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 隔壁小王他鄰居(六)

47   隔壁小王他鄰居(六)

◎噼裏啪啦噼裏啪啦耶耶!◎

玉天寶乃羅剎教少主, 玉羅剎行事狠辣果決,但對他這個兒子十分溺愛,是以玉天寶性子憨直任性, 得知玉羅剎要來探諸非相的底細, 便死纏爛打加入其中,從西域至中原,只為見一見傳言中悲天憫人的諸大師。

玉羅剎随他去,只将正事吩咐給手下, 所以玉天寶一問三不知,吼了聲身份來歷後就卡殼,頂着諸非相和陸小鳳的視線又萎了。

諸非相歪着腦袋打量他,來了一句:“你真是羅剎教少主?”

玉天寶怒道:“還能有假?!”

諸非相道:“可你甚至不知道你們來找小僧是找什麽的。”

玉天寶昂頭道:“我乃羅剎教少主,此等小事無需我費心,自有他們替我做, 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陸小鳳心想這少主怕不是個呆子。

諸非相一拍腿:“既然如此,你沒用了。”

玉天寶警覺:“你打算如何?”

諸非相沉吟片刻,問道:“小鳳, 你如何看?”

陸小鳳:“……大師想怎麽辦就怎麽辦。”

諸非相大手一揮:“有勞你将這少主扔到柴房, 之後莫要來打擾小僧。”他撸起袖子摩拳擦掌,笑容明朗,“小僧有要事在身。”

玉天寶打了個寒噤。

陸小鳳目光微妙,視線從地上的人和一旁站着的人掃過,果斷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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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大師再幹出什麽事都不會令他驚訝了。

陸小鳳帶着玉天寶離開院子, 沒把他扔到柴房,而是将他關在了自己住的房間隔壁。

夜風蕭蕭, 似有求饒聲從屋外傳來。

陸小鳳一夜安眠, 玉天寶一夜未眠。

翌日。

諸非相神清氣爽地推門而出, 地上躺着的幾人昏睡不醒,他瞥了一眼,愉快地合上了門。

這群人并非玉羅剎心腹,只是被派來試探諸非相的底細,他們的目的是為了那些被諸非相順走的石觀音的遺産,諸非相再細問,卻問不出別的什麽消息了。

并非心腹之人也知曉這一點點信息,可作為玉羅剎之子的玉天寶一問三不知簡直像個呆子,諸非相不得不懷疑這呆子少主的地位有水分。

玉少主徹夜未眠,可憐兮兮地頂着黑眼圈向陸小鳳說盡好話,說若是放他離去必有重謝,讓他向諸非相進進讒言,陸小鳳嘴角直抽,哭笑不得,只覺得玉天寶與行事詭谲的魔教扯不上半點關系。

玉羅剎是怎麽将魔教少主養成這副脾性的?

陸小鳳心裏不解,但看玉天寶驚慌不安,耐心地安慰他:“我說了不算話,你還是得等諸大師來了再說。”

這安慰說了等同于沒說,反倒火上澆油,玉天寶更難過了。

“諸大師可沒有你好說話……他和我聽說的不一樣!”

玉天寶想到對方笑意盈盈語帶威脅的模樣就有些懼怕,縱使諸非相面容出衆,但昨夜光線暗淡,比起面容更讓他生懼的是對方周身透出的那種似有似無的一言不合就能拔劍刺穿他心髒的凜冽殺氣。

陸小鳳:“……”

莫非他看起來就很好說話了?

“哪裏不一樣?”

“哪裏都不一樣!”

玉天寶想也不想便出聲回答,話音落地,後知後覺,驚恐地扭頭看向門口。

哪裏都不一樣的諸大師站在門外探出腦袋,笑容比天外的朝陽還要明朗。

“諸、諸大師!”

玉天寶忙不疊地躲在陸小鳳身後,聲音顫顫巍巍還有點破音。

“……”

前有風姿俊逸的諸大師,後有戰戰兢兢的玉少主,人肉盾牌陸小鳳閉了閉眼,選擇向右邁出一步。

雖說是來湊熱鬧的,但短短兩日,這裏也太過熱鬧了些。

玉天寶向陸小鳳投以控訴的眼神。

諸非相追問:“玉少主,你仔細說說,哪裏不一樣?”

玉天寶結結巴巴:“就、就沒有哪裏不一樣……您、大師您和傳聞中一樣英俊……天、天人之姿!我很仰慕!”

陸小鳳心想諸大師看起來有那麽可怕嗎?明明笑得這麽和煦親切。

諸非相也奇怪得緊,問道:“小僧有這麽可怕麽?”

玉天寶瘋狂搖頭:“不可怕不可怕!所以大師手下留情!”

諸非相納悶。

玉天寶是第一個把害怕表現得如此明顯的人,這讓他懷疑自己臉上寫了“我是惡人”四個字。

陸小鳳拍拍玉天寶的肩,将人按回座位上,随後看向諸非相:“大師,情況如何?”

諸非相正色道:“他們是為了石觀音的遺産而來。”

玉天寶作恍然大悟狀,陸小鳳和諸非相都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旋即交換了個眼神。

“大師打算如何處置他們?”陸小鳳沒有問石觀音的遺産在何處,“是放他們離去,還是……”

玉天寶肩膀緊繃,頭往前傾,神色嚴肅地偷瞄諸非相。

諸非相微微一笑:“自然是放他們離去。”

玉天寶目露驚喜之色。

陸小鳳聽出他話沒說完。

諸非相接着道:“但玉少主得留下來當人質。”

陸小鳳擡頭望天,不知為何一點兒也不意外。

晴天霹靂!

震撼人心!

天!塌!地!陷!

玉天寶形如死灰槁木,腦海裏諸非相那聲“人質”飄來蕩去,餘音不絕,癱在椅子上渾身無力。

“咕嚕”一聲。

陸小鳳:“……?”

諸非相:“。”

“咕嚕嚕嚕——”

玉天寶回神,捂着肚子,面露羞赧之色。

“我、我餓了……”

王憐花早知道諸非相的宅子裏分外熱鬧,姍姍來遲後一眼就瞧見院子裏捧着餅喝湯的年輕人,和廊下盤腿并肩而坐的諸非相與陸小鳳。

諸非相朝他揚揚下巴,算作打招呼。

王憐花瞥了眼玉天寶,後者端着碗警惕地看他,這讓王憐花心中生出一種難言的情緒。

那種神情加上端碗的動作……像護食。

只一眼,王憐花便斷定玉天寶不足為懼。

“你這裏昨夜似乎熱鬧得緊。”王憐花道,“可惜我什麽也沒瞧見。”

“你昨夜若是來的話就什麽都能瞧見。”諸非相懶洋洋道,指了指院中埋頭喝湯的玉天寶,“猜猜他是何人?”

王憐花沉吟道:“……若他是那群人裏的一員,我倒有些懷疑派他們來的人的腦子是否有問題了。”

陸小鳳在一旁笑了。

這意思就是指玉羅剎腦子有問題了。

諸非相道:“羅剎教少主,玉天寶。”

王憐花愕然道:“當真?”

諸非相道:“還能有假?小僧審問其餘人時,他們都稱呼他為少主。”

陸小鳳道:“他對我提起他父親時不像作假,玉羅剎對他極為溺愛。”

王憐花轉頭看看玉天寶,還是難以置信。

那人像什麽都好,就是不太像羅剎教少主。

王憐花又問了諸非相的打算,得知他打算将玉天寶留作人質,神情古怪,有些不解,但又能夠接受。畢竟玉天寶再怎麽呆愣,他還是羅剎教少主,握在手裏作為籌碼是個明智的選擇。

幾個人中唯獨玉天寶不能接受。

但他再怎麽抵觸,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諸非相放其餘人離開,他們離去時并非兩手空空,諸非相寫了信件讓他們捎帶,愉快地揮手道別。

那幾人一步三回頭,頂着諸非相笑意盈盈的目光和玉天寶盈盈帶淚的眼神僵立許久,終是朝玉天寶颔首道別,旋即頭也不回轉身離去,頃刻之間身影便消失不見。

“——!!”

玉天寶伸手,神色凄苦。

陸小鳳幹咳一聲,臉上已經帶上了笑。

諸非相也笑了。

玉天寶成了諸非相宅院裏的第二位住客,至于租金,諸非相從他手下身上提前掏了許多,便沒有無情地朝玉天寶本人要錢。

諸非相的宅院環境清幽,風景秀麗,有池有樹,按理說是适宜居住的風水寶地,可玉天寶總覺得不自在,前兩天輾轉反側徹夜難眠,頂着一雙黑眼圈在陸小鳳面前晃悠。

陸小鳳很納悶:“……玉少主,你為何總在我面前晃悠?”

玉天寶就差抱住他大腿哀嚎了,苦苦哀求道:“陸大俠,你就不能替我求求情嗎……讓大師放我一馬。”

陸小鳳終于明白一件事情:“你是不是覺得我好欺負?”

玉天寶眨了眨眼:“沒有的事!陸大俠親切和藹,我一見你便心生親近,絕無輕視之意!”

陸小鳳沉默。

這話似曾相識,他好像也用類似的搪塞過諸非相。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

陸小鳳深有體會。

“諸大師并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陸小鳳實話實說,“你與其纏着我,不如親自與大師相處一番,他比你更怕的那位王公子還更親切一些。”

陸小鳳、諸非相和王憐花,玉天寶常見的三人裏他怕的有三分之二,所以一天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他都纏着陸小鳳。

實話說,陸小鳳為此已經感到些許困擾了。

玉天寶和魔教少主扯不上半點關系,陸小鳳已經很難用看待羅剎教少主的目光看待玉天寶。

“再說,你是人質,諸大師絕不會輕易殺你,倒不如說他還要保你性命。”如果不說清的話玉天寶還會胡思亂想,陸小鳳心中滄桑不已,對自己的定位産生一絲懷疑,“大師這幾日可曾短你吃穿?”

玉天寶長籲短嘆:“這倒沒有……可他要我親自動手。”

陸小鳳挑眉道:“難不成你還想讓大師為你做事?便是我也不會做。”

玉天寶嘆氣道:“照陸大俠這麽說……我性命無憂,可免不了擔驚受怕。”

這态度。

這語氣。

陸小鳳忍不住道:“……你果然是認為我好欺負吧?”

玉天寶立刻否認:“沒有!”

陸小鳳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拔腿就走。

玉天寶:“陸大俠!哎!陸大俠!”

玉天寶看似慫得一批,實則膽大心粗,陸小鳳對他和善如一,他便相處随意,待與諸非相相處的時日一多,原形畢露,徹底放飛自我。

變熟的契機是玉天寶被諸非相叫去劈柴,手一松,斧頭失手脫出,險些與他的腳來個親切接觸,而諸非相推開了他。

斧頭直直插入地面,斧柄震動,晃出殘影。

玉天寶心有餘悸,盯着斧頭愣愣發呆,久久未能回神。

眼前出現一只手,白皙修長,玉天寶順着手向上看,諸非相眸中含笑,友好地看着他。

玉天寶借力站起,讷讷無言,道了聲多謝大師。

他忽然發現諸非相确實沒有那麽可怕。

諸非相微微一笑,溫聲道:“你多小心。”

玉天寶心中有幾分感動。

諸非相彎腰撿起斧頭,又遞給玉天寶道:“接着砍吧。”

玉天寶心裏的感動一下子化為泡影。

他苦兮兮地接過斧頭,繼續砍起了柴。

諸非相看着他,确認了一件事。

玉天寶就算真的是羅剎教少主,他也不是當少主的料。

“你生在西域,漢話倒是說得不錯。”

諸大師坐在廊下發問,玉天寶奇怪于對方為何這次有閑情坐在一旁監工,聞言倒也認真地回答,頗有幾分自豪:“我爹請過漢人先生來教我,先生誇我學說漢話很有天賦,有些人西域中原往來數十年也還有口音。”

諸大師又道:“你長相也有幾分像漢人。”

玉天寶道:“我娘親是漢人,據說我長得更像娘親。”

他們又談了些有的沒的,西風吹過庭院,竹葉飒飒,竟有幾分和諧。

諸非相寫給玉羅剎的信談不上彬彬有禮,但條理清晰,看了絕不會疑惑困擾。只要玉羅剎有心,滿足諸非相的條件,玉天寶年底之前便能回到西域羅剎教。

然而玉天寶等得望眼欲穿,西北風呼嘯而過,年節将至,西域沒傳來半點兒消息。

陸小鳳和諸非相偷偷說小話,說到玉天寶時都心情複雜。

諸非相說:“小僧懷疑他不是親生的。”

即使諸非相的條件再怎麽為難人,但作為一名父親,玉羅剎竟然毫無表示。

他又不是什麽聽不進話的大惡人,找他談生意的話只要在接受範圍內都可以考慮。

陸小鳳說:“可我聽說玉羅剎只有一個兒子,他不管玉天寶的話那誰來當少主?”

兩人陷入沉思。

王憐花冒了出來,他一直在外邊聽着,淡淡道:“也許他并沒有那麽重視這個兒子,即使是親生兒子,也會成為累贅。”

既然是累贅,權衡利弊後自然要抛棄掉。

王憐花話語中帶有一分怨忿,諸非相瞥他一眼,沒有給予自己的看法。

陸小鳳道:“縱使是累贅,可毫無反應未免太過無情。”

王憐花道:“親生兒子又如何?這世上多是無情之人。”

陸小鳳也不說話了。

王憐花懊惱于自己顯露真情,盯着院中的枯樹,慶幸諸非相與陸小鳳看不見他面上的神情。

諸非相轉移話題,問陸小鳳:“年節将至,你可有去處?小僧這地方怕是要留一個羅剎教少主蹭飯,你呢?”

陸小鳳默契配合,道:“我四海為家,天下皆歸處。若是大師盛情相邀,自是另外一說了……”

諸非相思考了下,大手一揮,允了。

陸小鳳住了這麽久,也不差這多住的幾天。

他們倆自然而然地略過玉天寶的話題,也貼心地不追問王憐花古怪的态度。年關将至,有些無關緊要的事急不得,玉天寶惆悵地繼續他在洛陽的生活,白天劈柴、燒水、煮飯和鍛煉,夜裏發愣、寫信、輾轉反側後睡覺。

他寫了許許多多寄不出去的信。

最初諸非相得知玉天寶能與羅剎教聯絡,興致勃勃地催促他寫信溝通,然而一封信與信鴿随風而去,不止沒有回音,信鴿也一去不回。

玉天寶從一開始的信任他爹會來救他,到中間的懷疑不安,再到如今的難過,心情跌宕起伏,難以言喻。

他知道自己并非一個盡職盡責的羅剎教少主,可他爹曾說過随他做,縱使闖禍也無妨,所以玉羅剎一直過得無憂無慮。

玉羅剎打算放棄他——這件事的可能性不低,玉天寶知道玉羅剎的為人,但他爹對他永遠和煦如春風,所以玉天寶從未想過有朝一日他自己會成為被抛棄的一方。

這世上多是無情之人。

管你是爹是子,有些人什麽都能舍棄,在欲望面前一切都不重要。

隔壁的小王公子如此告誡過他,玉天寶知道對方說的有道理,因為他爹就是那種無情之人。

他被抛棄絲毫不奇怪。

玉天寶白天想清此事,夜裏便躺在被窩裏暗自神傷。

少主少主,這破少主他一點兒也不想當!

直到此時,玉天寶還帶着幾分和玉羅剎賭氣的念頭。

而此時,他爹正在萬梅山莊,打算和他的兒子親親熱熱過一個團圓年。

西門吹雪不搭理他,閉關練劍,不準他進梅林,即使他進了也視他如無物。

玉羅剎坐在石桌旁斟酒淺酌,見西門吹雪于梅林中劍招淩冽,白衣翩然,心中生出幾分自豪。

與玉天寶相比,西門吹雪獨立出色有主見,但教導方式不同,沒有絲毫可比性。

玉羅剎不讨厭玉天寶,後者同樣與他相處少,但玉羅剎從他身上總是能感覺到兒子對父親的濡慕之情,玉天寶更直率坦然,唯獨有一點不好,太笨了些。

思及此處,玉羅剎嘆了口氣,至于有幾分擔憂幾分漠然只有他自己知道。

正是因為太笨,所以需要吃點苦頭。

玉羅剎比玉天寶想象的還要了解諸非相,當初石觀音被殺,她的衆多僥幸存活的手下們或投奔羅剎教,或投奔快活王,玉羅剎從他們口中聽到些許關于諸非相的事跡。

即使下手毫不留情,但對看得上眼的人物卻态度和煦,譬如對待曲無容。

曲無容在石觀音的女弟子裏很特殊,所以石觀音的手下們對她印象深刻。

一個不狠心,不算太壞的姑娘。

所以諸非相屠石林洞府時留了曲無容一命。

玉天寶也不算太壞。

準确的來說,他一點兒也不壞。

玉羅剎知道這一點,結合被諸非相放歸的手下的描述,所以他才放任玉天寶待在諸非相那裏;縱使猜想有誤,玉羅剎也絲毫不虧。

是以玉羅剎安安心心地來找西門吹雪過年了。

玉天寶在諸非相的宅院裏也過了一個安心的年。

西域不過中原的節日,玉天寶只有所耳聞,未曾親眼見過,西域寒冷寂靜,他親手放過天燈,燃過爆竹,吃年夜飯,聽陸小鳳胡侃,心情激蕩,眨眼間便将他爹的事抛之腦後了。

王憐花是和雲夢仙子吃了一頓年夜飯後又翻牆去找諸非相的。飯桌上安靜無聲,只有碗筷碰撞聲,偶爾響起的是雲夢仙子問詢的話語,王憐花吃得很不自在,胃疼。

但擠進隔壁的飯桌上之後,王憐花又覺得手腳回暖,腹中空空如也。

陸小鳳講到好笑處,玉天寶嘿嘿傻笑,見王憐花入席,招呼一番又繼續說,王憐花看他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心情頗為複雜。

玉天寶是被舍棄了無疑,但王憐花從他臉上看不出一分難過的模樣。

諸非相懶洋洋地夾着菜,時不時地應和幾聲,瞥見王憐花神情,推了盤菜到他眼皮子底下。

王憐花擡眼。

“你過來蹭飯,也不帶點兒菜。”諸非相向往常一般揶揄他,“吃白食嗎。”

王憐花道:“諸大師家大業大,應當不愁我蹭的這點飯。”

諸非相道:“吃你的吧。”

王憐花回以假笑,心情放松下來。

有很多時候,他都明白諸非相能看出他在想些什麽,雙方心知肚明,卻從不點明。

諸大師過于敏銳,也過于貼心,甚至有幾分顯得無情的漠然。

王憐花有時慶幸于諸非相不多說,有時卻希望他能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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