,不會是尋個衣服将自己裹嚴實吧。

她猜對了一半。

确實是衣服,只不過是紅繩做的衣服。

兩股繩疊在一起,恰好能遮住身上的疤,為了防止亂動時位置錯開,懷七十分用心,他将每處都交疊固定住。

因傷疤位置分散,那繩子也散,亂七八糟的疊着,配上小狗的長相與身材,一點都不違和。

“小姐……”懷七膝行到榻前,臉頰蹭到她手上,濕熱舌尖輕舔,顫聲問,“如此可以嗎?”

可以,很可以。

小狗的熱情一如當初。

縱使男人再乖巧,陶錦還是沒有給他摘玉環。他十分難受,卻什麽都不敢說,更不敢碰,只專心伺候着她。

直到天色微亮,陶錦才大發慈悲。

“多謝小姐。”男人嗓音已啞到不像話。

沒管小狗是怎麽解決的,她阖眸歇下,不多時,熱乎乎的小狗自己貼過來,輕手輕腳的,将她圈在懷裏。

睡到一半有些熱,陶錦轉身往裏靠,誰料沒一會,小狗又悄悄靠上來,欲抱她又不敢,貪戀的目光快凝成實體。

她的小狗好像有分離焦慮啊。

睡去前,陶錦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想。

翌日上午,宮侍們站在門口,手中端着清水,只等殿下搖鈴召喚。

竹雲來時,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他有些驚詫詢問,得到了一句。

“殿下尚未醒。”

殿下很少起這般晚,竹雲心中忍不住擔憂,心想殿下莫不是生病了,身體不适,這才起晚了。

正欲上前一步,便聽殿內傳來清脆鈴響。

門扇被推開,宮侍們魚貫而入,竹雲站在最後,思索一瞬,也擡步進入。

他從前也侍過殿下晨起的。

只是剛邁進殿內,便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竹雲腳步頓在屏風後,望着地上那些雜亂的男子衣衫,還未分辨出是誰的,便見屏風後走出一人。

“出去。”低沉不善的男聲響起。

男人面容冷漠,上身衣衫未系,八塊腹肌上是昨夜留下的痕跡,只消一眼,便能窺見昨夜有多放縱無度。

竹雲瞪大眼,見鬼般看向懷七,“懷七?你不是今日才回京嗎?”

今晨才開城門迎将軍凱旋,按照時間算,現在應該才散去。

竹雲說完也意識到不妥,他視線欲往裏窺,與殿下請安,結果卻被懷七牢牢擋住,阻絕他的視線。

畢竟在公主府待了三年,竹雲在最初的驚訝後,瞬間了悟懷七的意思。

他刻意露出的身上痕跡,就是為了彰顯昨夜的侍寝,在男寵之間,這是一種無聲的炫耀。

竹雲後退兩步,露出和以往一樣的和善笑意,溫聲道:“我來只是照例禀告殿下事宜,既然現在不合适,那我便先行退下。”

他不欲與懷七争什麽。

陶錦披上外衫,耳中聽見懷七與竹雲的對話,目光掃過屏風旁的男人,懷七立刻斂神垂目。

她發現小狗對于府上這幾個男人總是不友善,只要逮到機會,總要暗中呲個牙。這還是她看見的,沒看見的角落裏,這種事說不定也發生許多次了。

回到小姐身邊時,懷七早收起方才的樣子,他将衣衫穿戴整齊,等待小姐的吩咐。

哪裏有什麽大将軍的樣子,分明是一只小狗。

下午時,幾位将領一起來了公主府上。

西北大捷,當論功封賞。

幾位副将看見長公主身後的懷七時,神情仍有不解,甚至恨鐵不成鋼,但是長公主在前,他們也不敢說話。

金銀財物早送到他們府上,幾位将領跪身謝恩,但封賞這事還需到早朝上,在小皇帝和群臣們眼前走個形式。

旁人的事宜皆處理完後,陶錦指甲叩了兩下,視線掃向一旁的懷七。

“西北一戰,你功績顯赫,說吧,想讨什麽封賞?”

獨一份,長公主竟主動詢問懷七。

殿內幾位将領面上不甚在意,卻都偷偷豎起耳朵聽,他們也很好奇,懷七連巡游都不參與,他會與長公主求什麽封賞。

不注重功名,只想當男寵,莫不會憑功自薦,讓長公主封他個面首首席一類的虛名吧。

幾人正想着,只見懷七跪身開口,說的是,“回殿下,屬下不求虛名外物,只求能侍奉殿下身旁。”

好家夥,有人閉上眼,不願再聽。

早知小狗會這麽答,陶錦笑笑,心底有自己的思量,“那怎能行,你勞苦功高,本宮會替你謀個好差事的。”

聽聞此話,懷七猛地擡眼,神情閃過驚慌。

小姐為何要給他謀差事,可是厭倦了他,要将他支走嗎。

懷七不解,分明昨夜小姐對他還算滿意,甚至誇他手藝,繩子纏繞那麽多道,也沒打個死結。

男人瞳孔輕顫,若非殿內将領還未離開,他幾乎要爬到小姐腿旁問。

可是在外人面前,懷七只能俯身謝恩。

“謝殿下。”他聲音有些顫。

懷七一直跪在地上,直到衆人散去也不曾起身,黑眸斂着情緒,他膝行到小姐身旁,顫聲開口。

“小姐,可是屬下做錯了什麽?”

他不想有什麽職位,此生只想陪在小姐身邊,哪怕永遠隐在陰暗處,當個見不得人的暗衛。

陶錦沒答,因為她也在思量這件事。

朝中一半武将都是長公主的人,可将軍的職稱就那麽多,占一個少一個,為了防止小皇帝忽然推個岐南的人上來,陶錦決定,還是給小狗謀個虛名。

反正軍功在手,什麽名稱也是她說了算。

那麽多将軍稱號,排在首位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輔國将軍。

自從原書主角禪位後,輔國将軍一職一直空缺,一則沒有能擔得起的人,二則四海太平無戰亂,也無人攢功績能讓小皇帝提拔。

這位置她要了。

見小姐起身離開,懷七面色如常,心底卻酸澀了整日。直到夜晚到來,他仍惶惶不安。

甚至有些害怕明日的到來。

小姐真的不要他了嗎。

因明日要早起,陶錦今夜并未睡小狗,指尖戳弄着男人的肌肉,看着他緊繃不安的樣子,覺得分外有趣。

懷七喚了她一次,她沒理,他便閉上嘴,不敢再開口。

直到入睡前,陶錦打了個哈欠,象征性安撫道:“莫擔憂了,封了職位也不會趕你走的。”

揉揉小狗胸口,也不知他信沒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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