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61章 第 61 章

捕捉到關鍵詞, 懷七掙紮着回頭,水跡順着下颚滾落。

陶錦将變形的銀牌收起,挪開膝蓋, 看着小狗強撐着爬起身。

“什麽叫你賞我的?”他一字一句開口,語氣是難以形容的古怪, “我在何時見過你,你我之間又發生過什麽?”

懷七邊說邊試圖站起身,奈何身體實在無力,最終只能單膝跪在地上, 破破爛爛的黑衣勉強遮住身體。

“你到底、對我做過什麽。”他緊攥掌心, 聲音喑啞。

聽着這一連串的問題, 陶錦指腹摩挲着可憐的銀牌,瞥了男人一眼, “真想知道?”

懷七未言, 眼神早已說明一切。

陶錦勾唇, 看向地上水跡, “舔幹淨,我就告訴你。”

那是她給小狗拿的水,小狗卻不知好歹的攻擊她,導致水灑了大半。

見男人身軀僵住,面上是被羞辱的殺意,陶錦又添了一把火, “機會已經給你了, 這次能不能抓住全看你自己。”

懷七緊緊攥着宣紙,似在與自己作鬥争。

良久, 他竟真問了句,“舔幹淨, 你當真會告訴我?”

陶錦笑眯眯道:“不當真。”

氣小狗,她最在行了。她沒打算真讓小狗舔,地上不幹淨,她養狗很注意衛生的。

被戲弄一番,懷七冷冷瞪她,“今日究竟是何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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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他已經意識到時間線混亂,陶錦并不意外,只順着懷七告訴她的日期說。

可是男人顯然不信,目光掃過她衣着,“寒冬日,你就如此穿嗎。”

陶錦低頭看向自己,這才意識到疏漏,她死前一月青州已入冬,而如今的京城還算溫暖,她衣着也單薄。

她低笑一聲,“你觀察的倒是細致,我穿的少是因此處并非青州,而是京城。”

京城?

懷七神情霎變,他分明前日還在青州,“不可能、”

“怎不可能。”陶錦打斷小狗的話。

懷七踉跄站起身子,試圖朝門口走去,“……放開我。”

“做什麽夢呢,你主人已将你送給我,她昨夜便回青州了,你出去也見不到了。”陶錦說着去扯他身上布料,“你總裹着這破布做什麽,又不是沒見過。”

這麽多年她早把小狗玩透了,哪有沒見過的地方。

除了剛在一起那年,小狗還會恥于袒露身軀,偶爾露出一些少年人的羞澀。後來時間久了,他也被迫習慣此事,夜裏更是挺聽話,讓做什麽姿勢便做,讓他裸着更不敢穿遮擋一點。

如今看見小狗的羞恥心,她還覺得很新鮮。

即便手腕無力,懷七仍死死扯着那可憐的布料,不願放手。

可惜,陶錦就喜歡看他心理防線被一步步擊潰的模樣。

她将男人壓跪在地,不容反抗的将那最後一層遮羞布奪走,躲開小狗欲搶的手,她團了團衣衫,直接丢向角落裏。

陶錦扔的很遠,是鎖鏈不能及之處。

“害羞什麽呢,昨日不是都看過了嗎。”她扭過小狗的臉,親了一口他唇下紅痣,忽略男人殺人的眼神,将他的臉按向地上餐盤。

“一日沒吃東西了,不餓嗎。”

可是懷七不願吃,他說什麽都不肯張嘴。

陶錦沉默一瞬,卸下力道,“既然不餓,那便來吧。”

暗室裏的花樣很多,時間緊迫,這種美味小狗吃一次少一次,她得抓緊時間。

懷七被扯到一處椅子上,四肢與脖頸被牢牢束住,結痂的手腕再度被磨破,他不死心的掙紮着。

“滾開!別碰我!”

陶錦正擺弄着男人的姿勢,聽聞此話,俯身在他胸前狠狠咬了一口。

只聽懷七短促悶哼一聲,肌肉繃緊,瘋狂扭動掙紮着。直到女人離開,他低頭看着自己胸口,果然已經青紫。

陶錦舔了口唇角,擡手掐起男人下颚,“發什麽呆,又沒咬掉。”

如昨日一樣,她撐開小狗的嘴巴,又喂了他軟骨散。

碎芒閃爍,陶錦揪住那顆她親手鑲嵌的碎水晶,把玩了好一會兒。男人眼眸含恨,又被迫吐着舌尖,嘴角流淌下晶瑩,看起來真的很糟糕。

接吻時,只要咬住水晶,小狗便再也躲不掉了。

再拴上一根細鏈的話……陶錦嘴角再度噙起笑意。

擴口器被拿走,男人緊緊咬唇阖眸,不願洩出一聲,最後結束時,不僅身上慘烈,唇瓣也被自己咬出血。

陶錦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評價道:“一聲不吭可不是好習慣,像塊石頭。”

現在的小狗不懂無妨,她是說給幾日後恢複記憶的小狗的。

并且陶錦發現一件事,只要是被強迫,小小狗總是起不來,哪怕她親自動手。

很好,很有貞操男德意識。

陶錦弄了半晌,最終放棄,擡頭便見懷七死寂可怖的眼神,她用手蹭了蹭小狗的臉。

見男人偏過頭,她更過分的用手蹭過他的唇,“怎麽,你還嫌棄自己。”

懷七緊蹙着眉,“把東西還我。”

“什麽東西?”陶錦收手,不理解小狗在說什麽。

“我身上的東西,不是被你卸掉了嗎。”他冷漠陳述。

陶錦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

他指的是那兩個銀釘。

雖然小狗猜的挺對,可陶錦不打算承認,她心念一動道:“怎麽還賴上我了,那東西不是你自己弄丢的嗎?”

懷七抿起唇,神情愈發寒冷。

他怎麽可能弄丢小姐所賜之物,明明珍惜還來不及。

可是不知為何,看見女人篤定的神情,他動了動唇,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

心髒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壓的男人幾近窒息,那只手無情攪動着,翻出他壓在內心深處那點見不得人的隐秘記憶,再血淋淋的展示給外界看。

心底升起慌亂,就好像真是他将東西弄丢了……而且不止弄丢,他還做了更過分的事。

“不。”懷七搖頭否定,眼中有一瞬茫然,“我沒有,我沒有丢過。”

想到小狗一直都在隐瞞那個夢,陶錦眯了眯眼眸,引導着開口。

“懷七,你好好想想,它是如何丢的......”指腹揉着小釘原本該在地方,陶錦俯身湊近,面對面坐在男人腿上,“你為何這麽抗拒呢,反正又不是第一次被強玩,不是嗎。”

身體被桎梏,背後就是椅背,懷七躲無可躲,被迫承受。

“這種場景她早就看見過,你又不是第一次背叛她了,難道都忘了嗎。”陶錦溫聲哄誘着,試圖喚醒懷七夢裏的記憶。

聽着身前人的呢喃低語,懷七腦海中飛快閃過幾個模糊片段,可每次欲看清時,都像有一把重錘鑿向後腦,悶痛異常。

男人的呼吸逐漸變得沉重,冷汗順着額角流下,臉色慘白。

“你到底知道什麽?”他顫聲問。

看着痛苦的小狗,陶錦揉亂他的發,冷漠的轉移話題,“該下一個了。”

那是一處冰冷石床,懷七被呈大字型束在其上,鎖鏈與鐵樁相連,她可以随意吊起小狗。

可是男人這會兒似乎有些傻了。

他反應不是很激烈,甚至沒有太多的反抗,只是躺在上面,像感受不到外界的一舉一動。

這種反應令陶錦輕啧一聲,她撐在小狗上方,看着男人失神空洞的眼,拍了拍他的臉頰,指尖探進他口腔內,尋到那處碎水晶,揪扯着。

疼痛短暫喚醒男人的理智,他嗚咽一聲,被迫随着她的動作偏頭。

“清醒些。”她道。

事情仍在繼續。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堪稱酷刑般的折磨才結束,女人也起身離開。

懷七仍躺在石床上,黑眸愣愣看向房頂,如壞了一般。

他腦中雜亂如麻,甚至感覺,這像極了一場夢。

睫羽顫動,似想到什麽,懷七驀然從床上爬起,又狼狽的摔到地上,拖着傷痕累累的身體,撿起地上那頁宣紙。

打開宣紙前,懷七毫不猶豫的咬向手臂,直到見血,他才覺得自己是清醒的。

希望再度破滅,信上就是小姐的字跡。

為什麽……

*

陶錦第三日來時,打開暗室的門,腳步不由頓住。

男人躺在冰涼的地面上,很沒有安全感的将自己蜷縮起來,背對着她,看不清神情。身旁不遠處,昨日她拿來的食物還擺在地上,一點沒少。

莫不是又發燒了。

陶錦立刻走去,掰過小狗臉頰,掌心貼到他額頭上。

還好,沒發燒。

知道男人醒着,陶錦直接道:“鬧什麽,莫不是想絕食?”

算算時日,小狗已經兩日沒吃沒喝了,身體處于虛脫的邊緣。

陶錦拿來水壺,将壺嘴怼在他幹涸的唇上,男人緊緊阖眸,沒理會她,更沒有喝水。

真想絕食啊。

這犟狗。

怎麽會想絕食呢,陶錦正思索着,直到小狗看見身下宣紙,她心中才有猜測。

莫非是被抛棄後傷心欲絕,幹脆放棄希望,蜷縮在這裏等死?

挺符合忠犬的性格。

陶錦剛想将紙拿起來,男人微涼的手按住她手背,阻止她的動作。

她抽出手,拍了一下小狗爪子,“起來将水喝了,我告訴你今日是何年歲。”

還有四天呢,總不能讓小狗一直處于這種狀态。

懷七緩慢眨眼,他的頭實在太疼了,疼到耳中嗡鳴作響,思緒滞緩,花了好久才分辨出女人說的是什麽。

昨夜夢裏,他又看見了許多片段。

他看見一處山林與孤墳,看見自己在月下沐浴,水中卻有看不見的東西纏上自己。畫面一轉,他看見自己正跪在小姐的床榻邊,本是一幅溫馨畫面,身旁卻忽然出現一個看不清面容的妖物,當着小姐的面侵犯了他。

甚至、那妖物曾變成小姐的樣貌欺騙他。

夢中光怪陸離,又痛苦漫長,直到醒來以後,他發現自己躺在山林間,身旁有一處墓碑,其上所刻竟是小姐之名。

那一瞬間,懷七如墜冰窟。

再睜眼,他才徹底清醒,驚出一身冷汗。

懷七清楚的知曉,那不是夢,那是他丢失的記憶。

可宣紙上是新墨,更是小姐的字跡,小姐怎可能去世呢。

心如鈍刀割肉,男人痛苦阖眸,直到暗室門被打開,那女人又走進來。

為了照顧小狗的舌釘,陶錦拿的都是軟糯糕點,入口即化,甜點也能讓人快速恢複體力。

懷七喝了水,卻沒有碰糕點,陶錦冷冷一笑,掐開小狗的嘴塞了好幾塊進去,又怕他噎住,還灌了水。

結果就是,把小狗喂嗆到了。

他俯身咳嗽着,臉頰都嗆紅了,費力咽下口中糕點,懷七聲音變得更啞。

“你說過的,告訴我現在是何年月。”

陶錦未再編瞎話,而是如實相告,而後安靜欣賞着懷七的神情變化。

時間跨度太大,足足七年,他難以置信的搖頭低語。

“怎麽可能……”

陶錦将懷七扯到一處屏風前,擡手将屏風拉開,露出牆上那面巨大的銅鏡。

她按着男人的臉到鏡前,“我作何騙你,你自己看看,你還像是二十二歲的模樣嗎。”

古代沒有錄像設備,陶錦又很想讓小狗看看自己崩潰時的模樣,這才令工匠打了這面巨大的銅鏡。

還沒試過呢。

男人盯着自己鏡中的臉,和小狗初次照鏡子一樣,神情恍惚不已。懷七剛從吹風如刀割的西北回來,又夜夜當她的窗下靈,這兩天還被如此折騰,面容确實很憔悴。

“小姐呢?!”他忽而轉身,緊緊攥住她的裙角,“告訴我,小姐她究竟在哪!”

“你猜到了不是嗎。”望着在崩潰邊緣的小狗,陶錦俯下身,溫柔撫着他臉頰。

“她纏綿病榻,早就死了。”

“你放屁!”懷七眼眶赤紅,情緒激動到顫抖,“小姐不可能死,你再胡說八道,我殺了你!”

他話說的狠厲,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聽着小狗貧瘠的髒話系統,陶錦只覺得可愛。

“随你覺得吧。”

她将男人按在銅鏡前,雙手束在腰後,冰涼的鏡面擠壓着軟肉,懷七還在不斷掙紮咒罵,直到嘴被嚴嚴實實塞住,他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睜眼看看,很好看的。”陶錦試圖哄誘,奈何男人緊緊閉眼,如何也不肯睜開。

許是情緒波動太大,身體又太過虛弱,懷七未能堅持全程,他在半路便暈厥過去。

陶錦好心放過對方,也覺得這幾日将小狗欺負的有點慘,離開前,她褪下外衫蓋在小狗身上。

翌日,陶錦未碰小狗,只是端進去一碗安神的湯藥,掐着小狗的嘴灌了下去。

喂藥時,他還一直問小姐在哪裏。

藥效很快起作用,懷七身子軟下,陶錦掐了掐小狗臉頰,給他蓋好衣衫。

本以為男人晚些便會醒,誰料他睡了整整一日,陶錦怕出問題,還特意召來李還。

跟着殿下走進暗室,看着那些造型奇特的器物,李還根本不敢細想是用來做什麽的,看見躺在地上昏睡的男人,他也只以為是個惹殿下不快的男寵。

直到看清男人面容,李還才瞪大雙眸,半晌才敢認。

“殿下,懷七将軍這是?”他小心詢問。

陶錦簡單解釋一番,李還心中才松了口氣。怪不得這幾日人人都未看見懷七将軍,原來是藏在了殿下的寝殿內。

待撩開衣衫,看清懷七将軍身上的痕跡,李還忍不住輕嘶,将軍莫不是得罪了殿下,才被如此對待。

想法只是一閃而過,李還不敢妄猜,只沉下心診脈。

“如何?”陶錦詢問。

李還放下将軍手腕,“殿下放心,懷七将軍只是憂思過重,又太過疲憊,睡一覺便好了。”

得知懷七沒事,陶錦這才松了口氣。

屏退李還,竹雲卻又來了,手中捧着一盆枝葉繁茂的君子蘭。

“作何送花草來?”

竹雲道:“回殿下,這株君子蘭是鄭寧公子送來的,說是該歸還殿下了。”

鄭寧?

好久沒聽說這個名字,陶錦看着君子蘭,終于從腦海中想起那段記憶,當初在鄭寧幫她救起落水的懷七後,曾從她府上拿走一盆君子蘭,說是一命抵一命。

好好的,為何忽然把君子蘭給她送回來了。

她蹙眉問,“他還說了什麽?”

竹雲表情變了變,“鄭寧公子還說,若殿下改日有時間,希望殿下能見他一面。”

見他做什麽。

陶錦不解鄭寧忽而還君子蘭的舉動,要說是投誠來了,那他也來的太遲了,如今都塵埃落定了。

心中暗忖着,陶錦令人竹雲将君子蘭拿走。

要見鄭寧也是之後的事了,現在她空閑的時間只能分給暗室裏那只可憐的小狗。

轉眼便是第六日。

陶錦掰着小狗的臉左瞧右瞧,“睡了一整日,氣色瞧着終于好多了。”

男人任她擺弄,黑眸平靜到有些詭異。

“我想起來了。”他終于出聲。

陶錦停下動作,這冷冰冰的神情可不像想起來的樣子,剛想問男人想起來什麽了,便聽他開口。

“夢中的妖物,是你。”

聽着小狗自爆,陶錦笑意危險,“瞞那麽久,終于舍得說了。”

現在的懷七聽不懂她的話,他沉聲問,“你究竟是人是妖,小姐又被你帶到哪裏去了。”

陶錦單手撐在石床上,居高臨下,“這世上哪裏有妖,都說她早死了,你怎麽不信呢。”

眼瞧着已經是第六日的晚上,這暗室內的大部分花樣都玩過了,陶錦站起身。

“這樣吧,你随我出來。”

她給小狗松開鎖鏈,換成鐐铐與手铐,牽着男人走出暗室。

長久處于昏暗的環境中,看清室內搖曳紅燭時,懷七忍不住眯起眼。

陶錦可沒忘小狗順手牽羊的本事,攥着他的手,牢牢把人看在眼皮子下,行到床榻前時,她指了指。

“眼熟嗎?這張床榻上,你伺候過我許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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